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統殷匆匆跑進大堂,直接壞了二人談性。
可是還不等曹榮張嘴,宋統殷便一臉肅然道:“二位,有探馬按照王佐掛繪製的地圖,找到了李自成軍營!”
“什麼?”
曹榮也好,白景陽也罷,此刻豁然起身,對視間彼此點頭示意,白景陽道:“宋巡撫,真的找到了?”
“嗯!”
宋統殷的肯定,讓二人眼中放光,曹榮最興奮,“如此來說,宋巡撫有什麼打算?”
“這……”
瞧着他們兩個餓狼般的模樣,剛到嘴邊的話也吞了回去,換出另外一番說辭:“本官以爲,這正是追擊他們的好時機,常言道,‘追繳賊酋,一可當百’。眼下正是好時機!”
“說的對。”
曹榮在錦衣衛,專管審訊,洞悉人心,觀察細節拿手好戲,剛剛宋統殷那一抹猶豫,早就暴露了他最的想法。
這傢伙心裡並不想掩殺追擊,估計是擔心會有損耗,可是又怕自己二人難爲他,這才改口的。
只是到了如今,他本意如何已經不重要,就在宋統殷說話的功夫,白景陽已經替他下令,“外面擂鼓,聚合武將,巡撫大人升堂!”
不一會,所有能夠通知到的武官們全部趕來,宋統殷端坐大堂,目光睥睨,左右兩旁坐着白景陽和曹榮兩個煞星,一語不發。
這時候,列坐武將班底中的一位大鬍子,悍然問道:“巡撫大人,此次升帳,所謂何事?眼下我山西境內匪患未消,大家可都忙的很!”
“本官當然知道,這次傳各位到此,就是爲了這件事。”
說着,宋統殷讓人把之前得到的消息公佈,頓時所有人臉上都寫着凝重與肅穆,尤其是剛剛那個大鬍子,此刻更是殺氣縱橫。
“原來是這樣,既然如此,大人咱們還在等什麼?末將既點兵追剿!”
“站住。”
沒想到這位還是個急脾氣,話說完起身就要走,宋統殷當然不許他亂來,一聲喝住:“王國棟!你要幹什麼!”
原來那大鬍子,就是山西鎮總兵官,是山西境內有名的猛將。
“大人!”
王國棟轉過頭來,一臉的無奈,“戰場之上瞬息萬變,咱們要抓緊時間,末將回去提調人馬尚且需要幾日時間,再繞過長城,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追上!”
“你坐下!”
宋統殷在此刻,終於拿出了巡撫大人的偉威嚴,按理說,總兵和巡撫是平級的存在,但是因爲宋統殷身上掛着一個右僉都御史的身份,所以他才能力壓山西境內武官。
被他喝了兩聲,王國棟咬了咬牙,最終還是坐下了, 可嘴上卻不閒着,叨叨個沒完,“要是您再這麼繼續下去,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追上他們!萬一放走了李自成,後患無窮!”
“……閉嘴吧。”
宋統殷懶得看他一眼,這是打仗,決不是逞兇拼狠的時候,什麼都需要規劃,只有規劃好了,才能保證一戰得勝。
自己之所以能從一個小小的縣丞提升上來,還不就是因爲一個穩字?
接着,宋統殷向各鎮、處、所的武官們一一詢問,綜合兵力後,給出了一個最爲穩健的追擊打法。
“諸位,按照剛剛所說,眼下山西境內能出兵馬四萬三千人,本官決定,全軍分列左右軍,左軍由王國棟總兵統治,繞過長城,進行正面追擊,右路兵馬交給掛印的王樸總兵,全軍輕裝簡行,由他率領,沿着長城內部跟隨,達到獅子口處截擊李自成!”
“諾!”
所有人武官係數應命,各自回去準備,但是等到那些武官們走沒了,一直沒開口的兩位大爺一下子來了脾氣。
“我說宋大人!你什麼意思啊,你山西境內所有武官基本都有份,偏偏把我們兩個落下,怎麼你是看不起我們,還是不打算讓我們兄弟建功立業?”
曹榮張嘴就沒好話,氣鼓鼓的,眼珠子瞪的比鈴鐺還大。
白景陽和他相比也差不多,瞥着眼剜他,“宋大人,是不是在你眼裡,錦衣衛,還有我這個衛所指揮,都不如你們這些正規軍厲害?我們上戰場難道會給你拖後腿不成?”
“哎呦,二位說什麼,下官哪有這個意思!”
宋統殷準知道他們兩個會發難,所以早就做好了準備,他麼的你們說的輕巧,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逼着我掩殺追擊,實際就是爲了自己建功立業,痛打落水狗的活確實不錯,我也陪你們這麼幹了。
可那個李自成是鬧着玩的?他手下七萬人,基本上沒有損失,萬一這是他的誘敵之計,到時候在長城外面調頭咬一口,誰受得了?
我的部下,他們多年來相互配合協同,早就養成了戰鬥習慣,真是有個冷不防,他們也能應變,可要是把你們的人添加進去,到時候是照顧你們還是專心禦敵?
再說,你們兩個什麼人啊,那可是皇帝身邊的紅人,都是跟着皇名欽差來的,那是來效力的?不是!
你們也就看看熱鬧就行了,誰能真把你們放到戰場上去!
壓住心底無盡囉嗦,宋統殷面上卻非常嚴肅的看着他們,“二位,你們千萬不要誤會了,本官絕沒有那個意思,之所以沒有給二位安排,全是因爲你們二位都是皇帝派來的,能夠調用二位的只有將要到此的孫傳庭大人已經返京的孫承宗大人,除了他們之外,宋某區區一個巡撫,哪有資格?”
“你說的好聽!”
曹榮白了他一眼,雖然不高興,可偏偏自己無法推說,因爲人家講的就是事實。
白景陽更彆氣,他自從上一次清查衛所時僥倖活命,又被升了官,就一直盤算着什麼時候遇到戰爭,自己好好上陣廝殺一番,建功立業,給皇帝看看,他沒有選錯人。
也給自己揚名立萬,免得被人指指點點,說自己只是一個投機主義的勝利者,這些詞彙,在他眼中就是侮辱。
好不容易等機會,卻不許你上場,這多憋屈?
深吸一口氣,白景陽雙手攥的嘎崩崩直響,宋統殷當然也聽到了,嚥了口唾沫,知道兩個煞星快要炸了,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趕忙找個藉口,腳底抹油,溜了。
經過了一天半的調動,整個山西境內所有駐軍營地,終於把兵將聚合,王國棟、王樸,兩位王將軍各自那招計劃,帶領軍隊向李自成部,追剿掩殺,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是一場可怕的瘋狂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