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數年能把兩廣發展成這個樣子,許卿是下了大力氣的,這份報告朕哪怕只是粗略一看,都能感受到新法成效之巨大,你沒有讓朕失望。”許良的調研報告內容詳盡,要看完並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所以朱標只是看過一些重點內容,便放下了報告。
許良連忙道:“上面有陛下的鼎力支持,臣才能在地方施展手腳,這些年兩廣推行新法發生諸多變故,也給陛下帶來了許多麻煩,但陛下卻始終以蒼生爲念,顧全變法大局始終如一的支持,這實在令微臣感激敬佩,天下生民能有如此聖天子,實爲福分!”
朱標呵呵笑了起來,許良這些話雖說是奉承,但也說到了自己的心裡,讓他頗爲滿足和得意。
身爲皇帝自然不可能衝在第一線,只能派遣許良作爲得力干將去衝鋒陷陣,別人能看到的都是許良,卻也少不了背後自己的一份功勞,畢竟沒有自己的鼎力支持這事兒是鐵定辦不成的。
許良新法幹了幾年,自己就收了幾年的彈劾奏疏,不知道多少官員盯着兩廣挑刺,出了問題立馬就是對許良和新法一頓抨擊,就算沒有問題也要想辦法看出問題再抨擊,這樣的奏疏堆積起來都可以堆滿半間屋子了。
這些官員們其實也知道這種辦法未必奏效,但是沒有任何事情是絕對攻不破的,他們可以持之以恆的從所有角度對許良和新法發出抨擊,漫長的時間裡只要皇帝對許良和新法的信任出現那麼一絲的動搖,那麼前面看似無用的所有彈劾都可以成爲武器,一下子摧毀全部。
這種事情歷史上發生過不知道多少次,誰知道會不會發生在朱標和許良這對君臣身上呢。
然而讓所有官員們都失望的事情是,這幾年朱標真的就完全沒有改變過自己的態度,始終支持新法和許良,最終讓許良在兩廣做出實打實的成效,讓所有人都無話可說。
這其中很大原因是推行新法的過程裡,雖然出現了許多亂象和怨言,但同樣也能看到不少的成果,這也就給了朱標信心,不然的話若是整個過程裡聽不到任何好消息,那就算朱標再相信許良,恐怕也要對這事兒打退堂鼓了。
不過朱標能在這樣的彈劾轟炸之下依然支持許良,這信任也是相當難得了,皇帝這種生物天生多疑猜忌,很難說對一個大臣如此信任。
所以兩廣的變革成果不僅僅是明面上許良的功績,同樣也是朱標這個君主的功勞。
“猶記得先帝在時,與你我三人共同議論變法可行性,那時許卿制定的改革綱要現在還擺在朕的案頭,朕時不時都要拿出來看一下,如今看來這些計劃已經都在一一實現或是實現的過程中。
許卿計劃的國際體系雖然前期耗費甚巨,但如今已經日見收益,海外天量的資源源源不斷的匯入大明,這纔有工業飛速的發展。
再說許卿發展科學,革新科舉教育,現在同樣大有成效,我大明軍事武器迭代之快令朕爲之心驚,民用先進商品研發更是突飛猛進,朕都想象不到再過去十幾二十年我們都能看到些什麼樣的東西。
又有海上軍事力量的建設,鎮壓近海威服遠洋,使諸國不敢犯進寸步,尤其海外駐軍之後,整個南洋及東瀛幾乎都被大明所安定,這些年光是從東瀛石見運回的白銀就收穫無窮了,朕都沒想到區區一島國能爆出這般財富。許卿的改革計劃沒有辜負先帝與朕的期望,這些年大明的發展堪稱日新月異,這是那個時候的朕完全不敢想的事情,而現在我們就只剩下一件事情了,把這個事情做完,許卿的計劃就真正的宣告成功,大明萬世基業也就奠定了基礎!”
時隔數年再見到許良,朱標想起了兩人曾經一起設想的宏偉藍圖,一時間感慨萬千。
最讓他爲之感動的,是曾經那些看起來瘋狂大膽的想法,如今都一一實現了,這是他決心走革新道路之前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情,但真的做了之後實際的成果卻是如此喜人,很多時候他甚至有種上天眷顧的感受。
變法革新說來簡單,但做起來那就是千難萬難,多少歷史上的君主和賢臣都在改革這個事情上意難平。
朱標甚至都做好了失敗的準備,但到目前爲止建業新政種種政策都得到了巨大的成果,他意識不到許良那超前眼光是來自於未來,所以才能讓整個變革的車輪行駛在正確的軌道。
他能感受到的是一個個難題都被克服,事情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這讓他覺得這無疑是一種幸運,幸運能碰到許良這個千年難遇的奇才,幸運自己和許良走的每一步恰好就是正確的地方。
而現在已經到了整個變革最關鍵的時候了,有兩廣成功的先例,全面變法已經勢在必行。
在這個關頭,朱標是有些忐忑的,他現在處於一種矛盾的狀態,理智上他對這個事情有絕對的信心,但情感上他卻患得患失,害怕千古大業就敗在這最後一步,害怕大好局面功虧一簣。
不過朱標畢竟也不是當年的朱標了,當年的朱標還會去詢問朱元璋和許良獲得信心,但現在這點患得患失很快就被他撇開了。
他笑着看向了許良:“雖然這個事情並不容易,但朕相信許卿能如以前的每一件事一樣取得成功。”
許良心中一震,對朱標的這種信任十分感動:“微臣定不辱使命,此番當爲大明開萬世基業,當爲陛下建千古頭功,當爲黎民立小康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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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說完之後,朱標略微怔了怔,但隨後就笑着點點頭,許良給了他一個足夠安心的答案。
一邊的朱允熥更是張大眼睛,有些震驚的盯着許良,他深知以許良的身份說出這種話,那不可能僅僅只是口號而已,他不知道許良哪裡來的勇氣說出這種話的,這口氣是不是太大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