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在小鎮招募僱傭兵的事順利完成,雖然凱文站在高臺上胡說八道時把三個軍官嚇得半死,但是結果卻出乎尋常的好。在這個偏遠的小鎮原本只准備招募四十個新兵,現在卻多出了三倍有餘。一想到自己即將分到獎金將超過一個金幣,三個小軍官高興得什麼都忘了。不僅沒有責怪凱文不經過三人同意,隨意更改招募期限,而且還大大讚賞了他一番。雖然並沒有給什麼實際性的獎勵,但是在隊伍前往新兵集結地佈雷亞城的路上,凱文是唯一被允許乘坐那輛唯一的馬車的士兵。雖然這輛馬車只是一輛木板上加上木圍欄,用來裝貨物的馬車,但是總比走路強上許多。再加上三位小軍官雖然沒有什麼實際權力,但是依然表示會向將軍們推薦凱文。一時間,凱文變成了所有新兵們羨慕的對象。
經過一個星期的長途跋涉,這支一百多人的小隊伍終於抵達了目的地DD佈雷亞城。佈雷亞城坐落在倫巴德王國的西南部,不僅作爲面向拜占庭拉文那總督區的邊境重鎮,而且也是一個規模不錯的產糧區。一百多年前,日耳曼人的一支DD倫巴德人在其軍事首領阿爾波英的率領下越過阿爾卑斯山,下到波河流域,在迅速粉碎拜占庭人的抵抗後佔領了這一片肥沃的土地,建立了倫巴德王國。經過多年經營,原先的佈雷亞小鎮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個擁有三萬五千居民的城市,成爲倫巴德王國防禦拜占庭帝國拉文那總督區的重要支撐點。不僅擁有高大的城牆和又寬又深得護城河,而且長期儲備有大量的糧食和各種武器,此外,除城衛軍外,還長期駐紮有一支精銳的六千人的重步兵和一支三千人騎兵部隊。這兩隻部隊完全按照拜占庭帝國軍隊主力軍團的標準武裝起來的,不亞於保衛王國首都巴威亞,由國王親自指揮的羅蘭軍團。
凱文所在的隊伍是從偏遠的小鎮來的,那裡很多人一輩子也沒離開過自己的土地,因此隊伍中的土包子們自從遠遠看見佈雷亞城高大的城牆就開始議論紛紛。一路上的辛勞似乎也煙消雲散了,一個個興高采烈地指指點點,不亦樂乎。一個個的都在猜測城中到底是什麼樣子,更是有人囔着現在就要進城。不過新兵們立刻進城開開眼界的打算並沒有實現,在三個軍官的帶領下,一羣人進入了城外的僱傭兵營。三個軍官將所有的新兵交給另一個神色冷峻的軍官後便消失了,而一羣新兵蛋子們則被帶到一大片空地上,四周都是正在訓練的僱傭兵,場面十分熱鬧。就在新兵們被這新鮮的場面吸引的時候,一個穿着一身皮甲的大漢走了過來。在和那個冷峻的軍官簡短的交談之後,大漢大聲對這羣新兵們宣佈他們現在被分到自己的麾下了。而此時,凱文則跟着那冷峻的軍官來到另一篇營地,這裡是弓箭兵的營地。
在小鎮中招募新兵的那三個軍官果然守信,在到達弓箭兵營地不久,凱文便被任命爲十夫長。雖然這是最低級的軍官,但是畢竟不再是普通的士兵了。雖然在裝束上還看不出來,但是還是有着明顯的不同,那就是佣金提高了一倍。每天訓練結束後還可以去城裡逛逛,喝上一杯麥酒,再來兩節小香腸,這對於凱文來說已經是不錯的享受了。這樣的待遇看上去雖然不起眼,但是相對於普通的士兵來說已經是不錯的了,要知道士兵們只有在星期天才能離開兵營,而且要在天黑前回來,遠沒有軍官們自由。再加上弓箭兵作爲一支特殊的兵種,除了每天的隊列行進,跑步外,其他的訓練主要靠自己完成。因爲不用衝鋒陷陣,所以對互相配合也沒什麼要求,只要聽着軍官的口令站成幾排,然後放箭就可以了。不象步兵那樣要學很多東西,訓練非常艱苦。不過弓箭兵們需要選練眼力,臂力,同樣是枯燥乏味的,要做到更快、更遠、更準同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不過雖然弓箭兵看上去沒有人拿着皮鞭在後面大喊大叫,但是幾乎每個人都很刻苦。弓箭手幾乎都是職業傭兵,更有許多人都是老兵,自然知道如果不能在戰鬥中遠距離地消滅敵人,那麼自己就會變得很危險。一味地依靠步兵的保護是幼稚的想法,戰場上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手中的弓。之所以說幾乎,是因爲這些刻苦的人中有一個不同,那就是凱文。自從來到弓箭兵營地,就沒人見過他拉過一次弓,每天基礎訓練後便溜進城裡閒逛。
對於自己的小隊長一天到晚無所事事地閒逛,小隊的成員們非常不滿。因爲大家從來沒見過他拉過一次弓,甚至懷疑他到底會不會射箭。不過,不滿歸不滿,但是指揮官的任命不是普通的士兵能左右的。如果只是忍受一個無能的小隊長,那也罷了,可是其他小隊的弓箭手們在知道了這支小隊有這樣一個小隊長後,便常常來取笑他們。於是,當一天傍晚凱文再次帶着一身酒氣回到營地的事後,他的部下們終於忍無可忍,決定通過決鬥來解決這個騙子隊長。辦法非常簡單,在小隊中推薦一個弓箭術最好的人去和小隊長比試。如果隊長輸了,則他自己去向上級軍官要求撤銷自己的十夫長的官階,必且推薦這個和他比試的人爲小隊長。如果小隊的人輸了,那麼從今以後大家都要絕對服從隊長的命令,不得再有異議。
當所有人帶着要求決鬥的決心來到凱文面前時,他們萬萬沒想到自己認爲一定會閃爍其詞,找盡藉口的小隊長居然毫不猶疑地一口答應下來。對於這個小隊長的官銜凱文是十分滿意的。由於官階最低,只相當於一個高級一點的士兵,手下也沒什麼人,因此一沒人要自己彙報工作,二沒人拉自己去討論軍事事物。平日訓練最小的規模也是以中隊爲標準,發號施令的是中隊長,因此手下的訓練也不用自己操心。如此一個既能享受着軍官特權,又不用操心的位子,凱文怎麼可能放過。而且每天看着自己這些手下對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也的確影響了他每天的好心情,一次將他們全都擺平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小隊成員們雖然對自己的凱文隊長居然答應決鬥感到意外,但是對於擊敗一個自從來到營地後就沒見其摸過弓箭的人還是充滿信心的。眼看着面前這一羣神情輕鬆,自以爲勝券在握的手下,凱文心中一轉提出了一個新條件,那就是如果那一方輸了,那麼輸的一方必須把自己佣金的一半交給贏得一方。也就是說如果凱文輸了,那麼凱文不僅要丟掉小隊長的官階,而且自己佣金的一半要交給對中的其他九個成員。反過來,要是小隊成員們輸了,那麼他們每個人都必須拿出自己一半的佣金交給凱文。不管從那個角度看,這個條件顯然是不公平的,但是凱文的部下們更本就沒把自己的長官放在眼裡。弓箭術要求臂力和眼力的統一,作爲一個僱傭兵還必須有相當的體力,要保持這些就必須不斷練習,要是像凱文那樣兩個月碰都不去碰一下,再厲害的弓箭手也要退步多多。於是,小隊成員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這個條件,不僅答應,而且爲了怕凱文反悔,同時也要向其他取笑過自己的人證明,自己這一小隊的酒蟲隊長馬上要被掃地出門了,他們居然找來了其他幾個小隊的人來做見證。於是上演錢袋的悲劇這一劇目的舞臺就被這些躊躇滿志的傢伙們自己給搭了起來。
比賽在一羣看熱鬧的人面前開始了,而結果令所有人大吃一驚。從來沒有摸過弓箭的凱文既然以極其微弱的優勢贏得了比賽,雖然這一點微弱的優勢不論這麼看都更像是微弱的好運。不過勝利就是勝利,無論它看上去多麼像巧合。當那些準備看酒蟲小隊長好戲的人們無趣地離開後,留在當場的只有凱文小隊的那些弓箭手了。看着箭靶上兩支箭之間那連小手指都塞不進去的小孔隙久久無語,塞不進一根小手指的間隙居然塞下了大家的半個錢袋。更可氣的是,走了狗屎運的小隊長一幅小人得志的模樣歡迎大家下次才和他比試,使得所有人不僅要承受錢袋的巨大損失,而且還要忍受精神上的折磨。眼看着小隊長吹着口哨,得意洋洋地接過大家的血汗錢,所有人暗暗發誓一定要苦練本領,一雪前恥。全不知自己已經栽入另一個陷阱,他們再次找自己的隊長比試的時候就是他們和自己另一半錢袋說拜拜的時候。
果不其然,得到一筆意外之財的凱文變本加厲的胡天胡地。而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隊長揮霍自己的血汗錢,大家也化悲忿爲力量,苦練弓箭術。一個月後,他們自覺都有了進步,並在自己人中比試了一次,選出最好的一個來。當帶着必勝的信念再次要求和凱文比試的時候,凱文依然要求附加上次一樣的條件。不過,這次大家小心多了,在討價還價之後達成協議。如果凱文輸了,那麼以後大家不用再交給他一半佣金,如果凱文贏了,大家所有的佣金都必須付給隊長。爲了挽回自己的榮譽,凱文手下的弓箭兵們再次邀請了公證人,他們要在大庭廣衆之下打敗自己的隊長。而他們這一個月來的苦練也盡在外人眼中,因此很多來湊熱鬧的人都認爲他們勝算很大,以至於已經有人開始衝着凱文吹起挑釁的口哨來。
比試依然和上次一樣,使用同一個箭靶,各射五箭,看誰的箭離箭靶中心最近。不同的是這次箭靶距離更遠,幾乎到了弓箭穿透力的極限位置,再遠的話箭就無法釘在上面了。這樣的距離考的不僅僅是弓箭的技術,同時也較量雙方的臂力。弓箭手們的代表是一個鐵塔般的壯漢,比凱文整整高出兩個頭來,那一身的肌肉立刻就能讓人聯想到傳說中的狂戰士。相比之下,自認爲十分結實的凱文就像一隻瘦骨伶仃的小雞,完完全全一幅營養不良的樣子。雖然凱文不管事,但是對自己的手下多少還是有些瞭解。這個巨人般的手下在弓箭術上並不突出,在自己小隊中可以說是最差的一個。不過他有一個別人都比不上的長處,那就是力氣大,所以他能使用最大的弓,箭射得距離自然也是最遠的。一看到自己的手下們派出這樣一個人來挑戰自己,對於他們打得鬼主意立刻心領神會。派出這個綽號灰熊的大力士來挑戰,再把箭靶擺得足夠遠,欺的就是凱文的力氣沒有壯漢大,拉不開最大的弓,這樣自然也就無法將箭射到箭靶上。如此一來,自己這方的壯漢只要將箭射在靶面上就算贏了。
“聰明!果然聰明!”凱文微笑着向自己的手下們點點頭。不過這帶着微笑的讚美絲毫也沒有使凱文的挑戰者們感到愉快,相反,他們反倒開始緊張起來。“喂!這次我們不會失算吧?隊長好像已經看出來了。”其中一個心中開始打鼓了,用胳膊肘拱拱旁邊那位。關係到自己僅剩下的一半錢袋,而計劃中因該哭喪着臉的隊長居然笑容可掬地迴應,並稱贊大家聰明,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計劃被識破了。旁邊那位心中也沒底,想了想道:“就算是猜中了那又怎樣,隊長的力氣肯定沒有灰熊力氣大。這樣的距離把箭射上去,就算是灰熊也不是有十足的把握,隊長就更別想了。放心好了。”
就在兩個弓箭手擔心的時候,比試已經準備開始了。爲了公平起見,這次比試用的弓箭都是剛從庫房中拿出來的,都還沒有上弦。只見灰熊傲然地從早就擺在一旁的武器架上取下他慣用的特製大弓,使出全身的力氣給弓上上弦,在場的人頓時歡呼起來,灰熊也舉起手中的大弓向大家致意。歡呼過後,大家又將目光轉移到凱文身上,只見這位小隊長依然笑容可掬地站在一旁,絲毫也沒有動手選弓箭的意思。反倒在大家看向他後,指指遠處的箭靶對灰熊道:“好了,開始吧!”說着就站到一邊去了,好像這比試和他毫無關係。灰熊莫名其妙地看看凱文,不知道他到底要幹什麼。不過思考並不是他的強項,想不通就不想就是他對付自己的遲鈍大腦的做法。拿起弓搭上箭,盡全力將弓拉到最滿,搜地一箭射了出去,不過遺憾的是,雖然箭飛行的弧線看上去威力十足,不過卻射偏了,頓時引來一片唏噓之聲。不過這也不能怪他,這麼遠的距離,使得車輪大小的箭靶看上去比一隻盤子還小,對於技術並不是太好的他來說實在有些困難。紅着臉將剩下的四隻箭射了出去,雖然沒有落在靶外,但是隻有一支箭落留在了箭靶的邊緣,其他的都因爲力量不夠,沒能釘在上面。雖然成績不理想,不過凱文的手下們終於長出了一口氣,似乎已經勝券在握了。
“幹得不錯!”凱文走到灰熊面前,微笑着點點頭,“那麼,可以把你的弓借我用用嗎?”看着凱文伸過來的手,灰熊鄙視的看了他一眼,將手中的弓遞了過去。此時圍觀的人頓時大笑起來,所有人都以爲凱文沒有給弓上弦的力氣,所以要借用灰熊的。
“謝謝!”凱文不理衆人的嘲笑,站到灰熊剛纔的位置上,將弓舉了起來。他可不準備就贏手下們剩下的佣金呢,對其他人的錢袋,他也很感興趣。因此用一次好運的勝利來取悅一下自己下一批顧客自然是個不錯的選擇。於是故意擺出一幅十分吃力的模樣,將弓拉開,搭上箭。一副渾身因爲用力過度,而不停顫抖的模樣。手中箭的指向也是忽高忽低,忽左忽右的,彷彿隨時都堅持不住的模樣,這狼狽像頓時引起衆人鬨堂大笑。也就在這大笑之中,凱文似乎再也堅持不住了,箭頭一晃,飛了出去。這一箭飛得高高的,就在衆人都以爲毫無希望的時候,咚的一聲,箭斜斜地插在了箭靶上。那箭全然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晃了兩晃,卻終究沒有落下來。再看那位置,無巧不巧地就離灰熊那一箭不足一指寬,而就是這一指的寬度奠定了凱文的勝局。一時間所有在場的人都鴉雀無聲,凱文的手下們更是氣得差點全體吐血而亡。再比下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的,看熱鬧的也覺得灰熊這場輸得太冤枉,當第一個人嘆口氣,搖搖頭,率先離開後,其他人也跟着散了。幾天後,凱文“好運隊長”的名聲響徹了整個弓箭手營地。而他的那些被榨乾了全部佣金的手下們則送給他另一個綽號“吸血隊長”。
收入再次增加,凱文開始出入高級酒館了,每天享受美食後回到營地裡,那一身高級葡萄酒的香味無疑是對他那些手下的又一次打擊。就在凱文的手下忍無可忍的時候,佈雷亞城城主府中香奈兒.羅蘭公主正在舉行軍事會議。這些年來,拜占庭帝國的拉文納總督區熱鬧非凡。自從倫巴德王國在佔領的拉文納以北地區建國後,因爲地理上的原因,拜占庭帝國對羅馬公國的控制力原來越弱,皇帝的權力在這裡被嚴重削弱。相反,羅馬教皇的權力卻越來越大,不僅大膽行使世俗君主的權力,與拜占庭帝國的君士坦丁堡教長分庭抗禮,還大力開展反對異端的運動來打擊異己,鞏固自己的勢力。而作爲與羅馬公國接壤的拜占庭帝國拉文納總督區自然成爲這場鬥爭的最前沿。拜占庭帝國想恢復對羅馬公國的統治,羅馬公國也想獲得拉文納總督區的土地。以拜占庭帝國的強大,要想武力解決本不是難事,可是無奈帝國四周均要面對野蠻民族的侵蝕,更本無力對付羅馬公國。於是雙方便在邊境摩擦不斷,其直接後果便是雙方實力被不斷削弱,而倫巴德王國的力量卻在不斷加強。而今天的會議便是起因於一份來自拉文納總督區的情報。
“先生們!”會議室裡,一個意氣風發的年輕貴族站了起來。雖然他穿着一身做工考究的鐵甲,披着大紅底色的黑色披風,儼然一副將軍的模樣。但是那腰上掛着的一把鑲嵌着寶石的長劍,和他那白皙的臉龐都表明了他和普通貴族一樣的養尊處優,給人感覺是英俊,風度翩翩,足以迷倒衆多的懷春少女。如果換上一身華麗的貴族禮服,那麼他將會是一個能贏得無數掌聲的詩人。但是,作爲一個將軍,他怎麼看都覺得彆扭。“先生們!”自信的貴族再次用朗誦詩歌般的語調強調自己的存在,“剛纔的情報大家都已經看過了。拜占庭帝國緊靠拉文納總督區的若利亞總督區發生了大規模的奴隸叛亂,他們的皇帝已經決定從拉文納總督區抽調一個兵團前往增援。現在拉文納總督區既要在邊境與羅馬公國對峙,又要抽掉一個騎兵兵團離開,相信現在拉文納總督區是最空虛的時候。我們因該趁此機會一舉攻入,奪取拉文納總督區大片土地。”說着熱切地望向坐在主位上的公主:“公主殿下,我西薩斯.安曼願意帶領我的騎兵團將拉文納最肥美的土地作爲禮物獻給您。”就在這時,啪的一聲,有人重重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這一聲響本因該把在場的衆人嚇一跳,可是所有人似乎都預料到會發生這種事一般,一副準備看好戲的模樣。只有坐在主位上的公主心中暗歎:“嗨!又開始了。”不用看她就知道是誰,不由得又頭痛起來。
“就憑你?”另一個年輕貴族帶着一臉的不肖站了起來,斜着眼瞟了一眼那個叫西薩斯.安曼的貴族。這站起來的年輕貴族看上去孔武有力,卻又不給人蠢笨的感覺。腰間的長劍同樣作工精細,但是卻沒有用來裝飾的寶石。配上他堅毅的臉龐,的確擁有作爲一個軍人的全部條件。雖然他沒有西薩斯那樣俊美,但是卻有着一種男人獨有的霸氣,這種陽剛之美使他絲毫也不比對方遜色。“對不起,西薩斯爵士,在戰場上可沒人欣賞你的詩歌。你還是滾回巴威亞去好了,士兵們需要的是一個優秀的指揮官,而那些貴婦人們纔會需要你樣的美麗詩人。”年輕貴族用嘲諷的口吻,極盡挖苦之能事。西薩斯頓時氣得臉色鐵青。他之所以會來到這個軍事重鎮,並不是因爲他喜歡打仗。他是爲追求香奈兒公主纔來的,自從他第一眼看見公主便被她的美貌所征服,發誓這一輩子除了公主殿下,他不會和任何人結婚。當得知公主殿下被國王派到這裡來伺機奪取拉文納總督區的土地時,他毫不猶豫的向國王比下請求陪同在公主,位公主殿下效力。雖然他不喜歡軍隊,認爲那些軍人一個個渾身臭味,而且舉止粗魯野蠻,可是爲了公主殿下,這又算得了什麼呢?最終他憑藉着自己極好的口才獲得了國王陛下的同意,雖然他一天也沒有在軍隊中待過,但是他是貴族,所以依然獲得了指揮佈雷亞騎兵團的權力。不過既使成爲了騎兵團的指揮官,沒有上過戰場卻是不爭的事實。在軍隊這個集團中,軍功和資歷無疑是最重要的,沒有這些的西薩斯自然也知道這一點,因此他儘量避免談論這一點。而其他的軍官們顯然不想得罪這個家世顯赫的貴族,也都對他這個軟筋敬而遠之。
不過,並不是所有人都會把西薩斯放在眼裡。這其中就包括香奈兒公主的幾個有分量的仰慕者,其中之一就是指揮佈雷亞城重步兵的普萊德.漢普頓爵士,也就是那位站起來嘲笑西薩斯的年輕貴族。兩人之間的互相攻擊,從發現對方也愛慕着香奈兒公主開始便從沒停止過。只要有機會,兩人必定竭盡全力去挖苦對方。在公主面前,兩人還能互道姓名,可私下裡西薩斯稱呼普萊德爲“公牛”,而普萊德則稱呼西薩斯爲“娘娘腔”。只要其中一個發表自己的看法,另一個必然要站出來挖苦對方一番。以至於每一次舉行會議,只要兩人在場,那麼必定有一大半時間要用來看他們的口水決鬥。
在兩人又開始新一輪口水戰時,香奈兒公主第一次發了脾氣:“夠了,你們兩個都給我坐下。”兩個貴族一迎上公主的目光,頓時沒了脾氣,老老實實地坐了下來。他們兩個可不想給公主殿下留下任何,那怕是最微小的壞印象。公主的美麗不僅聞名於整個倫巴德王國的權貴階層,就連與王國接壤的拜占庭帝國和法蘭克帝國的貴族青年們也夢想着得到公主殿下的垂青。雖然沒有人願意承認,但是事實上夾在兩大帝國中間的倫巴德王國之所以沒有被吞併,一來是因爲兩大帝國之間需要一個緩衝地帶,另一個原因便是香奈兒公主的存在。公主的美麗並不是僅僅因爲她有着令所有少女羨慕的容貌和肌膚。作爲王女的她同樣受到很好的教育,對於戲劇、文學和哲學都有着很高的造詣,這些淵博的知識使她擁有了不同於普通貴族女性所不具備的人格魅力,並將這種魅力與自己的令人羨慕的美貌和王女的高貴完美的統一在一起。使得那些用漂亮衣服和首飾裝扮出來,用精心設計的言語表演出來的雍容華貴的貴婦人們在她面前立刻變得可笑起來。不論她出現在哪裡,總是能第一時間成爲所有人注目的焦點。雖然仰慕者衆多,但是其中的絕大多數都會不自覺地自慚形穢,真正敢表達自己愛意的少之又少,而且均是一方俊傑。面對如此多的強大競爭對手,使得公主的每一位追求者都如履薄冰,絲毫也不敢大意。
見兩個年輕貴族安靜下來,香奈兒公主的緊皺的眉頭鬆了一些。軍事會議繼續進行,雖然兩個年輕貴族並沒有再向剛纔那樣爭吵,但是在討論下一步軍事行動方案時針鋒相對。兩人爭得面紅脖子粗,就差打起來了。可兩人並沒有超出討論軍事策略的範疇,香奈兒公主自是不好發作。最後只得決定在偵察拉文納總督區的軍事部署後,重步兵團和騎兵團並僱傭兵一起向拉文納大舉進攻。
就在香奈兒公主在自己的城主府裡討論軍事行動時,她的對手,拜占庭帝國拉文納總督區的路西德伯爵也在自己的莊園裡和他手下的軍官們一起討論在缺少一個兵團的情況下如何面對倫巴德王國的進攻。“先生們!在接到皇帝陛下的命令後,我們的一個軍團已經出發前往若利亞總督區了。現在我們手中竟剩下四個軍團的兵力,大約兩萬人。三個要防禦羅馬的叛逆,是不能隨便動用的,因此只有一個能用來抵禦倫巴德人的進攻。”路西德伯爵站了起來,離開會議桌,“先生們,我可以斷定,倫巴德人已經知道了我們兵力不足的消息,相信他們不會放過這樣一個機會。而且現在小麥成熟的季節已經快到了,如果我們躲在城裡,利用城牆來抵禦他們的進攻,那麼我們的麥田一定會被他們毀掉。即使我們守住了城,到了冬季他們的騎兵也將不會讓一粒小麥從帝國其他地方運來,我們都得餓死。”看一眼手下的五個千夫長:“倫巴德人也確實準備這樣做了,他們的進攻準備已經開始。根據最新的消息,他們剛剛招募了三千名新的輕步兵,正在進行訓練,並且僱傭了兩千名弓箭手,加上他們的重步兵團和騎兵團,可以用來的進攻的軍隊已經達到了一萬四千人。而我們,即使採用同樣的辦法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招募到足夠多的士兵了。現在我需要你們的建議。”
伯爵話音剛落,一個乾瘦的千夫長站了起來:“閣下,我有一個主意。我們可以僱傭一些騎兵,然後把他們藏起來。而我們的步兵全軍出動,在敵人的必經之路上擺開陣勢,引誘敵軍主力前來決戰。佈雷亞城的香奈兒公主並沒有軍事上的專長,他們的城衛軍必須保衛布里亞城,不大可能出戰。指揮進攻的因該是重步兵團的軍團長普萊德,或則騎兵團軍團長西薩斯。這兩個人中西薩斯只是個詩人,除了口才外,並沒有指揮作戰的能力。而普萊德雖然算是一個軍人,但是隻知道一味猛攻,至多也就是個厲害一點的士兵而已。據說他們兩個都在追求香奈兒公主,關係十分緊張,這樣一對情敵在戰場上是很難相互配合的。我們的軍團兵力少,只要主力一出現,他們兩個一定會爲了爭奪功勞一擁而上。以騎兵速度,最先與我們接戰的因該是那個叫西薩斯的人,對於這樣一個從來沒有上過戰場的人,只要我們的騎兵給他一次偷襲,相信他就會被嚇跑。
然後我們便可以從容地對付敵人的步兵。那些弓箭兵不可能抵擋住騎兵的衝擊,而他們輕步兵幾個月前還是地裡的農民,戰鬥很低。只要我們準備足夠的陷阱將他們的重步兵拖住,我們的騎兵便可以在擊潰敵人騎兵後從隱蔽處殺出,從側翼迅速擊潰敵人的弓箭兵和輕步兵,然後前後夾擊敵軍主力。”聽完千夫長的建議,伯爵滿意地點點頭,見其他幾位千夫長也沒有異議,這個方案便確定下來。同時,伯爵命令,不僅要招募騎兵,而且要準備三百套魔法袍式樣的長袍和三百個年紀在三十到四十之間,比較瘦弱的男性奴隸。至於有何用處他卻沒有透露。
其後的數天中,準備展開大戰的雙方異乎尋常的平靜。香奈兒公主在等待情報,路希德伯爵在招募騎兵。一週後,香奈爾公主終於得到了拉文納一個軍團已經離開的消息,路西德伯爵也蒐羅了自己土地上所有能僱傭到的騎兵。這些騎兵雖然來自十一個不同的傭兵團,配合上有些問題,僱傭他們也花了不少錢,但是他們驃悍異常,不僅裝備了普通騎兵的武器,還每人帶有一張短弓,用於遠距離射殺敵人,這樣的優點足以填補這些不足。再加上伯爵手中的三百騎兵,現在可用騎兵達到了一千五百人,這支隊伍由一個傭兵們推薦的一個叫奧斯特克的人率領。奧斯特克雖然將近四十了,但是看上去依然如三十出頭,強壯和敏捷令所有人欽佩,而且他早年曾經作爲騎兵服役於拜占庭帝國,與阿拉伯騎兵交過手,因此對於騎兵的運用頗有心得。毫無疑問,這樣一支騎兵部隊的戰力是相當可觀的。雖然人數上只有倫巴德人的一半,但是一隻獅子率領着一羣獅子與一隻綿羊率領的一羣狼交手,即便是數量上少了一半,勝利依然是毫無疑問的。更何況一個是偷襲,一個是被偷襲。現在雙方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剩下的只有戰鬥了。兩天後,兩支躊躇滿志的軍隊分別離開了自己的駐地,開始向各自的目標前進。倫巴德人的指揮官是普萊德爵士,畢竟他多少還參加過一些戰鬥,但是卻沒有擔任過一支軍隊的統帥,再加上和他不對路的西薩斯爵士,他能指揮得動的也就是自己的重步兵團和三千輕步兵,以及凱文所在的兩千弓箭兵。而拉文納總督區則是路西德伯爵親自率領自己的軍團而來,而那用來偷襲的騎兵已經在奧斯特克的帶領下消失在了拉文納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