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 天價畫

219 天價畫

仔細聽完蔓蔓講述的整個事概況,周玉手裡捧着茶杯,帶了一絲不解道:“其實你的畫高價賣了出去,對你不是更好嗎?”

按理來說,一個畫家的畫賣到高價了,定是有助於提高畫家的名聲。搞藝術的,最關心的不就是名聲。有名聲纔有錢,這是藝術家的潛規則了。

蔓蔓搖搖頭:“表表姑,咱先不說我一分錢沒能從中得利,她這樣做有可能反過來壓低了我現在所有畫作的價格。但是,我認爲最可怕的一點是,我這幅畫根本沒有這個實力,現在卻被擡高到這個高價,若是真被人拍了買去的話。一方面,買家若是不懂但有良心的,我心裡肯定會過意不去。另一方面,買家若是那種黑暗的投機商,恐怕到時候發現其中貓膩,怨回來,肯定也不是怨樓向晴,而是怨我。這不是給我自己和我家人增添危險嗎?”

周玉聽着她的話,先是聽得覺得有趣,聽到蔓蔓那半句“買家若是不懂但有良心的,我心裡肯定會過意不去”,她心裡甚至感到好笑,心裡嘆着這真是個單純的姑娘家,賣就賣了,反正這事不是你乾的,你還管對方是不是上當受騙。結果,到蔓蔓下半句那個“另一方面”時,周玉聽着聽着,一張臉不再兒戲,不經意間已經變成了嚴肅之色。

儼然,蔓蔓的話是有道理,而且是足以讓她篤信的,不止如此,還讓她佩服了起來。

人家都說這陸家女兒“大智若愚”。

周玉品位“大智若愚”這四個字,打量着蔓蔓,見蔓蔓從容平靜,姿態端正,一種由內到外的嫺靜氣質,端的是讓人不容忽視的高貴與睥睨。周玉一笑:“怪不得你哥疼你成這般。”

君爺疼妹妹,寵妹妹到史無前例的地步,恐來是傳遍大街小巷了。

蔓蔓又是汗又是不信的:“他那哪裡疼過我?他經常和我吵架的。”

這還不叫做寵?

周玉忍俊不禁地發出一串笑:“從來沒有一個人敢和你哥吵架,如此只有你一個他允許了,還不叫做他專寵你一人嗎?”

蔓蔓扁扁嘴。所有人非要這麼說,她也沒法。

周玉洞察出她想法,心思:她是真不瞭解她哥呢!君爺君爺這個名字,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稱呼的。也或許,是她哥有意向她掩蓋了自己的本性。

“你說的事,我想,最大的問題是,從法律層面來講,這場官司你是屬於劣勢的。”既然都同意了她的看法,周玉仔細地幫她分析案子,“畢竟,你的畫作版權當時是籤給了你的公司所有。你的公司將其轉手給了樓向晴,這些都是符合法律程序的,有受到法律保護的。你想拿回你的畫作,法律上很難支持你。”

蔓蔓鎖着眉,知道周玉這不是打擊她,恰是爲了她才和她說實話。如此說來,真是一點法子都沒有。不是沒有,她確是想出一個法子。一個最後的法子,無奈之下走的最後一步棋,固然付出有許多。而這個法子,正是周玉也想到的。爲此周玉嘆了。

“蔓蔓,我不知道樓向晴會把你的畫價炒到多高的地步。所以這事有一定的風險性。”

“可我想賭一把。”蔓蔓說,“我覺得,不是所有的買家都是瞎眼的,連佳作或是劣作,都分不清楚。”

周玉卻是從中看出她極大的信心,笑:“行,接下來,我就來幫你推波助瀾吧,讓樓向晴早點把你的畫出手。”

“謝了,表表姑。”蔓蔓感激不盡。

蔣衍那晚聽說了媳婦被人欺負的事,匆匆回到家,卻發現自己媳婦壓根像沒事人似的,竟是趴在桌子上準備做起畫來。

自從當了媽媽以後,爲了給兩個寶貝最好的照顧,蔓蔓荒廢了飯館業務不說,連帶不敢作畫。偶爾,手上癢癢,也只是拿只鉛筆畫畫素描,練點基本功,以免生疏。

現在,她大張旗鼓的動靜,引起了家裡家外的注意。就是陸司令、陸老頭、姚書記,都是在聽到風聲後回家來,直衝着來看蔓蔓作畫。不知何時,蔓蔓作畫,對許多人來說,已經變成了種難能珍貴的享受。

見蔓蔓先是弄了一張長長的畫板,看來這幅新畫的規模挺大的。蔓蔓畫大尺度的畫並不多,因爲那會需要十分之大的精力。據大家回憶,她創作至今的畫作裡面,也只有女媧尺度最大。而今天蔓蔓鋪開來的熟絹,至少要比女媧大上半米長。不止如此,大家都是第一次見蔓蔓採用了絹來作畫布。

“專業就是專業。”姚夫人望着蔓蔓在旁準備的一堆子顏料和一排排像軍隊似的畫筆,都望而生畏。

蔓蔓準備的東西,已經塞滿了客廳,可見東西有多壯觀。精心籌備的前期工作,足以說明蔓蔓的雄心壯志。

大家訝異的是,本來已經打算在畫家界裡偃旗息鼓的蔓蔓,怎麼會突然想大動作了?

“你說她這畫是想送給誰的?”姚夫人貼着陸夫人耳邊問。

蔓蔓如今不靠畫畫爲生,畫畫只爲消遣,又因照顧小孩忙碌,根本無暇畫畫,出手往往是由於剛性需要。比如,某人生日了,需要她送生日禮物之類。對方既然提出要她的畫,她就只好做一幅。然而縱使如此,看蔓蔓今天如此大的動作,也不知道有誰能有這個面子能讓蔓蔓如此破費精力,簡直是史無前例。

不止陸夫人,每個人都暗自妒忌起那個能收到這幅畫作的人,心想:這是誰這般有福氣得到蔓蔓的厚愛?

陸老頭是說什麼都忍不住了,走到孫女前面問:“囡囡,你這畫是想做什麼用的?掛在你飯館裡宣傳嗎?”

“不是,拿去拍賣。”蔓蔓哪能猜到一衆人心裡是什麼想法,老頭子問起,她隨口就答,一點都不介意。

衆人見她這流利的回答,壓根不像撒謊,更是面面相覷。

“我說,囡囡,你怎麼突然想賣畫了?”陸司令忍不住口了,興沖沖接上老頭子來問。照理來說,女兒現在飯館賺這麼多錢,應該夠花了,不需要再賣畫來填補家用,莫非,是中間出了什麼變故。

“沒有什麼,就是突然想,自己的藝術造詣究竟去到了哪裡。是比以前退步了,還是比以前進步了。想真真正正地比較一次的話,拿自己的畫到拍賣場去鑑定,不是最好嗎?”蔓蔓對此還是有所保留的,免得被人家知道她和周玉的計劃。

她是想,拿自己的錢,最終在拍賣場以最高價,拍下自己這幅畫,以此來壓下自己那幅被樓向晴虛高擡價的舊畫。因此,不管是在價格或是實力上,都要無條件壓倒樓向晴,讓樓向晴再也耍不出相似手段,這是蔓蔓的終極目標。

樓向晴不是說她那幅舊作有中西方畫法的結合嗎?的確,現在是有不少年輕中國畫家在發展這方面的路子。但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畫成的。要將中西方精髓結合起來,需要一條漫長走向成熟的路子。蔓蔓自己對自己的畫是再瞭解不過的,舊作《採桑陌上滄》,採用的畫法或許嘗試了創新,但是其筆鋒是相當幼稚和青澀的。她蔓蔓既然都一路在往前走,從未止步過,如今在這方面肯定有更多的認識。今天,她就是要在此基礎上,以無論規模、畫法、構思、成熟度等方面,一舉擊敗以前的自己。

衆人聽了她這說法,表情各異。

“那你這是要畫什麼?”陸老頭問。

陸司令和姚書記,卻都是迫不及待地揭開上面那層絹,觀察底下做襯底的素描稿。以素描稿上的初步輪廓他們足以判定,是足以令他們大吃一驚。

姚書記笑了起來,笑的和自己兩兒子一樣風度翩翩,風流俊美,誇道:“囡囡這是要畫百子圖啊。”

百子圖,一百個小孩子。這可是個大工程。不僅如此,光是聽這個名字,都能聽出其龐大的氣勢和精細的工藝,可以讓所有人爲之振奮,對此抱了更大的期待。

爲了支持女兒畫出鉅作,陸夫人決定,在女兒作畫這段時間,照顧兩個寶貝的活兒她和其他家裡人全包了,不讓外孫子外孫女打擾女兒畫畫。不過,對姥姥這個決定,兩個寶貝似乎是並不喜歡的樣子。

兩個混世魔王,一直在大人懷裡掙扎着,小眼珠子往媽媽的畫作上直勾勾地瞧着,說什麼都捨不得離開。或許,小腦袋瓜,暫時無法理解藝術瑰寶的精深含義。然而,這不代表他們憑着一種小孩子的直覺,去喜歡某一樣東西。

蔓蔓一直覺得,真正美的東西,不是故作高深,而是像花兒一樣,誰看見都能發自內心的喜歡和讚美。因着這個想法,她倒是鼓勵起自己兩個娃,在旁邊看着她作畫。

有個藝術家的媽就是好。姚夫人見了都感慨。自小能在家裡培育起孩子的文化素質和藝術細胞,不是普通家庭能辦到的。

於是兩個小寶的小牀,緊挨在媽媽的畫作旁邊,能隨時看到他們媽媽作畫。他們的小嘴微微張着,小指頭摸到了嘴脣邊,眼睛專注地望着媽媽和畫的方向,露出兩幅嚴肅思考的形態,活像兩個小專家。

姚書記見到兩個小寶都自居爲高級評委的模樣兒,笑了,對陸司令陸夫人說:“看來你們家真有藝術細胞遺傳。”

陸司令先看向自己的爸陸老頭:陸家有過藝術家出身的人嗎?

陸老頭細緻地思摸了好一陣子,搖搖頭,擺擺手。

陸夫人更納悶了,自己孃家,楊家,從未聽說有哪個是名藝術家這回事。說起來,她女兒蔓蔓的藝術細胞從哪裡來的,真是值得一想。

蔓蔓開始大作,這一畫,去掉將近兩週的時間,並且未算上裝裱的日程。衆人見她一遍又一遍,沒有不耐煩地暈染上色,勾勒畫線,因爲精細的工筆畫,過程中,需得不停地灑水,刷加上膠礬水。工序十分複雜。不懂的外行人看着,都得爲她捏一把冷汗。

在這一過程中,蔓蔓可以說是夜以繼日的作畫。明明是冬天未過,她卻常常滿身是汗。蔣衍每次回到家,就要過來幫她,稍微幫她刷點膠礬水,洗洗畫筆,調調顏料,都是幫上了她不少的忙。

不懂畫畫的君爺,是沒法插上手的,在門口佇立,望着他們小兩口婦唱夫隨的模樣兒,內心裡深深有種感覺:緣分,真是什麼都擋不住的。

小西西看着爸爸媽媽畫畫津津有味。小南南則把小腦袋瓜忽然轉了回來,烏亮,宛若夜空裡最美那顆晨星的小眼珠子,直直地與君爺的眼對上。

君爺見着她一雙小眼皮忽然朝自己眨了眨,好像能看穿他的心事似的,令他不禁都板起了臉。

姚爺剛來,剛好見到他們舅舅和甥女這一幕對唱,手勾搭在了君爺肩頭,朝漂亮得能與自己一較高低的小臉蛋,笑了一笑,卻是對君爺說:“如何,她現在晚上還粘着你不?”

出了滿月的南南,依舊每晚要大舅陪着睡。蔓蔓曾經想戒掉女兒這習慣,竟是發現一下子戒不掉。不知何時,她這女兒是黏上了她哥。如果只是單純孩子黏大人,蔓蔓肯定說什麼都要把女兒抱開,免得女兒受她哥欺負。但是,小南南不是,小南南是時時刻刻都在觀察大舅君爺。因此,君爺首先要切齒的是自己妹妹了。

儼然,蔓蔓知道自己女兒是腹黑性質後,而且女兒對她哥明顯有挑戰興趣後,如今是暗中極力鼓動女兒的這種作爲。

君爺冷冷地對着甥女那張精緻可愛的小美人臉,說起話來照樣不留情的:“她想黏我,也得看她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

聽到自己無敵的妹妹慘遭大舅鄙視,小西西轉回了腦袋瓜,同樣朝大舅眨眨眼放電。

外甥這個賣萌,或許能電到任何人,對着君爺卻定然是要失效的。

君爺再一哼:“我不是女的,你朝我放電做什麼?”

在姚爺笑得腸子要抽筋時,陸夫人走過來了,狠力拍下大兒子挺得直直的僵硬的背:“不是你親甥女和親外甥嗎?你如臨大敵做什麼?”

都說知子莫若母。君爺掉頭就走,滿臉黑線。

小西西朝姥姥吐泡泡,露出甜甜的笑,勾引下老人家,讓老人家記得下次再助自己一臂之力。

小南南的目光,卻是一直鎖着那抹冰冷的背影。

陸夫人看着外孫女這模樣,心裡驚奇:這孩子怎麼會黏上她大舅了呢?

要知道,可以說所有的孩子,皆是怕君爺都來不及。因爲君爺本身,也像是不怎麼喜歡小孩子。

其實兩個小寶,也不是非要纏着大舅不可。只是自己的爸爸和媽媽,實在太容易陷入自己的二人世界裡面去了,把他們晾在一邊的時間是太長了。長到他們只能在旁邊看愛情片而沒法插進去。

蔣衍一邊幫老婆洗筆,一邊還怕老婆累着,將凳子搬好,讓老婆坐着歇息。爲了逗老婆喝水歇口氣,在旁邊不停和老婆說話。當然,蔣大少做這事,潛在目的絕對是有的,他老婆究竟是爲了什麼賣畫。老婆的口頭那番說法,他自然是不信的。

或許其他人蔓蔓能誆上,可對於自己老公,她是沒有辦法的。誰讓老公是個“纏死鬼”,天天晚上在牀上纏着她,磨着她,俗話說的鐵杵磨成針的功夫,在磨老婆的蔣大少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聽完媳婦是這個目的後,蔣衍趕緊私底下,籌備資金,準備暗中資助老婆。反正,最終那畫作的錢拍出去其實是自己拍下來,會兜回自己的口袋。只要沒有人,比他們出的價格更高。

周玉這頭安排好了,打電話告訴蔓蔓,是要在哪家拍賣會裡進行拍賣,委託給哪家拍賣公司,都聯繫好了。而且,樓向晴拿着她的那幅舊作,會在她的《百子圖》之前登場,這樣一來,蔓蔓佔據了後來跟上甚至有可能反超的優勢。

縱使如此,蔓蔓心頭嘭嘭嘭很緊張的。很是擔心,拍賣會上有沒有真正的伯樂,能看出她的畫真正的價值。

“別擔心。”杜宇上來她家裡幫她親手搞裝裱,見到《百子圖》時都大嘆驚豔,說,“這幅畫,應該是你至今最高的成就了。沒有理由會有人不買賬。你不信別人,總得信我這個一直看着你畫畫的人吧。”

聽杜宇都這麼說了,蔓蔓勉強擠了個笑臉。她心裡沒底的緣故很簡單,這次爲了挑戰樓向晴的宣傳手段,採取了新畫法新嘗試,遠遠超脫了原來的自己。

眼看安慰什麼都沒有用了,蔓蔓是那種沒有看到結果不敢相信的人,杜宇認真地幫她弄好裝裱。蔣衍拉開衣櫃幫老婆挑選起衣服和鞋子。兩個小寶因爲不能跟着爸爸媽媽去拍賣會,依依呀呀很是不高興。

《百子圖》弄好後,要先送去拍賣公司進行鑑定和估價。接下來等通知。

到了拍賣會當天,蔓蔓和老公都穿得很低調,搖身變成競拍者進入了拍賣會現場。蔓蔓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感覺挺神秘的,四周坐着的,聽說都是身價挺高的人。畢竟,搞文藝品拍賣收藏的,沒有幾個錢,肯定也是不敢到這地方來的。

蔣衍拍拍口袋裡放着的支票和卡,確保自己給老婆備下的備用資金夠用。據風聲,樓向晴炒他老婆的舊作,不也就六十幾萬,拿一百萬應該綽綽有餘可以拿下了。當然,他也希望老婆的《百子圖》真能得到某些人欣賞,拿到更高的價格。

“蔓蔓,蔣中校。”周玉不知何時過來的,趁着拍賣會上關了燈,神秘兮兮地走過來,挨在他們夫妻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怎樣?”蔓蔓問。

周玉聽出了她口氣裡壓着的一絲緊張,好笑道:“怎麼突然對自己沒有信心起來?”

蔓蔓是個謹慎的,自然不敢流露過多情緒。

周玉見她一臉猶豫,笑着再安慰她兩句:“放心,我給你詢問過新作的估價,不會比你舊作低多少。”

蔓蔓皺下眉,竟是前期估價沒有能高過舊作,看來樓向晴是在拍賣行裡先下了許多血本的。

“這個,主要是一個畫的年齡問題。”周玉道,“畢竟那是你的舊作不是你的現作。”

蔓蔓偏是不信邪,被激起氣來:“我倒想看看她能投資多少去捧這幅畫!”

蔣衍環顧四周黑壓壓的顧客,發現本場拍賣會來的客人很多,但是光看拍賣會發的拍賣商品目錄,不是都是很引人注目的物品。這種萬人空巷的場面,一般應該是在舉世珍寶拿出來拍賣時纔有的盛況,與現下情形好像不太相符。於是底下問周玉是怎麼回事,可有打聽到什麼神秘消息。

周玉點着頭,誇他目光銳利:“有時候,人家不是來看商品的,不是來看珍寶的,而是來看競拍客的。今天,據說是有幾個國際著名的競拍家進場。至於他們的目的是哪件商品,暫時不清楚。畢竟,連拍賣公司自己都搞不清楚。”

聽說有家財萬貫的大資本家來捧場,蔓蔓跟着老公四處望,可惜拍賣場內燈光黑漆漆的,人影都看不清楚。

臺上的燈光亮了起來,意味拍賣會正式開始。根據周玉透露的消息,樓向晴擁有的《採桑陌上滄》,順序被排在第七號。蔓蔓送過去的《百子圖》,緊跟其後是第八號。

樓向晴本人一樣在這拍賣會裡,戴着墨鏡,隱身在人羣中,這樣便於觀察和動作。有個人過來,貼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樓向晴慢吞吞地翻開手中的此次拍賣會競拍物品目錄,看到了蔓蔓的《百子圖》。在拍賣會正式開場之前,目錄都有可能發生改變,《百子圖》是開拍前新增的物品,可見周玉是做了極漂亮的一手,妄圖打她個措手不及。

可惜,周玉這一手並不能防住樓向晴在拍賣行裡廣通的人脈。早在《百子圖》到達拍賣公司時,樓向晴已經掌握到第一手情報,並且有意讓專家壓低《百子圖》的估價。

“不怕。”樓向晴胸有成竹,看都不看《百子圖》,篤定了不足爲懼,“她這畫是新作。而且,現在,她的畫,已經都被我們宣傳到舉步不前。沒能超出她那幅舊作的果敢。”

“可聽說她這一幅畫不比以往,是用了新畫法。”

“她想用就能用好嗎?”樓向晴在黑暗裡冷冷地笑了笑,“說白了,若不是我在拼命捧她的舊作,她的舊作根本沒有這個價值。足以說明她在這方面的嘗試是失敗的。”

對方聽她這麼說,也就不再說了。

樓向晴對此信心十足尚有個原因,她故意讓人安排《採桑陌上滄》擱在《百子圖》前面進行競拍,佔據了先機的優勢。如果《百子圖》在後面上來,沒能超過《採桑陌上滄》,肯定要被人詬病,壓力更大。最壞的結果是連賣都賣不出去。

實力,宗歸是決定一切的要素。蔓蔓很清楚這一點。而論比賽,最難是超越自己而不是勝過別人,蔓蔓也是很明白這點。

沒有退路了,在拍賣師終於亮出了七號商品的剎那。

“《採桑陌上滄》,當代女畫家溫蔓的作品。”拍賣師介紹。

經一番介紹以及商品現場陳列之後,競拍開始。拍賣師叫的起拍價很高“五十萬”。出乎蔓蔓她們意料的是,五十萬後,一路都有人競價。也不知都是不是樓向晴的托兒。後來,竟是叫到了超出蔓蔓她們預估的“一百萬”上限。眼看這舊作竟然是潛力無限。蔓蔓看着,眼神裡十分複雜。

周玉撫摸着扶手,不知是安慰蔓蔓還是安慰自己:“沒事的,你的還沒出場,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情況。”

蔣衍握着老婆的手,完全不怕,反正不管多少錢,到時候他把老婆的作品拍下來就好了,他不缺向人家借這個錢週轉。

蔓蔓是想:如果到時候新作真是自己拍下來,其實是很沒有面子的,根本算不上勝利,只能說耍了點小手段小陰謀。

好吧,她承認,她是來看自己的新作被人認可而不是被自己拍下的。

從沒有這樣緊張過,她手心都冒汗了。

《採桑陌上滄》一路價格飆升,終於到了最終的叫價一百六十九萬,一錘,兩錘,三錘之後定下。

蔓蔓微張口,吐出:“真暴利!”

沒想到她會突然冒出這樣一句,周玉和蔣衍都被一樂。蔓蔓這緊張歸緊張,心態其實好的沒話說。

在必要時刻,蔓蔓也不怕當這賴皮鬼,今天非要用錢砸下樓向晴。

《百子圖》出場了。拍賣師對於《百子圖》的介紹詞,並沒有比《採桑陌上滄》多,更不會誇張。看得出來,拍賣師本身對這畫的估價,與《採桑陌上滄》差不多。這其中是不是由於樓向晴的原因,那是八成是的。

周玉見此都不得在心裡罵了一句樓向晴這個鬼滑頭。

樓向晴如願以償把《採桑陌上滄》賣出個高價後,沾沾自喜地留下來,準備等着看蔓蔓的新作怎麼栽。一旦蔓蔓在這次正面對決中栽了更好,說明她這個評畫家的名聲更高了,以後她的錢財更是滾滾而來。

明亮的舞臺燈打在了《百子圖》上,可見上面的一百個小童栩栩如生,衣冠鮮麗,不止如此,連小童上的每根毛髮,都清晰可見,不像一般中國畫中的大色塊,明顯是用到了西方一些觀念,力圖用中國技法表達出與西方油畫不分上下的立體感。

論畫工,不用想,普通人都看出《百子圖》要比《採桑陌上滄》略勝一籌。於是,場中是一片茫然的鴉雀無聲。因爲無論在拍賣師的介紹和發到競拍者的商品目錄中,都沒有提及《百子圖》相比《採桑陌上滄》的優勢。

拍賣師與底下的樓向晴暗通一眼後,報出了拍賣底價——五萬。

這個五萬一出,周玉怒得是跳起來。蔓蔓連忙拽住她。

五萬,這簡直是侮辱。不用想,都知道這個拍賣師是被樓向晴收買了。周玉悔不當初,心裡明白到或許這是自己中了樓向晴的道。也是,樓向晴一方面要高價賣出蔓蔓的畫,另一方面,當然是更希望能今後都財源滾進,要製造自己的名望,踩低蔓蔓的新畫是最好的方法了。樓向晴說不定,正是等着蔓蔓主動上鉤,才一直壓着蔓蔓的畫。

“表表姑,沒有開始叫價呢,不怕。”蔓蔓反過來安慰周玉了。

周玉苦笑。耳聽這五萬的低價一喊起,果然這場中是十分忌憚起了蔓蔓的這幅新作有什麼貓膩,一個個都不敢跟着往高價喊,竟是都只是一百一百的加價。

蔣衍聽着都不耐煩了,眼看這價不知道要叫到什麼時候才能輪到他出馬。

“阿衍,再等等。”蔓蔓不準老公這麼快爲自己伸張正義。

蔣衍握回老婆的手:“放心,我信,總有伯樂的。”

“不是伯樂,是俠士。”蔓蔓糾正老公的說法。

蔓蔓就不信,這裡面的人都是眼瞎的,都是上演《皇帝的新裝》裡的僞君子。

叫到六萬零五十三塊時,不知道哪個惡作劇的,舉牌時只給加了三塊錢,全場鬨堂大笑。

拍賣師都忍不住洋洋得意,開始砸錘:“六萬零五十三塊,第一次。六萬零五十三塊,第二次。六萬零五十三塊,第三——”最終那錘子剛舉到半空,有人舉起了牌子。

“哦,有人舉了牌子,讓我們看看這次是加了幾塊錢?”拍賣師笑着說收起錘子,似乎對眼前這個鬧劇也感到十分有趣,直到那燈光鎖到了那人舉的牌子時,聽到了對方喊的數字,一時眼睛瞪了起來。

別說拍賣師不相信,其他人都唰地回了頭,看那舉牌人的方向。這一看,把人都驚出了身冷汗。那舉牌人,分明是今天不知爲何到此捧場的一個著名競拍家。

“多少?”拍賣師再問了次。

“三千零六萬零五十三塊。”

也就是說,足足加了三千萬,龐大的數字在拍賣會場內猶如一石激起了千濤駭浪。

樓向晴的眼鏡當場從臉上拔了下來。

這,還僅僅只是個開始。加了三千萬的數目後,又有人舉牌,叫價,是一千萬一千萬的疊加。

蔓蔓等幾個人感覺自己在坐過山車。

“我不是做夢吧?阿衍?”蔓蔓使勁兒擰了把老公的大腿。

蔣衍不敢喊痛,說:“我早就知道你能把畫賣個上億。”

上億?蔓蔓皺着眉正想說老公天方夜譚了,想錢也不需要這麼想,自己家又不缺錢。

結果,最終錘價,一億六萬零五十三塊。

全場懵了。這個價格,恐怕已經可以在今年,不,很多年,在國內當代畫家作品中問鼎了。

樓向晴手中的墨鏡落到了地上,摔得一個粉碎。

097 接新娘158 被挾持036 女少校231 母親081 她媽124 葉老倒下303 回家443 吃醋212 回去117 陳家後悔024 喜歡上是理所當然146 下場010 難以不介意51 上輩子欠了他的265 誰都不能動她442 發怒的少爺193 回家371 好像愛上你了28 偷偷237 遭遇46 迫不及待66 陸家千金31 不是我的妹妹不會認的128 肚子大起來了189 美好的早上182 滑胎340 對面的人208 我知道你對我297 動靜276 我只是個男人277 合作009 我們結婚吧319 約會繼續時168 出現348 聯手110 老公的反省189 當哥的心068 永遠不會離開你409 蔓蔓的目的302 人情牌399 壞了195 飯館危機307 真相07 從天而降279 證據227 爲她焦慮156 威脅加恫嚇003 一碗泡麪釀造的悸動196 挑兒媳婦了313 調侃004 想要認真對她156 是誰045 愛護到了極點097 接新娘141 君爺是個不按理出牌的228 確定了193 和老公死扛250 不原諒090 到北京184 歸來88 結果008 只要她396 暴露102 白露姐姐看好戲278 帶女朋友151 暴露274 選擇誰095 夜市約會206 摑巴掌36 一巴掌102 雙雙懷上131 發覺了069 九年前26 溫情130 苗爸的秘密056 永遠陪在我身邊好嗎428 擔心她知道250 不原諒151 好婆婆180 孕婦134 心疼15 骨感257 搶戒指33 鑑定結果202 李含笑190 孩子的到來103 兩口子給人當媒人223 塵埃落定407 攤牌018 忒有背景80 懷孩子115 誰送的禮物150 一切將大白007 二次相逢138 孩子被人帶走117 爺孫倆37 面對078 嫁妝的問題137 蔣大少爆了54 幫老婆公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