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洪承疇督遼

也許有人會問:李自成跳梁的時候,負責對付李自成的洪承疇和孫傳庭哪裡去了?

答曰:他們己經離開了鎮壓民軍的舞臺。洪承疇開向對付清軍的戰場,孫傳庭則開進了監獄。

這事還得從崇禎十二年說起。

崇禎十二年初,大明的形勢發生了變化,一方面是清軍大舉入寇,一方面是民軍處於低谷。

這一變化對崇禎產生了重大影響。崇禎認爲,當前的主要矛盾己經從“人民內部矛盾”轉移到“民族矛盾”上來,基於這個錯誤認識,他作出了戰略調整。

調整的辦法是把“蕩寇”的力量轉移到“滅虜”上來,“轉移”對象是洪承疇和孫傳庭及所部官軍。

當時,洪承疇和孫傳庭都奉命帶兵入衛京師,清軍撤退後,崇禎任命洪承疇爲薊遼總督,同時任命孫傳庭爲保定總督。

崇禎的意圖很明顯,洪承疇站在大門外防止清軍入寇,孫傳庭則站在院子裡收拾入寇的清軍。兩人一裡一外,相互配合,共同保衛京畿的安全。

對於這一戰略調整,洪承疇和孫傳庭作出了不同的反應。

洪承疇爽快地上任去了,受到皇帝的表揚。孫傳庭卻對此深表憂慮,他認爲不能放鬆對民軍的鎮壓,更不應該把陝西的精銳部隊留在薊遼一帶。

在此之前,孫傳庭就反對楊嗣昌“增兵增餉”的做法和“三月平賊”的計劃,這次更是與楊嗣昌打起了口水仗,他一氣之下,稱病不出,拒絕赴任,於是崇禎和楊嗣昌將其投入監獄。

緊接着崇禎任命鄭崇儉接替洪承疇出任陝西三邊總督,負責解決陝西剩餘的民軍,後來又派內閣大臣楊嗣昌親自出馬,對付中原和湖廣的民軍。

崇禎以爲,鄭崇儉足以對付陝西殘餘民軍,而楊嗣昌老將出馬,一個頂仨,對付中原民軍簡直是殺雞用了牛刀,這樣的調整萬無一失。

事實上,楊嗣昌在軍事上毫無實戰經驗,而洪承疇雖然有一些鎮壓民軍的經驗,但是在遼東對付強大的清軍,也是毫無經驗可言。

不巧的是,這兩個生瓜蛋很快就遇到了重大的考驗。

楊嗣昌沒有經受住考驗,落得個身死名裂的下場,前己說過。

洪承疇遇到的考驗一點也不比楊嗣昌遇到的小。

崇禎十二年秋,清軍就派兵到錦州、寧遠一帶打糧。十月,洪承疇出山海關,加強了關外的防務。此時楊嗣昌在湖廣取得一系列小勝。

當楊嗣昌在四川陷入泥淖的時候,洪承疇也走進了遼東的沼澤地。

崇禎十三年初,皇太極計劃再次到錦州劫掠,投降漢官祖可法、張存仁建議在錦州北面的義州修築城堡,屯田種糧,逐漸壓迫錦州明軍的生存空間。三月,皇太極派濟爾哈朗、多鐸領兵前往義州修築城池、開荒屯田。

有些人以此作爲鬆錦大戰的起點,事實上雙方此時並沒有明確的目的。

守衛錦州的是的在大淩河“假降”的祖大壽,而勸說皇太極攻打錦州的是在大淩河“真降”的祖大壽的養子祖可法。

這是一場疑雲密佈的戰爭。

皇太極讓多爾袞和濟爾哈朗輪流上陣,對錦州圍而不攻,洪承疇則不時派出小規模部隊襲擾清軍,並乘機往錦州偷運糧食, 雙方小打小鬧了一年左右。

從表面上看,明朝略佔些便宜,事實上,明朝吃了大虧。

皇太極在遼東製造的磨擦,調動了明軍主力東移,造成了中原一帶兵力的空虛,無意中爲中原民變的爆發創造了條件。

崇禎十四年初,中原民變燃起熊熊大火,烈火金剛李自成率軍攻克洛陽,從此所向披靡,而楊嗣昌和張獻忠的馬拉松比賽也以張獻忠勝出告終。

三月,清軍加強了對錦州的圍困,並使用奸細,攻克了錦州的外城,錦州守將祖大壽向朝廷求援。

內線失利的同時,外線也開始告急,明朝的大廈己經開始晃動。

此刻,崇禎必須在內憂和外患中作出選擇,而這一選擇將關係到明朝的生死存亡。

非常不幸,崇禎作出了錯誤的選擇。他把賭注押在了對外戰爭上,他把“攘外必先安內”調整爲“安內必先攘外”。

接到錦州危急的報告後,崇禎命薊遼總督洪承疇與巡撫邱民仰率領王樸、楊國柱、唐通、白廣恩、曹變蛟、馬科、王廷臣、吳三桂八總兵及副將以下官員二百餘名,步騎十三萬,集結寧遠,開赴錦州解圍。

鬆錦大戰的帷幕正式拉開。

或許崇禎並不想與清軍決戰,他是忍着肚子的巨痛,也要先把眉毛上的火撲滅,他是想迅速解錦州之圍,再回過頭來鎮壓國內民軍。

然而鬆錦大戰的過程不是他能控制的,國內民變迅猛發展的態勢更是超出了他的想像,他的錯誤決策,將明朝推向了危險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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