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的處境是絕境?
莫登瀛覺得他現在的處境就是絕境,只是他不知道,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有一雙眼睛正盯着他,他說道:“可以了。”
一時間不知道有多少火把在城頭,亮起來。跟着城頭火把亮起來的還有無數箭矢,好像是雨滴一樣的落了下來。
追得最近的雍軍,這些雍軍觸不及發,一連被射殺了好多人。
叮叮噹噹的鳴金之聲傳來。
雍軍是朱厚煌的命-根子,他豈能讓自己的部下有太多的傷亡。一見這個情況,就覺得有埋伏,立即讓人撤下來。
宮門在莫登瀛的眼前緩緩的打開。
幾個侍衛將莫登瀛拉進來,一進來,就說道:“世子,殿下要見你。”
莫登瀛心中一顫,此刻他多麼不想見莫登庸,但是現在這個局面豈是他想推辭就能推辭的。他只有硬着頭皮,跟着侍衛上了城樓。
這個城樓莫登瀛並不陌生。
越南什麼都模仿中原,他記得小時候,每逢正月十五,皇帝就會率領文武百官在這裡觀燈,記得那個時候城樓前面整個廣場都是奼紫嫣紅的燈籠。
只是安南的朝政一日比一日混亂。這樣的盛事,已經好長時間沒有過了。
他登上城樓之後,一眼看見城頭上站立的那個人不是他父親還是誰。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膝行而前,說道:“孩兒,見過父親,孩兒辦事不利,還請父親責罰。”
莫登庸用冰冷的目光掃過莫登瀛,他冷冷的說道:“你如果不是我兒子,我根本不會再見你,只會再看見你的人頭。”
莫登瀛聽了這一句話,心中反而鬆了一口氣。
莫登庸能有今日的地位,全靠行軍打仗打出來的,在治兵上,莫登庸有一套,他治兵最大的特點就是嚴厲。
可以這樣說。
莫登瀛打敗仗之後,不敢來見莫登庸最大的原因,就是害怕莫登庸將他明正典刑了。
還好莫登瀛對自己的兒子還是網開一面。
“說吧,怎麼回事?”莫登庸冷冷的問道。
其實他也是剛剛達到。
以他的本意,今天下午十分,就該到達升龍。只是他低估了,一連數日的急行軍對士卒身體的上的影響。
雖然修整了幾天,但還是沒有完全恢復。
行軍速度也受到了影響。天黑之前,恐怕是到不了升龍。只是在升龍城外,安營紮寨卻有一點不划算,最重要的是,莫登庸擔心莫登瀛事情辦的怎麼樣。
不知道是不是預感,他將事情安排下去之後,這幾日總是感到不安。
所以莫登庸做出了一個尋常將軍做不出來的決斷,就是連夜行軍。
因爲古代軍隊之中,有大量的夜盲症,所以夜晚行軍作戰都是老難度作戰指令,一般軍隊根本就執行不了。而且夜晚之中,太容易出意外了,或許一夜之中,不戰自潰的都有。
但是莫登瀛等不急了,他將大隊人馬留在後面,只帶了三千人馬,連夜從西門進軍,就駐紮了皇宮之中。
莫登庸其實來得並不算太晚,在一個時辰之前,就已經到了。莫登庸讓兵馬休息好了,只是還沒有剛剛修整一個時辰,城中的變亂就驚醒了莫登庸。
起初,莫登庸以爲莫登瀛按計劃的行動,但是當喊殺之聲,震耳欲聾,在東門之上陣陣火槍之聲傳來的時候,莫登庸才明白,事情有了變化。
莫登庸立即將所有人都叫起來。
可是,一天艱難的跋涉,入夜也不休息,算算時間,他太陽出來,到晚上八九點種,一連跋涉十幾個小時。早就累壞了。
所以一休息,很多人就立即睡着了。
所以集結的時間有點慢了。等莫登庸將所有人都集結好之後,就是現在這個樣了。只來得救下莫登瀛,至於到底發生了什麼?出了什麼問題,莫登庸根本不知道。
莫登瀛將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莫登庸,知道說的詳細一點,不知道的乾脆說不知道,老老實實的說了一遍,然後低頭不再說話了。
莫登庸瞥了一眼莫登瀛,對莫登瀛老實交代的態度還是挺認可的。越是聰明人,越喜歡老實人,不知道什麼原因。
莫登庸說道:“鄭子軒這個老匹夫,臨死也要給孤弄個這個。”
莫登瀛小心翼翼的問莫登庸說道:“父王,怎麼辦?”
莫登庸狠狠的瞪了一眼莫登瀛說道:“怎麼辦?先穩住他們再說?”
打仗是體力活。黑暗之中莫登庸看不清楚,明軍到底來了多少人,但是以他料敵從寬的角度來看,今天進升龍城的至少有一萬人。多的話有數萬人,也說不定。
而莫登庸自己卻只有三千疲憊之卒,這仗怎麼打,自然是先穩住他們,將城外營地之中的士卒接進來。然後再做打算。
莫登庸卻不知道,就在爲眼前的事情,驚疑不定的時候。朱厚煌也陷入了長考之中,他默默的想着:“這城樓上的士卒到底是哪裡的?他們爲什麼剛剛作壁上觀?”
城頭上人影匆匆,黑暗之中朱厚煌判斷出多少士卒來。只是他疑惑,這些人剛剛舉城大亂的時候,爲什麼不出動?
整個升龍府之中,大該有一萬多不足兩萬人的士卒。
其中大部分在城頭駐守,單單是駐守之人大概有數千人。還有輪番班,大該有一萬人上下,其餘的就是莫登瀛手中的預備隊,或者說機動部隊。
而朱厚煌面對的人,大多都是莫登瀛的機動部隊,這數千人是升龍城之中,裝備最好,待遇最高的一批人。
莫登瀛沒有驚動駐防在城牆上的軍隊,將自己的直屬的機動部隊,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是莫登瀛親自帶領,在南城們準備伏擊朱厚煌。另一般被阮世恩帶領去清除鄭氏。
城中就沒有什麼軍隊,唯一的就是皇城佔用城牆上的士卒。
所以莫登庸分外想弄清楚皇城之中的虛實。
“殿下,這位是鄭氏新任族長,鄭懷興。”吳鳳儀給朱厚煌介紹道。
現在但事情告以段落。馬上就要論功行賞了,吳鳳儀立即來找朱厚煌,想讓朱厚煌給鄭懷興一個承諾,安撫一下鄭氏。
朱厚煌豈能不明白吳鳳儀的意思,這麼多年下來,朱厚煌的手腕越發成熟了。一見鄭懷興過來,幾乎前行幾步深深一禮。
鄭懷興一見這陣勢,立即跪倒在地,說道:“臣如何能承受殿下如此大禮?”
“如何承受不得,今日本王奉天子之令,剷除亂臣賊子。若沒有鄭氏相助,恐怕這升龍城都進不來,鄭老大人的豐功偉績,本王也聽說了,望鄭卿節哀,不要忘記老大人忠君之心。”朱厚煌誠懇的說道。
一提已經死去的父親,鄭懷興就滿眼通紅,他之所以現在纔過來,是他剛剛到了南門,見到了鄭子軒,鄭氏老族長被射成馬蜂窩的屍體。頓時又流下淚了。說道:“臣代父親,謝過雍王殿下的褒獎,能得雍王殿下一字褒貶。先父也能含笑九泉了。”
鄭懷興這是一個隱晦的示意,示意朱厚煌給鄭子軒取一個諡號。但是朱厚煌不學無術,根本沒有聽出來鄭懷興的話中有話。
其實鄭子軒不應該由朱厚煌來取諡號。應該有安南小皇帝召集禮部大臣來商議諡號,最後用聖旨下發。
但是安南小皇帝現在一點權威都沒有。鄭氏也上了雍王的大船,誰是鄭氏將來的主人,也是顯而易見的。所以這個諡號,鄭懷興暗示雍王來取,其實也是一種隱晦的投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