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之羽大酒店,兩個人的手緊緊攥在一起,急切的心情讓他們連說話都覺得是在浪費時間,在前臺辦理完登記,項子恆就步伐如飛的牽着她穿過大堂上了電梯。
電梯門剛關上,黎夏念轉身摟住了他的脖子,翹着腳去吻他,就好像只能這樣才能表達她心裡那濃到化不開的喜歡。
項子恆朝監控瞄去一眼,算了,顧不了這麼多了,管他有多少個觀衆正在欣賞他們的激情四射。
他兩手一捧,將她抱了起來,閉着眼睛深切的感受着與她的脣槍舌戰。
天旋地轉之間,電梯在12層停靠,點梯門拉開,兩個人跌跌撞撞的一路吻到了客房門口。
黎夏念用門卡掃了一下感應區,嘀的一聲房門解鎖,她從他懷裡跳下去,扯着他的衣領一把將他拽進屋裡。
房門還沒關上她就解他外套的拉鍊,冬天身上穿的都很厚重,尤其是怕冷的項子恆,她費了好大力氣纔將他的胸膛原原本本的剝出來。
項子恆看着比他還要急切的女人,這樣的主動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他欣賞的看着她的表情,他喜歡此刻她眼中的渴望,他的手溫柔而又蹙迫,遠比黎夏念速度快了好幾倍。
倒進牀裡項子恆才忙裡偷閒的拿起遙控器將空調打開。
沒有生澀也沒有執拗,輕車熟路的,項子恆熱烈的親吻着她,聲音起伏嘶啞的說,“特意選在我們第一次的這間房裡,小壞蛋,你這是想讓我一整天都無法自拔?”
黎夏念被他十指緊扣着,這種狠狠的力道讓她安心,她朝四周看去,他們的愛情應該就是從這裡開始的吧,如果沒有哪次的陰謀陷害,他們之間肯定只是平淡的師生關係。
儘管這麼多年來他們都在顛沛流離着,然而與他在一起是她這一生最甜蜜的選擇。
愛情就像一顆糖,甜過了頭是苦澀,可她甘之如飴。
“別說話,用力抱緊我。”黎夏念拼命的讓他貼近,她現在只想要狠狠的瘋狂一把。
項子恆暗暗舒了口氣,她才流產二十多天,按理說不可以做這種事的,可這種感覺實在是折磨人,他小心翼翼的靠近……
一室旖旎,項子恆將她擁入臂彎中,手指勾着她的頭髮,“感覺怎麼樣?身體有沒有不適?”
黎夏念閉着眼睛,呼吸着他身上的氣息,可能是很久沒有在一起過了,她的小腹有點痛,她搖頭,壓下心裡氾濫而出的酸楚,只懇求,“你再緊點抱我。”
項子恆乾脆兩手圈住她,用近乎於將她揉進身體裡的力量,“好好睡一覺,這段時間你也累壞了。”
黎夏念深刻的感受着他的溫暖,有些貪戀,她也伸出手環抱住他,將臉頰埋進他的胸膛,指尖在他背上一寸寸的摩挲着。
怎麼辦,越是靠近就越是捨不得,然而他們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了,她不想項子恆擁有一個止步不前的人生,她愛他啊,她想看到的是他那光彩奪目的笑臉,而不是一籌莫展。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不知過了多久,黎夏念緩緩退出他的懷抱,撿起零落一地的衣衫,一件件的穿好。
項子恆昏沉着都要睡着了,懷裡一空,他連忙坐起身,“這就要回去?”
心裡千百個不願意,他不願意放她回沈諾身邊,儘管知道她只是心無旁貸的去照顧病號,儘管知道她做這一切只是爲了替他向沈諾報恩。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兩隻手用力將她往懷裡扯,這種留戀不捨的滋味實在是太煎熬了,甚至讓他覺得他就像個不懂事的孩子,明明她都是爲了他好。
“不能陪我一天嗎?我可以幫他找國內最好的護工,我知道這種想法很沒氣量,可我也需要你。”
黎夏念望着他,視線有些模糊,片刻後,她緩緩撥開他的手,將外套拿起,深深的吸了口氣,將醞釀已久的話說出,“項子恆,我們結束吧,這是對你對我對沈諾都好的選擇。”
項子恆仰視着站在牀邊的女人,她的目光很篤定,應該是早就下定決心了,所以纔會如此主動的邀約他來酒店,他的喉嚨就好像堵了一團棉花一樣,說話都變得吃力了,“這就是你選這個房間的目的?從這裡開始,在這裡結束?黎夏念,虧你想得出,我是不可能同意的!”
項子恆起身,已經顧不上此刻的一絲不掛,他扭着她的手腕一步步的逼近,滿眼怒氣,“就因爲沈諾救了我,你就要對他以身相許?如果是這樣,我寧願當時被撞的是我,爲什麼我們之間非得變成這樣呢?就不能找到一個平衡點嗎?還是說你被他給感動了?”
項子恆怒氣滔滔的,直接將她抵在了牆上,動作已經不再像之前那麼溫柔。
黎夏念咬了下嘴脣,狠狠一耳光扇了過去,她那凝視的目光愈漸模糊,“我很慶幸癱在牀上的人是沈諾而不是你,我恨這樣的自己,居然會有這麼卑鄙的想法。”
黎夏念本打算堅強的微笑的道別的,可她控制不住心裡翻涌的情緒,她垂着頭,沒有勇氣再朝他看去,嗚咽着身體顫抖,“如果必須留下一個人來報答沈諾,我希望是我,難道你都不懂我的心嗎?我不想我們兩個人都被這份悲傷淹沒!”
醞釀了好半天情緒,黎夏念忽地擡起頭,迎上他的視線,目光無比堅定的看着他,沒有哭泣沒有低吼,只是很平靜的告訴他,“所以,你走,離開陽城,將這裡的一切全都拋下,忘記一切忘記我,去尋找你該有的人生。”
黎夏念一把抓起他的手,捧到眼前,“你不該擁有這樣的人生的,你還有夢想沒有實現,你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做,不要浪費時間,不要蹉跎生命,好好的,替我去好好的看看這個世界,不行嗎?”
其實當她在車廂裡給他那本畫冊的時候他就有了這種預感,他只是沒想到她竟真的這麼狠心,想要割捨掉他。
可她的心意是那麼的炙熱真誠,他懂,他都懂。
他的聲音一下就頹然了,“你呢?那你呢?你的夢想怎麼辦?”
“我的夢想就是看到你實現夢想!”
項子恆目不轉睛的看着她,不知道該哭該笑、該生氣還是該高興,這就是她愛他保護他的方式嗎?
他想說,“只要跟我登記結婚,我就一切都聽從你的安排。”可他太瞭解她的性格了,這種情況下,她是不可能同意的。
果然,她鬆開他的手轉身背對,“我已經跟關昕聯繫過了,她那本心理學的書在國外銷量很好,你畫的插畫也一炮而紅,她問你要不要去意大利發展,我已經替你答應下來了。意大利是個浪漫的國度,那裡很適合你,也很適合藝術創作。”
項子恆靜默的站在她身後,他的心就好像被她的話凌遲了一樣,想要說些斥責的話,卻又怕傷了她。
她的身影就像泡沫一樣,脆弱得只要輕輕一觸就能破掉,他很想上前抱緊她,卻又無所適從。
他聽到她的聲音,彷彿從遙遠的外太空傳來,“我已經幫你訂好機票了,下個星期三下午五點,關昕會在那邊接你。”
項子恆一拳砸在牆上,“混蛋!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讓我離開?聯繫關昕是什麼意思?讓我跟她舊情復燃嗎?你還真是大度,連下家都給我找好了?”
聽見砸牆聲,黎夏念一縮脖子,心疼的要命,卻沒有回頭看去,“男人四十而立,你的人生纔剛剛開始,不要放棄追逐,也別放棄愛情,即使不是關昕,你也值得更好的。”
項子恆實在是壓抑不住了,從後面將她狠狠抱住,“我誰都不要……”
手機鈴音響起,黎夏念想要掙脫開,可她越是掙扎,男人抱得越緊。
她只能吃力的翻出手機,是醫院的號碼,“喂,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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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工慌得語無倫次,“黎、黎小姐,怎麼辦?回來,你快回來吧,沈先生自殺了,現在正在搶救,不知道……”
黎夏念驚悚的瞪大眼睛,手一鬆,手機砸在了腳邊,無意間觸碰到了揚聲器,護工的聲音被無限的擴大,在整間客房裡迴盪。
“醫生說水果刀刺入胸膛超過四釐米,這次肯定凶多吉少了……沈先生還留了一份遺書,看樣子早就想要自殺了,應該是想要放黎小姐自由的意思……”
“黎小姐……黎小姐,你聽到了嗎?”
黎夏念回了神,慌亂的將手機撿起,她朝同樣備受打擊的項子恆看去,眼淚唰地一下流出,“我選擇留在沈諾身邊,所以,項子恆,再見。”
腳步聲急促的響起,然後是開門聲,再然後房門被重重摔上,項子恆茫然的看着門板,那一瞬他竟然想着沈諾要是就這樣死了該有多好。
太恐怖了,他竟然有一顆這麼黑暗的心,這樣的他哪裡還配得上黎夏念,惡魔,他簡直就是一個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