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逸塵正在墨煙閣處理着各地送來的各種情報。
這個月的各地商行盈利都超過了以往,創下了最高。滄月宮這個月接了七單生意,誅的都是西王朝權傾朝野卻心性狠辣,不得民心的人物,盈利自然也相當客觀。鐵礦石礦銀礦黃金礦等的開採也進入了正規階段,利潤已經初步形成。赤焰山莊在碧棠山後的秘密軍械場的製造也已進入了第七個月,製造的各種軍械對於那件事情的所用,應該是足夠。糧草儲備已步入正軌,一旦發生了那件事也可以及時供應。
司馬逸塵窩在暖榻上,手中翻看着那些由一隻又一隻的蒼鷹送來的各地情報,闔上眼,不由着感嘆:這赤焰山莊要放在現代,想來怕是‘錢’傾天下的主兒……衣食住行,工商軍全面開花,真是富可敵國!
有極輕的腳步聲傳過來,司馬逸塵眼眸一斜,餘光瞥見那抹似有似無的身影,不由着啓脣一笑。順手便將手中的一份情報丟了出去,笑得嘻嘻哈哈:“這個你肯定會感興趣。”
有一道身影驚鴻一般地掠過來,衣袂翻動間握住了那份情報,繼而在司馬逸塵身邊坐下。沒錯,是慕容闌。匆匆地掃了一眼那份情報,慕容闌擡眉問道:“霍允送來的?還有,你怎麼知道是我?這是赤焰山莊的事,我本來以爲你不會讓我介入的。”
司馬逸塵挺了挺身子,單手扣住慕容闌的肩,望着她涼薄卻清麗無雙的容顏,眼底的戲謔瞬間消失不見,認真地說:“你是我的人,我爲什麼要將這些事情瞞着你?赤焰山莊的少主是我,沒錯,所以,我有權利,更有義務,告訴你所有的事情。”
他的話很堅定,也很深情,慕容闌的脖頸間漸漸漫上一抹緋紅的顏色,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嘴角輕輕地勾,露出一個明媚生花的微笑,繼而低下頭去,翻看着那疊寫得密密麻麻的情報。
“這赤焰山莊當真了得啊,如果在現代,怕是林氏集團和辰羽集團都比不得。這是我第二次看情報了,每次都是一大堆,真是讓人頭疼。”司馬逸塵的手摟着慕容闌的腰,頭卻倚在她的肩膀處,輕闔着眼,感慨萬千。他已經將所有的傭人都支了開,現在屋子裡只有他和慕容闌兩個人,憑着武力他也可以感覺到周圍並沒有人,所以想說什麼就可以說什麼,沒有人知道。
慕容闌側過頭,看着明亮的燭火下少年那一張驚採絕豔的容顏,不由着調笑道:“你可是這西王朝有名的驚殺天下的天才少年,還有你解決不了的?”
正如司馬逸塵所說,這份情報她着實很感興趣。這是關於皇宮近段時間發生的事,還真是花樣百出,精彩迭生。不出她的所料,還真是霍允,那個她僅僅見過一次真實容貌的俊秀少年送來的。老太后逼上官渝選秀?林攬月也榜上有名?老太后對她慕容闌的評價是‘水性楊
花’?真是可笑的很那。不過……上官渝派朝中官員暗探赤焰山莊的資料,這點倒是出她的意料,也不知道他到底瞭解到了多少。
低下頭去,捕捉住一行文字,大略地一看,慕容闌心裡悚然一驚,不由着脫口而出:“上官渝意欲發兵赤焰山莊?屬實嗎?如果他真的帶兵來了,赤焰山莊該如何?”
司馬逸塵仍未睜眼,嗅着她身上若有若無的清淡的花香,很恬靜地一笑。散下的黑髮有些髮梢掠過慕容闌白皙細膩的側臉,有些微的癢。司馬逸塵漫不經心地說:“來便來。我相信赤焰山莊能夠給他上官渝一個極大的‘驚喜’!闌兒不會不相信吧?如果不信,可就是太對不起我了。”
“逸塵……赤焰山莊到底有多少我不瞭解的?”慕容闌抽了抽眼角,瞧着司馬逸塵雲淡風輕的樣子,心裡放心不少,但也暗驚,赤焰山莊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組織?莊裡每一個人都是深藏不露,即使表面上看去是或溫婉可親,或俏皮天真,或沉穩冷靜,或豪爽利落的人。
司馬逸塵攸然睜眼,扳過慕容闌側過的身子,注視着她那雙清澄靈動的眼眸,琉璃色的眼睛裡晃悠着的是史無前例的認真和嚴肅,倏然一笑。笑容宛如冬日陽光,暖暖的,醉人心:“既然闌兒想知道,我一點一點地告訴你。”
“你應該看過前朝歷史,也應該明白新舊朝交替時的那些事情。沒錯,當時起義的有兩股勢力,一股是如今的西王朝的主宰上官一族,另一股則是司馬一族。雙方勢力都極爲了得,但終究要有成敗之分。最後是司馬一族得了江山,卻在進京途中遭遇上官一族的迫害,當家人當場死亡,四百多人的大家,最後僅僅只有當家人的幺兒因爲在江湖上一個術士那裡學藝而倖免於難。他立誓要爲父親報仇,於是便有了赤焰山莊的雛形,赤焰閣。之後他娶妻生子,一代代的司馬人傳下來,在經過了幾十年後,到了我父親司馬寒風這一代。當時赤焰山莊在我父親那一代已達到了巔峰,勢力足夠和朝廷抗衡,他沒有忘記祖宗遺訓,在二十三年前,娘剛剛有孕的時候領兵造反。說真的,當時已打下了不少的領地,但是……當時朝中能人不少,最後在偏南的峽谷暗算了父親。斷水斷糧幾十天,他們十幾萬將士被活活困死在裡面!”司馬逸塵長舒了口氣,娓娓道來,眉目間有過一簇驚豔,明亮晃眼。
慕容闌沒有說話,她等着司馬逸塵繼續講。
“你肯定會奇怪,既然我父親在二十三年前就去世了,那麼如今的莊主司馬寒風又是誰。當年娘在爹的噩耗傳來時,初始是傷心,幾乎要肝腸寸斷,但是……爲了她肚裡的孩子在出生後不被人懷疑,不被人迫害,在思量後決定在名義上嫁給莫青楚的叔父莫寒風。他和我父親,據娘說,有五六分的相像,但是他沒有我父親的那種膽魄。僅
僅是名義上的而已,這二十多年來我和他並沒有見過幾次,他當時直屬我父親部下,對我父親忠心耿耿,因此對於我孃的決定並無異議。他有自己的妻兒,不過是在赤焰山莊需要他的時候趕來露個臉兒,偶爾幫些忙。而之前的那個司馬逸塵,也就是現在的我,則是在五歲時就以神童之名驚豔天下。五歲之前,都是娘在處理赤焰山莊的這些事務。她年輕時也是個相當美麗,相當聰慧,相當有魄力的一個女人。”
司馬逸塵在說到最後,嘴角露出了些許的笑意,語言也流暢易懂,真真實實地把所有事情給慕容闌講了個明白。
“所以,你的任務,就是再一次造反?奪回之前屬於司馬家的江山?”慕容闌擡起頭,眉目間有一瞬間的瞭然,認真地問。
司馬逸塵將下巴抵在她的髮絲間,笑着說:“別把這件事情說的這麼難聽嘛……‘造反’,多可怕的詞彙呀。其實這些情報,大多數都是赤焰山莊在各地的入賬情況,就連滄月宮,也是爲起義之事儲存糧草和銀兩。你信是不信,西王朝有三分之二的經濟命脈,都掌握在赤焰山莊的手裡?這件事情謀劃了太久了,從最開始到現在,已經有了一百多年的時間,絕不能功虧一簣。”
慕容闌眼睛眨呀眨的,忽然間像是明白了什麼,驚呼出聲:“是不是滄月宮的殺手,都是赤焰山莊的人?還有,他們的身份,都特殊在哪裡?”她聽秋月講過的,赤焰山莊特殊,即使他們這些僕婢,也特殊的很。
司馬逸塵的笑容柔如春風,毫無猶豫地點了點頭,眼睛裡有一絲欣賞展露出來:“好聰明的闌兒。真是一語中的,一針見血呀。他們的武功都不低,不僅是赤焰山莊的僕婢,滄月宮的殺手,他們還是我父親舊部的後人。在之後的起義中,都有着不可缺失的功用。那件事情不會太遠了,我有預感,很快就會有小爭端的。”
“能夠因爲什麼?”慕容闌不解地問,心裡倒是真的詫異秋月等人的身份。
司馬逸塵揚了揚手中的情報,笑得妖孽美麗:“很簡單呀。你沒仔細看霍允送來的情報嗎?因爲你呀,同時也因爲赤焰山莊這個心腹大患擺在他面前呢!誒,說真的,闌兒,他那人我覺着長得不錯呀,你就沒動心過?”
“你胡說什麼呢?”慕容闌眼眸一瞪,揮拳就想要打過去,恨恨地說,“就他那樣的,還真不是我喜歡的菜!你給我少提他。不然我毀了你的容,看你怎麼去勾引別人!”
司馬逸塵哈哈大笑,敏捷地躲過慕容闌打來的拳頭,一把把她撈到懷裡,忽然間無比認真:“闌兒,我的心只爲你而動,這輩子!下輩子!生生世世!”
“嗯。我知道。”慕容闌微微一笑,擡頭,有輕輕的吻落在他的脣間,繼而無比鄭重地點了點頭,笑容燦爛如夏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