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慢慢靠近的身體,她的心莫名地慌亂,黑長的睫毛微微撲閃,慢慢地掩蓋住下面的晶亮:“等一下送我回去可以嗎?載我過來的司機回去了。(《界》xian??jie.me《說》網)”
冰山男的眼裡閃過一絲不易擦覺的狡猾,她又何曾知道,遣送司機這件事也是出於他之手。有時候他的心是紛擾煩亂的,明明靠近她的目的是爲了牽制雷少晨拿到血鑽,可爲什麼到最後自己的心裡卻產生了莫名的情愫?俘獲她的芳心並不是計劃之一,可爲何心卻微微的悸動?他不是早就確定自己更愛男人多一些嗎?不然爲何在遇見車恩俊的時候,心門會在剎那間打開,就像應季狄花紛紛綻開,春色盪漾豔無邊
“你怎麼啦?”靜宜將手移到他的跟前晃了晃,眼裡閃過小小的疑惑:冰山男今天是怎麼回事?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冰冷的臉孔似乎出現了別的表情是自己想多了嗎?還是他的演技精湛到如此爐火純青?
“哦,沒事,今晚帶你去一個地方,保證你喜歡!”他回過神來,略帶神秘地說。
兩個人又隨意地聊了幾句,尚春過來找冰山男,兩個人似在討論新菜式,她站在一旁聽了會覺得有些無聊便悄悄走出料理店,站在門外,舒展了幾下手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外面的空氣似乎更清新呢,不知不覺間,響又到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啊,去年的這個時候她還在忙着畢業設計!沒日沒夜地趕設計稿,吃喝幾乎都在設計課室,整個屋子長期瀰漫着泡麪的香味,老壇酸菜,酸辣牛肉,香菇燉雞,番茄牛肉,泡麪口感雖然一般,可是那香滋滋的味道卻是十分刺激味蕾,經久不散畢業設計稿畫完好長一段時間,她的腦海裡都飄蕩着一股泡麪的香味,幸好,她本來就十分喜歡吃泡麪,愛死了那酸辣的,可有些人就不一樣了,對泡麪的味道十分的厭惡,所以只要一有人吃泡麪,馬上就有人大喊:誰***又吃泡麪,給老子滾出去
現在想起來,求學的日子真是難得的好日子,簡單純粹,無憂無慮,每天晃晃悠悠的,無比懷念啊
慢慢地沿着小道走着,不知不覺間又走到了上次的那棟古典建築,用手在門前的石凳上抹了抹,安然地坐了下來,視線卻是落在旁邊的小湖上,上次來沒有留意,小湖的邊上停了幾艘白色船體的腳搖船,船上方支起彩色的帆布,洋溢着夏日的風情。
夏日的晚風吹來,拂動船上的帆布,發出颼颼的響聲,由於她坐得近,聽得分外清晰。她將腳上的鞋子脫掉,把腳放到凳子下面的沙地,細細柔柔的,又有幾分涼絲絲的,感覺特別舒服,她寫意地閉上眼睛,享受這一刻的寧靜。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視線落入一抹黝黑裡,她微微地笑着問:“你們談完了?”
“恩,走吧,帶你去一個地方。”
靜宜沒有想到,他會把她帶上腳搖船。兩個人並肩而坐,緩緩地往前行。冰山男悠閒地踩着,小船緩緩地往前滑,他們的左方是高高的山峰,右邊是開發得很漂亮的度假村落,房子復古而精緻,是仿清式的建築,大多是兩三層的房體,遠遠望去,可見屋頂上精美的雕刻,龍飛鳳舞,繁華錯落,讓人似是回到了古代的繁華盛世。
“我竟然不知道這裡有這麼一處度假村。”之前做圓山度假村設計案的時候,把a市附近的度假村都搜索了一遍,沒有想到還是有漏網之魚
冰山男隨着她的目光望過去,望向那一片精美的建築,嘴角彎起一抹好看的弧度:“這不是度假村,大多都是私人住宅。”
“哦?你怎麼看出來的?”
怎麼看出來?他哪裡需要看,這裡的所有產權都只屬於他,當初建的時候,確實是想開發一個獨一無二的度假勝地,可是當錯落有致的古典建築構造完畢時,他卻改變了主意,將大部分的房子銷售給個人,預留幾套在這邊,自己偶爾過來住住。房子的位置雖偏遠,但勝在風景優美獨特,依山傍水,建築風格獨特迥異,那出神入化的雕樑,那精雕細琢的鉤花,哪一處不是藝術的見證?房子一投入市場,立馬受到諸多有品位富商的青睞,來看房的顧主也幾乎一拍定案,光是這一片區域的開發,就讓他賺了個滿貫,不過,這也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
他的嘴角輕輕地往上扯了扯,自信溢於言表,只是那鎮定的眼神絲毫擦覺不出波瀾壯闊,說出來的話也只是輕描淡寫:“剛巧一個朋友在這邊做房地產開發,瞭解了一點情況。”
“哦。”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不再追問。
船隻慢慢,右邊的房子漸漸淹沒在樹林之中,太陽西去,光線被漸漸高起的山巒阻擋住光線,淡淡的陰影籠罩在河面上,涼風陣陣吹來,撩動她黑直的長髮,飄向她的身後。
“我們要不要拐彎?再深入天可就黑了。”這彎彎曲曲的河道雖然不寬,可卻一眼望不到盡頭,眼看這太陽已經下山,她不禁有些擔憂。
“沒事。”
她望着前方,淡淡地笑了一下。
“笑什麼呢?”
她擡起纖瘦的手,把頭髮撥到肩膀的一邊,從右臉上垂下來直至胸前。笑意蔓延在她的眉眼間,淡淡的味道,卻讓她整個人很溫煦,她輕輕地嘆了口氣:“想不到我們會這樣風平浪靜地坐在這裡遊山賞景。要知道你是個多麼厲害的人啊,也會做這種庸俗的事情,跟你的身份一點都不相稱。”
“那我應該做什麼事情?”他淡淡地挑眉,追問。
“打家斂財!你來a市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你的身上帶着一股邪氣呢!可哪怕明知道你很壞,卻還跟你牽扯在一起,還讓車恩俊誤會,有時候我在想,我跟你算是狼狽爲奸。”
在微暗的陰影裡,她平靜地敘說着,那眉清目秀的模樣溫婉靜柔,像一副水墨畫,淡淡的,寵辱不驚,漸漸淹沒在越來越暗的陰影裡,有些模糊不清,可是卻讓他的心爲之一顫,他小聲地咳嗽了一下,裝作不經意地停住腳下的動作。
“好累,休息一下。”
“要不讓我來試試?”靜宜作起身狀,想要跟他換位置。
他的身子連動都不動,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踩得動嗎?”
“不試試怎麼知道?”
“好啦,乖乖坐着,就快到了。”
“真的假的?”
“真的”他們的對話漸漸淹沒在山河間,遠遠聽着,像是戀人的絮語,斷斷續續,不絕。
很多年,很多年後,她都沒有辦法忘記那一晚的情景。白色的小船停靠在河道的中央,夜色如水,吹着淡淡柔柔的風,吹得河邊上的柳樹枝葉輕輕舞動,皎潔的月光傾瀉而下淡淡地灑在他們的身上,清澈的河水磷光閃閃,映着圓滿的圓月微微盪漾,夜空明朗乾淨,萬千星光在頭頂上閃耀,發出晶亮的光芒,身邊飛舞着晶瑩的流螢,它們忙碌地扇着小翅膀,縈繞在他們的身邊,她激動地伸出雙手,它們乖巧地停留在她的掌心之上,靈動而又唯美,他們緊緊地挨着,兩顆腦袋靠在一起,驚喜的眸光齊齊落在那閃亮的小精靈上,久久移不開
從河道上回來,他們一句話都沒有說,心卻砰砰地跳着,說不清是因爲看到那麼美的流螢而激動,還是因爲兩個人間的曖昧而悸動
這分明是一場戲,一場虛假的戲,他們又都分明各有所屬,身上還餘留着他人的餘溫,可一轉身,心卻爲他而跳動,她這是怎麼了?躺在牀上,撫摸着滾燙的臉,翻來覆去難以入眠,是景色太美,流螢太亮,所以自己被他蠱惑了嗎?
手不自覺地覆上肚子,這裡還有雷少晨的孩子呢?哎,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翻轉了一下身體,漸漸入眠。
送靜宜回到家後,他坐在車裡猛烈地抽菸,一根接一根,目光一直盯着那扇亮着燈光的窗戶,從亮起到滅掉。昏暗的路燈照射不到他的臉,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直到有一輛車從前面駛過來,他才動手啓動車子,踩下離合。
黑暗之中,兩雙銳利的眼睛透過車窗相視兩秒,車子迅速飛奔離開,但是他們分明在對方的眼裡讀懂了那些隱藏的含義。就是這一眼,讓冰山男搖擺不定的心狠涙起來:雷少晨,你今晚不該出現在這裡,如果你不來,她,或許以後不必遭受痛楚,但是既然你來了,他只好按計劃行事
心,漸漸狠決,把速度提到盡頭,揚長而去,留下風捲起的灰塵,在光影裡飄移,卻終將落到泥土。
有些遇見,註定悲劇,
有些邂逅,從不美麗;
既不開始,何來結束。
天地萬物,唯你心動;
莫名心屬,不聽心語,
既然失之,悔也當初。
她說,我知道那個人是你。
他說,那又怎麼樣?你照樣得死。
她問,哪怕我懷了你的孩子?
他冷笑,我不需要孩子!
無緣無由,他,想起了那個一意孤行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