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老朱家易溶於水,竟然被發現了?
“既然五罪皆是妄言,那麼咱這份旨意,你等是全都同意了吧。”老朱站起身來,直接拍板道。
羣臣眼神古怪,卻又無人敢言。
楊訓文挺身而出,卻落得個文官勳貴,乃至皇帝皇子全部得罪個遍的下場,試問誰又敢在這種情況下強行出頭?
“既如此,便退朝罷。標兒,帶你的兄弟們先退下。”老朱讓楊訓文留待原地,便直接宣佈了退朝,自己則讓幾名肱骨與自己一同轉去偏殿議事。
羣臣山呼之後,便次第而出,獨留楊訓文一人渾渾噩噩,懵懵懂懂,只覺得兩股戰戰,將殃九族。
“哼,自作自受。”朱樉萬分快意的啐了一口,朱棣也幸災樂禍般的曬笑一聲。便連素來敦厚的朱標,對這位攀誣自家弟弟的傢伙,也沒個好臉色。
兄弟幾人魚貫而出,轉道往後宮而去。路上,朱棣忍不住問朱標道:“大哥,這是怎麼回事?”
“爹爲何一定要讓五弟去國子監任職?”
“五弟身負軍功,我認爲,該和我一同領個軍職纔好……”
“四弟,爹高瞻遠矚,自然有他的打算。”朱標直接打斷了朱棣。隨後扯開話題道:“你們還沒見過我兒雄英吧?”
“雄英被爹孃接到了宮中照顧,如今,就在娘居住的坤寧宮中。你們不如先去拜見了娘,順道看看雄英如何?”
“至於五弟,我還有些話,想要與你私下說說。”
“雄英竟然在宮中嗎?”朱樉和朱棣頓時來了興趣。朱雄英身爲老朱家第一個三代子孫,他們兩個做叔叔的,心中也是十分重視的。
兩人當即往坤寧宮而去,等兩人離去,朱標將朱肅帶到幹清宮中。朱標屏退左右,朱肅則找了個椅子自己坐下,又自己給自己斟了碗茶水。
“說罷,大哥。你和爹讓我執掌國子監,是又想吩咐我什麼麻煩事兒?”
“……你果然已有所覺。”朱標有些抱歉的模樣,隨後面色轉爲嚴肅,答非所問道:“五弟,你認爲,我大明近三百年,朝中的文官如何?”
“大明的文官?”朱肅一呆。想了想,這才說道:“即便不能說是禍國殃民,也能稱得上權傾朝野了。”
“是啊。”朱標點了點頭。“爲兄原以爲,治國當靠文人。可在你與四弟等於薊鎮搏命之時,竟有許多文人,奏請爹和爲兄,該與元庭和議,否則勞民傷財,大明基業,恐有傾覆之危……”
“……竟有此事?”朱肅聽了,也不禁坐直了身子。
“這些日子,我大明兩面開戰。國庫確實不富裕。”朱標道。隨即又怒氣上臉:“但即便如此,也不應該怯戰如斯!”
“我如何不知他們心事?不過是擔心邊隙再起,好不容易打壓下去的淮西一脈,又有復起之危罷了!”
“身負國家官職,卻不能以國家利益爲先……此類人等,要之何益?”
朱肅也是默然。淮西一脈起於戰事,若是臨戰,老朱必定要重用淮西一脈官吏。好不容易胡惟庸自取滅亡,這些所謂的“清流”擔心其他的淮西官吏上位,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不顧家國大事,只想着自己一黨手中的權柄,這般做派,確實有失臣德。
“無妨。大哥不必動怒。或早或晚,爹總會收拾他們的。”朱肅爲朱標斟了一盞茶。
歷史上,老朱就先後發動了“空印案”、“胡惟庸案”,將此類元庭遺毒的“清流”,以及越發坐大的“淮西一脈”前後拔除。
隨後,大肆任用如宋濂這種,在元朝之時只肯隱居山野,不願爲官的大儒;亦或是夏原吉此類,受大明皇恩、由大明科舉所拔擢,並未在元庭任職過的舉子。
甚至最後發現兩大案並未將朝野整肅一清的時候,老朱又毅然的發動了“郭桓案”,以己身之大魄力,誓要將大明的朝野的上上下下,徹徹底底的清洗乾淨。
帝王之中的弱者,才宅在宮裡,瞎搞什麼制衡。像老朱這樣的,哪管你三七二十一,兩邊全都擼了個乾淨,然後直接另起爐竈,重新招人就是了。
如今“胡惟庸案”已提前發生,淮西一脈的文官個個戰戰兢兢。剩下的那些元庭舊吏,誤以爲朝中已是他們一家獨大,想要順勢打壓淮西一脈,把持住更大的權柄,也是情理之中。
但是……“空印案”那份把柄,還在老朱的手上握着呢。老朱不可能會放着“空印文書簿冊”這麼大的漏洞,卻不做處理。那麼理由只有一個,老朱在等待時機。
只要在他認爲準備妥當的時候,它就會以此爲理由,在這個時間線,再一次掀起更加徹底的“空印案”。
將一衆故元的貪官污吏,統統掃落塵埃。
“爲兄知道,這些官兒必不會有好結局。”朱標說道。“只是,爲兄也和爹商量過了。這一批官兒讓他們下去,可之後呢?”
“之後?”朱肅愣了一愣。之後就如同歷史上一樣,拔擢大明自己科舉出來的、可以信任的文官就好了,還能如何?
“雄英出生之後,我和爹談了很多。”朱標直視着朱肅的眼睛,話中意有所指。“五弟,你出身玄奇,通曉百年之後的事。”
“你就沒有覺得,我大明的皇族,有太多人的死因,過於莫名其妙了嗎?”
“比如,動不動就落水而死……”
“呃!”朱肅被朱標這一句話,給驚的呆住了。怎麼着?老朱和大哥在宮裡天天覆盤大明歷史,莫非竟然,推導出了朱家人易溶於水的“真相”?
“大哥這是從何說起?”朱肅可沒有把這個推論對他們說過。而且老朱家易溶於水,其實也只是後世網絡上的一種戲言罷了。他可沒做過把網絡上的看法,拿來混淆老朱視聽的事。
“論起來,大明兩百七十餘年,也就只有武宗朱厚照,和熹宗朱由校,兩人因落水不治而死罷了。”
“如何也稱不上‘太多’……”
“五弟你還忘了一人。”朱標幽幽的說道。拿手指了指自己。
“你不是說,我這個太子,也有說法是因爲‘不慎落水’,不治身亡的嗎?”
“武宗與熹宗兩人,一人推崇武事,一人打壓文官,卻都死的不明不白。”
“至於我這個‘懿文太子’,由‘勳貴之女’生下的長子不明不白的早夭,最後卻是一位‘文官之女’所生下的孩子,承繼了大統。”
“逼得爹他不得不整治勳貴,殺遍勳臣。若是老四沒有起兵靖難,文官們甚至要將藩王也徹底拔除乾淨,完全把持住了我大明朝政不是麼?”
朱標語氣淡淡,聽到朱肅耳中,卻是如五雷轟頂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