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結束後,喝了很多酒水的公爵拖着沉重的身子,在騎士和侍從的攙扶下費勁的來到自己的房間前。
“呃……頭好暈……”公爵睜着一雙有些迷糊的眼睛盯着木門上的一道還沒有清理的血跡,因爲時間有點久的原因,血跡的顏色有些發暗。
“門上染着血……嗝~……這樣的門就應該拆掉扔了,不然……撒旦會順着血跡爬出來的……”公爵顯然是喝多了酒,腦子已經不太清楚了。兩邊揹着他的人互相間對視一眼,其中一個人轉過頭對身後的人吩咐道:“開門吧!”
那個僕人走到門前,從一個髒兮兮的亞麻包內掏出銅製的鑰匙,將鑰匙插入孔中順時針轉動,木門發出一聲陰惻惻的嘎吱聲後緩緩打開,露出黑暗的室內。
拿着油燈的僕人神色毫無異常的踏入房間內,然後將手中的油燈掛在一旁的鉤子上,瞬間一道溫馨的光便充斥在房間的角落。後面的兩個人擡着公爵沉重的身體,將他脫掉外衣輕輕的放在牀上並蓋上被子後,三人帶着油燈結伴離去,只留下公爵一人在這裡酣睡。
這時候,寬敞的木牀底下,一個用黑布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人從黑暗裡探出頭,一雙褐色的瞳孔謹慎的觀察房間內的現狀,等到他確定沒有異樣後,便從牀底出來,站在牀邊,冷冽的雙目注視着睡在牀邊的公爵,目光中充斥着殺機。
“馬魯納,我可憐的兒子,我來給你報仇了!”看着眼前進入深層夢境的馬爾多納多公爵,殺手的心中忽然升起一種復仇的快意,這讓他感覺到很爽。他從腰間的皮革劍鞘中緩緩拔出一把銀亮的短劍,將劍鋒對準公爵的脖子,正打算用力的刺下去的時候,房間的門卻被打開了。
“不好!”聽到房門被打開的聲音的一瞬間,一股不祥的預感瞬間瀰漫在他的心中,剛剛下意識的低下身子,一根短矛便飛過他的頭頂,然後從身後打開的窗臺處掉下城堡。
見狀,他的臉上流下少許冷汗,心中有些慶幸:“要是我的動作再晚一點,這根投矛扎穿的就是我的胸口了!”慶幸後,他嚴肅的看向門口站着的人,眼中隱隱有殺意。
門口站着的人就是羅伯特騎士,他本來不想這麼晚還打擾公爵的睡眠,可是他覺得行李中那些公爵的換洗衣物還是放在公爵那兒最好,於是便帶着放衣服的木箱走上公爵的門,可是好巧不巧的卻順着門縫看見刺客,於是便從一旁路過的巡邏僱傭兵的手中奪過一根短矛投擲出去,可惜沒有命中。
“說吧,你是誰,爲什麼要行刺公爵大人!”羅伯特騎士故意用拉丁語大聲質問的形式,試圖提醒上下層巡邏的士兵而拖延時間,不過這樣簡單的伎倆,對方當然是當場識破。
只見他從腰間掏出幾支上了毒藥的飛刀,隨手向對方扔去,
趁着兩人躲閃的功夫,慌忙用手中的短劍刺向公爵,然而刺在對方穿着的那件滿是突厥紋飾的衣服上時,手上傳來的感覺卻是極爲堅硬的,讓他原本輕鬆的表情變了臉色。
“該死的,他身上穿了盔甲!”他連忙擡起短劍就打算要刺進他的脖子,可是已經晚了!
“該死的刺客,去死吧!”他用右手握着的長劍格擋開對方的短劍,緊接着一拳打在對方脆弱的鼻子上,讓刺客受了重創,鼻血和眼淚一股腦的涌出。
受此重創的他,身體的靈敏度也受到了顯著的影響,羅伯特騎士緊接着對他的右臂劃去,這種往常可以輕易躲開的招式,此時他卻着了道,右大臂上留下一道不深的傷口。對於身經百戰的他來說,這道傷口並不嚴重,甚至不怎麼痛,但是對他這種水準的戰士而言是十足的侮辱。他十分憤怒,很想要和對方大戰三百回合,洗刷恥辱,但他還是冷靜下來:“忍住!這次要是失敗,下次就不可能有機會了!”
“說,你是誰派來的,告訴我我就讓你活着離開!”羅伯特騎士冷峻地望着對方被黑色遮蓋住的臉,語氣分外凌厲。在三人的耳邊,樓道上響起連綿不斷的腳步聲,朝着這兒而來。
他知道,就算將眼前的那個人殺死,他也沒有機會將公爵殺死,於是又是同樣的伎倆:他突然扔出好幾枚飛刀,趁着兩個人躲開的時間從窗臺一躍而下。躲開飛刀的兩個人連忙趴在陽臺上看對方往哪兒走,只見他落入下面的一堆馬草料中,從馬草料中鑽出身子後,就藉着夜色的掩護不知所蹤。
“發生什麼事情了!?”這時候,門口衝進來不少穿着棉甲的中裝持矛士兵,姍姍來遲的他們看着手握染血長劍的羅伯特騎士,再結合躺在牀上沒有動作的馬爾多納多公爵,眼中滿是懷疑。
“快點去追,殺手的右手被我刺傷,現在已經跑了”羅伯特騎士已經沒有機會解釋了,如果讓對方跑掉,就很難再抓住他!那些僱傭兵們也分得清什麼是輕重緩急,聽到羅伯特騎士這麼說,便連忙向城堡外離開,敲響銅鐘示警,試圖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出村的路都封鎖上,然後等到白天的時候仔細檢查村中人的手。
很快的,原本寂靜無聲的村子頓時就熱鬧起來,聽到銅鐘被敲響的人們,紛紛從自己暖和舒服的牀上起來,睡眼迷離的紛紛從自己臨時製造的小屋內走出,疑惑不解的看着一羣羣舉着火把的傭兵們從自己的家門口跑過,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一個一口黃牙的新村民睜着一雙無神的眼,打着哈欠從自己的小屋內走出,手中還拿着一把糞叉。看見眼前亮如白晝的火把,他愣在了原地,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時候,他對着一個匆匆跑過的僱傭兵大聲問道:“這位大人,發生什麼事情了?”
“好像是公爵大人遇刺了!”僱傭兵操着一口不太標準的亞美尼亞語,不耐煩的停下來回答對方問題,接着拿着自己的短矛奔向村口。
“哦,貴族遇刺了……幹我屁事,睡覺!”他開門看到外面亮如白晝的火把,還以爲是突厥人打過來了呢,結果是一個和他沒有關係的貴族被刺殺了,讓他白擔心一場。
作爲難民的他,在被刷新在這個世界中時,他的記憶中做難民的原因就是因爲來自貴族老爺的壓迫,讓他種那麼久的田都吃不上一頓飽飯,所以他對貴族很牴觸。
但是逃出自己的村子後他才知道被壓迫是多麼的幸福,因爲不容易餓死,也不會被同伴用看一塊熟肉的眼神盯着,所以他接受了哈羅德男爵手下的邀請,加入了這個男爵領——嗯,在一羣穿着武裝衣和棉甲的僱傭兵臉上的兇惡,和手中的刀劍長矛的“邀請”下。
他口中不爽的嘟囔了幾句後,就轉頭重新回到自己溫暖的牀上進行酣眠。
“呼~差點被抓到……”村子外面的灌木叢中,受了輕傷的刺客遠遠地望着身後雞飛狗跳的馬恩村莊,臉上露出冷冷的笑,然後鑽進灌木叢中,騎上早就停在這裡的馬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