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石呆乃是某個潛伏在暗中的敵人設下的餌!”
寶玉面色凝重的對書房中的諸人道
這間富麗堂皇的書房中,陳老,孟老,賈詡,吳用,典韋赫然在席
賈詡微微頷,慎重道:
“那些用來引誘賈赦的扇,只怕就是從各處古玩書畫店強行租接來的道具!他們故意將擁有十數把名貴扇的消息流傳出去,再經過你表兄賈璉與師爺的親眼驗證,賈赦想不信也不難”
“然後一打聽,哦,原來這石呆既無權又無勢,卻偏偏擁有這十餘把名貴的扇,這就好比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小孩卻擁有一大筆財富行走在強盜出沒的道路上一般”
寶玉淡淡的補充道
旁人聽他將自己的伯父比喻成強盜,連素來不苟言笑的孟老也不禁莞爾也將書房中的緊張氣息略微沖淡
“於是賈璉表兄巧取不成,就來了賈雨村的豪奪--事實上,這也是豪門大戶的一貫作風這種事放在平日裡自然順理成章,以賈家的威勢聲望,自然能夠一手遮天!”
“可惜偏偏這個時候京師八大胡同和我們金陵秦淮的煙花業一年一度的競爭花魁大會在此召開,引來了一名連賈家也開罪不起的人物!”
寶玉說到此處之時,陳老終於動容,他知道自己這個義絕非危言聳聽之人,他既然說賈家開罪不起,那麼金陵必然已來了一名名動天下的大人物而到此之前,自己還矇在鼓裡!
其實此也乃是情理中事,識破允祥身份的不過寶玉,陳艋而已,前者這幾日流連於羣芳之中,乃是沒有空閒前來稟告,後者則惟恐陳老知道自己去了那種聲色場合,又怎敢開口?
到了這個時候,陳老不愧爲在宦海中浮沉了幾十年的兩朝元老,反而越頤然平靜,他端起茶杯輕呷了一口,比起兩根指頭從容道:
“玉兒且不忙說來,待老夫猜上一猜”
略一沉吟後斷然道:
“不是隆科多,便是怡親王允祥!”
寶玉心中暗自膺服,微微點頭道:
“義父猜得半點沒錯,正是怡親王允祥”
陳老皺眉道:
“你的意思是,那石呆的親屬很--也許已經跳將出來,在怡親王面前哭述你們賈府仗勢欺人,惘顧人命”
孟老一直未說過話,此時卻忽然道:
“那又如何,賈王史薛四大家族,俱是開國元勳,一損俱損,一榮皆榮,賈赦完全可以推說下人所爲,多犧牲一個賈雨村,光憑這點事就想扳倒賈家,不要說允祥,就是當今聖上也要好生思量”
寶玉嘆息道:
“孟伯此話不錯,我先前也是因爲此點,在馬車上百思而不得其解,然而進門時候從另外一個方面來想,卻豁然貫通!”
吳用聞言凝神半晌,擊掌道:
“難道是從幕後主使人的身份來看?”
寶玉淡淡道:
“不錯!我忽然想到,是誰與我們賈家有這樣大的仇恨,要有靈通的消息得知怡親王微服出訪,從而設立如此精巧的一個陷阱來對付我等!”
賈詡與吳用對望一眼,異口同聲道:
“鹽幫!”
寶玉雙眉緊鎖,沉思道:
“鹽幫固然嫌疑頗大,但它此時正是實力大損,忙得焦頭爛額,我卻始終懷疑的是另外一方面--另外與我們有直接利益衝突,潛伏在暗處的一方面--漕幫!”
陳老讚許道:
“不錯,玉兒考慮得很周全,我也是這樣認爲的這次的行事作風,極似漕幫幫主程天放的手筆!暗中佈局,收網於瞬間!”
賈詡皺眉道:
“幕後主使人是誰,去那日我們買扇那家老闆處一查便知,公可還記得臨走前那老闆所說的話?”
被賈詡這麼一說,寶玉頓時回憶起來,那老闆走之前曾經一再叮囑:?若是有人問起此扇來歷,千萬莫說是近日購入的他顯然在躲避,懼怕什麼!
事情已經被剖析到這等地步,這暗藏中的敵人矛頭顯然直指城外壟斷了金陵私鹽生意的聚賢莊,從石呆這事上,順理成章的將日前血洗鹽幫金陵分壇,暗中販賣私鹽的種種大事牽扯出來此時賈家已是驚弓之鳥,而陳老有生意牽扯其中,後只得忍痛將聚賢莊捨棄--這還是好的結局,若不應對自如,一旦允祥一怒之下上奏朝廷,只怕拔出蘿蔔帶出泥,賈家與陳老俱栽倒在上面也未可知!
正商議間,外間忽然急急忙忙的竄了一名家丁過來,張皇非常,不住喘氣陳老眉頭微皺,孟老怒斥道:
“沒見我們正商議大事麼!不長眼的東西”
那家丁聞斥,頓時雙腳一軟跪了下來:
“回……回……老爺,原來怡親王允祥來了我們金陵,上午見被抓那名石呆家人流離街頭,無家可歸,蓬頭垢面,甚是悽慘,一問原委之下大怒,當場表明身份,在金陵府衙坐堂審案了!先前賈府的赦大人被一羣大內侍衛請了去,現在又傳寶二爺,一干人打聽在我們府上,找上門來要人!”
陳老霍然起身,面色鐵青顯然是動了真怒,用力一拍面前小几:
“允祥又如何,他當我陳府是什麼地方,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撞上門來拿人!”
說完之後沉思片刻,對寶玉溫言道:
“你安心待在府中,除非聖上親臨,否則誰也動不了你一根寒毛!”
寶玉沉吟良久卻道:
“義父,這樣不妥,我若不去,終究不是一個辦法,反而會令我等加被動這樣,文和你隨在我身邊隨機應變,吳學究與滿立刻動員人手,藉助義父開設的遍佈各處的商號情報網絡,哪怕是不擇手段也要將石呆的幕後主使與一切後關的詳細資料查出來,越越好!”
他這號施令,三人一一起身領命遵循,寶玉又對陳老與孟老笑道:
“義父孟老不必爲孩兒擔心,陳府不比其他地方,允祥相必也知道這點,所以領着大內侍衛前來的定然是納蘭性德,此人與我頗有交情,我斷不會受了委屈的”
陳老深思後長嘆一聲,畢竟正面與怡親王允祥對撼,於人於事都有弊無利頹然坐倒在紅木長椅上,揮揮手道:
“你考慮問題極是全面,說得很是,去吧……唉,你放心,若有任何事情,我都會幫你一肩承擔”
寶玉轉身那一瞬間,分明見陳老竟若老了十年,而眼角卻有晶瑩的淚花閃動他心中知道這位義父對自己實在極是關懷,如今真情流露,也是感動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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