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太后說道:“雲墨。”
雲墨身子一顫,跪倒在地,說道:“奴婢在。”
吳太后說道:“在所有婢女之中,煌兒最喜歡你,我也最看中你,故而煌兒南下的時候,只讓你一個跟隨,我是放心的,但是你就這樣做給我看嗎?”
雲墨不敢擡頭說道:“雲墨知罪。”
雲墨知道吳太后看上去很好說話,但是最好不要與她頂嘴,說什麼認什麼,即便是錯了,吳太后事後知道了,必然是有所補償的。如果頂嘴的話,定然重重處罰,即便是錯的,也要將錯就錯。而且雲墨心中也慚愧的狠,覺得自己對不住太后。自然老老實實認罪。
“母后,看在孩兒的面子上,饒過雲墨吧。”朱厚煌說道。朱厚煌看着吳太后的身後,發現一個極美的少女,好像不是雍王府裡面的人。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而許藍也對朱厚煌被自己二哥,誇上天的人,也有極強的好奇心,不由的偷眼看去,結果無巧無不巧,兩人的目光撞在一起了。頓時彼此的目光一閃,都多躲開了。
吳太后看在眼裡。狠狠的看了朱厚煌一眼,本想大聲訓斥朱厚煌一番,但是她眼睛一轉,看到了跟在朱厚煌身後的人,這一個個都是朱厚煌的臣屬。“我不好在煌兒的手下面前,不給煌兒面子。”想到這裡,吳太后冷哼一聲說道:“都起來吧。”
朱厚煌與雲墨起來了,朱厚煌將身後的人一一介紹給吳太后,吳太后對唐寅最爲敬重,畢竟唐寅的才名,即便是遠在京師,也是有所耳聞。其餘的人卻不大被吳太后看在眼裡,也不怪吳太后,看看朱厚煌手下的人才,一個吳行之在當下看來,不過是一個賬房,李良欽,不過是一個賊配軍而已,根本無法與唐寅相比,也就是薛已讓吳太后高看一眼,但也沒有高到什麼地方去。
一翻接風洗塵自不必提。因爲吳太后是女客,各級臣屬,不過是露了一個面而已,真正爲吳太后接風的人,也就朱厚煌一個人。
母子兩人相對而坐,擺了一桌好菜。還是吳太后帶來的廚子做的。朱厚煌聞到熟悉的味道,一時間垂涎欲滴。
自從東雍開擴以來,朱厚煌真的沒有好好的吃過一頓了。每日所吃雖然也是小竈,但是朱厚煌卻沒有搞什麼特殊化,與唐寅,吳行之一些官吏所吃的沒有太大的區別,無非是雲墨的手藝好一點而已,食材都是一樣。好久沒有吃到過如此大廚手筆了。
朱厚煌剛剛與吳太后說了兩句話,就被桌子上的菜吸引了。忘記說些什麼了,恨不得直接上手一樣,大口大口的吃着菜。
如果在北京的時候,朱厚煌敢這麼吃,吳太后立即就會教訓朱厚煌,讓他知道什麼叫做的規矩,但是此刻吳太后只覺得心疼。
真的心疼,一看這個樣子吳太后就知道朱厚煌多少天沒有吃過這樣的席面了,而在北京的時候,家裡最窘迫的時候,每天所吃的,也與今日差不多。吳太后作爲一個母親如何會不心疼孩子啊。吳太后幾乎上沒有怎麼動筷,就讓朱厚煌吃了大半。
朱厚煌吃到半飽,這才發現吳太后幾乎沒有怎麼吃東西,說道:“母親,您請。”
吳太后反而將筷子放下來了,說道:“煌兒,咱們回山東,你與你皇兄關係不錯,去求求情,去山東就蕃。即便不行,那麼咱們回衡陽也比這個地方強多了。”
“母親,這個問題,我不是跟你說過好幾次了嗎?”朱厚煌有一點鬱悶,說道:“孩兒不想當一個混吃等死的藩王,而想做一些事業,孩兒出京半年有餘,如果這半年封到其他地方,恐怕什麼也做不了嗎?但是孩兒已經規劃了三座城池,再發展幾年,孩兒治下,就有三個縣了。這些可全部都是聽孩兒的,比那些混吃等死,連一個衙役也指揮不來了的藩王,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朱厚煌想要說服吳太后,自然都撿好的說,而且這些話,朱厚煌從來沒有給別人說過,一開口就滔滔不絕。
吳太后好像是在認真聽,其實她並沒有在聽朱厚煌具體說些什麼,而是在看朱厚煌的神色。朱厚煌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那一種眉飛色舞,神采飛揚。
朱厚煌在東雍的這一段時間之內,黑了不少,瘦了不少,但是此刻看來,朱厚煌比之前更顯得意氣風發。
“哎。煌兒的心思,恐怕是動搖不了了。”吳太后心中暗想。作爲一個母親,她從來沒有想讓朱厚煌創立什麼功業,也沒有想過讓朱厚煌成就什麼事業,她不過是想讓朱厚煌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就行了,但是見朱厚煌現在的樣子,既驕傲,又心疼。
驕傲的是自己兒子,比起其他什麼藩王強上太多了,現在的大明藩王有幾個敢上戰場,而朱厚煌就在北疆大戰之中,生生的趟了兩回,而於在莽荒之地,創立不一樣的基業,她雖然不知道這樣的基業,是好,是不好,但是總比那些無所事事,混吃等死的人強的多嗎。
“好吧,我也不攔你。不過有一件事情,你必須給我馬上做了。”吳太后說道。
“母后請講。”朱厚煌說道:“只要能做的,孩兒絕對照辦。”
吳太后說道:“你成親吧。”
“成親。”朱厚煌手中的筷子一鬆,掉在盤子上了,朱厚煌連忙再次抓住,說道:“母后,成什麼親啊,我這裡忙的不可開交,哪裡有這個閒功夫啊。”
吳太后說道:“裝什麼裝,你都把人家派到我身邊,我還不知道你什麼意思?不就是試探我的意思嗎?我同意了,你快成婚吧。”吳太后嘆了一口氣說道:“雲墨跟着你是不錯,但是他畢竟是奴婢,有些事情不好管你,你看你自己,將你自己弄成個什麼樣子了。再不給你找一個女人,你就沒法見人了。”
朱厚煌說道:“等等,母后。我派誰去你身邊了,我怎麼不知道啊?”
吳太后說道:“那個許藍不是你派的嗎?”
“許藍?”朱厚煌心中默默想到。說道:“是許棟的妹妹嗎?”
吳太后冷笑道:“還說你不知道嗎?”吳太后看朱厚煌的樣子,心中也明白幾分,暗道:“莫不是我誤會了。”許藍是女孩子,吳太后有些話,不好直接問。此刻想來,許藍從來沒有承認過與朱厚煌有關,不過女人的特長就是胡攪蠻纏,說道:“我不管,許藍不錯,你趕快給我成親,如果你不滿意許藍。你自己去找,不管怎麼說,你今年必須成親。“
吳太后一想起前一段傳來的消息,朱厚煌差一點死去的消息,眼睛立即就紅了,說道:“不孝有三,無後爲大。你父王,就你這一點骨血,你都不愛惜自己。好,你不愛惜也行,先給我留下個大孫子,將來,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我一概不管,我也不管你與誰成親,反正成親的事情,是釘死了。”
朱厚煌見吳太后這個樣子,心中腹誹良久,卻不敢說出來。
朱厚煌雖然是四歲的魂穿到這個身體之上的,但是吳太后從小將他撫養大。十幾年的感情也不是假的,朱厚煌早就將他當母親看了。朱厚煌不敢反駁,只好諾諾稱是,心中暗道:“先拖着再說,等忙起來,誰還關注這一件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