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曉婷笑笑:“剛纔我到糠缸那裡看了看,用手摸了摸糠的溫度。誰知,竟摸到了哥哥掉在裡的首飾布包。
“想我哥哥糊里糊塗的,帶在身上還不知掉到哪裡去哩。虧着昨晚上睡在了糠缸裡,掉在了裡面,免受了很大的損失。” 說着,把布包給了王夫人。
王夫人見布包很精緻,掂着沉甸甸,不由詫異地問道:“這是你哥哥戴的?”
亓曉婷:“是我母親讓哥哥給新嫂子的。好哄新嫂子喜歡。”
“人家二小姐的婆婆有心機,讓兒子給媳婦,增強夫妻倆的感情。”一個鄰居善解人意地說道。
王夫人也破涕爲笑,又把布包遞給亓曉婷,說:“既是你哥哥的東西,你也別給我了,你先替你哥哥保管着,等你妹妹他們來了,或者你回孃家的時候,你當面給他們好了。”
亓曉婷本來想速戰速決了這場遊戲,把東西送出去趕緊閃身,沒想到王夫人卻說出這樣的話來,忙說道:“別,我新來乍到,還不熟悉,還是你給嫂子放着吧!”又把布包遞給了王夫人。
兩個人正在推辭着,張煥巧風風火火地來了,氣呼呼地說:“在糠缸裡的就是他掉的?你們也忒好認東西了吧。告訴您們吧,那是我掉在裡頭的!”
原來,亓曉婷到西廂房看糠缸的時候,並沒避諱家裡人。張煥巧的丫鬟也跟着去了。她見亓曉婷從糠缸裡撿出一個布包,並對王夫人說裡面是首飾,是她哥哥掉在裡面的,立馬把這一情況告訴給了主子。
張煥巧心想:昨天晚上啥女婿是赤()裸()裸()睡在糠裡的,衣服脫到一邊,斷不會把衣服裡的物件掉進糠缸裡。
保不住是婆婆想給二小姑裝鎖麟囊,一時不得手,就把首飾包藏到了糠缸裡,讓新娶的傻二呆媳婦給看到了。
由於守着外人,自己不好昧起來,才假說是其哥哥掉到裡面的。
哼!剛結婚幾天就如此愛小,不給她個下馬威,她也不知道馬王爺三隻眼!
還有婆婆,偏向閨女偏向的一貼老膏藥。今天既然漏陷兒了,我就把這東西搶過來,省的以後再揹着人填換給閨女。
張煥巧心裡這麼一想,便風風火火趕過來。爲了佔爲己有,謊稱布包是她掉在糠缸裡的。
“你掉在裡頭的?”亓曉婷輕蔑地問:“那你說說布包裡都是什麼?”
張煥巧如何說得出來。靈機一動,避開亓曉婷的鋒芒,對衆人說:“娘,二大娘,三嬸,我首先檢討我自己:昨天晚上我做的確實不對,不該給二妹夫開這麼重的玩笑。
“不過呢,也是他昨天中午惹煩了我,說我家兒子是洋人做的,我這才興心耍他一耍。
“在去他屋裡的時候,我正拿着我的首飾包看,去的時候也沒撂下。見了他又想起昨天中午的事,一着急,就把首飾包掉到糠缸裡了。
“當時我也不知道。正在家裡着急着找哩,小丫鬟告訴了我,我才趕過來的。”
亓曉婷見她說的頭頭是道,跟真的一樣,心中暗道:我說謊的技術就夠高的了,沒想到這位比我還高。便笑笑說:
“很佩服你的口才。不過,現在再說過程已經不重要了,布包就在這裡,你說說裡面都是什麼吧,說對了,這個布包就是你的。”
張煥巧一別愣腦瓜子:“這是我的隱私,幹什麼給你說!露了白招了賊,你負責?”
“哦,原來你怕露白呀!” 亓曉婷白了她一眼:“你怕露白我不怕露白。我母親包包時我見了,我把包裡的物件說出來,如果我說對了,這包就是我哥哥的。怎麼樣!”
張煥巧一心想要包,哪裡肯給對方這個機會,黑虎着眼說:“這也不行。包是你從糠缸裡拿出來的,誰又能證明你沒看過呢?你看過了,自然也就說對了。這包是我的,你說出來也等於給我露了白!你不能說!”
亓曉婷見怎麼說她怎麼擋,心道:爲了給王二小姐保住布包,也只有拿出馮三小姐的鎖麟囊來了:
“實話對大家說吧:因爲我和新嫂子同時結婚,我母親給了我和新嫂子同樣的首飾,我的裝在了鎖麟囊裡,新嫂子的包在了布包裡。
“我把我的鎖麟囊裡的拿出來,讓大家看看。布包裡的如果有一樣不對,布包就不是我哥哥的了。”
說着拿出馮三小姐的鎖麟囊,把裡面的物價一樣樣擺在炕上。
這些物件都是蛇王洞裡的,哪一個都是上上品,民間根本見不到。在屋裡的人都被震驚的目瞪口呆。
亓曉婷趁勢說:“我的都擺在這裡了,咱再看看我哥哥的,是不是與我的一模一樣!”
王夫人已經看出大兒媳婦耍賴來了,也知道現在唯一能證明包是誰的,只有解開對照了,便不顧張煥巧的阻攔,親手解開了布包。
果然,裡面的物件與鎖麟囊裡的一樣不差。
事情到此再明白不過了。
張煥巧望着金光閃耀的首飾,眼裡早已冒出綠光。心中暗想:這麼好的東西,哪裡是平民老百姓買得起的!
訂婚前,打聽着馮家的日子也一般般,與自己的婆家不相上下。怎麼會有這麼好的首飾給兒女!而且還是一模一樣的兩份。這裡面一定有說道。
再說,這麼好的東西落在他們手裡,一輩子吃喝不用愁。一個是自己的妯娌,一個是自己的小姑,過來過去的,氣也把自己氣死嘍!
不行,今天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們全要了,最起碼分給自己一半兒。
心裡這麼一樣,心眼一轉悠,又想出一個主意來,對亓曉婷說:
“你說是你的,我說是我的,咱兩個當事人誰也不能說了算。咱把他二姑和二姑夫叫回來,再讓人到你孃家問問你娘去,三頭對案,說的一樣了才爲準。”
張煥巧爲了證明自己的主意對,又拉攏起王夫人和兩個鄰居來:“娘,二大娘,三嬸,你們說,東西如此貴重,是不是應該這樣,讓大家口服心服!”
王夫人和兩個鄰居都被這事鬧蒙了。聽聽這個說的在理,聽聽那個說的也在理。當亓曉婷拿出鎖麟囊來,便認定這一定是馮家的了。
張煥巧如此一說,又覺得她說的在理:她既然有懷疑,就三頭對案說起來。這樣,大家心明眼亮,新媳婦拿着也就順理成章了。
便都點頭說道:“是應該這樣,三頭對起來,該是誰的就是誰的了。不是誰的心裡也就不彆扭了。”
亓曉婷心裡可就招受不住了:別說三頭對案,就是兩下里一碰頭,就得露餡兒。
按着她的部署是:把給馮三小姐的放在鎖麟囊裡,給王二小姐的放在王夫人這裡。與馮三小姐兌換過來後,再讓阿魅給二人託夢,就說她們的壯舉感動了神仙,神仙分別給她倆相同的財寶以示獎勵。
沒承想這一步還沒做到,就被張煥巧逼上梁山了。
亓曉婷腦筋大轉彎,微笑着對人們說:“我實話實說了吧:剛纔我說的不對,其實,這東西是神仙給的。”
“啊……”
“噢……”
“天爺……”
“這……這……”
每個人都震驚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亓曉婷笑笑:“事情是這樣的。昨天中,二呆在酒桌上鬧了些笑話,我覺得臉上不照,晚上睡覺時就哭了。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聽到一個聲音對我說:‘你不要哭了,我有一個辦法可以彌補你們兩個煥親女孩兒心中的創傷。’
“我覺得奇怪,就問:‘有什麼辦法?’
“那個聲音說:‘我告訴你個秘密:你婆家西廂房裡的糠缸是個寶物,寒冬臘月裡,把糠缸裡倒上足以浸泡過糠的涼水,讓一個男性脫光了到裡面凍一會兒。
“‘第二天上午,在太陽升到東南上的時候,去個女性到糠缸裡看看。如果是有福之人,就能撿到神仙送給的一個布包。
“‘這時布包裡的東西很不確定,撿包之人想要什麼,只要心裡想到了,布包裡就是什麼。並且這個女的還會得到相同的物件。
“‘但布包一定要給下到糠缸裡的那個男性,自己昧起來或者送人,都會遭到老天報應,必定有災難降臨到身上。’
“我問他是誰,他說他是神仙派來的,不便留姓名。說完,那聲音就沒有了。”
“我將信將疑。所以,今天一進家,我就去西廂房看去了。結果還真發現了布包。
“因爲我是新婚,很想有好的首飾裝扮自己。在拿到布包後,心裡就想象着漂亮的首飾,結果,在我的衣兜裡就出現了很多。
“我把它們都裝進我的鎖麟囊裡,正好裝滿。所以,我才知道我鎖麟囊裡的東西,與布包裡的一模一樣。”
“你是說,神仙說咱西廂房裡的糠缸是寶缸?”張煥巧問道。
張煥巧迷信,對亓曉婷的說辭信以爲真。她一聽說“昧起來或者送人,會遭到老天報應,有災難降臨到身上。”便打消了要的念頭。
心想:既然是寶缸,何不也讓自己的丈夫去試試,萬一發現了布包,自己就想着好多好多的金子,要他一大堆,豈不勝過要幾個首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