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許藍說道:“許家一旦沒落,我即便是嫁一個好人家,就能有一個好結果嗎?”說話之間,許藍走上前去,說道:“爹爹。再說我也只是去看看雍王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能讓心高氣傲的二哥如此服氣。二哥此行,就接雍王太后,孩兒只要能討得雍王太后的歡喜,即便是不嫁給雍王,也讓我哥在雍王哪裡多一點臂助不好嗎?”
許老爺子身上的溫水漸漸的冷了下來,許老爺子感到一孤寒意,但是比起身上這些冷水的感覺,卻覺得心中更加寒冷,嘆息一聲,說道:“好了,你願意怎麼樣都怎麼樣吧。走吧,和你二哥一起去吧。不過,記住我許家的女兒,不能不成體統。你此去,不過是去陪雍王太后的。快去快回。”
許藍笑道:“我知道爹爹最疼我了。”
許老爺子目送許藍離開之後,坐在陰影之中,緩緩的沉思。暗道:“我這幾個兒子裡面,最有能力的兒子是老二,老二如此對雍王死心塌地,是不是也要考慮一下,舉家投奔雍王?”
許老爺子陷入沉思的時候。
許藍匆匆準備了一些換洗衣服,好像是怕許老爺子反悔一樣,與許動彷彿是逃跑一樣,上了海船。
數日過後,在停在天津。只是吳太后的動作,好像是比他們預料的慢的多,數日之後,纔等到了吳太后的到來。
“臣雍國水師統領許棟拜見太后。”
“起來吧。”吳太后說道:“速速騰出一條船,今日就走。”雍王太后吳氏早已心急如焚了,一到天津就立即招呼所有人,馬上裝船。
也許是吳太后走得急,也許是吳太后沒有想多帶東西,不過半日光景,就將東西裝滿船了。不過雖然吳太后帶的東西不多,但是僕役卻是不少,這些僕役很多是伺候雍王府兩三代了,放下那一個都不合適。再加上吳太后聽說朱厚煌哪裡缺人,就將家裡人全部帶上,有好幾百人的。
不過五條大海船卻是足夠的。
許棟此來,心裡存着討好的心思,自然想做得盡善盡美。最大那一條船騰出來作爲雍王太后的座艦,而且船上必有的水手之外,全部都是女子。
吳太后剛剛上船,就有一個女子迎了上來,說道:“民女許藍見過太后。”
吳太后一看,覺得這個女娃長得好俊啊,說道:“你是許統領的什麼人?”
許藍說道:“民女是許統領的妹妹,兄長擔心太后沒有乘坐過海船,不適應海上的環境,特派我來伺候太后,民女常常在海上,海上的生活最熟悉不過了。”
“你不是常常在海上。”吳太后一語論定。
許藍大吃一驚,說道:“太后何出此言啊?”
吳太后說道:“看你的皮膚就知道了,真是欺霜賽雪啊?看得我都嫉妒了。”
船上的其中僕役都是水手的家眷,那是真真的常年跑海,皮膚都黝黑黝黑的,而許藍放在他們中間,看得分外鮮明。
吳太后心中暗道:“這小女娃單單是那個許統領的妹妹嗎?這小女娃是不是煌兒讓她來的。”不得不說許藍讓吳太后心中想起了當初不愉快的回憶。
其實在古代貴族家庭之中,訂婚是很早的。朱厚煌很小的時候,就有人上門想要訂婚,有些吳太后都心動了,但是朱厚煌堅決的拒絕了。一定要自由戀愛。這是朱厚煌與吳太后之間,鬧得最厲害的一次,此刻想起來還是記憶猶新啊。
“煌兒,到底是長大了。知道女人味。”吳太后越看越覺得許藍順眼。越覺得許藍是朱厚煌事先準備好的,就是讓討好自己。說不定就是自己未來兒媳婦。吳太后一把抓住了許藍的手說道:“走走。咱們上船再說。”
許藍不知道怎麼的,就被吳太后腦補成這個樣子。只是吳太后好像是一個長輩一樣,讓許藍不由的心生好感。許藍一直跟在許老爺子身邊,最擅長的技能,就是討長輩歡心。
吳太后將僕役都派下去,分派任務,而獨獨將許藍留在身邊。
不一會兒,海船開動了。
海船不動則矣,一動吳氏立即覺得不舒服。本來想和許藍說些什麼的。頓時沒有了心情。
許藍見狀,立即知道吳太后暈船了。她立即拿出一些藥丸,說道:“娘娘,吃點藥吧。這藥專門治暈船的。”
吳太后的暈船狀態並不是太重的,吃了藥之後,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覺,這纔好一些了。
因爲船上有吳太后,許棟擔心出什麼問題,不敢入深海。沿着曲曲折折的海岸線南下。多花了一些時日。
這幾日許藍與吳太后的感情很好。許藍問道:“殿下小時候很調皮嗎?”
吳太后斜倚在牀上,說道:“調皮,怎麼不調皮,一會說要造大鐵船,一會要說造大鐵鳥,肚子裡面能裝好幾百人的大鐵鳥。我問他,那可不比鯤鵬都大嗎?你知道他怎麼說啊?”
“怎麼說?”許藍說道。
吳太后說道:“煌兒說;‘鯤鵬是不存在的,但是大鐵鳥是存在的,所以大鐵鳥,好像是叫飛機,比鯤鵬還要大。’說得跟真的一樣。”吳太后說完,忽然問道:“藍兒,你覺得煌兒怎麼樣啊?”
許藍一下子臉紅了,哪裡有問一個待字閨中的女子一個男人的看法的。許藍在哥哥面前很膽大,但是在吳太后面前,卻不敢放肆。羞紅的臉,喃喃的說道:“殿下是一個大英雄。”
吳太后說道:“啊,一個大英雄。”
吳太后看許藍的表情,心中更是確信幾分了。心中暗道:“許藍這個孩子不錯,他兄長又是煌兒得用的人。而且煌兒將她派過來,顯然是心有所屬,我又何必做惡人啊?”
吳太后每每想起朱厚煌倔強的地方,知道有些事情,朱厚煌從來是不肯低頭的,索性看許藍不錯,也就心中默許了。
這一默許,簡直讓許藍受寵若驚,讓許棟驚喜如狂。許藍時時刻刻都跟在吳太后身邊,入夜之後才離開,吳太后與許藍好像有說不完的體己話。
吳太后與許藍談論的都是朱厚煌,朱厚煌小時候的種種事情。雍王殿下的形象在許藍的心中也慢慢的豐滿起來。
從許棟北上,到回來。再加上在天津停留的時間,許棟幾乎離開了一個月的時間。再次回到大員的時候。立即覺得大員大有改變,最大的改變,就是所有的人房子都變成的壘土房子,不再是簡簡單單茅草房子了。而大員最中間的的一大片空地上,也建出一座府邸。當然這府邸還是簡陋的很,也只有後面幾個小院落是完好的,其餘的都在建設之中。
許棟看了,這一月的時間之內,能完成這樣的工作,效率簡直是太高了,但是吳太后看了,眼淚都快要留下來了。這城垣都沒有完整,連一間像樣的房子都沒有,一想到朱厚煌在這裡過得就是這和樣的生活。吳太后立即心中一痛。
雖然吳太后也是勤儉持家,但是朱厚煌從小長大也是錦衣玉食。哪裡吃過這樣的苦。
吳太后再看看在碼頭等候的朱厚煌 ,一眼看去,朱厚煌整個人都廋了一半,臉上也黑了不少。吳太后心中更是惱怒之極,冷哼一聲,狠狠的瞪了在一般侍立的雲墨一眼。
船隻靠岸,朱厚煌立即跪倒說道:“孩兒拜見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