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8B-EP2:棕櫚樹下(13)
11月29日,已經連續奮戰了數日的迪迪埃·博尚終於決定給自己放個長假、度過不必執行飛行任務的一天。準確地說,要不了多久他怕是連參戰的機會都沒了——南里奧格蘭德軍突然叛變並向聖保羅起義軍發起大規模進攻後,於帕拉伊巴河谷戰役失敗後採取防禦姿態並把大部分作戰任務委託給了南里奧格蘭德起義軍的聖保羅起義軍登時陷入了絕境之中。駐紮在聖保羅州各處的敵軍如潮水一般涌來,那些由南里奧格蘭德軍防守的地區如今門戶大開、成了聯邦軍的新進攻路線。
博尚萬萬沒料到事態會發生如此驚人的轉變,他暗自慶幸自己在申請重建航空隊的時候沒有讓南里奧格蘭德起義軍負責防務工作。儘管如此,這些小心謹慎的舉措也只是讓他所在的基地晚幾天受到敵人的襲擊而已,等到南里奧格蘭德叛軍逼近基地時,自知情況不妙的博尚一溜煙地乘着卡車逃離了基地,打算到聖保羅再行商議對策:他的戰場不在地面上,衝進戰壕裡當炮灰也不是他預想中的人生體驗。
僅僅幾天之內,起義軍勉強維持一月有餘的戰局就被徹底改寫了。南里奧格蘭德軍的叛變使得尚未從帕拉伊巴河谷的失敗中恢復過來的聖保羅起義軍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分散在各地的聖保羅公共安全部隊不是被叛軍圍攻就是被聯邦軍殲滅。雖然北方的米納斯吉拉斯起義軍承諾要南下支援首先起義的聖保羅,但從帕拉伊巴河谷迅速衝出、封鎖了聖保羅州和米納斯吉拉斯州邊境地帶的聯邦軍成功地阻止了起義軍的救援行動。
眼看着聖保羅州就要被敵人徹底包圍,起義軍指揮官們頓時慌了神。叛亂髮生後的兩天之內,他們不斷地聯絡前線部隊,要求各作戰單位以打破敵人的封鎖爲第一任務。然而,當坐鎮聖保羅的指揮官們發現從帕拉伊巴河谷衝出的聯邦軍徑直向着聖保羅進攻後,這些軍官又連忙要求下屬趕來救援聖保羅、完全不顧接到命令的部隊對此無能爲力的現狀。
迫於聖保羅方面的命令,一些指揮官硬着頭皮調動部隊,結果被兩道短時間內發出的自相矛盾的命令帶進了敵人的包圍圈裡。到11月28日,也就是南里奧格蘭德軍對起義軍發動叛亂的第四天,除了第二步兵師之外的大部分聖保羅起義軍都已經被敵人團團包圍。還保存了相當一部分戰鬥力的第二步兵師嘗試着在帕拉伊巴河谷西側出口附近阻擊聯邦軍,雙方陷入了苦戰,使得聯邦軍快速佔領聖保羅的計劃以失敗告終。
——但聯邦海軍陸戰隊的出現又加重了聖保羅的危局。一度把里約熱內盧的整合運動頭目們嚇得上躥下跳的起義軍指揮官們如今體會到了同等程度的恐懼,伴隨着這種恐懼到來的還有對潛在的下一次叛亂的擔憂。發生在里約熱內盧的共和軍起義原本被他們當做嘲弄整合運動的笑話,當時誰又會想得到南里奧格蘭德軍要以同樣的形式給起義軍送上一份大禮呢?
乘車回聖保羅的路上,博尚一再對自己說,這不是逃跑。這支新的航空隊剛建立起來沒多久,還不足以同聯邦軍航空隊正面抗衡,更不必說起義軍沒有能力保護航空隊基地不受敵方轟炸。因此,聖保羅方面同時命令航空隊後撤,不然就來不及了。至於那些熱血上頭的新飛行員,他們繼續戰鬥是他們自己的事情,算不得上級的要求。
“想不到情況惡化得這麼快。”他自言自語着,“我還指望着重建航空隊之後用它做些大事呢,真沒想到這第二支航空隊還沒建成就又要全軍覆沒了。”
從上個月開始,起義軍航空隊在基地被聯邦軍大舉轟炸後徹底喪失了攔截能力,使得聯邦軍的航空炮艇等各類飛行器得以暢通無阻地抵達聖保羅上空並對城市大肆轟炸。自7月上旬起義爆發後,聖保羅的大部分市民一直沒有受到戰爭的直接影響,他們所能體會到的也只是商店關門、限量供應的物資額度不斷減少等一系列生活上的瑣事,而槍炮聲離他們要遠得多。聯邦軍對聖保羅實施了第一次成功的大規模轟炸後,恐懼的市民們集結起來請求起義軍確保他們的安全,但已經失去了反擊能力的起義軍着實無計可施。
聯邦軍和整合運動儼然把這類轟炸當做了削弱起義軍戰鬥力的有效方法。在起義軍航空隊成功地暴露出了自身的軟肋後,聯邦軍航空隊索性放棄了襲擊起義軍航空隊基地的方案,轉而專心致志地轟炸城市,尤其是對居民區進行大範圍轟炸。隔三差五就來光顧的聯邦軍航空炮艇把聖保羅的市民們嚇得精神錯亂,家家戶戶門窗緊閉,許多市民爭先恐後地尋找有地下室的屋子充當自己的避難所,一時間地下室供不應求、租金上漲了十倍不止。聖保羅公共安全部隊試圖臨時修建一些防空洞,他們把參軍後一直得不到武器也不能上戰場的士兵們組織起來挖掘避難所,變相地給這些長期領軍餉又不幹活的傢伙找到了新的用處。
即便是修建防空洞的計劃也已經在南里奧格蘭德軍叛變之後停止了。焦慮的聖保羅起義軍指揮官們把士兵們從防空洞工地驅趕到了城防工事工地附近,並要求這些士兵竭盡全力地保衛城市。只可惜,缺少武器裝備的起義軍發不出更多的彈藥,許多士兵只能從上級手中領到些維修工具充當防身的武器。這些起初鬥志昂揚的志願兵們,如今被高頻率的轟炸驚擾得神經衰弱,他們有時漫無目的地在工地上閒逛,有時又躲到據點裡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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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外圍陣地的博尚免不了被站崗的哨兵詢問一番,他無奈地下車接受檢查,卻意外地看到穿着短袖衫的島田真司也站在附近的工地旁。哨兵們的檢查結束後,博尚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工地上,來到島田真司身後,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你怎麼在這?我以爲你會躲在某個安全的地方繼續做你的研究。”博尚拉着島田真司往外走了幾步,他不想讓島田真司在這種地方浪費時間。團隊中大部分成員都可以兼職充當戰鬥人員,但舒勒和島田真司例外,即便後者練出了一身肌肉也一樣,他們兩人在殘酷的絞肉機裡起到的作用不會比剛被徵召入伍的平民更大,“南里奧格蘭德叛變的事情,你肯定已經聽說了。咱們得儘早爲自己規劃下一步……所以說,你爲什麼會跑到工地上?”
“這是工作,是工作的一部分。你就不要多問了,那我們先回城裡再說。”島田真司扶着眼鏡,緊跟在博尚身後同對方一起返回卡車上,直到車子再一次緩緩向前行駛時他纔開口,“簡單地講,我最近沒有任何收穫,只遇上了一些想要騙吃騙喝的傢伙。哦,別說真正掌握了那種【魔法】的人,就連表演特異功能的騙子,我都沒找到。這下好了,負責項目的軍官覺得我看起來也像是騙吃騙喝的,所以我也只好到外面來找找線索,也許能找到吧。”
博尚爲島田真司捏了一把冷汗,他聽說最近草木皆兵的起義軍把一些有通敵嫌疑的傢伙抓了起來甚至直接槍斃,萬一島田真司被別人認定爲聯邦軍的臥底,那時誰也救不了這個日本人了,“那都是以後的事情了,島田。我們還是應該多注重眼前的事情,比如說——”
“戰敗之後該往什麼地方逃跑,是吧?”
駕駛室內突然變得安靜了。低頭不語的博尚專心致志地開着車,往常他會想辦法繞開附近街道上的行人,今天這驟然變得開闊了不少的道路反而讓他有些不適應。穿過了一道又一道防線後,兩人才進入他們熟悉的聖保羅市內,裡面的氣氛和外面沒有什麼區別。緊張的警察和憲兵們四處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執勤,那些不合身的衣服多少讓博尚覺得有些古怪。
按照島田真司的指點,博尚把車子開到了島田真司的住處附近。他作勢要下車和島田真司一同上樓休息,被戴着一副黑邊方框眼鏡的日本學者阻止了。
“在這說吧,就咱們兩個。”島田真司打了個哈欠,樣子看起來有些疲憊,“我從一開始就不看好【起義軍】,因爲他們實在是太弱了。如果他們在之前的幾次關鍵戰役——尤其是在帕拉伊巴河谷戰役中——能夠取得勝利的話,現在的局面會大不相同。唉,說這些都晚了,起義軍的失敗是早晚的事情。我並不覺得投奔米納斯吉拉斯或是更北方的共和軍是個好主意,他們遲早都會在整合運動的圍攻下迎來失敗的命運。”
島田真司這副無所謂的態度反而讓博尚更緊張了,“……你是認真的嗎?整合運動可是隨時要把像你這樣的人斬盡殺絕的,而且這和你是否願意效忠於他們無關。我們都有各自的退路,大不了就向整合運動投降,到時候他們要不要收留我們還得另算。”
“博尚,我現在非常地絕望。一直以來,我盡力用我的才能去實現多方共贏,或是讓我的敵人從我身上找到利用價值。”島田真司平靜地說着,他那張永遠微笑着的臉上現在也還掛着真誠的笑容,“這話聽起來有些誇張……別跟麥克尼爾隨便說。這幾支起義軍早晚都是要失敗的,區別僅僅在於什麼時候被敵人徹底消滅罷了。而且,就像你剛纔所說的那樣,你們可以投降或是當俘虜,我不行。”
“那麼,你可以考慮一下我們之前說過的替代方案。”博尚點燃了一根菸,這根香菸被他在夾克衫裡捂了一個月,那是他在物資供應進一步短缺之前搞到的【奢侈品】,“李林給我們添加了許多隱形的【巧合】,而且似乎也爲我們限制了【舞臺】,但他從來沒說過我們跑出這個舞臺就會暴斃。島田,只要你同意,我可以開着航空飛艇帶你先逃離巴西,再送你登上去往日本的輪船。等你到了日本之後,無論是進行你的研究還是爲我們尋找支援力量,都會更容易一些。”
附近的幾名警察見到這裡停着一輛卡車,警惕地向着它靠近。其中一名膽子稍微大一些的警察敲了敲車窗,讓裡面的乘客和駕駛員出示一下能證明身份的證件。見到博尚穿着起義軍的制服後,肅然起敬的警察們向着博尚和島田真司敬禮,而後悄悄地離開了。過了幾分鐘,這條街道又恢復了方纔的平靜,只有被熾熱的風吹過街道的落葉爲它填上了些許活潑的顏色。
迪迪埃·博尚沒有關上車窗,他順勢把腦袋和一條手臂探出窗子,將煙霧吐向窗外。
“想好了嗎?”
“你是覺得阿根廷、巴拉圭、玻利維亞那些已經掌握了國家的將軍們不會把你打下來嗎?”島田真司輕輕地搖了搖頭,但已經側過臉的博尚看不見他得到動作,“他們會的,而且正要以此討好和他們更相似一些的整合運動。雖然這些將軍們之間彼此爭鬥,他們在某些問題上還是有共識的。”
“那就去烏拉圭——”
“烏拉圭會把咱們兩個捆起來送回巴西。”
法蘭西紳士煩躁地捏着菸頭,他咧開嘴,向外繼續噴吐着煙霧,“你這找藉口的積極態度讓我總覺得你不喜歡日本。島田,你明明是個日本人,爲何對自己的祖國那樣地……冷淡?”
“我喜歡的日本只有那一個,博尚。”島田真司摘下眼鏡,從胸前的口袋裡拿出眼鏡布,仔細地擦着擋住他心靈的護盾,“其餘的日本,再怎樣相似,也只是徒有其名的空殼子,如同它戰敗之後那個被盟軍分而治之的怪物一樣……它們不配被稱作日本。”
博尚瞪圓了眼睛,他用難以置信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島田真司,彷彿他今天才剛剛認識這個日本學者一般。正當他要就島田真司剛纔的描述提出些異議時,防空警報聲淒厲地響起,把兩人都嚇了一跳。剛纔還平靜地陳述着自己所思所想的日本學者頭一個跳下卡車,卻一頭摔倒在地,手中的眼鏡也飛了出去,差一點在馬路上摔得粉碎。見島田真司回過頭到處找眼鏡,博尚抱着島田真司就往公寓裡跑,兩人爭先恐後地逃進地下室,那裡已經躲滿了前來避難的住戶。
聯邦軍的航空飛艇已經出現在了城市上空,這些從高空給聖保羅的居民們播撒死亡和恐怖的戰爭機器像往常那樣輕車熟路地找好了自己的路線、開始向着沿途的建築物投彈。失去了航空隊的起義軍無法在空中攔截它們,以至於猖狂的聯邦軍甚至撤走了用於護航的航空炮艇——那些傢伙正朝着地面開火呢。
地面上的起義軍士兵們徒勞地向着空中射擊,稀疏的火力網根本無法攔截天上耀武揚威的騎士們。很快,一顆顆炸彈成功地抵達了它們的目的地,將那些建築連同裡面來不及逃走的平民一同炸得灰飛煙滅。小半個城市陷入了火海之中,其餘已經被轟炸過的廢墟則因其破敗而暫時逃過一劫,但那些急切地搜索着新獵物的聯邦軍航空炮艇可不會忽略地面上的目標。
外面的地動山搖暫時沒有影響到藏在地下室中的市民們,只有頭頂不斷掉落下的灰塵讓他們多少有些心煩意亂。博尚和島田真司一同躲在角落裡,他們必須等到轟炸結束再出去,免得自己成爲街頭一灘難以被辨認出原貌的血肉。
“這跟東京大轟炸比起來算不上什麼。”沒戴眼鏡的島田真司顯得很焦慮,他不停地在身上搜索着,可他終究忘記在身上準備多餘的眼鏡。被博尚的眼神警告後,可憐的島田真司只好蹲在角落裡繼續囈語,“也許這對這個世界和這個時代來說都已經很可怕了,可它離真正的恐怖還差得遠呢。”
“巴黎還好些,沒遭遇過大轟炸。”博尚憋了半天,只說了這麼一句不倫不類的話。從頭頂不斷傳來的震顫讓他心神不寧,他本應在天際和敵人死鬥而不是像烏龜一樣縮在自己的殼子裡,而且這殼子還不是他自己的,“那好吧,你不想去日本,可以;沒辦法投奔整合運動,這也沒錯;那麼,你是要跟着起義軍共存亡不成?島田,別開這種玩笑,這會讓我產生一種你比其他人都更加理想主義的錯覺。哪怕連伯頓這種人某天都突發奇想地爲了理念而犧牲了,你也不會自己去找死的。”
地下室裡突然有人發出了尖叫,那人撕扯着自己的頭髮、手舞足蹈地跑出了地下室。目睹了這一幕的衆人當中沒有人上前阻攔,他們只是依照原樣蜷縮在各個角落之中,彷彿剛纔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轟炸還沒有結束,象徵着死亡的空中死神們馬不停蹄地從一個地點趕往下一個地點,他們正以驚人的速度摧毀着這座歷史悠久又象徵着巴西的權力與財富的城市。不知爲何,炸彈選擇性地避開了一些真正關鍵的建築物,例如州政廳、市政廳和聖保羅公共安全部隊總司令部——聯邦軍本應對它們的真實位置瞭如指掌纔對。躲避於城市各處的平民當中,有咬牙切齒地詛咒敵人的,也有喃喃自語地抱怨着戰爭的。更多人則一言不發地忍受着一切,直到再也忍受不下去爲止。
大規模轟炸告一段落後,魂不守舍的市民們仍然不敢離開地下室和臨時防空洞。很長一段時間內,沒有人敢鑽出自己的避難所,他們害怕自己剛出門就被炸得屍骨無存。
但還是有人先走出來了。這些稍微勇敢些的市民們在警察的指導下疏散回自己原先的住處,每個人的腳步都顯得遲緩而猶豫。他們像一羣殭屍一樣緩慢地挪動着自己的腳步,促使他們支持起義軍的信念在一次次大轟炸中被逐漸地消磨殆盡,就連那些仍然堅守崗位的警察和憲兵之中也產生了些許不滿。幾名強迫自己繼續工作的警察忐忑不安地護送市民離開防空洞,他們聽到了附近傳來的叫喊聲,並決定前去一探究竟。
從附近路過的市民們在樹叢中找到了一個堅固的箱子,從箱子上的標誌來看,它顯然是從上空被敵人空投下來的。大驚失色的警察們連忙讓發現它的市民們疏散,同時打算把箱子帶到安全的空曠地帶再拆開。然而,裡面不是什麼炸彈,而是他們完全預料不到的食物和一些宣傳單:
【聖保羅的英勇公民們,你們已經深受這場因少數人的野心和貪婪而起的戰爭所害。現在你們仍有棄暗投明的機會,快用實際行動把這些應該爲這場戰爭和它帶來的全部損失負責的叛徒和社會渣滓繩之以法吧。如果你們堅持抵抗聯邦的法令和公共秩序、錯過我們提供的機會,屆時你們將跟隨聖保羅的叛徒們陪葬——戰爭部長托馬斯·巴雷託·席爾瓦(Tomás Barreto Silva)陸軍元帥。】
當敵人的航空隊空投了食物和勸降傳單的消息不脛而走時,對此一無所知的島田真司和博尚剛剛離開地下室。兩人在外面站了一陣,而後在島田真司的建議下回到樓上的公寓裡休息。
“真要命。”在門把手上摸了一手灰的博尚又覺得生活變得晦氣了不少,他讓出兩步,讓島田真司先進屋,他自己緊隨其後,“要不了多久,我大概也得逃跑了。你可要想好後續打算,那時候我們當中沒人能殺回來救你。”
“只能向敵軍投降了。”島田真司輕描淡寫地說着,“你們對他們一無所知,所以我想你們會需要——”
“……什麼?”博尚被島田真司弄得一頭霧水,“那可是整合運動啊。”
“整合運動又不是聯邦軍。”島田真司走到窗前,拉開了同樣蒙着一層灰塵的窗簾,“它對聯邦軍的控制力遠遠趕不上NSDAP對德軍的控制力。你要不要考慮一起來?原先你就是負責協助聯邦軍建立航空隊的顧問,現在你可以繼續當你的顧問。”
被島田真司這駭人的提議衝昏了頭腦的博尚結結巴巴地拒絕了,他倒退着離開屋子,飛也似地逃跑了。路上的行人們見他驚慌失措的模樣,以爲又有一輪空襲到來,於是紛紛跟在博尚身後逃跑。衆人你追我趕,互相踩踏,又有數人死於非命。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