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不知從哪跑來一隻野貓,瘦骨嶙峋,大概是好久沒有吃上一兩頓正餐,正躍上了他院子裡的這隻青花大魚缸,伸着爪子逗着大魚缸裡的那隻金魚。
缸裡的金魚呆傻,卻也十分淡定,絲毫不覺得自己已經暴露在天敵的面前,只悠閒自在,浮生一夢。
貓兒不斷地用爪子,試探這隻金魚,一時間也得不了手,頗有些野趣。
都督張輒着看到這一幕,突然靈光一閃。
下人正好拖着白粥進來。
“老爺該用膳了。”
都督張輒一面吃着。
“你剛纔不是問本官,皇上定下來的北京留英預備學校該如何開展?本官倒是想起了一個辦法,雖說現在沒人願意去西洋。但是皇命不可違,本官想從南**司抽調一精英。”
小廝一聽臉都嚇白了。
“老爺,可不好得罪南鎮府司的人,這可是東廠的人。誰都知道東廠……”小廝說着打了一個寒顫。
都督張輒卻是嘴角輕勾,露出一口虎牙。
“南鎮府司可不是曹安的手下,尤其是候勇!因此人野心不小,想要取曹督主而代之。本官吃人嘴軟,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
微雨初歇,窗明几淨。
曹安這幾日不用伺候皇上,留在東廠衙門裡。
“督主。張輒要從咱們東廠調人。”
“調誰?”
“南鎮府司的候勇。”
曹安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
南鎮府司
“您這是官運亨通,要高升呀,皇上剛剛成立了新學校,聽着這名字就知道是請千戶過去先學習,說不定回來直接就坐上督主位置。”
侯勇並不知道皇上是如何想的,但是最近他打聽到曹吉祥竟然是曹安的親叔叔。而且被太皇太后拘禁在坤寧宮。
曹吉祥是無法出來了,而曹安年紀比他還小上幾歲。與他一比,簡直就是沒有長出利爪的幼獸。
沒有了曹吉祥,曹安有何懼之?
候勇當即便點了點頭,趕去了留英預備學校。
而此時哈羅公學,伊頓公學,已有一部分備選名單。而今日便是這些人去往預備學校報到的日子。
而此時都督張輒站在最上首,看着這些男男女女。
都督張輒:“最近國策變動,尤其是最近開設了港口開通對外貿易!大不列顛卻將織布技術和帶來的新機器,傳給了其他海外國家。以至我大明通過膨脹!
皇上舉辦新興學校的目的就是集思廣益,成就更好的大明,故皇上的宗旨是:由本官主持舉辦一場文化交流會。
大家可寫幾篇發人深省的文章,就通貨膨脹而言,比如大明如何邁進一個新的征程!”
都督張輒剛說完,這旁邊的小廝立刻道:“高呀老爺,咱們也算完成了皇上的聖旨。可將這次文化交流會上奪冠之人名正言順的送去西洋做留學生。”
很快就文化交流會的學子開始討論起來。
從前礙於男女大防男女並不同席,故男女學生也並不時常見面,而現在皇上聖旨以下,大家暢所欲言。一時間留英預備學校到是花香鳥語、學風端正。
“鄙人認爲只有文化鼎盛才能夠使人不愚昧。大不列顛帝國之所以強大的原因在於文化先進。”
“鄙人認爲我大明古板迂腐,而大不列顛人卻與我大明皆然相反。先不論對錯,光是大不列顛人的做派就值得我等學習呀。”
“宋兄說的好,不知孫兄在這一次文化交流會後以何題目作爲書寫範文呢。”
“陳兄,目前我是沒什麼好的想法,不知道他們女學生有沒有什麼好的提議。”
而這女學生當即嘰嘰喳喳的討論起來,看到對面的男學生竟然有人將目光投過來,一時間有自我表現欲的幾個女學生大膽暢言起來。
“小女認爲我們大明的文化有些單調,尤其是在琴棋書畫上只有四個方面,應增加幾個方面:比如在樂器。”
“我大明女子果然是巾幗英雄。”
都督張輒看到這裡十分滿意,起身道:“一柱香之後請大家交一篇關於通貨膨脹、邁進新進程的範文。”
而此時侯勇站在這些人裡分外扎眼,有許多人都不敢靠的太近前。因爲這人,身配秀春刀還穿着飛魚服,一臉兇惡的樣子。
南鎮府司小旗佟樓:“千戶大人,必定會在這次通貨膨脹、邁進新徵程的範文裡拔得頭籌,一定會給皇上留下好印象,憑着您這些年在東廠的政績,屆時您想調任到北**司簡直是輕而易舉。到時候奴才也跟着您吃香喝辣。”
侯勇一聽便笑了一聲:“本千戶在南鎮府司就是整日處理文書,別說區區一篇範文,就算是再難的東西,在本千戶面前也只是小菜一碟。”
張輒長了一副笑面孔,尤其坐在上面喝茶的時候,叫人看着便心裡舒坦,
“老爺,依奴才看,候千戶以爲只要拔得頭籌便能獲得皇上的賞識。”
都督張輒:“說的不錯,此次皇上派學生去西洋進行學習,那可是頭等的大事。能去的必是心腹。”
小廝忍不住輕笑了一聲,便立在張輒身後並不在答話。
很快一炷香時間過去。
張輒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時間到,本官宣佈前十甲的名單:王逢時、周洪疇、孫廷、陳三善、張廷臣、劉起、瞿冰、黃彌、黃渠、侯勇……皇上的意思是前十甲送去西洋學習最先進的科技和社會科學!好爲我大明效力。”
而這幾人身份差參、有出身顯貴,也有寒門。比如黃渠和黃彌乃文淵閣大學士、五朝元老黃淮之孫。再比如這個王逢時是吏部尚書王文之子,堪稱鐵桿***。
王逢時:“這送去西洋,說不定什麼時候死在外面,家裡人都不知道。皇上也真是的,拉替死鬼幹嘛不找那些寒門學子,他們可比本大爺優秀多了。
什麼去學**不列顛帝國的文化,我大明朝國富民強,哪用得着去海外。不定是去做什麼的,你且瞧着吧,定不是件好差事。”
孫庭和陳三善這兩個人平日裡對伊頓公學裡教授的地理科目十分的感興趣明白。
大不列顛帝國和大明歌着一片海洋,乘船得三個月才能到達。如果離開故鄉去大不列顛做留學生,和家人那可是天隔一方!皇上並未說什麼時候召回這批留學生,或許這一走便是少小離家老大回。
交流會頓時議論紛紛。
都督張輒:“誰敢抗命?且是爲了我大名,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誰若是不去,本官這邊去稟告皇上,”
聽到都督張輒竟然去並告皇上,這不光是抗皇命,若是讓皇上知道他們因爲自己的緣故,而不去做留學生等於斷了官途。
而此時侯勇才知道姓張的就沒安好心,可是箭在弦上。候勇從袖中取出十萬兩銀票塞給手下的人。
就看到這小廝走到張輒的家僕跟前:“還請哥哥行個方便,我家大人是南鎮府司的侯勇。”
張輒的小廝在府裡就明白,這次去西洋的名單上候勇是鐵板釘釘的,壓根沒法商量,只挺了胸膛。
“我是看重錢財的人嗎?更何況這命令是皇上下的,別說是十萬兩銀票,就是再加上十萬兩,我家大人也不敢違抗皇命。”
小旗回到侯勇身邊,候勇氣的七竅生煙,可是此時也不能像外出出任務一樣,拔出秀春刀殺出去,只咬牙切齒。
候勇想起了這些日子,張輒和曹安來往過密。心道:看來曹安看不得本千戶與督主之位,聯合張輒合力陷害本千戶。
讓張輒尷尬的是這一時間竟沒有人站出來。而就在此時,有一道女聲弱弱的說:“我願意。”
此時整場鴉雀無聲。
都督張輒:“哪位俊傑?請上前說話。”
很快人羣中讓開,就看到面前人站着是一個弱女子,這女子頭上只簪了一朵絨花,穿着哈羅公學女學生的衣服,顯得弱不禁風。
張輒這一看只看到這女學生瘦骨嶙峋,臉色也不好。立刻便能知道這女學生是寒門學生!皇上開設哈羅公學的時候,只從世家子弟和貴女當中選拔部分入學,也留了一部分名額,讓寒門學子有機會入女校學習。
“大人,我這一學期我又有三門功課沒有及格,家裡人說如果小女的課業再繼續落下去的話,就要回家將我託給鎮上的張屠戶。”
周圍人聽了一陣哈哈大笑,尤其是京城的貴女們,更是對眼前的這女學生有些不屑,在貴女們的眼裡寒門學子等於豬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