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聲驚堂木響,衆人回過神來。
只聽老先生繼續說道:
“這竇娥冤就講完了,今天說書就到這裡了,此事乃是故事改編,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各位可不要連累小老兒了!”
說完,老先生抱拳鞠躬。
衆人心中清楚,此事定又是一個真實的故事,上次故事的主角是鳳陽縣令莫稽,只是不知道此次故事的主角是誰。
不過剛纔老先生書中也說了,那縣令背景雄厚,恐怕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衆人只感覺到心中壓抑,那竇娥蒙冤而死,可是那潑皮卻在縣令的照顧下逍遙法外,更是得了蔡婆婆的家財。
難道這世上真是善人活不得?
一口悶氣憋在胸口,不知如何發泄。
老先生看着寂靜無聲的茶樓,接着又道;
“諸位不必如此,剛纔我所說故事,尚有不詳細處,如果諸位真的很想聽,依然可到龍門書屋購買小說。”
“謝老先生,既然我等無力爲那竇娥伸冤,那就多買些書回去,讓故事流傳的更廣些,倒也算是爲竇娥的冤魂做了些事。”
“砰!那天殺的張驢兒,最好不要讓我知道是誰,否則……”
說這話的是一粗狂漢子,雖然話未說完,可是衆人卻都明白其中含義。
“算了,還是多買幾本書吧,畢竟我等無權之輩,做不了太多。”
滿是灰燼的龍門書屋,此刻掌櫃的在搭起了一個臨時棚子。
林然離去的時候,他就知道林然去做什麼,畢竟上次就是如此做的,因此,掌櫃的也早就做了準備。
“各位不必心急,都能買得到。”
“這千古奇冤,定會是各位看過的最好看的一本小說之一。”
可是衆人無心搭理他。
試想,如果他們任何一個人換做了竇娥,恐怕都會如此結局。
其中不乏有讀書人。
“這種冤情,簡直是駭人聽聞,如果我們今天放任處之,那我們讀這聖賢書又有何用?”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路見不平,當伸出援手,此乃是君子所爲。”
“當今聖上重開風聞奏事,爲的是什麼,不就是希望可以有一個朗朗乾坤麼?”
衆人聽完,眼睛發亮,暗道:
“是啊,風聞奏事,指的不就是此事麼。”
要知道朱元璋爲了懲治吏治,防止下面沆瀣一氣,曾專門下旨,允許百官可以風聞奏事,正確了有功,錯誤了無罰。
不多會,衆人全部散去。
掌櫃的知道,這鳳陽縣山雨欲來風滿樓。
不過還得加把火才行,畢竟那位可是身份尊貴。
“小甲,你把這本小說給鳳陽府的各大梨園都送上一本,可以讓他們改編成戲曲。”
“掌櫃的,如果此事鬧大,恐怕我等也要有處罰,最輕也得落得個監管不力的罪名。”
小甲躊躇,畢竟規矩森嚴。
“無妨,此事我已經寫在日報當中,即使將來責罰,我們大可以把責任都推給那位公子,再請他出面求情一二,定會相安無事。”
“好,既然掌櫃的已經考慮周全,那我就按你的吩咐去做。”
說罷,小甲拿着一摞書,去往各個梨園之中散發。
“這公子不是普通之輩,恐怕此次之後,這小小的鳳陽縣肯定是容不下他了,我也得早做打算纔是。”
掌櫃的揉了揉腦袋,
看着灰燼中的龍門書屋,目光漸漸堅定起來。
……
明朝,不是農忙時節,人們用來打發時間的就只有兩件事,看戲,聽曲。
聽曲雖然名義上好聽,其實就是去青樓。
索然說青樓讓人難下樓,可是總要有休息不是。
因此,另一項。就是看戲。
看戲一般都是一些商賈之家,官宦之家纔有的權利,其餘的最多是像天橋茶樓那樣,靠聽人說書打發時間。
可是戲本也不是天天更新,必須要有足夠吸引人的故事,纔有資格被改爲戲本。
今日的鳳陽縣,梨園全部都第一時間換了新戲本,畢竟誰能有最新,最好看的劇本,誰的看官就會最多,那打賞自然也就最爲豐厚。
隨着梨園之間的競爭,竇娥冤改編成戲本,走進了各大梨園之中,成爲了最出名的戲本,凡是看戲之人必點。
梨園向來不是固定的,也會東奔西走,竇娥冤也隨之傳播了開來。
千古第一奇冤的名號越來越響。
鳳陽縣衙
朱恆正躺坐在一張搖椅上,身邊有侍女服侍,吳金德也坐在一旁。
“大人,這梨園新上的戲聽說很好看,難得今日大人有時間,我特意請來給大人放鬆下。”
朱恆隨意應了一聲,雙手不老實的侍女身上動來動去。
看戲, 他的興趣不大,主要是聽說此次的梨園花旦容貌秀麗,乃是鳳陽縣一絕,朱恆纔有了時間躺在這裡看戲。
要不然,早就去青樓了,豈會在這裡瞎耽誤功夫。
知道朱恆是什麼樣的人,吳金德低聲道;
“梨園老闆我已經打點過了,如果大人接下來無事,那花旦在戲結束後,倒可以陪大人飲酒作樂。”
朱恆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就是他爲什麼一直帶着吳金德原因,總是能猜到他心裡所想,省了許多方便。
“那還等什麼,趕快開戲吧!”
想象中那花旦的容貌,朱恆手上的力氣不由的又加重了幾分,引得侍女低聲痛呼。
“咚!”
一聲鑼響。
“好戲開始,今日所演,乃是最近流行的新戲——竇娥冤!”
說完,好戲開始,各種角色依次登場。
一幕幕故事,隨之形象的演繹了出來。
可是朱恆的臉色卻越來越不對,越來越陰沉,停下了手中動作,雙手緊握,最終大喝道:
“停!給我停,來人,把這些人全部給我抓進大牢,等候發落。”
話音剛落,就有衙差上前,準備抓人。
梨園衆人慌作一團,不明白髮生了什麼,止不住的哭泣求饒。
“大人,這戲團哪裡惹您如此生氣?”
吳金德也是一頭霧水,可卻不得不硬着頭皮問道。
狠狠的看了一眼吳金德,朱恆暗罵一聲;
“廢物!”
“難道你真沒有聽出來那竇娥的名字有點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