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鳥看了一下這夥人,思忖着:把野獸趕跑的這十二個人,剛纔抓着小姐手的是一個銀色頭髮少年,另外的十一個卻都長着牛角。他們是好人還是壞人?
頭上長角......難道他們是九角人?
“你們是九角人麼?”玄鳥問道。
“是的,”陸木答,“我們正準備到炎火部落去。”
“我們正是炎火部落的士兵。多謝你們相助。”玄鳥說,九角族現在是炎火部落的同盟,聽到是九角人,玄鳥有點放心。
陸木看這個紫盔戰士面容俊美,手臂卻很壯實,心中想道:炎火部落的士兵,怎麼還有這麼帥氣的。
摯打量着這支奇怪的團隊:一個身穿白色盔甲的女孩,一個紫色盔甲的戰士,外加一個長着翅膀的老頭。就這三個人,怎麼敢在荒原中行走。
他們的鎧甲是用青銅和獸皮製作成的,印着“火”型符號,這符號估計便是炎火部落的標識了。
只聽長翅膀的老頭說:“白澤圖中有記載,猙獰這種獸每次都是兩隻一起出現的,一隻在前頭佯攻,一隻在後頭偷襲。”
“文丘,你怎麼不早說。”玄鳥嗔怪道。
老頭訕笑。剛纔一慌,啥都忘記了。
“玄鳥,我們看看銅車裡有什麼吧。”綠髮女孩說,別顧着說話,把正事給忘了。
她瞥了一眼站在旁邊一直盯着她看的銀髮少年,微皺了一下眉頭,雖說剛纔被他救了,但一個陌生男人,這麼盯着一個女孩,不會有什麼企圖吧。
摯發現氣氛有點尷尬,連忙移開目光:“我還以爲你是夏,她也有綠色捲髮......”
“我叫女衛,不叫夏。”女孩說。
巫時低聲說:“這種搭訕方式有點老套了。”
這時,銅車內傳出微弱的聲音:“救命......”
衆人慌忙打開銅車的車門。陸木和玄鳥手持兵器,小心翼翼的看向裡面。
銅車內有兩個中年人,其中一個已經死了,另一個奄奄一息,倒在血泊之中。
還沒死的那個嘴脣發白,顯然已經兩三天水米未進,就靠着一口氣在支撐着。
他發出的聲音已經微弱無力,帶着嘶啞。
銅車分成前後兩層,前面是坐人的,後面卻放着一個陶缸,已經被打破,缸裡還殘留三分之一的水。
這未死的中年人,估計連爬到後面喝水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們把他搬出銅車,斜靠着銅車的車輪。
陸木叫人拿來水,喂他喝了兩口。
“你住哪裡,我們送你回去治療吧。”陸木說。
“不用了,我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中年人咳嗽兩聲,咳出血來。
“我是......交趾族人,我是個商人,我和弟弟兩個人用光積蓄,僱了幾個傭兵,去往東海,買了一個氐人族女孩,回來的途中,那些傭兵砍傷我們,搶走了那個氐人族女子......”
“我太貪心......我們不顧那個女子的叫喊,讓她遠離家鄉。對她打罵,讓她哭叫,只爲得到她的眼淚......”
“這個下場,是上天的報應......是我應得的結果,”交趾族人說,“只是,我忘不了她被搶走時的眼神......那種怨恨......無助......”
“我把她的眼淚給你們,只求你們......能把她救出來......”
中年人用盡力氣才微微擡起右手,他的右手緊握着,顫抖的手掌張開,是幾顆晶瑩剔透的珍珠。
中年人說完這幾句話,便斷了氣。
綠髮女孩拿起幾顆珍珠,說:“這些晶瑩的珍珠,便是那個氐人族女孩的眼淚麼?”
傳說氐人族女孩的眼淚會化作珍珠,這些貪心的交趾族商人爲了賺錢,千里迢迢到東海,捉來了一個氐人族女孩,卻在中途被僱傭的人殺害,那個女孩也被搶走。
氐人是生活在海里的種族之一。他們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魚,在岸上無法行走,所以銅車裡放着的水缸,便是裝着那名人魚女孩的容器。
玄鳥說:“交趾族部落在前面不遠,我們要回去炎火部落也要經過那裡,如果看到那些劫匪,可以順便把那名氐人族救出來。”
“嗯,”陸木說,“這個人也算在臨死之前良心發現,我們不能讓那個氐人族女孩再受折磨。”
“是啊,應該把她救出來。”摯說。
衆人形成了一致的意見。
陸木轉頭看了一下玄鳥:“那你們跟我們一塊走吧。”
玄鳥看了一下女衛。
女衛思忖着:車隊已經走遠,而這羣人剛好也要去炎火部落,跟他們一起走也沒什麼不妥。而且,她也想把那個氐人族女孩救出,多了幾個幫手,對付那幾個劫匪會更有勝算。
“那好吧。”女衛說。
她又悄悄對玄鳥說:“到了交趾族,我們要把衣服換掉,免得被車隊的軍官發現,到時候不許我們出來,就不好玩了。”
雖然這十幾個人看起來不像壞人,但是兩個女孩,還有一個沒戰鬥力的老頭,如果他們有什麼不良企圖,在這大荒之中,可怎麼是好。
女衛看了下手臂上的製冰器:如果發覺他們有什麼不好的苗頭,我就把他們凍住!
這個銀髮人是真的認錯人嗎?剛纔被他冒犯應該不是故意的吧?
她轉過頭,對摯說:“你剛纔老說嚇啊嚇的,那是九角打招呼的方式麼?”
“夏是我妹妹的名字,我叫摯。我聽單臂族的人說她在炎火部落,所以纔過來找她的。”摯說。
“你也有去過單臂族啊?”女衛問道。
“嗯,我們剛從單臂族過來,他們說曾經見過一個綠髮女孩和炎火部落的人在一起。”
“我半年前曾和我師父去過一次單臂族,”女衛說,“不過那時是坐我師父的飛行器去的,那裡的人都長得有些奇怪。”
“你師父?他有飛行器?”摯覺得很意外。
如果像她說的一樣,那單臂族人看到的女孩可能是她,不是夏。
如果有飛行器,就能到浮空島找支援,利用先進的設備,應該很快就能找到妹妹了。
希望她不會......
“我師父是個仙人,”女衛說,“他住的地方,是一個飄浮在空中的島嶼。”
“哦,你師父是浮空島人!”摯急切的問道,“他叫什麼名字?”
“我師父叫車訟子。”
“哦。”
在浮空島上,有極少數人擁有能來往於空島和地面的權限,而其他人,則要申請到通行證才能進入千米以下的臨界線。摯想了半天,卻不認識這個女孩口中的人,只得隨口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