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次幫谷夢雨奪回家產,孫氏兄弟帶領手下這幫兄弟幹得十分漂亮,個個敢打敢衝,根本不知道畏懼爲何物,給江清月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只是她覺得孫氏兄弟未必能肯幹這活:“就是遼東蠻子也得過年吧?莫不成我一句話,他們連年都不過了,莫不成他們是想……”
江清月突然明白過來,她脫口而出:“他們是想要鋪保,不對,是讓他們在碼頭上工!”
柳鵬點點頭道:“他們若是把事情幹好了,我自然虧損不了他們。”
上一次遼東流民替柳鵬與谷夢雨幹活個個賣足了力氣,事後柳鵬自然沒有虧待他們,不但答應給了孫氏兄弟五個鋪保的名額不說,遼東流民想要鋪保來找柳鵬,柳鵬也會盡力給予幫助,讓他們有機會弄到鋪保。
說是提供鋪保,實際就是在谷家的商鋪、產業裡找一份工做,不管是已經收復的產業還是之前一直堅守站在谷夢雨這邊的商鋪、產業,現在處於極度缺人的境地。
要對付谷森澤與周杜達的攻勢,人手一定得夠用,之前分派人手導致谷家本家差點失守的教訓不能再犯了,除此之外,二房現在清除了一大批不可靠份子,留用的人員也有許多人在關鍵時刻表現不好,急需補充新血進來。
補充進去的新血除了沈家與柳家的子弟兵之外,還有一批原來飢寒交迫衣食無着走投無路的遼東流民,雖然重新從學徒做起,而且很多老人拼命排擠、抵制他們,想把他們擠出去,加之谷家每一處產業頂多只有兩名遼東流民,總數也不過十來人,因此他們一進店就進入孤立無援的境地,。
是這樣一來這些人反而對谷夢寸保持很高的忠誠度,店裡的日子再苦再累,比起外面飄泊流浪飢寒交迫想賣命都無人問津的歲月,無異是天堂一般。
他們幹活個個充滿了衝勁,已經慢慢在店裡打開了局面,更重要的是,他們知道自己現在的好日子是誰的恩德,更明白谷夢雨如果失勢,他們根本就是一羣隨時被掃地出門的棄子,因此對柳鵬與谷夢雨格外忠誠,時不時到厲明海那去打小報告。
而現在柳鵬就準備重施故伎:“遼東流民最近好些人來找我鋪保,我都答應下來,只是讓他們再等一等,所以他們對我們的事業一直寄以厚望,比關心自家人還關切。”
遼東流民看到柳鵬這邊已經安排十幾個遼東流民,既然明白日子已經有了盼頭,自然希望好日子能早點到來,但是柳鵬與谷夢雨的力量終究有限,既不願意過於破壞現有的格局,也不願意底下形成一個強力的遼東幫,因此每處產業頂多只安排一兩名遼東流民。
孫氏兄弟的壓力更大,雖然柳鵬與谷夢雨幫助他們解決了十幾個遼東流民的出路問題,但是現在暫時沒有出路的遼東流民數量不減反增,好些一直在登萊飄泊沒有着落的遼東流民聽說孫氏有辦法解決出路問題,甚至可以在黃縣安家立戶,紛紛來投奔孫氏兄弟。
都是託親帶故的遼東老鄉,孫氏兄弟自然不好拒絕,只是柳鵬才幫忙解決一個流民的出路,這邊又有三四個遼東流民前來投奔,不管是孫無量還是孫南山都覺得搞不好,這事恐怕就要砸在自己手上了。
現在柳鵬拋出這麼一個天上降下來的餡餅,哪怕刀山火海,孫氏兄弟都得跳進去,何況是吃些苦頭挨些凍而已,柳鵬又交代了一句:“到時候你跟江大俠跟遼東朋友打個招呼,咱們不能白使喚人,吃食按上次的標準來。”
直到現在遼東流民仍然對於上一次的吃食津津樂道,覺得柳鵬雖然沒給銀子,但沒虧待遼東來的苦兄弟,光憑那一份吃食就得給柳少賣命。
而江清月也知道比起直接給銀子,一份好吃食不但更省錢更實惠,而且更能收買人心:“那行,一天也不過幾兩銀子,至少十多兩銀子而已,這錢我們出得起,到時候多備點燒酒、薑湯,再多準備點年貨!”
一份好酒好肉好菜足以把這幫遼東流民哄住,柳鵬倒是考慮更深的問題:“只是讓多少位置給他們,這事還得考慮考慮!”
這就是殘酷的現實,縱然是遼東流民拼死拼死,冒着凍死的危險把棧橋改建出來,而且在柳鵬的規劃之中,龍口港的經營本來就缺不了他們,但是任何一個差使與位置,都是他對遼東流民的莫大恩賜,遼東流民必須以百倍的忠誠與努力來回報。
江清月也知道鬥米仇升米恩的道理,她當即說道:“現在谷小姐那邊是幫他們解決了十四個差使,那麼我也不同谷小姐別苗頭,也給他們解決十四個差使,至於讓誰過來,讓孫氏兄弟自己來解決。”
說到這,江清月突然開了竅:“當然柳少若是看中哪個機靈人,讓他隻身過來投靠,孫無量想必不敢拒絕柳少的美意。”
對於孫氏兄弟這個遼東流民團夥,無論是柳鵬還是江清月,或者沈濱,都是採取既拉攏又分化,既扶植又限制的政策,現在江清月更是想到在孫氏兄弟背後來上一刀,柳鵬卻是笑了起來:“不要做得太過,在咱們登萊兩府的遼東流民,可不止只有孫無量他們一夥。”
柳鵬想得更深,既然孫無量、孫南山這個團體可以與自己牽上關係而在登州紮下根來,那麼其它登州流民團夥也可以依樣畫葫蘆來聯絡柳鵬,到時候以遼制遼自然可以更方便。
江清月覺得柳鵬就是辦法多:“還是柳少主意多,我就想不到這麼多辦法,不過柳少您還得把自己的班底建起來,比起遼東蠻子來,還是自己人來最可靠。”
柳鵬這段時間忙於幫谷夢雨謀劃,倒是在建立自己的班底這件大事鬆懈了,真正的班底還是隻有武星辰、衛果宣等區區數人,實力太過單薄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