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曾入睡的張偉,站在清晨的甲板上,欣賞着海中日出,精神在外人看來,卻是健旺的很,渾不似暈船初愈之人。
“賢弟,果然是經歷過海上波浪的,昨日一碗薑湯下肚,今兒看起來就健壯的緊。”
“這還得多謝大哥。若不是大哥照料,小弟不知道到幾時才能站在這甲板之上。”
“自家兄弟,再不要說這些客套話!”
“是,大哥教訓的是。”
鄭芝龍負手站在船頭,任海風吹在衣衫單薄的身上,雖然天已是初夏,清早的海風仍讓普通人畏首縮腳,他這般做派,看起來當真是豪邁的緊。
張偉並不多話,只是站在他身後,雖然凍的全身哆嗦,卻也並不退縮半步。
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站立良久,鄭芝龍方招手讓張偉上前說話。
“兄弟,哥哥看出來了,兄弟雖然表面上笑容可掬,言行隨意,令人覺得親和而無霸氣,實則心有主見,堅毅而有決斷,將來必非池中之物。”
張偉心中一驚,暗想:此人眼力到是不凡。
又想:此時若做作退縮,反教他看不起。
展顏一笑,張偉趨前幾步,與鄭芝龍並列,說道:“大哥言重了,小弟自小脾氣倔強,到是有的,至於其他,非小弟所敢言。”
鄭芝龍卻不答話,只是微微一笑,與張偉並肩看起日出來。
張偉的性格雖表面看來滑稽可笑,胸無城府,自已也認爲已身並無所長,除了愛玩一些遊戲外,其人簡直乏善可陳。
自從被扔到明未起,這數日來的遭遇卻委實非同一般。先是被困海邊,後又成功攀附鄭芝龍,近而又得到其賞識,芝龍此時雖未能雄霸四方,然而已小有根基,其人又驕傲非常,能被他贊爲非池中物,張偉完全可以自傲。
兩人並立半日,芝龍方開口道:“兄弟,知道我爲何要與你結拜麼?”
張偉思忖道:這廝好好的說這個做甚?他與我結拜,又存的什麼好意了,不過是要多個挨刀的小弟罷了。我窮困潦倒,又舉目無親,自然是做肉盾的不二好人選了。如若我不傻,自然曉得,他現在問我,自然是在試探,卻該如何回答纔好?
略想一下,張偉決定搏這一注,嘴巴一歪,詭笑道:“初時只道大哥你同情小弟,這幾日看來,大哥與這船主鄭大哥卻有些瓜葛,怕是有用得小弟處吧?”
鄭芝龍先是一楞,然後大笑道:“兄弟果然是爽快,好,做哥哥的也不眶你,此番上岸,便要火拼了李旦這賊廝鳥。”
“大哥需小聲爲是,需防河邊走路,草裡有人。”
“哼,這船頭水手,全是我的人,怕個鳥。如果不是船上水手大半心向着我,你當李旦這廝傻麼,早就在船上就結果了我們。”
“那下了船?”
“哼,這卻由不得他了。他卻不知,此番我們離澎湖前,做哥哥的便安排好了一切,待下午一下船,便是那李旦的死期到了。”
張偉在肚裡暗罵:難道你這麼跋扈囂張,原來在你眼中,後艙那幾人早就是死人一個。不過就算如此,你也太沉不住氣,也不防人家與你拼個漁死網破。
“大哥都安排好了,小弟真是汗顏,是小弟誤會大哥了。”
“兄弟到也沒有誤會,做大哥的原也沒有好意。本打算到澎湖時讓你與李旦起爭執,待他殺了你,做大哥的假借爲你報仇,火拼了他。”
“這……大哥,小弟的命是大哥你救的……大哥吩咐就是了。”
“哼,你不必慌。今早看出兄弟你是個豪傑,我鄭芝龍平生最愛有骨氣的人,那李旦做事畏首畏尾,方有今日,難道我鄭某人也要如此麼?既然要火拼,那便火拼,尋的什麼鳥藉口。兄弟,以後老老實實跟着我幹,保你衣綿還鄉!”
“大哥的英雄氣概,委實令小弟敬服。”
“哈哈哈……”
與鄭芝龍虛與委蛇一番,到令原本凍的發抖的張偉倒出了一身冷汗。心中一直以爲鄭芝龍只是讓他做個馬前卒的張偉,現在方知原來是讓他去送命,不住在心裡暗道:好險好險,老子今日不死,將來一定要尋機會要了你的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