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軌道上,怒焰戰士們乘坐的那艘戰船上,爆發的這一場星際戰士鬥毆事件,以不死鳥大獲全勝而告終。
客觀講,科多巴和他麾下的近百名戰士,當然不是弱手。
他們之中也有一個小隊的終結者,他們全員不說都是老兵,至少也是正式的星際戰士。畢竟,怒焰一直以來跟在鐵鎧屁股後面混着,日子過得可不算差。真正的剛剛完成基因種子植入手術的新兵,哪怕已經成長出了全部的超人器官,也需要經過很長時間的訓練,纔會脫離新兵,正式授甲。
這個時間,往往需要五到十年。
不死鳥復甦纔多久的時間?科多巴判斷他們多數是新兵,那是很正常的。
在那些不死鳥通過傳送手段來到他的艦船,雙方開始空手搏鬥之後,他本以爲,己方能夠勝出的。雖然數量只是對手的三分之一,但老兵的能耐,哪兒是新兵能比的呢?
結果,被暴打了。
但科多巴還是不服的。
他可從來不覺得,怒焰戰團不如不死鳥。
怎麼都不可能!
一百一十多年前,你們不死鳥就是手下敗將——別管過程,就說結果——你們現在還能騎在我們頭上了不成?
你們能打贏,那不全靠人多?
我不服!
有本事,來單挑!
看不把你們給打成豬頭!
然後,哈維爾·科多巴的‘願望’,就得到了滿足。
他們在被全員打翻之後,就被強行繳械了。
武器全被拿走,動力甲被剝除,艦船被扣留。
這很羞辱,星際戰士沒死在戰場上,反而被光溜溜的提出來。
但也不算是不戰而降吧,被圍毆打敗能咋辦呢?而且雙方都是人類一方,又要剋制,別把事態搞到完全不能收場的地步……總之,他絕非是怕死!
他們被全員‘送’下了飛船,在地面上被控制了起來。
名義上,說是要審查他們的身份,但實際上,就是軟禁。
待遇方面,倒不至於真的搞成跟囚犯一樣。除了人身自由受到限制,也不可能重新獲得武器裝備,同時因爲這幫人好歹有着星際戰士的體魄,需要更加嚴密的看管之外,別的問題就不大了。
可在他們遭到軟禁的第二天開始,就有不死鳥的星際戰士,開始登門拜訪,來‘敘敘舊’。
不死鳥中絕大部分的人,都是聯盟人。但在其中,還是有四位,經歷過了完整的贖罪遠征的老兵。
這也就意味着,他們必然也經歷過那場讓不死鳥踏上贖罪遠征這場不歸路的皇女星域內戰。
瑪廷斯是戰團長,裡佐是牧師長,他們二人的身份擺在這裡,不太合適;但另外還有兩位老兵,可就沒這個顧忌了。
不死鳥第一連的連長,迭戈·卡爾督索就是這麼一員。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殺死每一個怒焰。
但大局讓他不能這麼做。
怎麼辦呢?
那就來‘切磋’吧。
也不欺負你,大家都不要着甲,手裡帶着訓練用的不開刃的武器,就在空曠的道場來比劃比劃。
卡爾督索在角鬥場之中,連續擊敗暴揍了二十二個敵人。
他能有這樣的戰績,當然很正常。
他不僅有着兩百年的戰鬥生涯,其中一百年還是從贖罪遠征這樣的地獄一般的環境之中殺出來的,實力自然不容小看。
哪怕下場跟他對戰的怒焰戰士之中,也有不少老兵、甚至是百年老兵的存在,但全都不是他的對手。
要不是連打22個之後,體力略有些不濟,他還真想以一己之力,將怒焰戰團的這一個連隊給打穿掉。
不過,最後當科多巴終於忍不下去,要親自下場的時候,他還是理智的選擇退去。
當然了,他不會白退。
他高傲的仰着脖子,對科多巴嘲諷道:
“我今天已經打了二十二場了,有點累,本來是要撤的,不過你要是想打,我也可以陪一陪。畢竟,你們怒焰也只會這點本事了。”
他在暗示……不對,都算是明示,怒焰戰團喜歡趁人之危了。
這說的是當年的事情。
怒焰戰團上上下下對此都很氣憤。
前面在船上被人數優勢的不死鳥暴打了一頓,本來就窩着火呢,現在又讓不死鳥一個人在角鬥場打穿了22個,那就更憋屈了。
眼睛噴火的怒焰戰團的人,恨不得上去羣毆。
眼下的戰鬥說是切磋,誰不知道這什麼性質?
人家帶着報仇、揍人來的。
怒焰的脾氣可不算好。
只不過,看着旁邊圍着的幾十個身穿動力甲,爆彈槍和鏈鋸劍全都在手的不死鳥,心中有再大的火氣,現在也只能憋着。
真搞點動作出來,要出大事。
原本以爲,羞辱過一波就算了,但沒想到,當卡爾督索重新穿上戰甲的時候,另外一名不死鳥已經脫了甲,捏着拳頭走下了擂臺。
“佩雷特斯·阿納託,14年戰鬥經歷。”
本來都打算親自下場的科多巴,停住了腳步。
他個三百年老戰士,去欺負一個14年的新人?
有點過於丟人了。
也不用他開口,怒焰中有人走了出來,這是個三十年的兵,雖然也比不死鳥出戰的這位阿納託要資格老,但沒辦法,沒有更年輕的了。
結果,在戰鬥之中,這位怒焰的戰士,再一次失敗。
阿納託這個14年戰士,也打穿了三個怒焰,到第四個才敗下陣來。
接着,不死鳥就出了下一個人……
這場戰鬥,就這麼一個一個的打了下去。
最終,怒焰戰團近百人的連隊,被挑穿了。
而不死鳥這邊,才付出了三十多人的代價。
這很丟臉。尤其是在卡爾督索之後還有一位老戰士,也打了七八個人,直到科多巴親自下場才贏。
但馬上,科多巴自己也戰敗了。
他輸給了一個名爲西蒙尼·布萊溫斯的不死鳥老戰士。布萊溫斯剛上來的時候,科多巴就覺得有一些不對勁了。從眼神之中,他就能夠看得出來,這是個真正的百戰老兵。
他很認真的對待着,自己也是三百年老兵,是正兒八經的連長,整個怒焰戰團之中,他的實力也是前列的,能夠穩贏他的,寥寥無幾。
但是,偏偏今天就碰到了對手。
並且,他還打輸了。
更丟人了。
鼻青臉腫的科多巴,喘息着詢問前方其實也付出了一定代價的布萊溫斯,問道:“你是什麼職位?”
布萊溫斯在臉上扯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我?一個小兵而已。”
他確實沒有胡說。他這個曾經的變節者,身負罪孽重歸戰團之後,現在就是小兵而已。
甚至在之前,他連普通的戰士都不算,而是贖罪連的。也就是在兩年前,那場對真正的叛徒、混沌星際戰士戰幫灰燼死者的時候,布萊溫斯和他的那幾位贖罪連的人,擔當了多次攻堅任務。當初跟着他一起的、算上他在內一共八個老戰士,在那一戰之中損失了四人。
百分之五十的傷亡比例,可比當時整場戰鬥的損失比例高得多。
也正是因爲如此,瑪廷斯認爲他們算是贖罪了,並上報給了總督,在總督的批准之下,還活着的四個變節者,重新轉入了不死鳥戰團的常規戰鬥序列。
雖然是從零開始,但畢竟是個兩百年老兵,還經歷過贖罪遠征,實力水平、指揮能力什麼的,那都是還在的,只要不做額外的限制,那麼他能夠脫穎而出也很正常。
現在的他,即將就要升級至小隊長了。
但只要還沒有晉升,他自稱自己是個‘小兵’,就沒有什麼毛病。
科多巴是不信的,但又能說什麼?
輸了,就是輸了。
現在,怒焰戰團的這一個連隊,從上到下,全都被挑戰了一個遍,每個人都在一對一的對決之中戰敗過了。
被羞辱到這個地步,當真是此生難有。
等着吧,這個恥辱,怒焰必將奉還!
“等下!”卡爾督索開口了,“怎麼就想走了呢?”
科多巴忍着怒意:“伱還想做什麼?”
“我們還有人沒上過呢。”
“別太過分!”
爆彈槍上膛的聲音響起。
卡爾督索冷笑道:“那你們是想要在角鬥場上打,還是在角鬥場外打?是想我們穿着動力甲打,還是我們脫下了再打?”
殺死這些怒焰,卡爾督索不會去做——除非他們自己發瘋,給了口實和機會。
但是,打人,只要別打出人命,就沒有啥事。
反正,星際戰士皮糙肉厚的,尋常拳腳也不容易打死人。
到這裡,科多巴總算明白了這羣不死鳥的意思了。
剛纔那叫羞辱嗎?
不不不。
那是正兒八經的‘切磋’,大家憑本事,一對一,贏的繼續站着,輸的滾下臺,實打實用三十個人就打穿了怒焰一百個。
這怎麼能叫羞辱呢?公平比鬥而已。
接下來的,纔是真的羞辱。
我們纔打三十個人,怎麼夠呢?
在這裡執勤的不死鳥,就有五十個;後面,還有不知道多少個不死鳥,排隊等着來呢。
至於你們打不動了?
打不動也得給老子上臺去捱揍!
這纔是‘車輪戰’,這纔是真正的羞辱環節!
……
不死鳥搞出來的鬧劇,顧航當然知道了,但是他並不想管。
有啥好管的。
他知道,不死鳥跟怒焰有仇。他們就是奔着尋仇去的。
那些經歷過百年前的衝突、經歷過贖罪遠征的老兵自然不用多說了,仇恨是他們的親身經歷,刻在骨子裡的。
而那些新兵,雖然都是聯盟人,都是這些年纔剛剛成爲不死鳥的,並沒有經歷過那些仇恨。但是,在他們成爲不死鳥一員後的成長過程中,自然而然要去接觸戰團的歷史,於是也自然而然的將這一份仇恨,給記在了心裡。
雖不及老兵那般濃烈,但卻有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莽撞,搞不好下手比老兵還狠、還不知輕重。
由他們去吧。
顧航只是向瑪廷斯聲明瞭一次,讓他管束着點手下,別鬧出人命來就行。
顧航自己,則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洗戰艦。
浴火新星號戰列艦已經在飛翼星的船塢裡,被洗了兩年。
成效還是非常明顯的。
最開始,在艦船上工作的人員,只要呆在艦船上超過一個小時,就會出現幻聽、渾身燥熱、煩悶的症狀;超過六個小時,就有一定概率會失控發瘋,無差別攻擊身邊的同伴。
於是,聯盟的船隻維護工人、工程師們,以及在艦船上修建教堂、潑灑聖水的神職人員,都必須要強制規定他們,一次性工作時間不得超過三個小時。一天有多個班次的工作組,輪換休整。
與此同時,還有牧師、有精神科醫生,要在星港內隨時待命,安撫他們暴躁的情緒,確保他們不要出現什麼嚴重的腐化問題。
而隨着顧航的多次直接‘清洗’戰船,以及國教與機械教的神職人員各自的行動,建造起來的國教風格的教堂和機械教風格的教堂,都開始落成,帝皇的雕像一個個在戰艦內被樹立起來之後,問題就開始逐漸緩解。
過程中,連續工作時間的規定,也從三個小時延長到了六個小時,再到九個小時……到了最近半年,工人已經可以連續在艦船上工作十五天了。
當然,並不是十五天連休息都不休息。只是,戰列艦太大了,縱向全長三十公里,寬度、高度也都以公里來計算,其規模就像是個立體要塞都市,被搬到了太空之中,內部結構又錯綜複雜。進去三個鐘頭,怕是連工作地點纔剛到,就又要出來了。
長期在艦船裡工作是必須的,尤其是涉及到艦船深處的修復和淨化工作。
到了目前,浴火新星號的淨化與修復工作,其實已經基本完成。如果顧航想的話,他現在就能夠下令,海軍部隊登艦,把船開出去參戰。
只不過,浴火新星是現在聯盟最昂貴的單筆財富,並且也是顧航接下來的戰爭計劃裡,扮演着最爲重要的角色,不能有閃失。
顧航寧願把它出戰的時間,往後拖一拖,再多洗兩回,再多檢修維護一番,也要確保整艘戰艦,都處於完備狀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