太象宮驀地一陣晃動,太玄峰通體爲天外石菁,百鍊之下,幾乎無有雜質,重如太古山嶽,能令它這般搖動,直是不可思議。郭純陽雙目微啓,吩咐道:“向天,出去瞧瞧,爲何地脈不穩。”
葉向天領命而去,出了太象宮,遙見萬里之外,黑氣折騰,識得是地氣泄露,又有一線火光遙入雲天,直向此處疾飛而來,知道不是好路數,忙即回宮稟道:“師尊,正南方向有地脈陰煞泄露,有妖人來犯!”
郭純陽雙目圓睜,卻也比常人小上一圈,目光穿破虛空,冷笑道:“原來如此,此是魔道天魔解體**,將一座孤峰祭煉,一擊之威,堪比法寶。那峰上血光繚繞,當有血河宗餘孽主持!”
賀百川驚道:“掌教師弟,該當如何?”今日乃是太玄劍派重光大典,妖邪來犯早在料中,這一場爭鬥必須要太玄劍派以自家之力擊退妖魔,方現太玄威名,若是勞煩在場如金光老祖、段克邪之輩出手,縱使將妖魔斬殺,傳到外面,也要說太玄劍派不堪一擊,還要靠着旁門高手,方能鎮壓場面。
段克邪面含哂笑,倒要瞧瞧郭純陽究竟如何應對。太玄劍派郭純陽一輩中,唯有一位純陽老祖,便是惟庸道人。今日全未現身,想必便是躲在何處,準備出手,若是惟庸道人出手,魔教亦必有玄陰老祖動手,拼的便是誰這邊純陽、玄陰境界老祖更多,自然便更佔優勢。
惟庸之外,還有一柄先天庚金神劍堪比一位純陽老祖。只是法寶靈識雖開,還要有修士運使,方能揮十二成威力。在場之人唯有郭純陽與百鍊道人想來有這等凡劍術,能夠將庚金神劍威力盡數揮。他二人中的一個加上庚金神劍,勉強算的一位純陽老祖,如此一來太玄派明面上高手盡出,若是魔教中再有老祖出手,要麼就此太玄敗北,要麼便會被逼出隱藏的底蘊。
不但魔教七宗,連玄門五派對郭純陽這位掌教至尊亦是十分好奇忌憚,七玄劍派與少陽劍派同屬練劍宗門,更視太玄劍派爲敵手,三方兩百年來,明裡暗處,不知交手多次,也不曾逼得郭純陽底牌盡出。反倒被他展露無窮手段,迫的狼狽不堪。鄭聞遣他今日前來,一是護送秋少鳴入關大比,二便是就近瞧瞧郭純陽究竟有何詭異之處。
程素衣面紗輕動,玄女宮孤懸北海,歷代高手少來中原走動,但最近數百年來,玄魔兩道暗流涌動,又恰逢九百年大劫將臨。無論正邪俱都着手準備後路,要麼挺身入劫,要麼緊閉山門,求一個清淨。太玄劍派選在此時重光,不問而知行的乃是挺身入劫,殺出一片天地的路子。
程素衣之師玄女宮宮主姬冰花如今尚舉棋不定,得了高玉蓮自癩仙金船中取來之寶,又命程素衣前來中土,暗中察訪,打探玄魔兩教動靜,方始決定下一步動作。這位玄女宮大師姐妙目輕眨,仔細觀瞧郭純陽這位太玄掌教究竟如何退敵。
沈朝陽爲人急公好義,最是嫉惡如仇,叫道:“郭掌教不必憂慮,沈某忝爲正一道掌門弟子,畢生所學便是除魔衛道,修積功德,當此妖魔來犯,義不容辭!”郭純陽笑道:“沈師侄好意老道心領,此事自有我太玄劍派一力擔下,諸位前輩道友請暫作旁觀,若是我太玄門不行,再施援手不遲。”
6長風目光閃動,撫掌笑道:“郭掌教乃是前輩高人,既如此說,依6某瞧來,諸位前輩不若先作旁觀,再定行止。”沈朝陽望了他一眼,最是瞧不起這等搬弄是非的小人,鼻孔中哼了一聲,說道:“無恥小人!”他確欲出去斬妖除魔,只是一來自家勢單力薄,二來連太玄掌教都如此說,總不好越俎代庖,只得強自按捺。
6長風面泛怒色,冷笑道:“沈朝陽!莫要仗着你是正一道掌教徒,便瞧不起別人,有本事的,你我單打獨鬥一場,看看究竟是你正一道的劍符之道強橫,還是我少陽劍派劍術精妙!”
論修爲6長風是元嬰境界,修成法身,沈朝陽卻只是金丹,道行差了一大境界,沈朝陽卻怡然不懼,喝道:“正道之中,還有你這等貨色,你往日所作所爲,沈某以有所耳聞,瞧在少陽劍派也算玄門正傳,不曾尋你,誰知你今日卻撞在沈某手上,來來來,便是你修成法身,沈某又有何懼?讓你嘗一嘗劍符金丹的厲害!”
兩人大殿之上險些翻臉動手,金光老祖唯恐天下不亂,笑嘻嘻的瞧熱鬧。程素衣卻秀眉微蹙,對沈朝陽道:“沈道友不可造次,今日乃是太玄重光大喜之日,適逢妖邪來犯,我等正道弟子不可先亂了陣腳,沒得讓人笑話!”
沈朝陽哼了一聲,轉過頭不去瞧6長風。6長風亦是氣哼哼的,也不敢先行出手。他自家雖然惡跡不顯,門下卻有幾個不成器的弟子,整日胡作非爲,只是他生性護短,不肯加以懲戒,任由幾個不肖弟子胡鬧,攪得少陽劍派之中烏煙瘴氣,連帶在外門之中聲名也臭了。
沈朝陽乃是嫉惡如仇的性子,聽聞此事,幾次欲上少陽劍派尋他,卻爲俗事羈絆,不可分身。今日在太象宮中見了他,本就壓了一腔怒火,誰知6長風不安好心,沈朝陽更是怒不可遏,方有此一說。
郭純陽自玉臺長身而起,忽然向一旁百鍊道人鄭重施禮,沉聲道:“爲太玄山門安危計,委屈百鍊師兄了!”百鍊道人面上無喜無悲,亦輕輕起身,躬身還禮,說道:“百鍊深受本門、先師教誨栽培之恩,雖萬死不足以報其一,此事全出自願,掌教至尊不必掛懷!”大步而去。
在場衆人俱都莫名其妙,想不明白此時郭純陽一不命大長老惟庸道人出手,二不曾施展先天庚金神劍,卻只讓百鍊一個脫劫級數的長老出手,委實有些詭異。唯有段克邪畢竟乃是純陽老祖,心念電轉,忽然想到一個最不可能的可能,不由面色微沉。
百鍊道人大袖御風,飄然來至殿前,昂向天,雙目之中有無窮靈光纏繞,忽然開口喝道:“百鍊真氣罡,丹田立中央,一點靈機至,吾今破純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