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爾多納多公爵和一衆的伯爵們來到中央的大帳篷內落座,其中一個伯爵對外面的僕從們叫到:“沒看見公爵大人來了嗎!趕緊把好酒好肉都端上來,爲公爵大人接風洗塵! ”
“是,老爺!”幾個僕從們聞言,連忙跑去找廚師,很快便將一大份烤羊肉、一大桶葡萄酒端上桌。
馬爾多納多公爵在這段時間一直和那些士兵們同吃同住,頓頓吃的都是大麥或者黑麥做的粗糙麪包,只有偶爾能吃上一頓鹹肉或者醃魚,看到這一份烤羊肉,哪裡受得住?於是急急忙忙的用手捏起一塊油滋滋的烤肉便往嘴裡塞。
“看來大人是餓壞了……”見對方堂堂一個大公爵,吃飯的樣子竟然如此粗魯,在座的其他貴族的臉上都露出一絲尷尬表情。不過這一絲尷尬轉瞬即逝,公爵並未察覺到異樣(就算察覺到也毫不在意)。
連吃三塊鮮美的烤羊肉,馬爾多納多公爵隨手從一旁的僕人手中奪過一塊精細的亞麻布擦了擦手指和嘴,然後拿起杯子,將葡萄酒一飲而盡。做完這一些後,他掃視了一圈周圍的衆人,接着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很抱歉,讓諸位見笑了。現在我們來談一談關於這場戰役的事情。”
“來人,把我的那副地圖拿來!”見終於聊到正事,艾德蒙伯爵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於是他轉過頭,連忙對身後自己的侍從吩咐,但是馬爾多納多公爵比他更快。
“不用勞煩了,我侍從揹着的亞麻袋就有!”接着他看向身後的侍從吩咐道,“弗裡蒙特,聽見我剛纔說的嗎?地圖拿來!”
“給,大人!”那位叫做弗裡蒙特的侍從連忙從背上的亞麻袋中翻出一卷有些泛黃的厚實大紙,接着急急忙忙地小跑到公爵面前,雙手捧這地圖送到公爵的手邊。
“首先,想讓我說一下這場戰役的看法。”公爵故意咳嗽一聲,拿起盤子將剩下的那份烤羊肉移到一邊,接着將這份地圖舒展在桌子上。
“我讓間諜總管努裡埃爾派過去偵察的情報人員,至今沒有傳來什麼消息,所以可以肯定對方的營地戒備異常嚴謹,我們的間諜根本混不進去,甚至有可能已經被對方的人抓到了。我們如今不知道對方的具體人數,但是基本可以肯定,對方有大量的輕裝和中裝騎兵,這一點對我們很不利。”
“大人,我們的精銳大多數都死在三年前的一戰了,依靠這些沒什麼好盔甲的重步兵對抗突厥人的騎兵隊,我認爲我們的勝率實在渺茫。”桌子右邊的末尾,一個伯爵忽然擡起頭看向馬爾多納多公爵,目光中盡是絕望。
“嘿,薩爾瓦伯爵,你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喪氣話!?”另一位伯爵聞言,立刻站起身來大聲斥責薩爾瓦伯爵,一雙咪咪小眼還時不時緊張地看了一下公爵,生怕對方震怒而搞得大家都不愉快。
“事實上,我也是這麼覺得的。”馬爾多納多公爵並沒有指責對方擾亂軍心,反而大大方方的點頭承認,讓衆人摸不着頭腦。公爵看了一眼衆人,隨後說了他能找到的所有支持:“我在這段時間,一方面在訓練這些職業士兵們互相配合的默契,另一方面也在到處尋找實力強大的僱傭軍團,以及接受我們僱傭的遊牧部落,併到處尋找附近無家可歸的難民作爲我方的輕甲軍,來浪費對方的箭矢。在這段時間,2支庫曼部落:圖靈根部落和長生天部落的酋長接受我們的僱傭,帶着他的遊牧軍團趕往此地,一支貝都因僱傭軍的指揮官也接受定金30銀泰米、一個月10個銀泰米的報價趕往此地。”
“公爵大人,那支貝都因傭兵的主要兵種組成是什麼?”一個伯爵看起來十分好奇,於是馬爾多納多公爵不厭其煩地解釋道:“40多人的輕裝駱駝持矛騎兵,30多人的重裝步兵,20多人的中裝馬騎兵,10多人的中裝射手,情報上是這麼說的。”
“讓我們把視線重新回到地圖上。”公爵用右手的食指指尖敲了敲桌面,接着指向桌面上的地圖。這張地圖應該售價不菲,幾乎把這一塊地區的地形都描繪的是很詳細,其中有些地點還被標註在地圖上,讓人一目瞭然。
“我們如今在這裡。”馬爾多納多公爵指着地圖一處寫着“競技場”的位置附近的一片空白,然後手指順着紙張滑到另一處標着“馬恩”的地點,“根據那個獵戶所述,在那一帶地區,馬恩村的城堡最爲堅固高大,應該也是防禦最好城堡,如果對方不是想搶一些錢就跑走的話,那麼對方的主力應該聚集在此地。”
“我們在兵力和質量上沒有優勢,所以我們要對付這些突厥人絕不可硬碰硬。我有這樣一個想法:我們分成好幾股小部隊,繞開馬恩那一帶,直接進入對方的領土中大肆劫掠,如何?”
一個伯爵眉頭一皺,剛要提出反對,結果馬爾多納多公爵自己先把自己的計策給淘汰了:“不成,不能這麼做!對方的具體兵力我們還不知曉,而且對方的軍隊以遊牧部落的部落民和土庫曼馬匪等非正規軍爲主,按照以往的慣例,會這麼做的人一般都是手上有些餘財,但是最近一段時間兵力損失過大,一時半會兒拉不出人的,又或者是節省自己的軍隊開支,故意用一些不會影響它整體實力的僱傭軍去消耗我們的軍團。”
“前者基本不可能,因爲你們和我們都沒聽說對方在這段時間與外國或者十字軍交戰過,也沒聽說對方的貝伊去參加吉哈/德軍團,所以就是第二個可能性。這樣一來,如果進入對方的腹地,那豈不是被一鍋端?!又或者是分化成100人左右的小部隊,在對方的領土裡遊竄,使得對方抓不住我們的真實位置而四處疲於奔波?”
“大人,我覺得我有一個還不錯的計策可以試試看。”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卡梅隆伯爵此時終於擡起頭來,在得到馬爾多納多公爵的首肯後,便站起身來,指着“馬恩”道,“我的辦法有些冒險,不過可以試試。我們可以假意投降,要求雙方的指揮官都在談判桌的現場參加這場談判,如果對方信以爲真,便會帶軍隊前來。我們應該找個好的地點,在他們到來之前的路途中設下伏擊!”
“但是要是我們親自投降,地點一般都是對方訂的吧。而且,我們會有伏擊的想法,難道對方就不會有相關的想法嗎?我覺得……我們首先應該知道對方進攻的具體方向,然後在路上設下伏擊……”
話音未落,門外的侍從忽然跑了進來,臉上充斥着像見到撒旦一般的驚懼,讓大家的神色變得有些凝重。稍稍緩了一會兒,他便大聲叫道,“老爺們,大概在30多個古裡之外,有一隊突厥人向我們的方向趕來,人數比我們多!”
“什麼!?該死的,最遲明天他們就能來到這兒!”馬爾多納多公爵聞言,頓時便驚得從椅子上站起來,接着低下頭翻找地圖上可在附近建立起防禦地點,沒過多久,他便選中了一處絕佳的位置:“我們可以在大競技場組織防禦,這裡只有一道門,只要守住此地,然後再和增援前後夾擊突厥人便可!”
“率領你們的封臣和下屬們,去競技場組織防禦,然後說服那些教士們加入這場防禦戰!”公爵說完,便徑直走出帳篷走到自己的騎士們身邊,大聲說道:“我現在有一個任務,需要你們當中的兩個人去完成!”
“大人,無論是什麼任務,我都能爲您出色地完成!”其中一位騎士單膝跪地行禮道,接着他身旁的騎士也跟着他這麼做了。
“好,貝什米特、迪奧,我要求你們帶着自己的侍從,和那些伯爵男爵的騎士們一起在最短的時間回去,並帶出總人數不少於5千的兵力回來!”
“是,大人!”兩位騎士帶着激動的情緒異口同聲地喊道,接着帶着自己的侍從們,和其他的普羅尼埃貴族們一起,騎上戰馬朝着自己的領土奔去。
“走,我們去那邊的修道院看看,能不能說服那些主教們提供一些兵力幫助我們!”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馬爾多納多公爵便目送着一行騎士順着大道離開,然後他騎上馬廄裡的一匹馬,獨自一人朝着不遠處的修道院趕去。
“公爵閣下,您……”院長見急匆匆衝進修道院內的公爵,臉上便有一絲不悅,然而責備的話還未說出口,公爵便率先脫口而出:“主教閣下,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啊?”主教臉上的不悅頓時變爲了錯愕,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公爵便將事情交代清楚。
“我們雖然很想殺異教徒,但是我們的身體並不支持我們這麼做。”主教聽完,便猜到他的意思,於是搖了搖頭告訴公爵閣下這個糟糕的消息。
“我當然不會讓諸位神的僕人們手染鮮血。但是我們缺少精銳的士兵和指揮官,能否將你們修道院的宗教騎士和傭兵們借給我們指揮?目前我們人員吃緊。”
“當然可以,公爵大人。”主教稍稍想了想,便同意了這個請求,於是馬爾多納多公爵帶着100多位人人重裝的戰士們離開了修道院,只留下不停在修道院內翻找有用的資料和財物的修士們,在剩餘的不長時間內準備撤離。
至於封地在附近的貴族們,在競技場的事情辦完後,便趁着剩餘的一小段時間,回到自己的封地組織剩下的人防禦。
在一片雞飛狗跳中,競技場的正門被雜物和拒馬擋的嚴嚴實實的,拒馬後面則安排了大量的重裝步兵。至於競技場的頂部,則安排了大量的投石索射手和弓箭手防禦。在大量的人員下,競技場被防守的滴水不漏。
“來吧,讓我們看看你們這些異教徒的真本事!”夜晚,馬爾多納多公爵穿着鎖子甲和札甲胸甲躺在競技場的觀衆席上,望着天邊多如牛毛的繁星,心中也免不了擔心第二日的戰況。然而強烈的睡意,終究還是讓他沉沉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