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還沒有想出來怎麼爲自己開脫,所以,爲今之計也就是走一步算一步,看看自己什麼時候能夠找到破綻,然後讓這個破綻爲自己開脫了。
於是,我很是和氣的問張雲平:“張侍衛,你昨晚看到本宮的時候,是在哪裡?”
張雲平聽了我的話想也沒有想就說道:“是在清平殿外面,娘娘正往漪瀾殿的方向去。”
我點點頭,果然這個張雲平確實是看到了我去漪瀾殿,這件事情我若想要否認,確實沒有底氣,看來我只能從其他的突破口來尋求生機。
我又問道:“張侍衛看見本宮之後,幹了什麼?”
“微臣見娘娘這麼晚了去漪瀾殿那樣偏僻的地方,便跟着娘娘身後……”
我說道:“哦,張侍衛竟然跟蹤本宮?”
劉驁突然說道:“小韓子,過來,給朕換件衣裳,這件衣裳穿的朕格外的不舒服。”
說着便領着小韓子進了裡面去了,過了半晌,劉驁又出來了,只是退去了外面的龍袍,只剩了裡面的硃紅色的內襯。小韓子拿着劉驁的衣裳出去了。
劉驁又坐下,繼續吃着還沒有吃完的青菜。
我又繼續問張雲平:“張侍衛是什麼時候想要將這件事情告訴皇后娘娘的?”
張雲平很老實的回答道:“就在來娘娘這裡之前不久。”
我說道:“是皇上下朝不久了?”
張雲平說道:“回娘娘,正是。”
我恍然大悟的點點頭,說道:“哦,皇后娘娘果然是身份尊貴呢,宮中侍衛有事情竟然可以直接稟告皇后娘娘,皇上,大概侍衛們都不知道您在臣妾這裡呢。”
後宮女人不得干政,雖然這件事情屬於後宮中事,但是宮中守衛是由皇上直接管理,如今侍衛卻忽略了皇上,直接稟告皇后,導致皇后在皇上的面前如此放肆,身爲皇后,這樣行爲不管是怎麼說,總是不對的。
劉驁淡淡的說一句:“是嗎?皇后?”
許皇后慌忙跪下,說道:“皇上,臣妾實在是冤枉啊。”
劉驁說道:“這侍衛都是有事先啓奏你,難道皇后是給了他們什麼朕給不了的好處嗎?”
皇后很是委屈,我的心反而提的更緊,劉驁這樣明顯的偏袒我,不知道又會給我帶來多少禍端呢?不過此時,我對劉驁唯一應該有的就是感激之情,若不是他的偏袒,我能不能活過今日還很難說,若是讓皇后知道與我見面的人是富平侯,或許能夠讓她更加的興奮,說不定還能謀劃出一個一石二鳥之計,將我們兩人一網打盡。
不過,張放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厲害一些,並沒有任何人透露他的蹤跡,因此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我。
想到這裡,我立刻感覺到自己有了一些勝算,畢竟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我見得人,俗話說“抓賊抓髒,捉姦捉雙,”如今他們找不到另一個人,對我來說,這根本就是一場誣陷的陰謀。
我說道:“皇后娘娘,您覺得臣妾那麼晚去漪瀾殿,是去見誰了呢?”
皇后聽了我的話,很是氣憤,她或許是覺得自己本來已經穩操勝券了,但是,沒有想到皇上竟然會這樣的偏袒與我,反而讓她失了分寸。
皇后狠狠地說道:“本宮怎麼能知道宓婕妤是去見那個野漢子了呢?”
聽了皇后的話,我還沒有說什麼便忽而聽見一個溫婉的聲音,說道:“皇后娘娘怎麼可以這樣說皇上呢?”
只見班婕妤從外面走進來,如同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外面的光打在她的身上,讓人覺得她似乎從仙境中走進來的。
班婕妤跪下拜見了劉驁,然後站起身來,又微微俯身向許皇后見了禮,笑着跟我說到:“本來這事情是皇上和宓妹妹之間的私事,臣妾也不好說,但是剛剛臣妾打算來和宓妹妹聊一聊,誰知道就看見皇后娘娘進了長樂殿,臣妾本不想打擾皇后娘娘和宓妹妹聊天,誰知竟然聽見有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侍衛說宓妹妹去了漪瀾殿,臣妾這才站在殿外聽了這許久。”
許皇后見了班婕妤本來只是微微詫異,因爲她一向都是自成一派,從來不喜歡這個後宮中的爭鬥的,但是聽了她的話以後,忽然明白,今個她是“輸了”,而且是輸的十分的慘烈…
許皇后笑的很是淒涼,說道:“呵呵,沒想到恬兒竟然成了宓婕妤的及時雨呢。”
皇后當然知道班婕妤忽然管起了我們之間的事情,肯定是有着什麼原因的,但是,一時半會兒的她還想不出來罷了,但是不管怎樣,它都知道此時此刻,自己完全成了孤立無援的那個了。
班婕妤也是笑着,但是我也能夠感覺到她的笑容裡面藏有一絲淒涼。
忽然之間,我覺得她不是一個會多管閒事的人,並且更不會多管我的閒事,可是,她現在卻是來了,而且還來的這樣的即使…我忽然想起來剛剛皇上做的事情來…
不自覺地我望向了就像是沒事人一樣的皇上,但皇上就好像沒有發現我的目光一樣,依舊是自顧自的吃着東西。
班婕妤說道:“皇后娘娘這話嚴重了,嬪妾只是不想讓人蒙受冤屈,不想讓人不高興罷了。“
然後她又拉着我的手,說道:“妹妹,今日,那我就把昨天的事情說出來了。
昨天晚上,宓妹妹確實去過漪瀾殿,不過,她去見的人,是皇上!“
許皇后大驚失色,而後又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一樣,說道:“班婕妤,你這笑話也說得太大了些吧!”
班婕妤笑說:“臣妾也覺得不可思議呢,昨天晚上,皇上本是在趙昭儀那裡,可是夜深的時候又突然興起,想和臣妾品論詩書,於是就在快子時的時候,去了臣妾那裡。
說巧不巧,宓妹妹那會剛好是在臣妾的清平殿裡,跟着臣妾在討論司馬相如的那首《鳳求凰》,我跟宓妹妹琴曲相合,皇上一進殿就聽見宓妹妹的琴聲,便想起了當日宓妹妹冊封大典上的宓妹妹那精妙絕倫的琴技。
於是……“
許皇后此時已經很沒有耐心,只說道:“於是什麼,你說你的!”
班婕妤說道:“於是皇上和妹妹兩人……”
這話說得很是隱晦,但是在場的每個人應該都能夠聽得懂得。
“皇后娘娘也知道,臣妾一向做事情有自己的原則,臣妾自然是……”班婕妤今日說話的時候,讓人覺得心中很難受,彷彿是受了什麼委屈般,她又說道:“臣妾自然是不願意騰出自己的宮殿給別人……畢竟皇上也是臣妾的夫君啊……”
一直不爲所動的劉驁在聽見這一句話的時候,手還是震了一下,隨即又笑說:“合德,你看這種事情,朕都不好意思說呢。”
許皇后此時已經是沒有再反駁的餘地了,聰慧如她,自然也已經明白了,再多的證據根本就沒有用,因爲,最重要的裁決者,劉驁,從一開始他就是向着我的,就算再多的證據,再多的說辭,只要劉驁說一句那一切都不重要,那就是沒有用的。
劉驁看着許皇后,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彷彿許皇后質問的是他,詰難的是他,而不是我,他笑着說道:“皇后,這一次,朕不怪你,不過,記住,沒有下一次了。”
許皇后恨恨的看了我一眼,而後又看着班婕妤,嘴角浮起一抹嘲弄的一味,然後淒涼的走出長樂殿。
我吩咐周圍的丫鬟和內侍,說:“都下去吧。”
韓公公很識眼色的說道:“都出去吧。”說着帶着一干人都出去了。
此時,殿內只剩下劉驁,班婕妤和我。
看着班婕妤的樣子,我便知道自己是纔對了,果然是皇上把她給找來的,而她剛剛幫助了我也是皇上授意的的。
班婕妤突然坐下,眼淚如同珍珠般的往下掉,她說道:“皇后和我相處了五年多,我們算不上是姐妹,可是畢竟也不是敵人,宓婕妤,今日我能夠撒謊爲你辯解,並不是爲了你,我想聰明如你,你應該也知道我到底是爲了什麼這樣做,但是以後,不管是爲了誰,臣妾,以後都不想再撒謊了。”
看着班婕妤的劉驁把自己的手緊緊地握住,且緊緊的抿着自己的嘴脣始終沒有張開嘴,班婕妤哭着說完了自己想要說的話以後便站起來,接着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大殿。
我和劉驁就那樣靜靜地坐着,不知過了多久,劉驁毫無感情的說一句:“呵,朕也很好奇,婕妤到底去漪瀾殿見了誰?”
聽了劉驁的話,我的心不由一顫,而後很快又冷靜了下來。
我知道,這一刻,終究還是會來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