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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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芝龍的使者,赫然是卞玉京。
女扮男裝的她,看起來的確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儻,宛若翩翩公子,吸引了無數人的眼球。要不是仔細看她的喉結,乍一眼看過去,還真是無法分辨出男女來。要說張準上次見到她,乃是見到溫柔婉約的一面,那麼,今天,他看到的,就是卞玉京硬朗利索的一面了。
卞玉京見到張準,似模似樣的行禮,規規矩矩的含笑說道:“小女子卞玉京,見過都督大人。”
張準皺眉說道:“你是代表鄭芝龍來的?”
上次卞玉京在北直隸被解救出來,就被送到涿州。張準離開涿州的時候,她一直都在那裡生活。後來有消息說,她不知道去了哪裡,張準也沒有怎麼在意。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忙,一個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女子,他當然不會在意。
沒想到,這個卞玉京,原來是給鄭芝龍做說客去了。這個女人還真是奇怪,自己出身青樓,倒像是個交際花似的。上次因爲入京,差點被韃子給抓了去,這次又大老遠的從福建跑到遼東來,還真是比男人更能折騰啊!幸好她是女的,要是男的,只怕要全國飛來飛去了。時代的女強人啊!
卞玉京似乎看出張準的心思,神色不變,娓娓的說道:“都督大人何必這麼驚訝?小女子只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而已。除此之外,和他們鄭家的任何人,再也沒有任何的聯繫。”
張準目光熠熠的看着她,意味深長的說道:“江湖女子走鋼絲,本來就是非常危險的,卞姑娘還是小心爲上。一不小心,摔個粉身碎骨,甚至是屍骨無存,那就不好了。”
卞玉京微微一躬身,漆黑的眼珠悄悄的轉動着,滿懷真誠的說道:“有勞都督大人掛懷,小女子一定會注意的。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小女子就算不想做,也會有人逼着小女子去做。這一點,還請都督大人能夠理解。”
張準下意識的搖搖頭,沒有再說什麼。對於卞玉京隱約的訴苦,他不是特別的關心。他隱約能夠猜測到,這個卞玉京,背景肯定不簡單,和鄭家的關係,可能也相當的複雜。要是沒有猜錯的話,她多半是扯鄭芝龍的名字做大旗呢。
大概,這就是她要給鄭芝龍做說客的理由吧。鄭芝龍也是老狐狸,典型的無利不起早的傢伙。你要是不給他一點點的好處,想要扯他的大旗,只怕是不容易的。她和鄭芝龍之間的合作,應該是各取所需,利益交換。
這樣的利益交換其實很簡單。比如說,在虎賁軍控制地面,要是哪個女人遇到危險,突然間叫一聲,你不要動我,我是張準的女人,保證嚇得對方陽痿。作爲青樓女子,使用這樣的方法來保護自己,大概也是一種很好的辦法。
“鄭芝龍要你來跟我說什麼?”
張准將腦海裡多餘的思緒都清理乾淨,沉聲問道。
無事不登三寶殿,鄭芝龍和虎賁軍之間,有太多的恩恩怨怨,有太多的血和淚,有太多的利益需要重新分配,這絕對不是三言兩語說得清楚的,更不是大家坐下來,喝杯茶聊聊天就能夠解決的。最終,雙方還是要大打出手,通過武力手段解決。
因此,在最終的武力比拼之前,一切的往來,都可以算作是陰謀詭計的一部分。在目前這個階段,鄭芝龍還是完全佔據了上風的,他主動派來的使者,當然不會有什麼好事了。
“聯手對付荷蘭人。”
卞玉京一本正經的回答。
張準皺眉說道:“荷蘭人和我根本不搭界啊!”
卞玉京含笑說道:“王爺說了,你一定會這麼問的。但是,他讓我告訴你,他已經知道,有幾個英國人在你的手裡。荷蘭人目前暫時還不知道。不過,要是都督大人沒有誠意,沒準荷蘭人就知道了。到時候,荷蘭舉北上,相信都督大人一定會頭痛吧?”
張準冷冷的說道:“王爺是在威脅我麼?”
卞玉京急忙說道:“當然不是。”
張準冷冷一笑,沉默不語。
這個鄭芝龍,還真是不錯嘛,很多機密的情報,都被他打探到了。賽薇亞拉的事情,本來還算機密的,沒想到,鄭芝龍還是知道了。也是,別人畢竟是海上之王,家底什麼的,都要比自己強大很多。要是真的有心思對付自己,自然會在山東安插大量的細作,賽薇亞拉的事情,想要完全的瞞過他們,是不容易的。
就因爲有個外號叫做“海上之王”,鄭芝龍就堂而皇之的接受了手下人的“王爺”稱呼,連卞玉京出門在外,都稱呼他爲“王爺”,看來這個鄭芝龍,也是足夠狂妄的。難怪朝廷對他也是這麼傷腦筋。說起來,自己都還沒有稱呼自己爲王爺呢。
張準的腦海裡,一直都在高速的運轉。對於荷蘭人的北上,張準反而不是十分的在意。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荷蘭人北上,首先要越過鄭芝龍的地盤。張準就不相信,鄭芝龍能夠眼睜睜的看着荷蘭人的艦隊北上。萬一到時候荷蘭人也來個借道伐虢,鄭芝龍連哭都沒有地方哭去。因此,對於鄭芝龍的威脅,張準是完全沒有放在心上。要是鄭芝龍真的那麼傻,鄭家艦隊早就完蛋了。
看到張準神色不動,甚至連基本的反應都沒有,卞玉京只好輕輕的說道:“王爺的意思,是給都督大人兩個選擇。一個是直接和荷蘭人對抗,一個是資金上的合作。目前,王爺需要一些資金。要是都督大人不願意正面對抗荷蘭人,不妨在資金上和王爺合作。”
草!
張準暗自詛咒一聲。
鄭芝龍是想要****自己來着。
什麼對抗荷蘭人,都是藉口,想要削弱虎賁軍的力量纔是真的。不過,鄭芝龍你想過沒有?老子號稱天下第一摳,你想從老子的手裡摳出錢去,除非是太陽從西邊出來。
“我願意和荷蘭海軍正面交手。”
張準毫不猶豫的說道。
“你願意正面交手?”
卞玉京神色微微有些驚訝。
“當然!大丈夫馬革裹屍,血灑疆場,生命塗炭,在所不惜!荷蘭人既然敢來,我就敢和他們對陣!錢我是沒有了,命倒是有一條!我就捨命陪君子,和荷蘭人幹了!”
張準言辭鏗鏘,大義凜然的說道。
他早就看好了,因爲鄭芝龍的阻攔,荷蘭人的艦隊,在臺灣以北地區,也就是在琉球羣島有一些零星的勢力存在。估計也就是二三十艘的大型戰艦。鄭芝龍既然想要自己對付荷蘭人,那就更好了。自己剛好可以想辦法將琉球羣島拿下來。
琉球羣島這個地方,位置很奇怪,也很重要。它剛好橫亙在和臺灣島中間,要是虎賁軍海軍在這裡插上一腳,肯定會影響到鄭芝龍掌控市場。荷蘭人在這裡打個釘子,目的也是爲了掣肘鄭芝龍和的往來。
這天底下,就沒有笨蛋,荷蘭人能發現的東西,虎賁軍同樣能發現。同樣的,鄭芝龍想做什麼事,張準也基本可以預測到。鄭芝龍的心思,大概是要借張準的手,卻觸怒荷蘭人,給他分攤一點壓力。要是能夠借張準的手,將琉球羣島收回來,那就更好了。
根據情報,琉球羣島最大的海港,那霸,目前還掌握在荷蘭人的手上。因爲荷蘭人戰艦在那霸的存在,導致鄭家艦隊往來的時候,都需要大量的戰艦護航。鄭家艦隊的戰艦再多,一旦需要投入到護航裡面,能騰出來對付張準的,就不多了。
這麼一個好地方,張準當然也想染指。控制了那霸,就等於是在握住了鄭芝龍的咽喉,什麼時候自己不高興了,就可以用力捏一下,讓鄭芝龍喘不過氣來。捏多幾下,鄭芝龍就氣管炎了。當然,前提是,自己要有足夠的力量。否則,鄭芝龍隨便掙扎一下,就將自己甩一邊去了,那就完蛋了。
虎賁軍海軍目前有這樣的能力嗎?當然沒有。虎賁軍海軍連都還沒有搞定呢,哪裡有能力來搞琉球羣島?但是,如果有鄭芝龍的允許,張準倒是不介意派遣艦隊去那霸看看,就算是偵察地形,熟悉情況好了。反正早晚都是要開打的,還不如早點準備呢。
至於進行這麼大的戰略行動,虎賁軍海軍會不會被撐死,那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被鄭芝龍這麼一搞,虎賁軍海軍做事都要被動很多。時間,時間,張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爲了和時間賽跑,他可以和韃子交易。爲了和時間賽跑,他當然也可以和鄭芝龍虛與委蛇。他已經越來越習慣骯髒的交易了。
“要是都督大人願意正面對戰荷蘭人,不妨到琉球羣島去轉轉。琉球羣島的那霸港口,聚集了大量的荷蘭戰艦,嚴重威脅到王爺和的貿易,希望都督大人能夠爲王爺分攤一二。”
果然,卞玉京娓娓的說道。
“好!”
張準毫不猶豫的說道。
卞玉京微微一笑,不再說話。
倒是張準看了卞玉京一眼,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後漫不經意的說道:“聽說,鄭芝龍和皇太極有秘密往來?”
卞玉京微笑着說道:“準確的來說,是皇太極想要和我們往來。他的正式使者,應該還在路上,我們暫時還沒有見到人。要是都督大人有興趣的話,我們可以將他的使者送給都督大人處置的。”、
張準不以爲然的笑了笑,輕描淡寫的說道:“我想要處置的話,在錦州的時候,就可以處置了。”
卞玉京溫柔的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張準輕輕的點點頭,同樣沒有再說什麼。
鄭芝龍和皇太極,真的是還沒有結婚,就在鬧離婚了。鄭芝龍看來根本就沒有和皇太極談判的誠意,還想着在背後將皇太極給賣了。想想也是,兩人山長水遠的,要是真的結婚了,以後麻煩事多多。還不如借這個結婚的機會,先給自己活得一點好處再說。
本來這樁婚事,對於鄭芝龍來說,就沒有什麼好處。他可以從南洋弄到大量的木材,根本不需要從遼東砍伐木料。除了木料,皇太極還能給鄭芝龍提供什麼?什麼都沒有。可見,這樣的婚事,不過是皇太極的一廂情願罷了。由此反映出,皇太極的確是走投無路,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沉默片刻以後,卞玉京施施然的站起來,笑眯眯的說道:“都督大人,公事既然辦完了,小女子就告辭了。”
張準揮揮手,面無表情的說道:“再見!”
他親自將卞玉京送到門外,然後慢悠悠的轉回來。
王時德有點擔心的說道:“大人,我怎麼感覺氣氛有點不對?”
張準神色凝重的點點頭,緩緩的說道:“不是有點不對,是非常不對,鄭芝龍可能在策劃很大的軍事行動。”
王時德急忙問道:“卞玉京這是掩人耳目?”
張準點點頭,在大廳內來回的踱步,語調低沉的說道:“沒錯,這是鄭芝龍送給我的**湯。估計,鄭成功暗中調動兵力的事情,鄭芝龍已經知道了。但是,他沒有制止,顯然是準備讓鄭成功大幹一場,將我們幹掉。”
“這老傢伙,裝作什麼事情都不知道,卻派人來見我,試圖降低我的防範。要是我們只是盯着他,忽略了鄭成功,我們肯定是要吃大虧的。薑還是老的辣,隨隨便便就能玩一個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把戲啊!這老小子!狡猾!”
王時德鬆了一口氣,隨即又有點擔心的說道:“這麼說,鄭成功艦隊應該很快就行動了?”
張準沉吟片刻,不太肯定的說道:“估計鄭成功一時片刻,可能還動不了,否則,鄭芝龍沒有必要耍這一套,直接讓鄭成功風馳電掣的北上,就可以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王時德說道:“那我們要怎麼辦?”
張準冷峻的說道:“還能怎麼辦?當然是全軍備戰了!下令海軍所有的人員和戰船,都要嚴陣以待。巡邏的哨船,要前出至少一百里,隨時留意敵人的動靜。下令貓眼司和情報司,繼續加大在福建等地的滲透力度,務求儘可能的接觸到鄭家艦隊的核心人物。”
王時德遲疑着說道:“那……韃子的木材……”
張準凜然說道:“儘快和韃子達成協議,要他們將木材從鴨綠江放下來,我們接受到多少的木材,就給他們多少的糧食。但是,不要讓韃子看出來,我們急需木材。”
王時德答應着去了。
“鄭成功這小子!”
張準忽然輕輕的笑了笑。
對於鄭成功的活動能力,張準還是有幾分欣賞的。這傢伙據說只有十五歲,就已經這麼能折騰了,長大了以後,還真是不得了。但是,作爲自己的敵人,張準就沒有那麼欣賞了。以鄭成功這小子的個性,要是虎賁軍被打敗了,他一定會趕盡殺絕的。
在這個時候,張準感覺自己肩頭上的壓力,真的很大啊。沒辦法,鄭家艦隊家大業大,隨便抽出三成來,都能將虎賁軍海軍打得夠嗆。虎賁軍海軍目前的大型戰艦,只有五十來艘,和鄭家艦隊的上千艘相比,連零頭都比不上啊!
海上交戰,實力乃是第一要務。持續不斷地海戰,必然會損失大量的人員和戰艦,在這個時候,誰的戰艦多,誰的水手多,誰就有最大的可能笑到最後,除非是有奇蹟發生。不過,張準從來都沒有期待過奇蹟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鄭成功這小子又是愣頭青,血氣方剛,他帶來的艦隊,肯定也是血氣方剛的類型。可想而知,這一戰,絕對要比上次迎戰楊天生更加的吃力。對於鄭成功這個只有十五歲的小傢伙,張準還真是不敢有絲毫的輕視之心,他可不想陰溝裡翻船。
後世出來混的人,最怕的不是那些名氣大的傢伙,最怕的就是一些十三四歲的小混混,不是沒有道理的。這個年紀的人,根本不在乎法律的存在,法律又剛好有空子給他們鑽,即使殺了人,也不用判死刑的。要是栽在這樣的一個小傢伙手裡,還真是鬱悶了。
因爲韃子方面,的確需要過冬的糧食和棉衣,而虎賁軍方面,也的確需要大量的木材。結果,雙方只用了一天的時間,就快速的達成了交換協議。隨即,雙方都快速的履行了相關的協議。
雙方的仗,依然是在持續的進行,在前線,兩軍依然在緊張的對峙。可是在鴨綠江的水面上,已經多了很多的木材漂流下來。這些木材,都是從長白山上砍伐下來的,經過簡單的處理,就直接順水放下來,一直來到出海口的位置。
“檢驗合格。”
“檢驗合格。”
“檢驗合格。”
在張準的身邊,不斷的有人這樣下結論。
他們都是薛知蝶派來的驗收師傅,專門負責驗收木材的質量的,特別是大型戰艦的龍骨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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