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六和孟瘋子於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你一句我一句的開始和這周掌櫃談判了起來。
最終周顯哭喪着臉,一臉的肉疼下了船,回到了他的舢板上,划船返回了他們的船上,而海狼的這兩條船則開始起錨,朝着灣口移動,擺出了不拿錢就要動手的架勢,兩門炮也移到了船舷處,炮口指向了灣子裡面的那三條船。
於孝天嘿嘿笑着站在船舷處瞅着那三條船,對劉老六說道:“不錯不錯!六叔和孟叔你們兩個一唱一和,乾的不錯!估計把那姓周的嚇得不輕!呵呵!”
劉老六也笑了起來,指着孟瘋子笑道:“這個混貨今兒個出力了,遇上這種事,還少不了這傢伙!”
孟瘋子一副不在意的樣子,搖頭道:“要不是這快過節了,老子不想讓小的們丟了性命,要不然的話今兒個怎麼也要跟他們過過手,逮住一條就夠本了!俺敢斷定,這三條船上的貨都不少值錢,要不然的話一百五十兩銀子,他們也不會答應!”
再說那個周顯回到自己船上,另外兩條船上的東家也都早就在他船上等着他回去,一看到他回來,便趕緊都問他談的如何,可是談妥了。
周顯苦着臉點點頭道:“談是談妥了!可是這趟買賣回去估摸着就沒什麼賺頭了!”
一個船東趕緊問道:“如何?他們要多少?”
周顯一攤手道:“他們自稱海狼,也不知道是什麼來路,看上去很是不好對付,開口就要三百兩,還是我剛纔好一陣跟他們討價還價,他們才把價錢落到了一百五十兩銀子!”
一聽說一百五十兩銀子,兩個船東都大大鬆了一口氣,覺得出的不多,說道:“一家五十兩,倒是也不算太多,給他們便是!好歹不用見血了!”
周顯的臉苦的快出水了,搖頭苦笑道:“哪兒有你們想的那麼便宜,是一條船一百五十兩!可不是三條船一百五十兩!”
“什麼……?”
兩個船東聽罷之後當即都蹦了起來,一個年級稍大點的船東叫道:“他們這是想要咱們的老命呀!一百五十兩,他們也真說得出口,不成!絕對不成!大不了咱們跟他們拼了,咱們三條船,就不信拼不過他們!”
另一個船東也跳着腳說道:“這絕對不成,咱們跑一趟來回,也就是賺個三四百兩,刨去亂七八糟的開項,也賺不了多少,他一張嘴就一百五十兩,咱們這不就白跑一趟了嗎?要是這樣的話,不如跟他們拼了拉倒!”
看着兩個像是被紮了屁股一般跳腳的同行,周顯苦笑着在一旁搖頭。
等兩個船東蹦夠了之後,這才注意到周顯的表情,於是那個上點年紀的船東對周顯問道:“周掌櫃,你這是啥表情?難不成忘了昨晚咱們商量好的事兒?想要服軟不成?”
周顯搖頭道:“咱們也不是剛認識,你們豈能不知道我周顯乃是守信之人?但是今兒個恐怕咱們只能服軟,把銀子給他們買路走人了!”
“這又是爲何?”兩個船東吃驚的問道。
周顯這纔將他登上於孝天的船上所見的事情給兩個同行說了一遍:“咱們也不是見過一次海賊,可是像今日這幫海賊,周某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羣自稱海狼的海賊們,是周某平生所見最有規矩的海賊,你們何曾見過這樣的海賊?
官兵咱們也都見識過,可是依我看,即便是溫州府的官軍,也沒有這些海賊守規矩,那些海賊們,一個個一看便知,都是硬茬子,也不知道那姓於的當家的是如何調教他們的,居然能把一幫手下收拾的如此摸樣!
要是換做一般的海賊的話,今兒個不用你們說,我姓周的也不會答應他們的條件,大不了咱們一起衝出去,跟他們拼了,不見得鹿死誰手!
可是要讓咱們跟這夥海賊動手的話,周某可以說咱們最多能跑一條船,剩下兩條都要丟在這裡!
可別說我姓周的膽小怕事,上一次在潮州海上,咱們一起碰上的那股海賊,你們也見到了,不是我死拼到底的話,咱們豈能驚退他們?
但是今兒個俺看,這次要是動強的話,咱們可是討不得半點便宜!保不準今兒個咱們都會把老命擱在這兒了!到底該怎麼做,你們倆拿個主意好了,我姓周的聽你們的,大不了這條命不要了!”
聽罷了周顯的一番話之後,另外兩個船東的臉也都僵硬了,一個個面面相覷的對視着,半晌都不說話。
最終還是年長一點的那個船東開口將信將疑的說道:“周掌櫃,你這話當真?這海狼果真有你說的這麼厲害?”
周顯點頭道:“如有半句虛言,讓我周顯不得好死!”
這一下另外兩個船東也都傻眼了,他們雖然肉疼的要死,怎麼也捨不得拿出一百五十兩銀子買路,可是他們也知道,要是不給的話,他們今天恐怕是走不了的,照周顯這麼說,這夥海狼絕不好對付,一旦動強的話,他們丟命的可能很大。
這麼一算下來,兩權相害取其輕,他們也就知道該怎麼選了,三個人大眼瞪小眼,在周顯的船上瞪了半天眼,最終另外兩個船東的肩膀也都塌了下來,年長的那個船東,跺了跺腳道:“也罷!照周掌櫃這麼說,看來是錯不了,這次只能出血了!餘掌櫃,雖說他們要的太多,可是總好過把這船還有咱們的性命丟在這兒要強!這銀子權當是丟了,銀子沒了還能再賺,要是連命都沒了的話,以後怎麼都賺不回來了!”
聽到年長的這個船東也服軟了,剩下他一個堅持,更是沒戲,於是那個姓餘的船東也只得點頭,心疼肉疼的要死,答應交銀子走人,換他們平安離開這裡。
周顯聽罷之後也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他就怕這倆同行不識趣,非要硬闖,那樣的話他就不得不跟着一起幹,要知道他出頭露面,要是翻臉的話,對方鐵定先盯住他這條船下手,到時候他衝出去逃走的可能幾乎爲零。
現如今兩個人都服了軟,這下他就安全了,於是他也開口道:“是呀!說的不錯,能不用強還是不用強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嘛!權當是咱們倒黴吧!你們回去取銀子吧,我這就去給他們送過去,也好儘快離開,省的夜長夢多!”
就在姓餘的那個船東答應一聲,就要回他船上取銀子的時候,年長的那個船東忽然說道:“且慢!”
周顯心中一跳,問道:“楊掌櫃還有什麼事?”
姓餘的那個船東也疑惑的看着這個年長的船東,不知道他又爲何叫住了自己。
姓楊的船東咬了咬牙,對周顯說道:“既然如此,這銀子咱們出了也罷!可是你們想了沒有,從這兒再往前,可是要過海山,要知道咱們來往這一帶,海山這一帶的海賊可是很多!
眼下咱們過了這一關,要是在前面又碰上了海賊劫船的話,那麼咱們這趟來回,就賠光了!
所以說這銀子可以給,但是卻要有個條件,不能就這麼白給了他們,得再加上一條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