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驟雨無休無止,彷彿全都爲了這個站在雨中的男人而來,不停的想消滅他的靈魂,垂在身側的大手開始顫動,冰冷的雨水漸漸帶着激骨的寒冷,近陽曆六月的天,並沒那麼的溫暖,而這卻無法擊退他,依舊站如鬆。
‘咔嚓!’
雷聲就着閃電劃破天際,好似傳聞中的天之痕再降臨,硬生生的要摧毀整個天空,帶着讓人恐懼、慌張、無濟於事的死亡氣息。
遠處的記者們同樣冒着被雷電打中的危險,記錄下這絕對能帶來龐大收視率的一幕。
一名記者拿着話筒對着前方的鏡頭大喊:“風太大了,或許不會太清晰,但這更證明了這位身世迷離,且勢力龐大的雲逸會會長真情流露的一幕,各位觀衆,在前方站着的就是去年五月二十號與某不知名警員共結連理的……噗噗……”偏頭吐了口雨水,並未站在太陽傘下,而是穿着雨衣試圖與男人站得更加相近,奈何想徹底報道出去,男人的五官是不可過於清晰拍攝的,只能在這十米之遙外,繼續道:“風逝過急,不過沒有關係,世人都知雲逸會乃富可敵國的浩瀚集團,僅僅是亞洲,員工便有近三十多萬,彷彿一個巨大的商界王國,而這位頭領如今就站在我們的正前方……”
“各位觀衆,曾經各大媒體報道過,雲逸會會長與初戀情人藕斷絲連,但他本人已經證實,只是出於關心照顧,朋友關係,當初也是爲了想那名女孩莫要激動而發生了親吻事件,並無任何男女感情因素存在,或許是他的照顧引起了他妻子的不滿,四個多月前離家出走,令外界掀起了一陣熱潮,都在猜測究竟是該警員自動出走還是被趕出家門,何爲沒離婚?是女方要求大筆贍養費嗎?直到四個月之久,男方都沒做出表示,更讓大夥相信是被趕出,可今天,五月二十二號,他們結婚週年的第二天,在這雷雨交加的一天,男方主動要求記者跟隨他而來,目的明確,想讓大夥幫忙請他的妻子回家……”
“雖然不知道他們是爲了什麼理由而導致分居,可這已經半個小時過去了,女方都不願意請他入內,可見矛盾相當深刻,男方要求不許記者說任何重傷女方的話,如此證明,問題理應出在男方身上,大膽猜測,能使一名出色的警員如此狠下心腸,必定是出在那位神秘的初戀女友身上,我也是女人,能理解她,在這裡……噗噗……希望那位初戀女友莫要在打攪這對曠世奇緣!”
一個個記者們,都被風吹得站不住腳,但依舊不肯退。
“也希望該女警莫要再質疑自己的丈夫,一個站在世界巔峰的男人,爲了你,甘願放下身段,實屬不易,他是你一個人的丈夫,你若還一直不出來,生病了心疼的還是你自己……我們都看到了他的誠意……大家一路看着你們走來,都帶着深深的祝福,不想你們因爲某些事情而破碎……”
柳嘯龍並未聽到這些,耳邊是寒風呼嘯,雨水狂猛衝擊地面,鏡片早已被模糊,瀏海也被吹下,搭在前額,孤傲的身段形同一顆萬年老鬆,不論怎麼吹,怎麼打,都不會倒下,不知是不是出於尊重,沒有進去擄人,只是站着,彷彿這樣等待的人就會自動走出來一樣。
柳宅內,李鳶坐在電視機前看着新聞裡的報道而落淚,老手擦拭掉水珠,有着一絲心疼,可他做什麼她都支持他,因爲這是她的兒子。
“爸爸!”老三也趴在沙發裡瞅着電視機叫,有着喜悅。
谷蘭蜷縮在沙發裡木訥的望着這一幕,早已淚如雨下,苦澀的心也因爲這癡情的一幕而絞痛,你這樣做,是想讓我被世人唾棄嗎?你有想到過我嗎?什麼一生一世,什麼不離不棄,什麼照顧,你就是這樣照顧的嗎?
拿起遙控器關閉,現在好了,全都來罵她了吧?硯青,你高興了嗎?曾經他也是這樣站在雨裡守在樹林外的,屬於我的一切,正被你一點點搶走,你太厲害了,因爲你們,我不斷的打壓自己,從想把他搶回來到只做朋友,而你卻不知足,在你自己離開後,我以爲我有希望了,呵呵!結果他去找你了。
還這麼大張旗鼓……
“咳咳咳咳咳爲什麼……”拿起抱枕扔到了地上,後捂住肺部低頭激烈的咳嗽,過於安靜的空間讓人害怕,殘破的身軀也有着隨時會死亡的錯覺,你想我死,我偏不死,硯青,我不會讓你得意的,不會的。
拖着搖搖欲墜的身軀走進臥室,撲倒在牀頭櫃前,找出各式各樣的藥倒了三十多顆,直接一把全部送入了口中,不再去喝水直接嚼爛吞了下去:“咳咳咳嘔……咳咳……”
過於激昂的情緒令噴出的藥粉成了鮮紅色,不知是懲罰自己的執着還是懲罰男人的無情,嘔出的血當成了輔助嚥下藥物的水,小臉因爲無法形容的苦而扭曲,爲什麼都不放過她?爲什麼?
在炫耀嗎?你在炫耀他有多愛你是嗎?所以讓他站在雨中那麼久,你怎麼狠得下心?
我這麼愛他,捨不得他受一點的傷害,捨不得他有半點的不適,爲什麼老天要把他給你這麼一個狠毒的女人?爲什麼他還要選擇你?
這就是天意弄人嗎?
是不是代表着阿龍再也不會來了?再也看不到他了呢?硯青她有什麼可取之處?我累死累活給你帶孩子時,你在哪裡?他每天因爲帶孩子累得快精神崩潰時,你又在哪裡?你爲他真正做過什麼?你真的心疼過他嗎?
可老天就是喜歡玩弄人類,如果不是和賓利結過婚,你真以爲現在你還是柳太太?你慶幸的是我結過婚吧?你慶幸的事都是我最痛苦的事,現在也是你最開心的時刻。
你想讓他做個不仁不義的人,呵呵,如果他真的滅絕人性,你還會喜歡他嗎?
孔言家,硯青不時噴出一口沉重氣息,看看時間,快遲到了,這可怎麼辦?去上班的話,一定會被裡面的同事追問的,這男人就這麼站着,煩死了,拿出手機道:“局長,我想請假一天,可以嗎?”
‘當然可以,放心吧,我會給你記過的!’
死老頭,沒看我現在是根本無法出門嗎?還記過?好吧,她不敢辱罵上級,點點頭掛斷,見桌子上正在吃早飯的幾個人都看着她便聳肩道:“吃飯!”扔下手機,過去坐好端起碗邊吃邊道:“真不好意思,看來大夥都無法去正常上班了!”
“沒關係,我們都請假了,硯青,你真打算不管他?”孔言指指外面。
“這麼多記者,我要回去了,往後想出來都只有像你們說的那樣,等到孩子五歲後了!”難道真要在柳家憋死四年多?下次再出來,就成她過於不懂事,外面的人不知道會怎麼罵了。
蕭茹雲拍拍姐妹的肩膀:“我永遠站在你這一邊!”都來請了還不走,看來昨晚說的那些都白說了,那就一切以好朋友爲中心吧,可她真不想孩子嗎?大夥都想得緊,聽說四個小傢伙現在好看得冒泡,哎!什麼時候才能抱到?
硯青瞪了一眼:“也不知道是誰昨晚……算了,我知道你們擔心我,想讓我幸福,讓我開心,每天都沒有煩惱,可我有我自己的想法,吃你的飯!”
“做姐的提醒你一句,不要讓他站太久,否則外面該說你耍大牌了!”孔言夾過去一個煎雞蛋。
“耍大牌就耍大牌,我現在對這些無聊的八卦已經有了免疫力!”日子是爲她自己過的,要她昧着良心過日子,只爲外面說得好的話,那她情願去跳海。
時間慢慢流逝,轉瞬間到了下午六點,而外面,男人依舊沒有要離去的意思,整整一天,鐵打的身子也無法消受吧?鳳眼內有了一絲的失望,閉目慢慢揚起後腦,張口做了個深呼吸,擡手左手,看着上面的戒指而出神。
屋子內,硯青也一步沒有離開過客廳,思考着許多事情,目光專注的盯着一個方向,那裡呈現出的是個四個孩子美好的畫面……
“硯青啊,你越是這樣,就越是讓人覺得你愛他到了無法自拔的地步……”孔言邊織毛衣邊笑。
“誰說的?我對他充其量最多也就是喜歡,還無法自拔,開什麼玩笑!”
“呵呵!那你鬧什麼呢?你要不愛他,會因爲吃醋而離家出走嗎?”
“我那是怕被媒體報道出他和那女人膩膩歪歪,而我還死皮賴臉的呆在他家!”
孔言失笑:“姐是過來人,這些我也懂,但他不都向外承認他和谷蘭之間只是友誼嗎?”
某女異常煩惱的倒進沙發裡,支撐着側腦道:“萬一有一天媒體又來句他們之間有事呢?”
“那就沒有人說你了,說的也是柳嘯龍生活作風有問題!總之我覺得吧,你要真的不愛他,那就回去,反正又不愛他,一個屋檐下,不也可以分房睡嗎?往後當作是陌生人,你爲人母,不管怎麼說孩子第一,你看我,不一切都是爲了孩子嗎?怎麼說也要等他們大點了,那一天再跟他離婚,現在離了,人家回法國,孩子的近況你都無法得知!”
硯青拍拍腦門:“你們說的話怎麼都一個樣?你讓我自己想想吧!”起身走進了浴室。
打開水龍頭搓洗了一把臉,後撐開雙手抵着石臺而仔細打量鏡中人,目無波動,直到十分鐘後,嘴角揚了起來,一種釋懷和濃郁鄙夷的表情呈現,雙手叉腰走了出去,上樓收拾好行禮拖着回到大堂,瞅向孔言和茹雲道:“我回去了,茹雲,你要記住,西門浩再來,千萬不要見他!”
沒等好友們回話就拉開門,也不打傘的走出。
“進去十分鐘就想通了?”孔言放下針線活,玩味的看向屋子外。
蕭茹雲則長嘆:“她呀,不是爲了柳嘯龍回去,而是孩子們,說不定等都五歲了,還真就離婚了!”能不能走到最後,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她是沒有本事讓柳嘯龍不要去照顧谷蘭的,惹急了,她就想個辦法去和那女人同歸於盡,反正現在活着也累,還不如爲她們做點事呢。
雨中盯着戒指看的男人並沒看到前方女人已經拖着行禮而出,忽然揚脣自嘲一笑,右手撫摸了一會戒指,慢慢摘除……
硯青見戒指脫離了男人的無名指也沒露出任何生氣的表情,而是垂頭拉開鐵門無所謂的走出,站定在男人面前仰頭感受着雨水拍打肌膚的感覺:“走吧!”語畢,也沒去看對方的反應,直接向遠處的車走去。
柳嘯龍嘴角抽了抽,又把戒指套回,跟了過去。
谷蘭家
“此乃天作之合……”
看着電視裡記者正報道着兩人和好如初,女人終於被男人所感動……無力的垂頭,眼睛已經腫成了核桃,望向茶几上的幾罐奶粉和孩子的玩具,還以爲她可以靠努力而把這些都變成她自己的,原來不是自己生的,永遠都不會到她的身邊來。
站起身慢慢走到電腦前,從來沒有這麼失落過,好似一具沒了軀殼的靈魂,懸浮在空中,隨時會被風兒颳走,打開QQ,剛要隨便加個人聊聊心事時,無意間看到郵件爆滿,多久沒上過了?居然連一個人的留言都沒,好友就那麼四五個,除了那個頭像還亮着的‘老公’外,都是灰色的。
呵呵!你居然還上QQ,不上MSN嗎?沒有去點開打招呼,而是點開了郵件。
‘這是我在喜馬拉雅山,怎麼樣?帥嗎?’
只見照片上的男人背對高聳大山,站在青青草地上,穿着卻是少數民族的服裝,‘噗哧!’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外國人穿這服飾也太逗了,這也叫帥?四不像還差不多,點開第二張。
‘這是我在阿拉斯加,冷死了!’
‘這是我在北極,瞧瞧這企鵝,快和我一樣高了!’
‘知道這是哪裡嗎?是不是像仙境?其實就是你們中國那個什麼電視劇裡的桃花島!’
一張又一張,每一張的背景都漂亮得讓人想立刻飛奔過去,男人總是一個人帶着最炫目的笑容,挎着……食指撫摸上電腦屏幕,停留在那胸前的照相機上。
“老公,你過生日了,我不知道送你什麼,老聽你說想環遊世界,我就送你部照相機吧!”
“哇!我真是越來越愛你了,太懂我心了,這個禮物我很喜歡,一輩子都戴着它!”
“一輩子?過不了幾年就淘汰了!”
“我從來不會騙你,說好一輩子就一輩子,永遠不會讓它淘汰!”
傻瓜!大傻瓜,居然真的每到一個地方都會給她發郵件,還有一封居然是今天上午的,點開一看……
‘嗨!朋友,我終於到富士山了,瞧見沒?後面就是了,現在你心情一定很不錯吧?櫻花季節快過了,下面附帶一張我最最爛漫的一瞬間!’
拉到下面,果真看到男人騎跨在一棵龐大櫻花樹上不停的搖晃枝幹,花瓣雨幾乎擋住了鏡頭,這一刻,她羨慕那個給他拍照的人,站在下面,一定很旖旎吧?
眼淚霎時滾落,原來不是我不看,你就真的消失了,其實你每天都在,只是我因爲他而把你忘了,爲什麼到現在你還不知難而退?這輩子,我的心已經屬於另外一個人了,你這樣只會讓我內疚下去的。
‘滴滴’
擡起充滿霧氣的眼,看着跳動的頭像,握着鼠標的手顫了一下,不知該不該點開,此刻心真的好痛,爲什麼你不是他?最終還是點開。
‘嗨!好久不見,你居然上線了,很意外!’
雙手擱置鍵盤,卻不知道要說什麼,最後道‘無聊嘛!’
‘怎麼?心情不好?’
‘當然沒有!’
‘那就好,多一點笑容,你笑起來的時候纔好看,記得吃藥!’
吸吸鼻子,點點頭‘我會的,你……過得如何?有沒有認識到可以度過下半生的女孩?’
等了一分鐘,纔等來。
‘沒有!’
‘環遊世界只是一項娛樂,等你老了,會想爲什麼年輕時沒找個女人陪伴?那時候後悔就晚了!’
‘那就老了再說,你和他怎麼樣了?’
指尖蠕動了幾下,苦笑道‘他對我很好,經常過來看我,感覺還行吧,最起碼給了我活下去的希望,賓利,我是不是很任性?’
‘女人不都很任性嗎?這不是缺點,是你們特有的權利。’
呵呵!爲什麼我做什麼你都不反對呢?
‘你恨我嗎?’
‘我爲什麼要恨你?我們現在只是朋友關係,談恨的話,太貽笑大方了,覺得我給你的照片美嗎?’
‘很美!’看了後,心不自覺就安穩了。
柳宅
“少夫人,您回來啦?快進去,小心着涼!”
門口,十多個下人打着雨傘迎接,讓硯青很是自慚形穢,但還是笑臉盈盈的進屋,看向坐在沙發裡一臉不高興的老人,瘦了很多,熱淚滾下:“媽!”
李鳶斜睨過去,瞪眼道:“你還記得我是你媽?”
“對不起!”上前鞠躬。
“好了好了,看你這頭髮都溼了,趕緊進去洗澡,你說說你都這麼大個人了,還離家出走,有什麼事不能坐下好好談?”老太太再大的委屈在兒媳婦一個鞠躬下也頓時消散,站起身拍拍女人肩膀上的雨水,瞧給淋的,落湯雞了都,轉頭瞪着兒子道:“你怎麼能讓她淋成這樣?”
柳嘯龍自己也是全身溼透,伸手脫下西裝交給了下人,疲累的上樓。
硯青轉身盯着四個昏昏大睡的寶寶,放開老人過去慢慢蹲下,近了看,真的長大不少了,指尖貪戀的劃過大兒子的臉頰沙啞道:“媽媽回來了!”
寶寶翻了個身,臉上冰涼涼的,伸手想推開不適感,眯開眼一看,頓時坐起,瞪着水汪汪的大眼對視:“阿媽……”
“嗚嗚嗚是阿媽,嗚嗚嗚!”再也忍不住,將孩子抱了個滿懷,忘記了身上還溼答答的,就這麼緊緊抱着:“嗚嗚嗚嗚都是阿媽的錯,不應該丟下你們嗚嗚嗚嗚!”
“哇哇哇阿媽……阿媽哇哇哇哇!”寶寶確認不是做夢後,也伸手抱着女人的脖子聳動身軀,哭聲驚醒了另外三個。
老二還很迷茫,老三很快反應過來,揉揉眼睛坐起,立馬哇哇大哭着爬了過去也撲進了母親的懷裡:“媽媽……媽媽……嗚嗚嗚哇哇哇媽媽……”叫得還不是很順口,卻能使人聽出叫的是媽媽。
“媽咪……媽咪……!”老四直接就從姐姐身上爬過去了,瘋了一樣撅着小屁股往媽媽懷裡擠:“哇哇哇媽咪……”
“阿母……”老二半天才喊出這麼兩個字,爬過去將弟弟推開,佔據了最好的位置嚎啕,小嘴兒撅得比天高,楚楚動人,抓着母親的衣領,彷彿害怕再次離開一樣,都穿着漂亮的蕾絲睡衣睡褲,抱起來特別舒服。
老三倒了後又爬起來,不再打架,抱着女人的手臂,將鼻涕在警服袖子上擦了擦,又繼續哭。
孩子們的哭聲震天響,止都止不住,將哭喊發揮得那叫一個淋漓盡致,恨不得要把這一輩子的眼淚統統在這一瞬間流乾,無人能理解這種血濃於水的思念之情,母親和外人的區別在於,別人打他們,都會不高興,再也不相見,可母親打的話,是越打越往她懷裡鑽。
李鳶繼續抹淚兒,這才叫一家人嘛,什麼時候才能沒有矛盾的融洽?那一天一定很幸福的。
“阿媽……羊……嗚嗚嗚嗚你……!”老大口齒不清的說着想念,他好想媽媽。
“媽媽知道,嗚嗚嗚好了都不哭了,聽話,媽媽也想你們,想得快發瘋了嗚嗚嗚嗚都聽話,不要哭了!”太感動了,這麼小,居然把她記這麼清楚,真的太感動了,這都是她的寶貝們,只有他們是最真實的,永遠都不會不要她。
“少夫人,都弄溼了,帶他們去洗澡吧!”齙牙嬸也哭得稀里嘩啦,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這個家沒了你,真的一點都不像家了,以前吧,也就這麼過來了,現在都習慣了家裡有少夫人存在着,她也好想少夫人。
老夫人每天看似都在說少夫人的不是,原來只要少夫人一句對不起就妥協了。
硯青聞言伸手大力的抱起四個孩子向樓上走去,或許是練武身軀,力氣比一般女人要大得多,兩隻手臂能使寶寶們擠在一起不難受,到了主臥浴室內,見男人還在花灑下清洗,但浴缸裡已經放了半缸溫水,沒有去多看,將孩子們的衣服脫去一個一個的放進了水裡。
“媽媽……媽媽……來!”老三還掛着眼淚兒,可嘴角卻掛着笑容,不停的拍打水面,歡樂得不得了。
女人看看男人,後無所謂的脫下警服,等只剩下內衣內褲時才也坐了進去,盤腿與對面四個小蘿蔔頭對望,也不哭了,笑道:“你們真是越大越漂亮了!”
小四揉揉眼睛,咯咯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呢?嗯?”眨眨眼,逗弄。
四個孩子分成兩排,光溜溜的坐着,不知道母親說的是什麼,但都同時仰着頭笑,或許只是看着這張臉,就能使他們很快樂吧。
硯青見狀,立馬扮鬼臉:“狐狸來了,嘖嘖嘖!”
“嘻嘻嘻嘻嘻!”
異口同聲的笑。
“看這裡看這裡,我是阿飄!”伸手做着肢體動作,惹來一陣陣的美妙之聲,女人也越來越放鬆,玩得不亦樂乎,最後開始將水潑過去。
“啊呸!”老三吐出嘴裡的水,不甘示弱的把水往母親的臉上扔。
硯青一副很害怕的樣子,轉身猛地朝浴缸邊緣撲了過去,但始料未及的是不知道男人何時蹲在了這裡,看來剛纔太忘乎所以了,最最令人尷尬的是……
脣瓣就這麼緊緊貼服着帶着微涼的堅毅薄脣,擡起眼瞼望向只有一釐米距離的鷹眼,眼鏡已經被摘下,沉默的眼中深藏着悽痛,吞吞口水剛要轉頭時,腦袋卻被抱住,緊接着是帶着霸道卻有着溫柔的深吻落下。
舌尖懲罰性的闖入了口中,勾勒着自己與他共舞,脣瓣被吸得有些發疼,快要忘卻的味道再次清晰,不想處於下風般,也伸手緊緊環住了男人的頸子,反客爲主。
柳嘯龍的大手不規矩的褪去了女人的內衣,大手伸向了禁地……
四個寶寶看着看着,都伸手捂着眼睛道:“羞羞!”
“羞!”
硯青大驚,一把推開男人,外帶揚起手‘啪’的一巴掌打在了其側腦上,外加一拳頭正中腦門。
“唔!”
‘砰!’
某柳沒有蹲穩,沉重的向後倒去,後腦撞到了瓷磚地板,呲牙揉揉傷口,並未立刻坐起,而是不滿的瞪着女人。
“你還瞪我?在孩子面前能有點正經的嗎?”轉身將內衣穿好,繼續給寶貝們洗澡。
“哼!”男人聞言冷笑一聲,這才坐起,手臂搭在曲起的膝蓋上鄙夷道:“也不知道剛纔是誰熱情迴應……”
硯青瞬間冷下臉惡狠狠的瞅了過去。
柳嘯龍卡住聲,沒有去對着幹,大度的起身也坐進了浴缸,孩子們坐中間,抱起三兒子溫柔的搓洗。
“我說你能穿件內褲嗎?”某女嫌惡的看了一眼丈夫光溜溜的下半身。
“你又不是沒看過!”男人很是無所謂:“你給丫頭洗!”
分工合作,硯青也無意義,總不能讓女兒坐在他腿上……瞧,老三去玩他的……霎時火冒三丈,槍過兒子怒吼道:“滾出去!”
柳嘯龍根本置若罔聞,但也把兒子的手拿開,扯過浴巾圍在了腰間,見兒子要去扯就翻過身‘啪’的一聲打那小屁股上:“給我老實點!”
“哇哇哇哇,媽媽哇哇哇哇!”寶寶屁股火辣辣的疼,瞬間倒戈,轉身要媽媽抱。
硯青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抱起小四頂牛牛:“我家雪兒最漂亮了,叫媽媽!”
“媽咪!”肉乎乎的手兒摸上母親的臉,她很聰明的,已經可以叫得很順口了。
“誰叫你教得這麼新潮的?”發現男人驕傲的挑眉便繼續道:“媽咪也好聽,親媽咪一個!”嘟嘴過去。
寶貝立刻含住吸吮,腿還無法伸直,就這麼圈着懸在水面,丁點都不擔心會掉下去,這種安全感只有親人能給,因爲她知道,就是母親自己掉下去也不會扔了她的,親了一會才鬆開,笑道:“媽咪……奶奶!”拍拍女人的胸脯,她要吃奶奶。
硯青苦澀的嘟嘴委屈道:“媽媽沒有了,怎麼辦?”
“沒有也可以吃!”柳嘯龍垂頭給兒子洗着大腿,不忘提醒。
本要發火,可見對方臉上沒有半點的淫穢就無奈道:“都是你的錯,要不是你,他們也不會這麼早就斷奶!”眼眶發紅。
男人擡起頭,在眼淚還沒掉下來時點頭道:“都是我的錯!”
“柳嘯龍,四個多月了,爲什麼現在纔來?”淚花還是沒忍住,真的很不想問,可就是管不住這張嘴。
“怎麼?一直在等我去?”
果然,又是這種回答,輕嘆一聲,閉口不言了,等都洗好後才一家人坐在大牀上玩耍,寶寶爬得很快,都撲倒母親騎在背上胡作非爲。
“駕駕……”老三騎最前面,抓着女人的頭髮,手兒拍打她的肩膀。
另外三個都坐後面,小屁股擡起後又大力坐下。
“哎喲!”硯青揉揉頭皮,好你們幾個小王八蛋,老孃的腰都要斷了,又捨不得讓他們走開,死魚一樣趴着:“你們他媽的給我悠着點……別動了!否則我生氣了哦!”真是要了老命了。
“駕……”老三不聽,手兒內有了幾根斷髮,還抓着要求動起來。
柳嘯龍則坐在書桌後處理着一天沒接觸的公務,筆尖揮舞得相當利索,好似要迅速處理完好和妻子去溫存難得的時光。
牀上亂作一團,硯青快吐血了,求救道:“柳嘯龍,你來給他們騎吧,我……我吃不消!”該死的,都騎到她脖子上來了,救命啊!慘無人道了。
某男一聽給他們騎就裝作沒聽見,認真的查看資料,表情都沒什麼變化,相當認真。
“啊……別扯了……我的頭髮啊……小混蛋,小心我踹了……”
“哎喲,我的腰要斷了!”
柳嘯龍睥睨過去,放下筆上前抱下老三和老大。
“嗚嗚嗚嗚哇哇哇駕駕……”老三不幹,指着媽媽要騎大馬,剛纔還玩得好好的,爲什麼不讓他騎了?
“給我住嘴!”冷冽的眼瞪起,裡面寫着威脅。
果然,寶寶很害怕這個眼神,委屈的垂頭不敢哭。
硯青推翻兩個女兒揉着腰道:“老孃的腰啊……你就給他們騎一下又不會死!快點!”抱過默默落淚的老三,指指地上的毛毯:“又沒外人在,你怕什麼?”她都當馬給他們騎了,他還端架子?
柳嘯龍雙手叉腰仰天呼出一口氣,再看看四個孩子和妻子都一副‘你不是好爸爸’的表情,鐵青着俊臉,提提褲子,趴了下去:“上來!”
“這就對了!”某女立刻把老三和老大給放了上去,下牀攙扶着道:“來,駕駕!”
老三興奮的拍打着父親的後背:“駕駕……”
“扶穩了!”柳嘯龍開始向前爬。
“嗚嗚嗚嗚媽咪!”小四伸手也要騎。
“不行,站不下,你們等回,列車馬上要達到終點站了,好,掉頭!”到了門口,硯青像交警一樣伸手向後:“列車啓動了,走!”
到了牀邊,女人邊抱下寶寶邊道:“好了,到站了,下一班列車開始了,你們兩個上來!”將兩個女兒抱了上去:“啓動,走!”
“咯咯!”小四樂不可支,父母都在的感覺太好了。
玩到大半夜,男人才躺在牀上氣喘吁吁,而妻子孩子們則在一旁笑不停,偏頭瞅着老三扒着女人不放就看看錶:“十一點了,可以送他們去睡覺了!”伸手拉過寶寶,卻發現拉不動,怒道:“都給我回去!”
“嗚嗚嗚,不……不……嗚嗚嗚!”老三用力抓着母親的衣領不放,他不要走。
硯青拍掉男人的大手:“要睡你自己睡,我剛和寶貝們重逢,今晚我們要多玩一會!”
柳嘯龍黑了臉,起身走到書桌後,看看牀上真不準備睡覺的一羣人,不得不繼續工作。
“玄兒,你今天怎麼體力這麼好啊?是不是很想媽媽?”都十二點了,另外三個已經被男人相繼抱回了嬰兒房,就這個小子最活躍,死都不睡覺,坐在她腿上對視,大大的眼珠內倒影着她,真是太帥了,丹鳳眼呢,長大了定能迷死所有女性。
“想!”寶寶撒嬌的傾身,將臉頰在媽媽的懷裡蹭蹭,就在他要繼續和媽媽玩頂牛牛時,突然懸空,看着母親的臉越來越遠就瘋了一樣手舞足蹈:“哇哇哇哇媽媽……媽媽……”伸着手要抱抱,好像那笑臉又要消失一樣,越來越遠了。
柳嘯龍提着兒子背後的衣服就往門外走。
“柳嘯龍,你他媽的發什麼瘋?他過去了,另外三個都會醒的!”硯青急了,都弄醒了晚上還要不要睡了?
某男一聽,似乎很有道理,抱過兒子,眯起眼警告道:“平時你不是睡得挺早的嗎?”
“媽媽!”寶寶就是這麼兩個字。
“你把他給我!”女人張開懷抱,盤腿而坐,有着少許的慍怒。
某男噴出大口氣,又給放了回去,坐靠在牀頭,環胸冷冷的盯着不停去親女人的臭小子,一副‘他倒要看看他能敖到什麼時候去’,然而一點後,孩子依舊神采奕奕,大手再次伸過去,提着寶寶的衣服要拉開。
誰知這次,寶貝早有準備,快速抓住媽媽的睡衣,憋足了勁,拉開又強力膠般彈回去,老混蛋,幹嘛要把他和媽媽分開?
或許是在雨裡一天,精神有些吃不消,很快就這麼坐靠着牀頭進入了夢鄉,呼吸變得均勻。
硯青斜視過去,後毫無顧忌的轉頭細細打量,真的是距離產生美嗎?幾個月沒近距離的觀看,比以前更加迷人了,斂去了白日的冷峻氣質,現在就像一個孩子,不帶任何的防備,卸下了鎧甲,很是溫和,只不過眉頭爲何還皺着?
伸手剛要去撫平,五指又忍不住彎曲,捏成拳頭,不知不覺,發現兒子已經開始打盹,調整好姿勢讓寶寶可以快些入睡,她也累了,起身來到嬰兒房,輕柔的放進吊牀上,望着周圍的佈置,幾乎和走時沒有半點變化,除了玩具更大氣化,連牀的位置都沒變。
四張純真的面孔讓她看到了真正的天使一樣,慈愛的趴在隔板上低頭道:“以前我老問自己,如果可以重頭再來,我還會進這個家門嗎?今天看到媽因爲我的離去,而瘦了一圈,看到你們,我想我一定會再走一趟這條路,還會綁架他,因爲會有你們,以前媽媽一直是一個人過,知道懷孕時,很慌亂,沒有做過媽媽,總感覺自己還是個孩子,怎麼可能照顧好你們?所以我不敢去多想,選擇打掉,現在我才發現,做媽媽是一件很開心的事,並沒想象中那麼可怕,即便是我一個人,累死,也會帶好你們,有時候想帶着你們離開時,總想到我要怎麼照顧?現在我有了答案,我可以不爲任何人放棄我的工作,可我願意爲了你們放棄所有,可是我帶不走你們,其實你們跟着他比跟着我幸福,前途無量!”
門口,李鳶手裡端着一碗燕窩粥,聽着裡面的話而坐了下去,沒有去打攪。
“以前我總是勸那些準備離異的家庭,爲了孩子不管怎樣也要堅持下去,原來輪到自己時,卻做不到,你們放心,我會等你們上幼稚園後再走的,奶奶會照顧好你們,那一天,我想她不會再阻止我來見你們,媽媽唯一能答應你們的就是一輩子不會再和別人有孩子,永遠都只有你們,也不要去怪爸爸,他看似是個壞人,其實是個好人,他是個好爸爸,或許是媽媽太小氣了吧,無法認同他的一貫作風,性格上有着嚴重的分歧,試過去包容了,但失敗了,好在你們都沒有不要我,這個家裡,天天看着你們,我也覺得很快樂,都快快長大!”
愛憐的捏了捏老大的臉蛋:“你是我見過最懂事的孩子,將來一定可以繼承家業,成爲人上人,但媽媽希望你們不要再走這條路,太危險了,但好像不現實,總之希望你能和你爸爸一樣,能做到永遠不被逮捕,我愛你們!”
“阿媽!”
寶寶夢到了媽媽,正向他做出要抱抱的動作,嘴角彎了起來。
硯青伸手捂住嘴,阻止哭出聲,做夢都是她,越來越後悔當初爲什麼要走?太不負責任了,擦擦眼睛,整理好狀態大步走了出去,卻看到了腳邊放着一碗粥,彎腰拿起紙條。
‘兒媳婦,我太困了,先去睡覺了,晚飯都沒吃多少,給你弄了點夜宵,記得吃完!’
大半夜還給她弄夜宵,世界上最好的婆婆了吧?都沒想着幫她兒子弄,自從嫁進來後,李鳶什麼都事都向着她,從來沒有一句怨言,在外面也是到處說她多孝順,多好,娶到她是柳家三世修來的福氣……
比起茹雲未來的婆婆,真是天堂與地獄的區別,端起燕窩粥全數吃光,比干爹乾媽對她都要好,越來越貪戀這個家的感覺了……
回到臥室,看了一眼男人,後抱起棉被打好地鋪,再回到牀上舉起拳頭,很想一拳打下,舉了半天也沒落下,說什麼喜歡她,即便不愛,喜歡一個人也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吧?最最難忘的一幕就是在武陽山,這個人第一次對她哈哈大笑。
清楚的記得那天,他玩着她教他的遊戲,那麼的認真,還特意去練習了那麼久,如果無法維持,爲什麼又要讓人淪陷?到最後又開始若即若離:“以後你就去好好照顧……”爲什麼盯着這張本以爲會永遠屬於她的臉,卻說不出把他推出去的話呢?
不知道過了多久,柳嘯龍似乎察覺到了周圍的不對勁,眉頭動了一瞬,睜開眼看向低着頭坐在身邊的女人,剛要抱時,湊近臉仔細一瞧:“你哭了?”
某女詫異的仰頭,眼睛紅彤彤的,立刻偏開頭擦掉水珠:“廢話,剛纔洗臉的時候,毛絨進了眼睛裡!”
柳嘯龍長嘆一聲,坐起來靠着牀頭,拿過旁邊的香菸點燃,盯着遠處的中央空調道:“後悔跟着我了?”
“哼!你說呢?”硯青反問。
“除了谷蘭,你對我還有什麼意見?”問完便猛抽了一口。
“那可多了,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說出幾條我聽聽!”
“首先,就是自私,我最起碼從來沒利用過你,而你,卻利用我來運毒,如果我要利用你做了什麼讓你違背組織的事,我想你一定會不滿,可你自己做的時候,你沒有想過我會難受,自大,你以爲對的事,全世界都會說好,狂妄,目中無人……”越說越上頭,噼裡啪啦的掃個不停。
柳嘯龍越聽,臉色越難看,見還要繼續就不耐煩道:“我的優點呢?”
硯青也哭不出來了,反而說得很爽,聞言轉頭看了看,一副期待的模樣,笑道:“長得不錯!”
“還有呢?”
“沒了!”
“我在你心裡就這麼不堪?”
“我也很想昧着良心說你很好,可是我不喜歡那樣!”
這個該死的女人,將菸頭在菸灰缸裡戳了戳,手臂一揮,直接給按倒了身下,憤恨道:“我長這麼大,第一次當着全天下的面站你門口一天,你好意思還說這種話?”胸腔氣呼呼的起伏,可見相當惱火了。
硯青沒有反抗,而是高傲的挑眉道:“早幹什麼去了?我告訴你,我硯青他媽的也是有骨氣的,不是你可以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動物,我情願死,也不會像個小媳婦一樣任你擺佈,這次回來,我是爲了我的孩子,而你,從此對我來說,可有可無!”
“硯青,我的忍耐是有……呵呵!真的假的?”所有的怒氣轉換爲淡笑。
“你覺得我現在會跟你來假的嗎?”一副恨不得直接咬斷他脖子的猙獰表情。
柳嘯龍喉結滾了一下,明白的點點頭:“你這女人,太……”
“太什麼?”不滿的擰起秀眉。
“太漂亮了!”
“滾下去!”懶得聽廢話。
男人暗罵了一句,坐了起來,而女人拿着的槍也順着他的動作而擡起,黑洞正抵着他的子孫跟,翻身下牀,睡在了地上。
硯青對着手裡的武器讚歎:“這玩意就是好用!”塞進被子準備睡覺。
柳嘯龍冷漠的看看,無語道:“你放心吧,我不會強來的!”
“比起你那每天跟打了春藥的老二,我還是更相信它!”伸出手槍搖了搖,一臉得意。
“你就不怕擦槍走火?”
“放心,我這開槍技術,不想開的時候,怎麼按它都不會開!”廢話,又沒放子彈,走什麼火?
某男嗤笑道:“硯大警官真是能耐,做夢都能控制!”
“所以啊,你最好別試圖爬上來,我要想開它的話,做夢也能開,那個時候你死了,真怪不了我!”避免睡着後,槍會脫落,翻身找出膠布在手上纏了一圈,確定怎麼弄都不會掉後才關掉燈迎接周公。
柳嘯龍萬般不爽的閉上眼,從女人纏膠布開始,額頭青筋就一根接一根,可見確實有想過等睡着後,槍會掉落,然後就滿足獸慾,原來某些事上,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
兩個小時候……
某男想着想着,一把掀開被子使勁推了牀上女人一下,低吼道:“給我起來!”
“嗯?怎麼了?”硯青‘噌’的一下坐起,揉揉眼睛,發現是男人在發火就不滿道:“你發什麼瘋?”
“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娶老婆幹什麼?最基本的就是夜生活,你做到了嗎?你只會說我,看看你自己!”這次是真的怒了。
某女錘錘側腦,剛睡着,煩不煩啊?但說到這事上了,就指着門外道:“你找她去,以後我不會阻止你了,去吧,另外幫我向她問個好!”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聲音打住,表情帶着少許的痛苦,伸手捂着小腹彎了腰,額頭沁出了涔涔薄汗。
硯青鄙夷道:“少跟我來苦肉計,現在你就是死了,我也不會管你的!”
柳嘯龍又坐了回去,細長的眸子不斷眯起,眉宇間的褶痕很是明顯,按着肚子的手也在發抖。
“喂……你別給我裝了,我說過,你的話我都不會信了!”似乎也覺得不對勁,聲音軟了不少,微微傾身看向捂着的地方。
“唔!”某男大口喘息:“閉嘴!”
聲音都不對勁了,硯青趕緊拆下膠布,跳下牀扶着男人的雙肩搖晃:“你臉色怎麼這麼差?你怎麼了?”
“不知道……沒事!”汗珠越冒越多,臉色越逐漸轉白。
硯青拿過手機迅速打出:“120嗎?這裡有個病人,情況不妙,地址是……”匆忙說完就攙扶起過重的身軀:“快點,我們先往外走!”
柳嘯龍將全部重量都交付給了女人,走了幾步就咬牙虛軟下:“不行!”
“我揹你!”轉過身使出吃奶的勁,真給背了起來,沒了先前的冰冷無情,滿臉的擔憂。
“放我……”來不及說後面的話,因爲女人開門的動作滾了下去。
‘砰!’
腦門磕在門框上,虛弱的眨眨眼,見又要來背,拒絕還沒說出口,就又被背了起來,無表情的將下顎抵在小肩膀上,一看前方的樓梯,不由冒冷汗。
然而這次硯青每一步都很小心,深怕栽倒,否則遭殃的也是她,面部已經因爲憋氣而通紅,還在向下走,怎麼這麼重?
柳嘯龍邊忍着劇痛邊凝視着妻子超人一樣的力量,揚脣道:“北淪山,你真的沒管我嗎?”
如此問,代表着不信。
“我恨不得你早死早超生,爲什麼要管你?”不是都相信了谷蘭的話嗎?幹嘛還來問她?
“我告訴自己,沒必要去查,可是我還是去查了,我和陸天豪掉在了同一個地方,雪坑裡,路邊監控器裡,谷蘭是在一個小時後才進入那條路的,馬路上有一段很長的路有着我的血,你是想把他們拖到十字路上……”
硯青走下最後一步臺階,每一步都形同背後壓着一座大山,沒等說完就怒吼道:“你是真有病還是裝的?廢話這麼多!”
“你說我難懂,其實你纔是最難懂的一個人,一點也摸不透你,但陸天豪他肯定是不懷好意的,不要被他給騙了……”
“對,就你他媽的是好人,全世界都是壞人!”
柳嘯龍輕嘆一聲,不再開口,乖乖的不亂動,好減輕妻子的負擔。
半小時後……
李鳶穿着睡衣站在門口急得跺腳:“怎麼還不來?嘯龍,你撐着點,是不是吃壞肚子了?”
“他的肚子,金鐘鐵布衫罩着,哪有那麼容易吃壞?肯定是腎結石!”硯青惡毒的詛咒着,最好是一大坨,倚天劍都敲不碎。
男人坐在椅子上搖搖頭,沒有力氣說話一樣。
“來了來了!”聽着那獨有的叫囂聲,齙牙嬸和硯青將柳嘯龍攙扶起,隨時準備送上車。
硯青安撫着老太太:“媽,我會照顧他的,您去睡覺吧!”
沒等李鳶發話,柳嘯龍立刻伸出顫抖的大手道:“不用……不用……了!”
彷彿女人的照顧,會讓他比得病更痛苦一樣。
“那好,你好好照顧他,到了醫院檢查了結果記得給我打電話!”就當給你們創造個機會吧。
柳嘯龍偏頭再次暗罵了一句,不得不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