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晨東深知,這不過就是雙方間的一種試探而已,如果連這點騎兵他都不敢接戰的話,難免大氣的士氣有恙。想到接下來會發生的種種,如果現在大軍的士氣就出現問題的話,那接下來就更不好辦了。與其如何,不如接敵看看,來一個開門紅也是好事。
令旗手傳達了楊晨東的指揮,追風和蘇合看清了命令之後,當下是面色激動不已。這可是在六少爺面前一個最好的表現機會。平時求都是求不來的,現在終於有機會可以好好展現了,當下兩位團長是當仁不讓的當起了衝鋒隊的隊長,然後又選了一千精壯的騎兵勇士,待敵人向前行至了兩裡之地後,他們也縱馬緩緩前行着。
“戰友們,戰神就在我們的身後看着我們呢?機會就在眼前,要怎麼樣表現就看大家的了,一會出刀時人人莫要留手,要一展我加強騎兵一團的軍威,明白嗎?”一邊騎馬向前緩緩而行着,做爲團長的追風一邊給大家做着思想工作。
剛立功不久的巴圖正在這騎兵一團之中,還被挑選到了這首戰的一千騎兵陣營裡。他曾在戰場上救過一營長鄧宇的性命,因其武勇被團長追風看中,直接給要了過來,成爲了一營一連的一排長。
此時的巴圖,不僅僅是自己來了,他所帶的一排戰士都在這千人之中。此時他的心潮澎湃,心知這是自己表現和立機的時候。想到因爲加入到了僱傭軍中,自已的家庭因此而得到了改變,他自已也找尋到了一生的事業所在,他的目光中就充滿着堅定無比的戰意。“戰友們,這一次是我們表現的機會到了,戰神在看着我們,所有的戰友們也在看着我們,始城中我們的家人一樣在看着我們。那我們就不能辜負了他們的期望,一會戰鬥打響的時候,大家隨我一起衝鋒,以箭矢之尖陣法入衝入敵營,殺進敵騎陣營後就按着平時訓練的三三制戰法,大家互爲犄角,互相支持,殺敵人個人揚馬翻。”
“殺他們個人揚馬翻。”一個排二十九名戰士皆是壓低着聲音說着。但就是這樣沉悶的聲音更能壓抑着大家的殺氣,也能夠保證一會一戰爆發時,發揮出驚人的實力了。
不僅僅只有巴圖這個排,其它的數十個連排戰士們一樣都在各自領隊的軍官鼓舞下,暗暗積蓄着實力,壓抑着全身的殺氣,只等那一刻的爆發。
時間不斷的轉動着,兩軍的騎兵距離也在一刻不停的縮小着。當雙方的距離只剩下兩裡的時候,雙方的將軍不約而同的下達了全軍衝鋒的命令。各衝一里,這已經是騎兵衝鋒的最低限度,如果在近的話,怕就無法發揮出戰馬縱飛般的優秀了。
雙方近乎在同一時間發起了衝鋒,大地在這一刻也因此顫動着,喊殺聲不絕於耳,充斥在第一名騎兵的耳中。各衝一里的距離不過就是在十幾息的時間便即完成,然後就見刀光閃動,人影翻飛。
追風一騎當先,手握着鋒利馬刀的他穿着一身拉風的黑色披風,就像是一道黑旋風一般衝在一千騎兵的最前沿。在他的身側兩翼,分別有上百騎相隨,在他這位“箭矢之尖”的帶領之下,有如一把尖刀,直向着敵人的心臟位置橫插了進去。
追風一動,距離他百米左右的兩側,一道道“箭矢之尖”已經形成,他們或是由百人一組的連隊組成,或是由三十人一組的戰鬥排組成,形成了大大小小數道箭矢直插而來,扎進了同樣在衝鋒之中的蒙古騎兵聯軍之中。
藉助着戰馬的速度、馬刀的鋒利,馬術的精湛,追風一入敵騎之中,便是連連砍殺。平時每天劈出一千刀的艱苦訓練終於有了結果,終於有了回報。在馬刀不斷的翻飛之下,一名又一名的敵騎被砍落下馬,一個接着一個的頭顱拋天而起,血灑半空,預示着戰場上的殘酷與冷血。
追風身影如刀子一般的扎入,迅間帶走了幾條人命,也深深的在對方的騎兵方陣中衝出了一條口子,便於身後更多的戰士涌入,發揮出他們的實力。就在下一刻,比之慢上半拍的巴圖等人也終於接敵,然後有樣學樣的直殺而入,將箭矢之尖的威力發揮到最大限度的時候,敵騎終於開始亂了。
同共不過派出了千騎而已,按說應該做的是把這些力量統合到一起,形成足夠團結的方陣去衝殺這纔是騎兵之道。事實已經證實,騎兵的強大就來源於他們的方陣之威,就來源於他們不斷反覆的衝殺。在這樣的環境之中,即便你武力非凡,可以殺一人,殺十人,殺百人,難道還能一已之力戰上千人不成嗎?如果做不到,或是有一個小小的失望,那接下來就是萬刀穿心的時候了。
所以說,騎兵對衝,從來不是逞個人英雄的時候,如果有人這樣做了,那隻會被萬騎所圍,然後當左右上下盡是敵人之時,除了萬刀穿心,在無其它的下場。
這種思想已有如根深蒂固一般的長在了衆人的心中。正因如此,面對着僱傭軍突然轉變的打法,他們很是有些不適應。原本還等着同伴到身邊集合,形成合力去發起衝擊呢,這才發現,他們已經被個個擊破了。不僅如此,僱傭軍的“箭矢之尖”還不僅僅只有一股,還是分成了十幾支全力分着不同的方向攻來,給人一種無處不是敵人,無處不是危險的感覺。
“箭矢之尖”陣法,是楊晨東總結了後世的經驗自創的一種騎兵殺陣。心中想像着後世戰爭中的尖刀班、尖刀排、尖刀連,楊晨東便在想着可以把這個戰術引用到戰場中來。
所謂的尖刀可不是先鋒。先鋒指的是最先接敵並打頭陣的隊伍,可是尖刀有如其名,那是一支可以深深插入到敵有心臟的利器,是那種往往一刀刺殺,敵人就死得不能在死了的那一種。
當然,想要弄成箭矢之尖,有一個很重要的條件,那就是做爲箭矢之人,必須武勇非常,完全的將生死置之度外,唯如此,才能破了對方的騎兵陣營,起到應有的作用。不然的話,連刀尖都沒有進入敵人的身體就被折斷了,那不僅無法施展出它的威力,只會讓跟在後面的戰士成爲無主之物,最終一個個被分散圍殺。
箭矢之尖不好找,至少對於大多數的蒙古騎兵而言是這樣的。可這個問題放在楊晨東眼中實在算不得什麼,因爲他擁有着草原人無法相比的厚實財富,以及其它軍隊無法相比的先進武器。
自從他這一次回到了始城之後,便開始提倡箭矢之尖的戰法。爲達到目的,他開出了非常優厚的條件,那就是一旦經過考覈成爲了箭矢之尖,便可以獲得比其它戰友雙倍的報酬,不僅僅如此,本人還會獲得一套護住上半身的“防彈衣”,以保證在戰場之上,可以將損失下降至最低。
此防彈衣自然不如大倉中,也不如楊晨東所穿的防彈衣那般功效強大,只是一件看起來像馬夾似的衣服,在其中夾了兩塊鋼板和絮了很多的輕綿,可就是如此,應付一般的刀劍在身也是沒有什麼問題了。
即有豐厚的獎勵在前,又有足夠自保的裝備在身,一時間報名加入箭矢之尖考覈的戰士是絡繹不絕。說起來,這個時代的人並不怕死,他們就是怕死得不值而已。就憑着僱傭軍中對陣亡戰士,尤其是立功的陣亡戰士有着極爲全套的撫卹政策,便已經值得很多人去拼命了。
一旦戰死,家人就會受益,會有很多人念着他們的好,來一趟世上也算是值了。遠比其它的蒙古軍,人死了就是死了,不會有人在多看你一眼不知道強上多少。而一旦沒死還立下了戰功的話,那豐厚的獎勵就來了,不說可以一生衣食無憂,可至少能過了許多年安穩般的日子,這怎麼看都是值得的。
對上戰場殺敵的將士們,楊晨東從來都是十分的大方。這些人可是拿性命在拼,憑此一條,他們應該獲得的就會更多。正是因爲這種優厚的政策,僱傭軍往往能夠發揮出以一敵二,甚至是以一敵五,以一敵十的戰力表現。
刺激之下,箭矢之尖的戰術便形成了。初次用到了戰場之中,事實也證明這一方法是可行的。你像是做爲最強大的箭矢之尖,追風第一個衝進了敵陣,雖然說身上也不可避免的捱了不少刀,但有防彈衣的保護下,並沒有受什麼傷害。反觀敵人,被這種戰術給完全打懵了,當一個又一個箭矢之尖衝進他們的陣形之中時,混亂終於出現了。
騎兵的強大就在於戰陣,唯此才能夠形成有利的衝擊,對對手造成傷害。如果雙方都是騎兵的話,哪一方先亂,往往就代表着哪一方失敗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