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養兩天後,白柚又回到尚宅裡,而且哪裡也不許去,這是尚亦璟的要求。
本以爲他會大發善心忽略之前的“禁閉”,結果他像是有強迫症一樣,非得等這個月結束。
白柚感到頭疼,她已經不是他的員工,他卻還像是她的老闆一樣管着她。
最讓她想哭的是,她還是要學習烹飪,而且尚亦璟的嘴更挑剔了。
果然,醫院裡那點溫柔肯定是她看瞎眼了。
奇怪的是,很少回家的尚亦璟也會隔三差五回來監督她做飯,原本經過之前的鍛鍊,對於做飯,白柚有了點自信。
雖然不是五星級大廚,起碼簡單做一餐也不成問題。但在尚亦璟的虎視眈眈下,她拿刀的手都有點顫抖。
不是因爲她力氣小,只是沒想到尚亦璟坐在那裡像尊大佛一樣,連她拿刀的姿勢都要糾正。
在他的“淫威”下,許媽都自覺退居二線,擔心自己哪裡指導的不好被少爺看到,要是尚亦璟發聲,她絕對不說第二句。
讓白柚覺得又神奇又好氣的是,在“刻薄少爺”的挑剔下,她的廚藝竟然比在許媽的指導下要進步很多,可以說是質的飛躍。
但是某一天,白柚覺得自己的好脾氣已經耗盡,在尚亦璟犀利又龜毛地指出她調料放重時,她放下手裡的鍋鏟,憤憤不平地走到他面前。
“你這麼厲害,怎麼不自己去做?”
尚亦璟微微一愣,白柚看他眼神以爲他要發作,沒想到他竟然沒有反駁,徑直站起來,走向廚房。
這矜貴穩妥的步伐,看的白柚身後有點冒冷汗,他真要自己去做?不太符合他一貫的風格啊。
許媽瞟了白柚一眼,有點無奈,又有點惶恐,少爺什麼時候親自下過廚啊。
白柚想着他是呼風喚雨的尚氏總裁,應該是十指不沾陽春水,手比她還要白。但尚亦璟瞥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有條不紊開始施展他的廚藝。
等他讓許媽端出來放到她眼前時,她愣了半天,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做夢。
尚亦璟見她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似乎對他會做飯這件事很吃驚,脣角翹了翹。
“什麼時候你能達到我這個水平—”尚亦璟欲言又止,淡然道:“算了,你是不可能達到的。”
白柚:“……”
這是在“侮辱”她嗎?
她嚐了一口,然後神情有微妙的變化。不得不說,真的很好吃,都快趕上五星級大廚了。
但是,你們覺得她會直接承認嗎?
學着尚亦璟挑剔的樣子,白柚以牙還牙,蹙起眉搖搖頭,裝出若有所思的模樣:“嗯…太淡了。”
許媽汗顏,小姐,你怎麼能當着少爺的面擺出老爺的架勢?
尚亦璟眯起眼,眼神危險地看着她。
白柚自覺往後退了退,笑笑:“可能我的口味比較重。”
”那好,既然白小姐喜歡重口味的,以後再給白小姐做飯一律不許清淡。”尚亦璟淡淡開嗓,眼神含着“溫柔”的笑意,看了一眼許媽。
白柚:“……”
要不要這麼“歹毒”?
尚亦璟發現自從經歷過上次兩件事情後,白柚沉默乖順了許多,但表面上看上去還是若無其事,雲淡風輕,甚至關於那個女人的結果她也沒有過問過,似乎這些事情沒有在她身上發生過。
這一點,讓他有些捉摸不透。
聽許媽說,她喜歡呆在自己的房間裡,而且一呆就近乎一上午或者一下午,不知道她在裡面做些什麼。
白柚以爲他今天不會回來,所以房門沒有鎖上,獨自一人坐在窗前,因爲她知道許媽也不會擅自進她的房間。
她在網上買了很多繪畫工具,畫架放在窗戶邊,她背對着門口,目光落在窗外和畫板上,專心致志地進行自己的創作。
她太過專注,以至於門前傳來不深不淺的腳步聲時,她都沒注意到。
尚亦璟輕輕推開門,沒有打擾到她,一雙湛黑的眸子望過去,看到她披散着柔順的黑髮,偶爾看看窗外,然後繼續將注意力集中到畫板上。
她身邊擺着很多畫架,都是純粹的設計圖紙,並不只是簡單的繪畫圖。
上面繪着各種各樣的珠寶設計圖,而且是專業作圖。
尚亦璟有些許詫異,沒想到她還有這樣的才能。而且看得出來,她很享受這個創作過程。當她凝神在她的設計上時,整個人都顯得得柔軟嫺靜。
他站在門前,只看着,沒有走進去,靜靜看了一會兒,輕輕將門關上,離開了。
恰好這幅設計圖完成後,一個陌生電話打來。
白柚看了一眼,還是接了。
“是莫菲霏小姐麼?”沉穩富有男性氣息的聲音低沉傳來,白柚微微一怔。
他是不是打錯電話了?
彷彿感受到她的遲疑,對方補了一句:“我是賀沛霖。”
這下,白柚更不知開不開口。畢竟,她不是莫菲霏。
沒有得到迴應,賀沛霖又詢問性地問道:“莫小姐?”
“嗯。”白柚淡淡回他,總不好一直讓人問着吧。
雙方暫時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白柚似乎聽到他淺淺的笑意。
白柚微微偏頭,是笑麼?
“明天有時間麼?我想把劇本給你看看,讓你提前熟悉一下你的角色。”賀沛霖開門見山。
歷經了兩場“浩劫”,白柚差點都忘了自己還答應着要演戲的事情。
“好,”單字剛利落地從口中滑出來,白柚又想起自己還沒有“人身自由”,又半是迷糊地搖搖頭:“可能不行…”
聲音裡又輕又軟,白柚說到最後自己都不確定了。
她答應了他,怎麼能現在反悔?
賀沛霖微微蹙眉,心神凝重,忽然想起那天帶走她的那個男人,正準備開口問她,便聽到電話裡又傳來她堅定乾脆的聲音。
“剛纔說錯了,我明天可以來。”
聽上去,有些許置生死於度外的意味,但聲音又顯出幾分孩子的稚氣,讓人惹俊不禁。
賀沛霖嘴角揚了揚,沒有多說什麼:“好。”
停頓了一會兒,他問:“要我去接你麼?”
話音剛落,他自己也覺得不妥,可話已經說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