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這是怎麼一回事?

獨孤韻的全身都充滿了驚疑,如果不是,如果不是他是在剋制不住自己想見到皇后的念頭,要不是他這麼晚了還往玄月宮而去,他怎沒也不會想到,自己居然能見到這樣的皇后。

都說皇后自從太子失蹤之後,本就不大喜歡熱鬧的她更喜歡一個人呆着了,可誰又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皇后怎麼會躺在這麼一個充滿了劇毒之物的浴盆裡?皇后的手臂是怎麼一回事?爲什麼會有那麼恐怖的脈絡?

看着這場景,獨孤韻的腦海中首先浮現的就是毒,他雖然是皇子,但是也並不表示他就那麼無知。

還有,那一點紅,如果沒有看錯的話,那不就表示皇后還是女兒身,他從未和父皇有過夫妻之實,雖然震驚多餘,但是心中還是有着難以抑制的喜悅,漸漸的蔓延全身。

突然一直從浴盆中不知怎麼蹦出的水蛭摔倒的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不大,但是在這寂靜的時刻,卻是那麼的清晰,也喚醒了一直處於呆滯狀態的獨孤韻,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深深的看了一眼依舊昏睡中的青青,無聲的離開。

因爲他知道,自己的武功不是那個男人的對手,至於今晚的事情,他一定會查清楚。

室內再度陷入空寂中,當室中的燭火慢慢的燒到盡頭的時候,門嘎吱一聲打開了,已經準備好了一切的司馬無情踏進了室內,當他看到依舊昏睡的青青的時候,神情不由一凝,按理,青青應該醒了。

“丫頭,丫頭。”試探的喚了兩聲,人已經快速的來到青青身邊,原本蒼白透明的容顏此時已是烏青一片,不容細想,司馬無情一把扯下了屏風上的衣服,一把拽出了浴盆中的人兒,直接放到了屏風外的牀上。

不知道是那個地方出了問題,青青手臂上墨綠色的脈絡原本已經有所萎縮,但是此刻卻重新佔據了青青的手臂,還有向周邊擴展的現象。

原本浮現的希望,卻因這突然的變故,再次磨滅了,剩下的只有無盡的擔憂。

迅速地封住了青青全身各大穴位,防止毒素蔓延,從懷中取出清心丹,塞進了青青的口中,一直沉睡的人兒,這才緩緩醒來。

渾渾噩噩的醒來,渾身乏力的看到了正擔憂看着她的司馬無情,青青不用問,已經知道結果是什麼了。

“沒事,我休息一會就好。”沙啞的聲音,若有似無,聽在司馬無情的耳中,讓他冷峻的神情也不免黯然。

“你休息,我把誰給你準備好。”司馬無情也沒有多說什麼,轉身走了,青青躺在牀上,只能聽到,水聲灌注的聲音,很快,司馬無情已經把一切清理好了,她也該淨身回宮了。

可是,她真的很累,累到她爬不起來,累到她連手指都不想動彈。

可是,她必須的回去,畢竟那個地方,不是她可以放鬆的地方。

一個不慎,就會連累好多人。

好似看出了她的掙扎,看到了她的脆弱,司馬無情轉身走出了屋子,還關上了門,給她一個自己的空間,一個無人窺探的,保有自尊的空間。

這就是司馬無情,他奇異的一直都懂她,也明瞭她需要的是什麼。

深呼吸,凝聚全身的力量,起身,即使這個簡單的動作就已經讓她冷汗瀝瀝,眼前發黑,但是她依舊支撐着自己快速的淨身,更衣。

當一切好了以後,也不過半刻鐘的時間,但是卻相當於過了半個世紀,她從來沒有發覺,這麼簡單的動作,會讓她感到如此的吃力和艱難。

就在她重新從屏風後出來,司馬無情也走進了屋子裡,一切都拿捏的恰到好處。

“我送你回去。”不時詢問,更不是商量,有的只是通知。

“好。”沒有拒絕,青青知道,靠自己的話,她根本無法回到玄月宮去,一旦驚動了宮廷侍衛,她的行蹤就會被暴露,那麼她以後的生活必然就會受到干擾。

她不能連最後的自由都沒有了,她只想安安靜靜的在玄月宮等玥兒回來。

除此之外,再無言語交流。

青青只是把整個身體的重心交給了抱着自己的男人,輕輕的把頭靠近了那強健的胸懷中。

感受到抱着她的手臂倏然收緊,她知道,司馬無情很失望,但是,他已經盡力了。

道歉,他們之間不需要,安慰,同樣不需要。

在黎明到來之前,青青被送回了玄月宮,躺在這奢華柔軟的牀上,青青再也撐不住了,沉沉睡去,司馬無情只是幫她拉好被子,看了一眼那烏青慢慢退去的容顏,轉身離開。

來的無聲,去的無影。

適時的,另一個身影出現在了鳳牀邊,得庸看着這熟悉的場景,想也知道,有沒有希望。

喟然一嘆,靜靜的陪在熟睡的皇后身邊,等候皇后醒來。

在這麼下去,皇后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太子回來?太子也不知道還在不在這個世上,如果在的話,只希望太子能儘快回來,見見皇后。

可是,好矛盾,得庸看着牀上的人兒,又怕太子回來,看到了皇后,而皇后也就完成了心願,再也沒有繼續活下去的動力,那個時候,皇后會不會走的更快。

得庸的心境很複雜,有希望太子儘快回來,讓皇后滿足爲了心願,又怕太子回來,皇后走得決絕。

“公公,大皇子殿下宮外求見。”殿外小太監的聲音劃破了靜默的空氣,從外邊傳來,也打斷了得庸的惆悵。

“嗯。”看了一眼躺在牀上的皇后,得庸悄無聲息的出了寢宮。

“老奴叩見大皇子殿下,娘娘還未起身,大皇子殿下可否稍後再來?”躬身站在越來越挺拔出色的大皇子面前,得庸請示道。

皇后和各位皇子之間的事情,他是全都看在眼裡,記在心上。

可是有些事情,卻不是他們這些做奴才能夠干預的,更何況,這裡面很多東西,卻也是不能爲人道的。

可是,皇子們的情意也是皇后在這宮裡僅有的溫暖了,如果連這都沒有了,皇后就更孤獨了。

“無妨,我早朝之後再來拜見母后。”獨孤韻溫文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異樣,轉身離去,可是卻沒有人看到大皇子殿下那眼中一閃而過的凝重和擔憂。

難道,皇后還沒有回宮?

難道皇后還沒有醒來?

想到浴盆中那些已經僵硬的毒物,想到哪和劇毒浴湯對比鮮明的蒼白容顏,獨孤韻從容的步伐未變,但是心卻揪緊了。

當獨孤韻再次光臨玄月宮的時候,已是早朝過後,可是他得到的回答依舊是皇后還未起身,這讓一向雍容淡定的他也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有勞公公通報一聲,打擾母后歇息的罪由我承擔。”獨孤韻恨不得衝進玄月宮去,但是卻又怕皇后並未回宮,那樣的話,會至皇后於不利之地。

“請殿下稍候。”得庸思索再三之後,把獨孤韻引入了玄月宮,人已經往寢宮而去。

皇后這次睡的時間也太久了,他也會擔心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娘娘,大皇子殿下已經恭候多時了,娘娘是否接見?”小心的推了推沉睡中的皇后,得庸小聲的問道。

這是皇后之前交代過的,如果叫不醒她,可以推她一下。

這對於向來機警的皇后代表了什麼,也就意味着皇后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除非不得已,她不會這麼說的。

就在得庸想再次出聲的時候,牀上的人兒終於有了清醒的跡象,只不過疲憊的感覺很是濃重。

“娘娘,大皇子殿下已經恭候多時了,娘娘是否接見?”得庸趕緊上前一步,扶起了皇后,讓其靠在牀頭,這纔看見皇后幽幽睜開雙眼。

“得庸,以後過了辰時,一定要叫醒本宮。”看着宮外明亮的光線,青青也知道,現在已經不早了。

大皇子既然來了,要麼是早朝之前,要麼就是早朝之後,她心裡有譜。

“是,娘娘。”得庸小心的攙扶着青青下了牀,爲青青更衣,準備梳洗。

“讓大皇子稍後。”慢慢的一個步驟一個步驟的進行着,青青的意識也漸漸的清醒回籠。

看來,這嘗試不能在做了,要不,這本就不堪的身體更糟糕了。

當青青出現在獨孤韻的面前的時候,獨孤韻高高懸起的心這才放下了。

不過看着青青懶懶的走出來,那經過裝飾的淡淡容妝,如果獨孤韻不是親自看到了那可怕的一幕,他怎麼也不會想到,這樣的皇后背後究竟掩藏了什麼?

她的慵懶是因爲她的無力虛浮,她的妝容,只是要掩蓋她那憔悴病態的面色。

“兒臣叩見母后。”獨孤韻看着青青坐到了位子上,這才躬身行禮。

“免禮,坐吧。”青青指着身旁的位子,看向眼前的獨孤韻,每見他一次,都能感覺到他的變化。

獨孤韻一天天的長大,一天天的更加的沉穩內斂,溫文下的王者之氣也在漸漸彰顯。

現在的獨孤韻如果是一國之君的話,那麼毫無疑問的會是一個運籌帷幄,胸掌乾坤的一代明君。

“兒臣還未用早膳,能否在母后這裡陪母后共用早膳?”卻不想獨孤韻的要求讓青青一時間有些詫異,感到哪裡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就連得庸也覺得有些怪怪的,可是也說不上來。

大皇子這麼急的求見皇后,爲的就是這一頓早膳,未免太說不過去了。

“得庸,傳膳吧。”雖然有些詫異,但是卻也有些莞爾。

有個人一起用餐,其實也是一件好事。

再說,獨孤韻並不討人厭,更何況,他和記憶深處的哥哥是那麼的想象。

“謝母后。”獨孤韻臉上瞬間釋放的笑顏,讓他看起來更加的俊逸了。

“皇上駕到。”就在這時,傳來的通報聲,不知讓青青微楞,就是獨孤韻也感覺有些詫異。

不過,很快,兩人就一同起身,往宮門相迎而去。

青青沒有發現,獨孤韻很自然的就已經走在她的身側,小心的攙扶着她,看似虛扶,其實,只有青青知道,獨孤韻的手臂牢牢的撐住了她虛弱的身體。

當那道身影出現的時候,青青再次愣住了,只因爲獨孤離身上穿的居然是她給玥兒做的長衫,雖然少了獨孤離一貫的華貴大氣,但是看上去讓獨孤離親切了許多,並且這長衫很合身,好似就是爲獨孤離所縫製的一樣。

“臣妾(兒臣)參見皇上(父皇)。”當獨孤離看到獨孤韻的那一刻也有些意外,不過眨眼間已經拂去異色。

“都平身吧,皇后,這衣服很合身。”親自扶起青青,獨孤離的第一句話就是點明瞭衣服,要不清楚狀況的人,一定會以爲這衣服本身就是爲皇帝而縫的。

比如一旁的獨孤韻,看着獨孤離身上的衣服有些失神,也有些黯然。

“看來臣妾還有做裁縫的天賦,也不知道太子看到了會不會喜歡?”也是一句話,已經點明瞭這衣服真正的歸屬。

“皇上還沒用早膳吧,在玄月宮一起用膳吧,臣妾也餓了。”青青主動開口了,要不一會膳食來了,就更不好說話了。

“也好,朕也好久沒有陪同皇后和韻兒用膳了,這次是託皇后的福了。”獨孤離看起來心情很好,精神也很好,不用想,這或許跟他身上的衣服有關。

雖說這衣服是做給太子的,但是都穿在他的身上了,皇后就是在不願,也不可能把衣服從天子的身上拔下來吧,所以這衣服算是無形的易主了。

一頓早膳,在和樂的氣氛中度過了,關於獨孤離一直關注的爲大皇子選妃一事,卻也無人提及。

而一旁陪同的獨孤韻,看着眼前的兩人,一種從未有過的異樣感受不由滋生。

一切都因爲他知道了一個事實,眼前的天子皇后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夫妻,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也讓獨孤韻慢慢的察覺到了一些之前從未察覺到的東西。

他幾乎感覺到皇帝對皇后的期待和一種若即若離的矛盾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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