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更。
“要說起這個所謂的新北方集團,跟我的關係可大了,它的前身叫新綠物資,其主營業務包括造紙和各種建築用型材,在高端紙業上,它當時具備着壟斷的優勢,而在建築型材方面,它也走到了國內大部分同行的前面,可以說這是家走在陽光大道上,大有前途的企業,而這家企業的創始人,就是我了,想不到轉來轉去,我現在居然有個機會可以把這個公司贏回來,雖然它格局小了點,不過總算是物歸原主,也算得上是商界的一段佳話吧。”
葉皓東一邊把底牌方塊兒10抽出來亮一下,一邊用力把這張牌撕成碎片,教訓起農俊傑來:“小兔崽子,我本來是沒打算手下留情的,不過看在那位吃了我兩個螃蟹,給我留了兩個完整殼子的老爺子的份兒上,我就不逼你光屁股跑了,也不要你那點股份,順便還白送你幾句話:天底下你農家以外有錢的主兒多了去了,比爾蓋子地上掉了個硬幣都會認真的撿回來,那是因爲他賺的每一毛錢都是他用智慧和汗水換來的,你捫心自問,你拿來揮霍的錢裡邊有幾個大子兒是你自己汗水換來的?”
葉皓東說完,轉身拍拍宋朝度的肩頭,又指了指農俊傑,什麼也沒說,帶着何林跟林守一直接走了。何意閒連忙跟上。這位可是在山門裡跟老爹何斌一個輩的人物,他交辦的事情已經有了眉目,何意閒不敢耽擱,忙追上去彙報結果去。
農俊傑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撲克碎片,心裡邊空落落的,剛纔的大喜大悲大起大落在這個少年公子哥兒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記。葉皓東的話不僅刺痛了他脆弱的自尊心,同時還明白無誤的告訴他一個事實,他所謂的面子和裡子其實全是農家人這個身份帶給他的,他丟掉的面子也有一半要算到農家頭上。
宋朝度走過來拍拍他肩膀,安慰:“別爲這件事覺得丟人,你在他手上丟人不算啥,我十九歲時起,就早沒想過這輩子要跟他爲敵,從懂事起我沒崇拜過哪位偉人,也沒服過我家族裡任何一位長輩,但我卻打心眼裡佩服他,你今天受的,比我當年強多了,聽我一句勸,想開點,你我這樣的有一個強大的家族做後盾的人這世界上一大把,有一個強大家族做後盾只有好處,絕沒錯處,只要你我稍稍努力我們就不難取得一般人努力一生也難以得到的。”
菜刀隊,唐城人組織的,專門替人出氣打架的一支隊伍。聽到這個結果,葉皓東也有點頭疼,自己總不能組織一羣槍手去把人家全做了吧。這就是一個由一羣苦哈哈的打工仔們組成的不成氣候的小幫派。八十年代初的時候,它的前身倒是舉國聞名了一陣子,但是被嚴打打掉了,現在這個菜刀隊,不過是借了前輩的威名在這嚇唬人罷了。何意閒走後,葉皓東琢磨了一會兒,沒什麼頭緒,一歪頭睡着了。
二月底時謝潤澤回國了,人大會後他的職務有了新變化。他政治生涯的下一站將是這座共和國工業長子城市,申城。擔任申城市委書記和申城警備區政委。
歷數共和國曆屆申城市委書記,就不難發現一個現象,所有擔任過申城市委書記的人全都在政治生涯結束前,進了中央高層。謝潤澤四十七歲的年齡,能走到這個位置上,可謂是前途無量到了極點了。
市委501大院,一號別墅裡。三月十八日,中午十二點。
葉皓東很不自在的坐在客廳裡。
謝潤澤突然相邀讓他如墜雲裡霧裡,倍感困惑。對方不是一般人物,政治局委員雖然不是常委,但也要算作國家領導人之一了。這種人高居於廟堂,個個皮厚心黑手段老辣,葉皓東自覺還沒到跟這種人同桌打馬吊的層次。如非必要,他實在不大願意跟這種級別的人物打交道。
謝潤澤的背後代表着一個巨大的利益集團,而這個利益集團又幾乎代表了國家的利益。葉皓東從跟他背後的吳東國際商貿打交道開始,就一直表現的很合作,離開商業上的合作事項,葉皓東自問跟人家沒什麼瓜葛了,但似謝潤澤這等人物還會爲了商業上的事情跟誰談判嗎?顯然這場會面的原因絕不是這麼簡單。,葉皓東實在想不出,這位大人物百忙之中接見自己的目的何在?
想不明白,葉皓東索性不猜了,放下心事,這廝大大方方的拿起桌子上擺着的蘋果,吃了一個。
謝潤澤胳膊上圍着個套袖,樂呵呵的從裡邊的廚房裡走出來。問:“是不是還沒吃呢?”
葉皓東屁股欠了欠,答:“嗯,剛準備吃呢,就接到您的指示,馬不停蹄就過來了,您這是要親自下廚?”
謝潤澤:“怎麼?我就不能親自下廚做頓飯了?我剛到申城還沒幾天,市委給我安排的那個生活秘書太年輕,做的那個飯比六七十年代的牛棚伙食還難吃,我是不敢領教了,只好暫時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好在我剛來申城,很多工作還在摸索階段,還有這個時間自己搞搞伙食,你小子一會兒可要多吃點兒,我不是隨便任何人都親自下廚招待的。”
葉皓東從幾句話裡聽出來很多內容,謝潤澤看起來跟申城的老班子之間齷齪不少,以他的身份,生活秘書這個活無疑是一個關鍵崗位,市委市政府的老班子的領導們不可能給他派一個不會做飯的人。謝潤澤說自己有時間搞伙食,從這點上也不難看出這位新市委書記大人來申城之後這些日子過的不大得意。
葉皓東總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叫:錦上添花叫散財,雪中送炭那才叫花錢。政治上的博弈,複雜多變,面臨選擇的機會時,人很難做出正確的判斷。葉皓東選擇加盟謝潤澤一方陣營的原因是不久前,謝潤澤幫助他把虎子帶出國這件事。跟着感覺走,緊抓住夢的手。葉皓東的感覺裡,謝潤澤這個人大氣,睿智,有手段,有胸懷家國天下的胸襟氣度。他現在暫時的小難處正給了葉皓東一個抓住夢的機會。
葉皓東快速的站起身,挽起袖子,笑道:“讓您親自動手就夠不合適的了,我哪還能看熱鬧請現成的啊,來吧,咱們都露一手兒,把這桌飯菜快點張羅出來,咱們爺們好把酒言歡!也讓您見識一下我做飯的手段。”
廚房裡。
葉皓東在洗警衛員剛收拾好的魚,謝潤澤坐在凳子上扒大蒜,警衛員小李則在那殺雞清洗肚子。
小李殺好了雞,謝潤澤吩咐道:“你去生活管理處那邊拿些白糖和豆豉回來。”小李領命出去。
謝潤澤看着葉皓東熟練的在魚身上切着花刀,略感驚奇,笑問:“你這個小新人類也學過廚房裡的活計?刀法很熟練嘛,看起來找你過來就對了。”
葉皓東把魚放到盤子裡,洗洗手,把謝潤澤剝好的大蒜切成細末兒。道:“讓我做吃的沒問題,我一天最愁的事情是一到了吃飯的點兒,就不知道吃什麼,您比如今天吧,您我小李三人,您定下調子說咱們要吃魚吃雞,小李是跑腿兒賣苦力殺魚的,我呢就是掌勺的大廚了,您只需準備些簡單的調味劑,這道紅燒大黃魚和清蒸白斬雞我保證能給您做的色香味俱全。”
謝潤澤不動聲色,接過話來,問:“葉皓東,你說這做魚最重要的一點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