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情谷深處,有着一片碧油草地,青草長得極其茂盛,沒過膝蓋。魚兒知他心累,便帶他來到了這裡。
此處位於風口,夜間微風吹拂,草地如若海浪般,層層疊疊。陳川躺在草地上,風吹着面頰極其舒暢,這兩日所發生之事,都被拋之於腦後。
魚兒靠在一側,望着他假寐,心中好奇,遂伸着手指,數起陳川臉上的痣點。魚兒靠的更近,身上香氣撲入陳川鼻中,又是讓他有些心猿意馬。想着在武陵山莊,無崖對於自己的態度,自己的心思已經是衆所周知,而且自己也漸漸有了實力,就無需再遮掩了。
陳川猛地睜開雙眼,魚兒面色驚嚇,立即直起身,怒道:“你嚇死我了,好端端的怎麼突然睜開了雙眼?”
陳川緊盯着魚兒不語,抿嘴淺笑,魚兒看他古怪模樣,有些不自然,側坐在他身側,擺弄着自己的頭髮。
陳川挪了挪屁股,靠近魚兒的身側,在其耳畔輕聲道:“姑娘年歲幾何?”
一直以來,陳川並未詢問過魚兒的年齡,只覺得她應該與自己年歲相仿。
耳畔的暖風劃過魚兒的臉頰,一抹緋紅之色漸漸涌了上來。魚兒心中竊喜,卻是隨手薅了一把青草,朝陳川扔過去,嗔道:“這才兩日不見,怎麼不會好好人話了?”
陳川摘下頭上的青草,酒窩淺淺,依舊是不依不饒,“你今年究竟幾歲了?十九,還是二十?”
見他不停的追問,魚兒只得回道,“二十。”
現在陳川才知,原來魚兒比自己大一歲,不過也能稱之爲同齡。陳川心中慼慼,坐直身,他飽讀詩書,自然通曉衆多詩詞。
“魚兒,你可讀過《柏舟》這篇詩經?”
魚兒扭過頭來,眼中帶着些疑惑。她一向沒有耐心,所以背書這種事她是做不來的。
“這裡面有兩句話我很喜歡,叫做‘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魚兒聽着他飽含情意的誦出這句詩,心中微微一顫,已是大致明白這是何意,臉上的暈紅更是濃上幾分。魚兒亦是初次情愫懵懂,對於這種事,自然是有些不知所措。
“這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魚兒詢問道。
見她執意要讓自己挑明,陳川也是有些侷促,心中重重的呼出一口氣,“我的心並非鵝卵石那般圓滑,能夠翻轉滾動;我的心也不像草蓆那樣,鋪開了還能捲起來魚兒,我心匪石不可轉也!”
魚兒眼睛直盯着陳川,他的眼中彷彿有着一抹光,能夠照到自己的心底,使得自己慌亂。
陳川心中有着一抹熾熱,想即刻將魚兒攬入懷中。魚兒腦海中茫然無措,不知該如何作答,連忙轉過頭去,從懷中掏出武靈脩的那封書信,藉口道:“大師兄給我的書信,定然是有要事,我我得先看看。”
陳川望着魚兒的這番舉動,已然知道她的想法,只不過現在慌亂而已。望着魚兒手中的書信,陳川輕笑道:“你好像拿反了?”
魚兒眼睛一行行的往下看,根本未曾在意信中寫的是什麼,聽到陳川的提醒,定睛一看,字果然是反的。
此時的魚兒,早已經沒了往日的那副機靈古怪,冒冒失失,將信件正了過來。
陳川搖頭心喜,此時是自己最開心的時候。如今知曉了魚兒的想法,陳川心中立即有了着落。
陳川轉望向魚兒,眼神猛然一怔,只見魚兒面色凝重,沒有一絲喜色。陳川心中喜意頓收,甚至是暗感不妙,魚兒情緒爲何變化的如此之快?武靈脩究竟了什麼?
“魚兒,你你怎麼了?”
陳川連喚了三聲,魚兒纔有反應,回過頭來望着陳川,眼中神色有些複雜。陳川望着魚兒的眼神,她的情緒發生了驟變。
“武靈脩給你了什麼?”
陳川欲伸手拿過信書,看一看裡面究竟寫了什麼,但卻被魚兒一把將自己的手臂推開。魚兒眼眶竟似有些微紅,嚥了口口水,笑道:“沒沒什麼,只是雨蝶師姐跟他鬧彆扭,讓我給出招安撫。”
陳川眉頭微皺,望着一反常態的魚兒。往日裡魚兒從不把自己當做外人,什麼消息都願意告訴自己,爲何偏偏這封信不願給自己看?既然她不願意給自己聽,陳川也不多做強求。
“魚兒,我”
“今日天色已晚,我們快些回去吧,竹風長老和你爹孃都擔憂你呢!”
陳川的話直接被魚兒打斷,匆匆站起身,朝絕情谷內部走去。陳川望着魚兒背影,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武靈脩究竟與魚兒了什麼,魚兒的情緒會發生如此大的變化?
今日自己已經出了對她的情感,魚兒應該能夠明白,且看她明日如何回覆自己吧。陳川跟在魚兒的身後,亦是朝谷內走去。
返回居住之地,魚兒一句話未,直接是進入自己的房間。蘇清寧見狀,一臉疑惑,待見到身後陳川走來,立即走上前去,問道:“姜姑娘這是怎麼了,我怎麼看着她梨花帶雨的,你是不是欺負人家了?”
陳川聞言,眼中有些驚訝,望了眼二樓魚兒的房間。自己跟在她的身後,並不知她竟然哭泣,這究竟是怎麼了?
陳川搖了搖頭,正欲走上樓去詢問,竹風長老與東門飛雪卻從房中走出。見到東門飛雪,陳川有些詫異,“飛雪大哥,你怎麼來了絕情谷?”
東門飛雪打量着陳川的身體,笑道:“你當真是有些能耐,邱長老的傀儡術你竟如此輕易的解除?”
陳川走上前去,道:“你無事不登三寶殿,此番前來絕情谷可是有何要事?”
見他詢問,東門飛雪面色有些沉重,盯望着陳川道:“影樓傳來訊息,奎靈沙域出現異動,發現有人從中走去,去向不明。”
陳川聞言,心中猛地一顫,難以置信的望着東門飛雪。赤血宗元氣大傷,怎麼會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便又開始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