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對於每個人而言,都有不同的感受。
在醫院呆了大半個月的夏啓元,終於要回家了。
其實他早就可以出院,只不過不想回去,怕被人笑話,但這都要快過年了,這家是不回也得回。
今天出院,夏家人可是一個個都來了,除了他不想看到的夏子瑜,還有不爭氣的陸景灝。
夏老二笑呵呵地看着父親,“爸,我們回家了。”
“家!”夏啓元的語氣有點沉重,那個家,真是把他折騰得精疲力盡。
“爸,高興點嘛,現在您終於可以出院了。”夏淑芬雖說被人推着輪椅,但走在夏啓元旁邊的她,絲毫不受影響。
夏啓元冷睨了她一眼,“我早就能出院了,要不是想要躲開那羣人的目光,會拖到現在纔出院嗎?”
夏老爺子的心情看起來不太好,大家都明白了,夏老二和夏淑芬,你眼看看我眼的,這下不再說話。
回到夏老宅,卻又有六號人物在等着他們回來。
夏啓元看到坐在沙發上的許師長、陳政委還有項參謀長以及他們那三個老大粗的兒子,心情更是蒙上一層灰。
最不想見到的人,怎麼都聚到一起了。
項參謀長最先站了起來,坦誠地看着他,“夏老,我們是帶着犬子來道歉的。”
“喲!還真熱鬧啊,怎麼,”他指了指坐在沙發上,沒什麼表情的三隻大漢,頗有挑釁意味道:“你們不是挺厲害的嘛,打了人還有理呢,現在還來道歉?”
“不就是嘛,那天挺囂張的啊,怎麼現在像龜孫子一樣,坐在那兒沒氣焰了?”
一個性子刁鑽一個嘴巴毒辣,光着兩人就可以把人硬生生惹毛。
夏啓元倒也沒說話,只是靜靜地坐下,也懶得理會夏淑芬他倆的你一言我一語地挑剔了。
三人見自家兒子沒有任何反應,陳政委不斷向自己的兒子使眼色,許師長卻直接往兒子那兒膝蓋上一掐。
許愛國原本就生悶氣,被父親這麼用力一掐,又一次氣炸了,“爸,你這是幹嘛?”
但他忘了,現在可是在夏家,同時也忘了自己來的目的。
“道歉,啞巴了?”許師長皺緊濃眉,要不是自己小子囂張打人,現在他這老子還會如此低聲下氣待人。
“哦,夏爺爺,對不起!”安全就一副膚淺樣兒。
緊接着,其餘兩人也照模照樣相繼道歉。
坐在一旁的夏老二,又在挑刺了,“道個歉就想欠你個二百五似的,你們這是該有的道歉模樣?”
“不就是嘛,這就是看不起我們的意思了?”夏淑芬又一次附和。
“大姐,你也要想想,人家一直以來,都是向着連家那邊的,又怎麼會看得起我們啊?”夏老二越說越過分,“乾脆就別來好了,裝着樣子有什麼用?”
陳宗澤聽着,眉角隱隱按動,要不是自己父親在場,他第一個就衝出去揍夏鵬輝一頓,哪還允許他在這兒唧唧歪歪的。
三大軍要人物都在此,夏淑芬和夏鵬輝也不懂收斂一點,還在那兒說個不停,臉面肯定有些掛不住,臉色也愈加不好。
原本夏啓元不想管着破事,但礙於情面,也只好發話,“好了,都給我閉嘴,人家都專門登門道歉了,你倆還在說這麼有的沒有的幹嘛?”
“爸,不是我說啊,他們那時候囂張得很,口口聲聲都是打啊殺啊,那時候還不把你給氣到醫院了,現在也該讓他們耳朵受受罪,不然怎麼對得起你住了這麼久的醫院。”
許師長、陳政委、還有項參謀長,你眼看我眼的,在錯於自己的兒子,也就硬嚥下這口氣了。
但這個夏鵬輝和夏淑芬,還真不懂做人。
“不就是嘛,爸,這羣小兔崽子,我看就是欠教訓,一點尊重都不懂。”夏淑芬犀利地指着他們,一點也不給面子。
三人臉上都已經蒙上一層灰了,心中的怒火正勃勃地燃燒着。
夏啓元也懶得再多言,等子女兩人再唧唧歪歪多一會兒,才說道:“好了,道歉也道歉了,這件事就這樣吧!”
反正在他眼中,這幾個人帶着兒子來,根本就不是道歉,只不過是想笑話他。
夏鵬輝第一個就站出來不滿,“爸,你怎麼這麼輕易繞過這三個人?”
“爸,你不能這樣,人家還以爲我們夏家是好欺負的呢?”
“最起碼也要他們跪下來認錯啊,不然這次草草了之,誰知道會不會還有第二次,甚至是第三次!”
夏鵬輝的咄咄逼人,成功惹毛了三個人,他們純粹明面不說任何話,但心裡已經恨極了。
“罷了罷了,你們都走吧!”他是沒有多少精力去應付這些人。
離開夏家,三人擺脫了各自的父親後,又去了老地方,叫了一堆酒,一邊打牌一邊聊天。
“真是操蛋了,那個夏鵬輝算老幾?居然敢說我們。”陳宗澤把花生米扔進嘴裡,狠狠地罵着。
“我看他是欠教訓,而且那個夏淑芬也是的,腿都已經殘了,話還這麼多。”許愛國泄憤似地出了一張牌。
“我看他們夏家人,都是一羣狗嘴吐不出象牙的貨,還跟大爺談什麼尊不尊重,我呸!”項恆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啐了一口。
“誒,不如我們……”陳宗澤突然放下了牌,一臉詭異地看着其餘兩人。
三個人湊在一起,神神秘秘地,壞裡壞氣地不知在說着什麼。
夜幕降臨,安靜的軍區大院。
一般極少外人會溜達進來,三個人高馬大的黑影,偷偷摸摸地在夏家老宅外溜達來溜達去,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啦啦,玫瑰啊玫瑰,我愛你……呵呵呵……”喝醉的夏鵬輝,在回來的半路,就讓司機把自己放下來。
原本還算清醒的他,吹了下風,就更醉了。
一邊再這個空檔的馬路上一搖一晃地走着,一邊哼着小調。
躲在大樹後的三人,看着他那猴樣,都哼唧哼唧地笑了。
“宗澤,你怎麼算得這麼準,他今晚一定會喝醉回來。”項恆碰了一下他的手臂。
“我就神算子唄!”陳宗澤得意洋洋地說着。
“嘿,你就聽他吹,你都不是不知道他老爸是誰,我們知道的多少小道消息,不是在他那兒聽說回來的。”
“我已經見過他好幾次去局宴回來,都是喝得酩酊大醉的,昨晚我就聽我爸說今晚會有飯局,所以我就猜咯!”陳宗澤解釋道。
“誰,誰在說話?”許是三人說話有點大聲,夏鵬輝敏感地衝着空蕩蕩的大街亂吼一聲。
三人立馬閉嘴不說話。
夏鵬輝甩了甩腦袋,誤以爲是自己聽錯了,站了好一會都沒有繼續聽到聲音,便繼續往前走。
就在他走到監控死角時,只覺得眼前一黑。
也不知是誰,衝着他的腦瓜子蓋了麻布袋,就在他想大喊救命的時候,一聲呼出口的卻是痛叫。
頭被人猛打一錘,更是覺得火冒金星,屁股多肉,但被人來回猛踢,再多的肉,屁股都要開花了,他只覺得,渾身上下都快要散架了,從救喊到聲音沙啞到說不出話。
似乎經歷了一世紀般漫長,一陣腳步聲跑遠,他好不容易纔從麻袋裡鑽出來。
想站起來,大腿麻到動不了,連稍微擡一下手臂,骨頭都覺得疼。
只能讓夏家人過來接自己了,夜已深,而夏鵬輝也不想被夏老知道,所以回去後,依舊讓傭人幫自己敷敷藥,熱了一個雞蛋敷青了一片的眼睛。
夏淑芬在一旁,看着自己弟弟慘不目睹的樣子,不禁問道:“你最近都惹了誰?”
“哼!我還能惹誰了我?”夏鵬輝現在一肚子氣沒處發泄,連簡單說一句話都帶氣。
“你平常說話做事都不經大腦的,肯定是說了什麼你不知道,然後又得罪人的話。”夏淑芬一口斷定。
“我懷疑是那三個兔崽子乾的。”夏鵬輝相信自己的直覺。
“誰啊?”夏淑芬一時間想不到是誰。
“就是今天來道歉的三個兔崽子。”
“啊?”夏淑芬一下子懵了,“不會吧?”
今天都已經來道歉了,怎麼還敢欺負他們?
“肯定是他們。”夏鵬輝越想越覺得可能,而且他不會忘記,在他們臨走的時候,那三個人吃人的眼神,分明就是告訴他,你等着,我們總給你好看的!
“你有證據嗎?”夏淑芬不太確定,但見他如此肯定,便問道。
夏鵬輝把雞蛋扔到一邊,提起這個,他就心煩,剛纔他都看了,周圍一點監控都沒有,分明就是找準地方打他的。
“你說話啊?”夏淑芬見他不說話,急了。
“沒有,我要是有,立馬就找他們算賬了。”夏鵬輝氣爆了,一手把茶几上的東西掃落地上。
茶壺摔爛,好些還熱着的水給碰到她了,夏淑芬皺了皺眉,不滿道:“你生氣歸生氣,別把氣都撒到我身上。”
“哼,那三個兔崽子,氣死我了。”
“你沒憑沒據的,還能找上門去啊?”夏淑芬反問一句,“要怪就怪自己,怎麼喝得這麼醉,喝醉了也就算了,怎麼還不讓司機送回來。”
“我不老這樣嘛!”夏鵬輝無語地看了眼她。
“就你這樣,纔會被人找準時機了。”
“唉,你好煩,走走,出去!”
夏淑芬也沒好氣,推着自己的輪椅就說道:“我這就走,看着你這豬頭臉,就討厭!”
接着,夏鵬輝又把傭人撤走了,房間一下子就只剩下他一個,生氣到要爆炸,他想洗把臉冷靜冷靜,可一看到自己的豬頭樣,揮拳就想砸落在鏡子上,一擡手,手臂卻發出抑制不住的疼。
這次,他可是吃了啞巴虧,被人白打一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