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十二不敢回自己的院子,他怕那裡沒有顧還卿——儘管他的理智告訴他,卿卿早不在那裡了!可他的心裡還存着奢念,覺得伊人會在那裡等他,笑迎他歸來。
不能想,一想,心裡便如同滾水在澆,撓心撓肺的難受!難受的讓人恨不得自戕!就想,事情爲何會如此?兩人恩愛繾綣時,相互的許諾言猶在耳。
她說很快會去找他,會給他當先鋒官,替他打頭陣;他眼巴巴的盼着她,執着的相信她隨時會出現在他面前,給他以巨大的驚喜。
時至今日,驚喜沒有,唯有驚恐!
軒轅黛也不敢讓姬十二回他的院子,怕他觸景傷情,會更加難受。
於是,母子倆皆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拾念院。
佈置的清新高雅的小花廳裡,姬十二再次跪在軒轅黛的膝前,雙眼猩紅,嗓音沉痛地道:“娘,兒子不求別的,就求孃親給我一句實話,卿卿她究竟去哪了?她是不是去過夜焰?”
軒轅黛給姬十二的信函裡,只說了兩件事:第一件,如若姬十二想知道顧還卿的下落,別緣木求魚,也別瞎折騰,直接回來找她,她知道。
第二件,顧還卿希望自己的丈夫做事有始有終,不一定是個蓋世英雄,但一定不能是個讓人失望的男子,尤其是讓親人失望的男子。
姬十二明白顧還卿的意思,她希望他能攻下夜焰,替軒轅族和龍氏一族一雪前恥,她不希望他做事半途而廢,即便是因爲她,她也不允許他任性行事,做事只顧自己。
而且軒轅黛的話也給了他希望,讓他在絕望中看到了一線曙光,無論如何,孃親知道卿卿的下落,那卿卿一定會沒事!
正是由於有這個信念的支撐,他才能悶不吭聲的撐到現今。
“十二……卿卿她……”軒轅黛坐在錦凳上,垂頭,看着無比執着的兒子,手放在他瘦削的肩上,心情卻沉重的無以復加,仿若灌滿沉甸甸的泥水。
孩子風塵僕僕,披星戴月的趕回來,一口水沒喝,一口飯沒吃;衣不換,臉不洗,只執意向她尋求一個答案,一個他妻子失蹤的答案。
可她,卻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他。
信裡的事,她並沒有騙姬十二,顧還卿的確是這麼說的,若十二非要對她的下落追根究底,那軒轅黛不妨告訴他實話,就說她回了自己原來的地方。
而且她衷心地希望姬十二能變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最好是打敗夜焰,做個讓軒轅黛和她驕傲的男子。
如今姬十二已大獲全勝,完成了顧還卿和她的心願,那她是否該告知姬十二實話,讓他長痛不如短痛?還是按照顧還卿所交待的那般,騙騙他?
軒轅黛陷入了兩難。
這幾個月,她和滄海宮也不是什麼事也沒做,除了派人跟蹤龍弘,回京看望姬琉璃以外,她幾乎傾注了所有的力量去查花家和花非花的消息,同時緊鑼密鼓的尋找顧還卿。
可結果卻讓她十分難以接受,顧還卿竟被花非花那個老怪物帶着跳崖了!
只找到一具大概是花非花的屍體——誰也不能肯定,因爲除了花家人,這世上幾乎沒有人知道花非花的長相。
要不是那隻顏色蒼黑的兕,或許還沒人敢判斷那具死屍就是花非花——當時,那隻兕四蹄跪地,匍匐在一具黑衣屍體旁,它竟然用嘴叨着那屍體的衣角,想把那黑衣屍體甩到它寬大的脊背上。
花非花豢養的寵物是一隻兕,尋常人也許不知道,但卻並非什麼秘密。
由此,纔有人判斷此黑衣屍體只怕就是花非花本人,不然那隻兕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屍體旁,並且還想帶走屍體。
而且花非花的臉,不知被什麼野獸用尖利的爪子刨的血肉模糊,面目全非,根本看不出半點人樣。
卻怎麼也沒找到顧還卿,連甲甲都未看到。
你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吧!人和屍都找不到,軒轅黛傷透心的同時,也沒轍了。再說了,花非花是什麼人,他的功夫比顧還卿高多了,連他都死了,顧還卿存活的機會又能有多大?
所以此刻面對姬十二不打破沙鍋問到底,誓不罷休的態勢,軒轅黛委實覺得難以抉擇。
告訴他,顧還卿墜崖了,雖然未找到屍體,然活着的希望實在渺小,那姬十二要麼是從此不眠不休,天涯海角的去尋找顧還卿;要麼就是被這個巨大的噩耗打擊的一蹶不振,了無生志。
但不告訴他實情,軒轅黛又於心不忍,況且以姬十二的韌勁與犟性,他早晚也會知道。
不過軒轅黛畢竟是軒轅黛,略一沉吟,她拉着姬十二的手道:“十二,卿卿她,回她自己的世界了。”
“……什麼意思?”姬十二怔怔地望着他娘。
陶麗娘進來的時候,姬十二的神情已經非常平靜了,除了眼睛赤紅若血,已看不出什麼異樣了。
他沒有看陶麗娘,只對軒轅黛道:“那兒子告退,父皇那裡還有事情待兒子去處理。”
軒轅黛慈愛看着他,囑咐道:“你先去沐浴更衣,娘讓人給你整治了一桌接風洗塵宴,全席都是你素日喜歡吃的菜,你多少吃點,你還年輕,往後的日還長着呢,不能壞了身子骨,娘會心疼的。”
五月初一他纔剛十八呢,生辰都是在峰煙四起的沙場上度過的。
姬十二低低的“嗯”了一聲,頭一低,長睫遮掩着水汽氤氳的眸子,轉身就走。
“王爺……”陶麗娘在外頭已靜候多時,此時見到姬十二,她白嫩的臉頰上騰地升起了兩朵紅雲,春水般的美眸眨啊眨啊,羞羞怯怯的就要行禮。
姬十二衣袖一揮,陶麗娘“啊”地尖叫一聲,整個人重重地摔倒在地,而此時姬十二已面無表情,如一陣風似的捲走了。
“……”軒轅黛。
她知道姬十二此刻心情不好,見誰都不順眼,雖然面兒上沒怎麼表現出來,實則他心裡只怕像火在燒,已到了亟欲暴發的邊緣!但凡有哪個倒黴的傢伙不長眼,觸了他的黴頭,只怕會被他砸的皮開肉綻,鬼哭狼嚎。
軒轅黛還以爲首當其衝的是熊氏兄弟和列御火等人,正爲這幾個傢伙的安危擔心呢,沒料到陶麗娘成了第一人。
她也不能斥責姬十二,說了他也不會聽,他犟起來只會我行我素,且變本加厲,除非顧還卿在場,他纔會乖的像顧還卿的孫子……
她無奈地撫着額,喚人進來扶起陶麗娘。
陶麗娘即使被人扶起來後都是眼淚汪汪,“唉唉呦呦”地叫喚不停,兩個侍女把她扶到錦凳上,她也不敢坐,全身的骨頭幾乎都摔碎了,屁股也不例外,疼的鑽心。
“黛宮主,王爺他怎麼了?”她吸着氣,捧着自己摔傷的右手,淚水漣漣地靠在侍女的手臂上,自個疼的臉色煞白,一張姣好的面容都變形了,還有餘力細聲細氣的關心姬十二。
軒轅黛忙讓人幫她檢查身上的傷處,自己的孩子自己心裡有數,姬十二可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主,除了顧還卿,他是不會跟姑娘家講風度的,在他眼裡,男女皆一樣。
她也不好對陶麗娘說,姬十二這麼做無非是遷怒,只能帶着歉意道:“可能是宮裡的事情比較急,他趕着去處理,所以沒看到你,以至於誤傷了你,你別在意。”
這已經是軒轅黛能想到的最好的理由了,希望能讓陶麗娘心裡好受點。
陶麗娘想在意也在意不了,她心裡不是不委屈,本以爲進來後,姬十二多多少少會詢問她幾句,到時她拿捏分寸,好好表現,沒淮能給姬十二留下個好印象,誇她不卑不亢,進退得宜,是個有才有貌的好姑娘。
誰知姬十二目下無塵,瞟都沒瞟她一眼,就彷彿她不存在一般,且還對她一個弱女子出重手,讓她摔的這麼慘。
她招誰惹誰了?要白白遭受這無妄之災?看把她摔成什麼樣了,也就是她,還會點拳腳功夫,若換了尋常的姑娘家,摔殘了那都是輕的。
她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自己如花似玉的臉,幸好不是臉着地,否則她漂亮的容貌未必保得住。
陶麗娘怎麼也想不明白,不都說她長的有幾分像軒轅王妃嗎?爲什麼姬十二不看她?難道姬十二覺得她不像?要不然他爲什麼都不驚訝,不多看她幾眼?
或者說他根本不喜歡軒轅王妃,因此對長的像王妃的女子也不在意?
陶麗娘腦子裡天馬行空,開始發揮她無窮無境的想像,去編撰關於姬十二與顧還卿各種各樣的故事。
姬十二纔不管陶麗娘怎麼想,他已經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也知道他娘找人假扮過顧還卿,爲的是瞞住外面的人,也爲了瞞住熊氏兄弟,穩住他。
故而他一回自己的院子,便對垂手侍立,滿臉憂容的杏雨等人吩咐:“整個院子,除了王妃格外看重的物事以外,別的,但凡是那個女人碰過的東西,全給本王換掉!內室外室皆一樣!”
“還有,立馬讓宮中派人來重新修繕院子,裡裡外外要裝飾一新,全都按王妃的喜好來佈置,怎麼讓王妃高興怎麼來,不必替本王省銀子。”他嗓音不大,卻清洌冰冷,沁人心涼。
杏雨等人噤若寒蟬,卻也明白他的言外之意,無非是陶麗娘假扮王妃的事被他知道了,他心頭火起,覺得別人玷污了王妃住的地方,也玷污了他和王妃的所用之物,甚至連房間都被弄髒了,因此必須統統扔掉,換掉,然後重新裝修與佈置。
杏雨很想不怕死的問問他,外面那些盆景與花花草草要不要扔掉,畢竟那些也被陶麗娘看過,或者碰觸過。
但考慮到他此刻就是一根不點就着的爆竹,她爲了小命着想,還是莫火上燒油的好。
吩咐完,姬十二又平靜地去洗漱更衣,弄得跟着他的列御火等人丈二和尚摸不着頭。
原本他們戰戰兢兢的,都做好了“少主瘋了,他們要倒大黴了”的準備,誰知道完全不是那麼回事,王妃墜崖,十有*是活不成了,少主居然還能如此平靜?
反應未免太平淡了點,一點都不像他原來的脾氣。這是要發瘋的前兆嗎?
列御火心裡毛毛的,侍候他沐浴之時,忍不住忐忑不安地問:“少主,你倒底是怎麼想的?你到是給句實話啊!殺人不過地點頭,你若是心裡不痛快,想尋人的晦氣,或是想找屬下們撒氣,那你就乾脆一點,或打或殺都行,我們都不會有什麼怨言。但求你別這麼悶不吭聲的折磨我們,行嗎?”
列御火都只差給他跪了。
老話說的好,鈍刀子割肉,纔是真正最折磨人的事情,姬十二這麼不聲不響的,跟個悶葫蘆一樣,弄得他們心裡特沒底,都不知他腦子裡在琢磨些什麼,就怕他突然發瘋,抽冷子給他們一下,讓人防不勝防,那才叫鬱悶呢。
姬十二輕飄飄的睨了他一眼,雲淡風輕地道:“你們又沒做什麼錯事,我爲什麼要拿你們撒氣?我吃多了麼?”
“可……”可王妃死了,你不傷心麼?事出反常必有妖,列御火覺得他八成是傷心過度,得了失心瘋,以至於忘了拿他們出氣。
誰知姬十二垂頭沉默了片刻,忽然道:“你是不想說,卿卿出事了,我應該表現的傷心欲絕,悲痛的不能自已纔對?”
死御火正要點頭,姬十二卻接着道:“卿卿又沒有事,她只是暫時回孃家了,又貪戀孃家的風景,所以遲遲不肯歸矣。”
“……”列御火。
“她等着我去接她呢。”姬十二往身上撩着水,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神情木木地說:“你也知道她那性子,促狹又頑皮,還愛撒嬌,我若不去接她,她說不定會拿喬,然後故意不回來,讓我乾着急。”
“……”列御火傻了。
好半天才惴惴地問:“那,那咱們上哪去接她?王妃的孃家……在哪啊?”
顧還卿有孃家嗎?他怎麼不知道?慕家絕對不是,龍家也不是,那顧還卿的孃家在哪啊?
列御火真懵了,虧他還自詡顧還卿的“男閨蜜”呢。
“在……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很遠……”姬十二垂下眼眸,沐浴的水滴掛在他長長的修睫上,閃着晶瑩的光芒,水越凝聚越多,也越來越重,終於順着他如玉的面頰一顆顆掉了下來,宛若他傷心的眼淚。
他的聲線暗啞微哽,帶着一股強大的悲愴感,彷彿受傷的野獸從心裡發出的哀鳴,列御火怔怔地聽着,亦覺鼻酸。
“不過不管她孃家在哪,我都會去接她。”他擡起左手,出神地凝視着手指上的那枚普普通通的銀灰色戒指。
這是顧還卿原本要送給他做紀念用的對戒,不值幾個錢,他偷了來,就一直是他的了,以前沒怎麼戴,這次出征才戴在手上,只是想感覺顧還卿陪着他,一直陪着他,故而他一直沒捨得取下來。
此刻睹物思人,思念更深更濃,他喃喃地道:“我會找到的,不管那地方有多麼遙遠,多麼神秘,我都會找到的,卿卿你聽話,乖乖等我來接你……”
瘋了,這人真瘋了!列御火不淡定的手都顫抖起來。
更不淡定的是清虛道長,每次看到姬十二突然出現在他面前,他都有種“閉門觀中坐,禍從天上來”的感覺。
這不,姬十二一進清虛觀,立刻將他的道僮全譴了出去,然後一把摳住他的衣領,惡狠狠的左右搖晃着他,凶神惡煞的在他耳邊吼:“死老道,是你拿出看家本領的時候了,幫我找到卿卿,找到她!只要你能找到她,什麼條件隨你開,便是你要我的命,我也不會眨一下眼。”
“……”清虛道長。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領子太緊,清虛道長被勒的直翻白眼兒,氣都喘不過來。
冷奕看不過眼,過去架開兩人,對姬十二道:“少主,你快勒死道長了,他若死了,誰給你找王妃的孃家?”
姬十二聞言,立馬放了手。
清虛道長扯回自己的領子,一邊喘着氣,一邊煞有介事的整理自己的身上鵝黃子緞道袍,又扶了扶頭上的如意冠,甚爲懊惱地道:“王爺,君子動口不動手,貧道好歹是一觀之主,你能不能給貧道點面子,別這麼拉拉扯扯的。”
“找到卿卿的孃家,我把你供起來,給你塑金身。”姬十二許諾:“你要我怎麼尊重你都行。”
清虛道長一聽,不對啊!他要塑金身幹嘛?
正要反對,擡眼卻看到姬十二一身月白錦衣,頭戴玉冠,肩上的墨發如瀑般垂落腰際,他俊容蒼白如雪,眼眸宛若星辰,眉目依舊清雋如畫,還是那麼丰神俊雅,玉樹臨風,卻總感覺少了些許生氣,眼神也比以前空泛了許多。
他不解地問冷奕:“你們王爺怎麼了?打了大勝仗還不高興?”
冷奕呶了呶他的執着白羽拂塵的手:“你掐指一算,不就什麼都明白了嗎?”
“……”清虛道長。
他果真掐指,嘴裡唸唸有詞。
冷奕:“……”
稍後,冷奕在外守着門,清虛道長扔了個蒲團給姬十二,兩人都盤腿坐於蒲團上。
清虛道長一揚手中拂塵,微仰下巴,非常莊嚴地道:“佛曰: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一葉一如來,一砂一極樂,一方一淨土,一笑一塵緣,一念一清靜。”
姬十二側目,冷冷看他。
他看姬十二:“怎麼了王爺,貧道哪裡說的不對?”
姬十二收回視線,波瀾不驚地道:“這是淨明老禿驢的口頭禪。”
“……”清虛道長。
他咳了咳,略有些尷尬地道:“貧道只是借佛法打個比喻,好讓王爺明白一些事理,其實道教同樣博大精深,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姬十二平平淡淡地點頭:“受教了。”
清虛道長繼續:“王爺,這愛別離,怨憎會,撒手西歸,全無是類,不過是滿眼空花,一片虛幻。王爺何不看開些?”
姬十二用力閉上眼,黑密的睫毛不住抖動着,似咬牙切齒地道:“我就是看不開,我就是要執着,無論用什麼去換,我都願意!”
“王爺一定要這麼執迷不悟嗎?”清虛道長嘆息。
“我不懂那些高深的佛法,我既不想參悟,也不想得道,我只是想找回我的王妃,我的妻子!然後和她白頭到老!”
姬十二瞥着他,深遂的黑眸有如一團寒冰,語氣異常隱忍地道:“你不是自詡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明陰陽,懂八卦,曉奇門,知遁甲嗎?那你就拿出你的本事,幫我找出卿卿的家在哪,我要去找她,就這麼簡單。”
所謂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大抵如此。
清虛道長嘆了一口氣,實話實說:“王爺,如若照黛宮主所言,王妃是來自於另一個世界,她現下又回到她的世界去了,那便相當於撥亂反正,把以前被打亂的秩序重新理順了。”
姬十二一動不動地看着他,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峻冷的眼底卻有什麼在崩裂。
“王爺你先聽貧道說完。”怕他動怒,清虛道長忙道:“譬如織女和牛郎,織女是仙,牛郎只是一名凡夫俗子,仙凡有別,他們本是兩個世界的人,壓根不能在一起,最後,織女還是飛上了天,牛郎若不是有老牛幫他一把,他窮盡一生都無法再見到織女。”
“這麼說,王爺你聽懂了嗎?”清虛道長非常有耐心地問姬十二。
“不懂,我只知道,卿卿是我的妻子,管她是不是仙,她在天上,我便去天上找她;她在地獄,我便去地獄尋她,上窮碧落下黃泉,天涯海角有盡頭!”
“可人的能力有限,有些事,人力無法辦到,唯有望洋興嘆。”
“人定勝天,方法是人想出來的!牛郎有老牛幫他,他還是見到了織女,倘若真的只有老牛能幫我,我願傾盡所有,散盡萬貫家財,去尋那頭老牛。”
“……”清虛道長。
清虛道長苦逼的一塌糊塗,他想說,他不是那頭老牛啊,他沒有那個本事啊!
他又打個比喻,語重心長地道:“王爺,你不如學寧採臣,耐心的等聶小倩轉世投胎吧,王妃雖說來自異世,可她畢竟只是一抹魂魄,天上她是回不去的,大不了回到地府去當只……”
“鬼”還沒說完,就見姬十二提起拳頭,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把他按在地上一陣好揍。
“誰是鬼?你說誰是鬼?我看你纔是只鬼!敢說卿卿是鬼,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不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
“啊……啊——王爺……”清虛道長的叫聲慘不可聞。
冷奕抱着劍,在門外直挖耳朵——死道友不死貧道,但願姬十二揍完清虛道長,能消消火,別在找他們的麻煩了。
他正竊喜有清虛道長這隻替罪羊,忽然姬十二冷冷的嗓音飄了出來:“冷奕,立刻集齊本王麾下的人馬,備好糧草,準備攻打禹國!”
冷奕頓時悲從中來:“……”人馬還沒回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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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姬十二瘋了,滿世界的去攻打別國,可憐的清虛道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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