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兩人齊齊擡頭,即墨蓮護住赫連眳的身體,對門口面色看起來還算平靜的赫連宵說道:“宵,將門關上。”
赫連宵不會讓自家娘子受了冷,他背於身後的手往前一送,說道:“飯已經做好,娘子快些吃吧。”
爲了怕一路走來粥會冷,赫連宵特意用蓋子將碗蓋得嚴實,而且過來時也走的快,現在正好用。
視線沒有放在碗上,反而落在端着碗的那隻通紅的手心,即墨蓮蹙眉,朝門外喊道:“來人。”
被嚇傻的如冰這會兒回了神,她快速進門,垂頭問:“王妃。”
“將眳兒抱去吧。”即墨蓮看了一眼懷中的赫連眳,最終說道。
“是。”如冰有些納悶,以往只要王妃稍微靠近別的小主子煞,煞王便瞬間變了臉色,這次卻是例外,煞王從進門就說了一句話,這句話還無關小主子。
意識到自己走了神,如冰暗暗警惕,她上前,小心抱過赫連眳。
“將他放到內室,讓眳兒睡一會兒吧。”即墨蓮又說。
如冰點頭,抱着小主子進了門。
得了空,即墨蓮身影一閃,下一刻,人已經站在赫連宵面前,即墨蓮想要接過碗,這時,赫連宵卻突然擡高了手,解釋道:“娘子,還有些熱,等會兒再用吧。”
即墨蓮臉色更難看,她強行搶過赫連宵手中的碗,斥責道:“你也知道熱?”
這話問的有些尖銳,打碎了即墨蓮一貫的優雅冷清,即墨蓮臉上一陣氣憤跟急切,看着赫連宵的架勢恨不得跟赫連宵好好打一頓。
確定不會燙着自家娘子,赫連宵這才小心放了手,雖然娘子一臉怒火,赫連宵心情卻難得好了起來,他勉強原諒那了佔據娘子心思的臭小子了。
將碗放在一旁桌上,即墨蓮又重新回頭,她拿過赫連宵垂在腿側的手,掰開一看,手心已經燙的厲害,一片通紅,邊緣處還有一溜水泡。
“你就不會等冷一下再端嗎?”即墨蓮只覺心突然沉了一下,一陣酸澀,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語調,就連聲音都些微顫抖。
用完好的那隻手摸着娘子長髮,赫連宵搖頭:“娘子,我無事。”
這點小傷根本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赫連宵也有些後悔,他不該讓娘子看到自己的手心,雖然娘子的心疼讓他高興,然,若是過了,赫連宵又該因爲娘子的心疼而心疼了。
“你這叫無事?”即墨蓮氣不打一處來,她點着赫連宵手上的被燙出來的水泡,稍微用力。
笑看着自家娘子那幾乎氣的跳腳的模樣,而娘子故意一按僅僅讓赫連宵皺了皺眉,並未如即墨蓮所預料的那般疼的喊叫。
倒是還是心疼了,即墨蓮很快鬆開手指,她牽着赫連宵另一隻完好的手便要往門外走,赫連宵卻站在原地,他說道:“娘子,喝完粥再走。”
“這種時候我如何能喝得下?”即墨蓮看也不看那碗粥,手上使力,拉着赫連宵出了門。
赫連宵有些可惜地看着還未冷的粥,不過很快又釋然,反正小廚房還有,到時再熱熱也行。
得意地掃了一眼赫連眳所在的房間,赫連宵心情甚好地跟着自家娘子離開。
即墨蓮並未帶着赫連宵回竹屋,而是去了她收藏藥的小院子,在王府內即墨蓮身上自是沒帶着上藥,所有珍貴的金瘡藥都在那屋子。
這是獨屬於即墨蓮的院子,外人自然不能進,此刻院外只有兩名侍衛守着,見到王爺跟王妃,兩名侍衛並未表現出驚奇來,他們恭敬跪地,還未開口便被赫連宵打算:“你們下去。”
“是。”兩人離開。
進了門,赫連宵袖袍揮動,木門自動關上。
這一共有幾間房間,其中一間放滿了藥材,另一間是被即墨蓮用於製藥的地方,而在這房間跟隔壁的牆壁被赫連宵着人打通,另一間稍微小些的房間則留着給即墨蓮稍事休息的。
將赫連宵拉着進了休息的房間,將他按在軟榻上,即墨蓮臉色緊繃:“你先坐。”
即墨蓮冷着臉的時候即便是赫連宵也得靠邊站,他難得乖巧地坐着,眼中的笑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對自家雷厲風行的娘子的憐愛。
很快取來了金瘡藥,坐在赫連宵身旁,即墨蓮的臉色沒有好轉,雖然語氣有些重,下手卻是很輕,捧着赫連宵的手,即墨蓮蹙眉道:“我先將你手心的這水泡挑破了,如此才能好的快些,有些疼,你先忍着。”
赫連宵並不怕疼,也可以說自小他已經習慣了疼痛,導致身體對疼痛的反應比常人都要慢些,不過娘子在這裡,他怎麼着也要討些福利,赫連宵眼神黯然,他小聲說道:“若是娘子親我一下,我便不疼。”
看看,看看,這哪是那個重傷都一眨不眨的煞王。
即墨蓮不雅地翻了個白眼,看着眼前那有些猙獰的水泡,她無法說出拒絕的話來,罷了,左右赫連宵也討不了多大的好處,她傾身上前,紅脣在那雙期待已久的薄脣上點了一下。
既然送上門了,赫連宵哪裡能放得過到嘴的美味,他攬住想要退開的娘子,泛着冷香的薄脣迫不及待的重新覆了上去。
輾轉慢捻,氣息交換,藥箱混亂了冷香,即墨蓮身體再撐不住,軟軟靠近眼前有力的胸口,聽着與自己一般失了規律的心跳,即墨蓮腦子更混亂了。
剛想退開,後面的人又追了上來,雙手將娘子圈在自己懷中,赫連宵意猶未盡地再次侵佔那處美好的存在。
心思飄遠,即墨蓮心中總覺着還有什麼被自己忘記了,紅眸時刻盯着即墨蓮,發覺自家娘子竟然這時候還走神,赫連宵心下頓時不是滋味,他雙手更用力,幾乎要將懷中的人嵌入自己的體內,兩人融於一身,再不會分開。
腰部一重,輕微的疼痛讓即墨蓮腦中一瞬間清明,她雙手放在眼前之人的肩上,推拒着赫連宵,一邊想要查探赫連宵的受傷之處:“宵,你的傷。”
這點小傷跟親近自家娘子相比,那簡直就是微不足道,赫連宵當然不允許娘子分心,他輕巧撥開即墨蓮想要推開他的雙手,聲音暗啞:“娘子,爲夫的手無礙,我們繼續。”
這話雖然低啞,卻能透出絲絲的撒嬌意味,這讓即墨蓮不知該氣還是該笑,她堅決拒絕赫連宵的再次靠近。
“不行,讓我給你上藥。”
“娘子——”赫連宵再來一次自己的殺手鐗,他拖長了音。
每每聽到赫連宵這麼喊自己,即墨蓮心中總是軟下一片,不過這次是赫連宵失算,她緊了緊臉色,即墨蓮眸子已經完全清醒,她聲音不大,卻讓赫連宵很老實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即墨蓮面無表情地說了句:“赫連宵,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娘子已經快要發怒,赫連宵不敢再拒絕,他老實地送上受了傷的手,說出的話還是能聽出委屈來。
“哼,娘子一點都不心疼我。”
即墨蓮瞟了赫連宵一眼,閒閒地問:“我怎麼不心疼你了?”
說着,還揚了揚自己拿着赫連宵的手。
“娘子,爲夫覺着身上的傷痛遠遠比不上我心中的傷。”難得煞王能說出這麼煽情的話來。
就在這話剛落之時,即墨蓮手上銀針一動,水泡瞬間被挑破,赫連宵眉頭一動,手卻穩穩的,即墨蓮斜了赫連宵一眼,說道:“等我收拾好你手上的傷,再好好安慰你心靈的痛。”
利落地擠出水來,即墨蓮又在他掌心撒了不少金瘡藥,這才小心將赫連宵的手掌包好,一邊說道:“這隻手近日內別靠着水。”
聽聞這話,赫連宵紅眸一閃,他狀似苦惱地問:“那我洗澡的時候該怎麼辦?”
雖是冬日,王府卻有的是溫暖活泉,赫連宵自然要每日洗澡。
即墨蓮一陣好笑,她同樣一副苦惱的模樣:“那怎麼辦?要不我讓朝北或是朝南來幫你洗吧?”
頓了片刻,又道:“要不如風,管家也行。”
“即墨蓮,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麼意思。”赫連宵低吼道。
“那你是什麼意思?”即墨蓮看起來很疑惑,突然,她恍然,而後臉色有些不好,即墨蓮眯着眼問:“難道宵想要找些丫頭來幫你?”
那雙手環胸,眯着眼的架勢充分顯示出即墨蓮的威脅之意來,你若是敢回答個是,看我如何收拾你。
聽到即墨蓮提及其他女子,赫連宵很自然地皺眉:“娘子,你明知道我不是這麼意思。”
自家娘子的聰慧程度可是一般人都比不上的,赫連宵知道娘子這是故意在調侃自己呢,然,明知如此,赫連宵也沒法不如娘子的意,他搖頭,索性挑明,赫連宵笑道:“娘子,要不我們以後一起洗吧。”
自娘子有孕四月之後他便沒有跟娘子行夫妻之禮了,更莫說一起沐浴,赫連宵可是想念的緊。
就知道他還有話在等着自己呢,即墨蓮挑眉:“宵不怕我凍着?畢竟我還未出月子呢。”
即墨蓮拿之前赫連宵的緊張來堵他的嘴。
雖然心中知曉娘子身體其實無礙,赫連宵還是不敢有絲毫放鬆,他長長嘆了口氣,很哀怨地說:“那爲夫只能自己洗了,最多讓這手好慢些,反正傷又不在娘子身上,我也不用心疼。”
精緻的眉目,挺拔的身材,哀怨的小眼神,這如何也不搭調,可放在赫連宵身上卻讓人忍不住莞爾,即墨蓮實在忍不住,她笑倒在赫連宵懷中:“呵呵呵,宵,我,我幫你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