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年間東南鬧倭寇,北方鬧韃子,打的1團糟。
葡萄牙人又和同行倭寇攪在1起,上岸後人家倭寇換身皮9是順民,他們怎麼換?於是大規模的葡萄牙人9如此時荷蘭人1樣,不能上岸9在周圍島嶼上紮根,可還是被抄了老窩。
我們9想發點財,怎麼9這麼難呢?
在葡萄牙人到來中國前,澳門只是隸屬於中國廣東香山縣的1個小漁村,明朝以前,澳門見諸於中國歷史書中的大事件,當屬宋末張世傑在此抵禦元兵。對於明朝來說,這只是天朝治下的普通小村。而葡萄牙人最早知道澳門,是在正德年間他們抵達中國沿海時,當時的葡萄牙船隊,曾把中國大陸沿海的島嶼繪製成海圖,而後詳細研究,確立了他們的侵佔目標:首選雙嶼島,其次福建橫嶼島,再次,纔是中國廣東澳門。
在雙嶼島之戰後,原本剛剛在中國大陸站住腳的葡萄牙人,隨即陷入了被明王朝的搜殺之中,嘉靖中後期十餘年,葡萄牙多采取和倭寇合作,可皮與倭寇不1樣,很多時候倭寇敗了9換身衣裳,他們怎麼逃?越發難以爲繼,嚴峻現實下,他們不得不改變政策,開始採取賄賂拉攏明朝沿海官吏的方式,以圖得到好處。
於是,1羣葡萄牙船隊停泊在廣東香山縣沿海,謊稱自己是東南亞國家入京的“貢使”,請求借地曝曬船上的貨物。同時他們大筆白銀賄賂了廣東海道副使汪柏等人,最終騙過了中國官員,得以竊據澳門。事實上,葡萄牙人來時,明朝廣東政府9知道他們的身份,早已嚴加戒備。
之所以允諾他們暫居澳門,1是因爲此時汪柏正集中兵力搜殺日本倭寇,不願橫生枝節,2是此時大明正面臨兩線作戰,北有蒙古騎兵侵擾,南有倭寇肆虐,東南沿海遭荼毒的結果,9是佔明朝賦稅大頭的南方賦稅銳減,如此局面下,明朝中也有人提出放鬆海禁,分化瓦解葡萄牙人,通過與葡萄牙人的貿易解決財政困難。因此葡萄牙這次的得計,也是順理成章。
葡萄牙人入住澳門後,開始的很長1段時間,曾經奉公守法,1面每年繳納大筆的租金,1面在澳門當地設立集市,與沿海邊民進行貿易。與雙嶼島時期不同的是,此時明王朝已經很懂經濟規則,但凡是往來貨物交易,皆要向福建市舶司繳納賦稅,否則將罰款扣船,加上葡萄牙人每年大筆的租金,1時間廣東地區賦稅激增。
同時爲表忠心,葡萄牙人還出賣了1直和他們合作的海寇何亞81夥,幫助明朝剿滅了這股橫行東南沿海近十年的海匪。得意洋洋的汪柏在給明王朝的奏摺裡也藉此表功,說“以賊平賊,今見功也。”
但從嘉靖36年開始,葡萄牙人9越發的不老實了,他們開始在澳門當地建樓蓋房,甚至駐紮軍隊,將澳門變成他們永久的定居點。因他們每年大筆白銀孝敬明朝當地官員,因此上下“皆不問”,不到十年,澳門當地9“築室千所,夷萬人。”
儼然成了中國大陸的國中之國。這期間他們壞事也沒少幹,比如大量拐賣人口,誘騙當地人入教,廣東百姓稱他們爲“拐孩匪”,而隨着實力的日益擴充,葡萄牙人野心又起。如果說此時的大明朝是澳門的房東,葡萄牙人只是澳門的房客,那麼此時的葡萄牙房客們,已打起了鵲巢鳩佔,據澳門爲己有的念頭。
葡萄牙人的最早挑釁,發生在嘉靖43年1月,這1年,葡萄牙人在澳門新落成的天主教堂上,儼然掛起了“聖母踏龍頭”的塑像,意在把中國踩在腳下,此時被廣東當地儒生告發後,引起明朝地方官大怒,曾遣使質問,但被葡萄牙人“拖”字當頭,1面答應立刻拆除,1面卻久拖不辦。
此外,葡萄牙人更明目張膽,驅逐明朝派往澳門的市舶司官員,拒絕繳納該年的租金和稅收,此時的明朝正是平倭的關鍵期,特別在意葡萄牙每年繳納充做軍費的銀子,如此1來自然大怒。明朝兩廣總兵俞大猷雄心勃勃,葡萄牙人倒黴撞到這位手裡了,欲1舉將當地葡萄牙人剿滅。
明軍先行行動,派水師將澳門沿海外圍封鎖,進出澳門船隻1律扣押,隨時準備發動攻擊。這1來把葡萄牙人嚇壞了,深知大明朝不好惹,連忙求見明朝廣東海道副使莫吉亨,先誠心悔罪,又給大筆金銀孝敬,接着主動提出,不但補繳往年拖欠的租金,更把之後每年的租金和稅收提高1倍。
看在錢的份上,莫吉亨做主,寬恕了葡萄牙的行爲,而“聖母踏龍頭”的塑像,也被葡萄牙人主動搗毀,明朝更警告葡萄牙,如果當地葡萄牙人再有違法行爲,將以“連坐法”論處。
至於牛皮圈地的說法,純屬子虛烏有。他們敢拿牛皮圈地,大明9敢讓他們站在牛皮繩上。
經此1鬧,直至現在,葡萄牙人基本上老實了。值得1提的是,雖然日常行爲“睜1隻眼閉1隻眼”,但主權問題,明朝毫不含糊,雖然葡萄牙人早9在澳門設立“總署”,派駐官吏,但澳門1直被明朝劃歸在廣東香山縣治下,尤其是司法權方面,在澳門當地大至人命官司,小至家長裡短雞毛蒜皮,皆要由明朝香山縣縣令審理解決,葡萄牙人毫無司法權力。
同時1旦葡萄牙人拖欠貿易稅賦和租金,明朝通常會採取包圍,斷水斷糧等懲罰性措施。因此明朝的澳門,絕非割讓領土,而是明朝治下的1塊“經濟特區”。
葡萄牙真正得到澳門的主權,是在清朝入關後,先是趁明末變亂之際,取消了每年應向中國繳納的商稅,僅交租金。接着在清朝嘉慶年間,又向澳門派駐法官,將澳門的司法大權拿到手中,到了*戰爭後,他們更趁清朝積弱之時,強迫清政府於1887年簽訂《中葡會議早約》和《中葡友好通商協定》,正式確立了澳門是葡萄牙領土。丟失澳門的罪責,確實應由滿清政府承擔。
但在明朝中後期,澳門這個“經濟特區”,對明王朝的意義卻是重大的,不但東南沿海貿易日益繁榮,日益劇增的貿易稅收充實了國庫,成9了嘉靖朝之後的“隆萬中興”。而且東西方文明的交往也從此開始日益擴大。
大批的西方傳教士經澳門紛紛來華,而中國士大夫與西方學者的交流也日益頻繁,西方的天文,數學,水利,曆法等思想進入中國,明末科學家徐光啓正是在澳門認識了傳教士利瑪竇後,2人合作翻譯了西方經典數學《幾何原本》,今天中國學校裡數學,物理,化學的各類名詞,皆最早來自此書。
而對西方來說,東方文明的輸入,影響更爲深遠,此時已然流行的儒家哲學思想西傳,被後來的西方啓蒙思想家們所推崇,掀起了影響整個歐洲文明進程的“中國熱”。毫不誇張的說,小小的澳門,是打開東西方文化壁壘的1扇門。
必須要再聲明1次,明朝時澳門主權1直在手,明朝廷對外原則是極爲敏感的,誰也不敢搞割土、賣土的買賣。頂多裝糊塗當作不知道,但絕不會有人來搞什麼賣國條約或和談。
在司法方面,明政府採用符合澳門實際情況分別對待的方法。當澳門葡萄牙人觸犯*的法律規定時,予以治罪,驅逐澳門。立於澳門議事亭中的《海道禁約》,9是針對葡萄牙人歷來的違法行爲,於萬曆42年制定的,其第1款明文規定:禁止蓄養倭奴;中國官員發現違反此條款,“勒令盡數驅除”,逐出澳門,當澳門葡萄牙人自相侵犯時,明政府允許澳葡依照他們本民族的法律來審判治罪。
如果涉及中國人,不論屬被告還是原告,都由中國官員審理。特別是發生殺害中國商民的人命重案,9要將殺人兇犯帶往廣州,按律處決。
在貿易稅收的管理上,設立“澳關”,負責盤驗,徵收稅銀。萬曆2年,明政府在蓮花莖設立關閘,凡省城供應澳門的酒米船隻,以及澳門運往廣州的香料船等,必須經香山縣令親驗抽盤,防止違禁物品混入,並查對報稅。
正德十2年,明政府已確定船貨十分抽2的“抽分”方法。這對當時各處3稅1而言,是整整翻了6倍的重稅。
針對葡萄牙人勾結中國奸商,買通“抽分”官員,造成關口執法不嚴,隱漏稅大量增加的現象,明政府採取了由市舶提舉司、海道衙門及香山縣令1同對商船進行“丈抽”的收稅辦法,按船隻大小和載貨多少伯驗收稅,若發現船上有“走匿”貨物,除補徵稅銀外,“仍治以罪”。依據徵稅標準,澳葡每年應向廣東市舶司納稅兩萬6千兩,後增至4萬6千兩。
在軍事戌防方面,明政府設置廣東香山備倭參將直接管理澳門水陸防務。天啓年間兵部題行稿載,該官管轄“陸則雍陌、塘基灣、澳門、前山等處。水則十字門、9洲潭、石龜潭、虎跳等處”。
此外,廣東巡視海道史也負有“馭澳防矮”的重任,對“與奸徒私通,按濟夷倭等,輕則量情懲治,重則參奏拿問”。還有廣州海防參將,“統領水兵3千名”,擔負着“彈壓香山、澳門等處夷船,並巡緝接濟私通船隻”之責任。
萬曆2年,在澳門與大陸相連的咽喉要道蓮花莖的中央,修建關閘1座,派有把總1員率官兵把守。爲加強澳門防務,萬曆年間,明政府將廣州海防同知衙門設在距澳門僅有1日路程的雍陌,調兵千人成防並設參將。
天啓元年又把參將官署移至蓮花莖西面數裡的前山寨,戍守官兵大大增加,這樣水陸兩棲都可以任意出入澳門。澳門成爲明政府軍事防務的1個特殊地區。
在司法、稅收、軍事上,大明說了算,這不是主權是什麼?
新稅制頒佈,重在商稅,而朝鮮、日本先後落在大明手裡,葡萄牙人的貿易成本上升,滋生不滿。
澳門現在已經是火藥桶,作爲徐光啓的弟子,侯峒曾來澳門當知縣,9是要穩住這個火藥桶,給徵日大軍爭取時間,也是徐光啓1系的投名狀。
只要顏思齊的水師到位,澳門9是開頭菜。
侯峒曾剛剛上任,9要面對1個問題,葡萄牙人開始增修防禦工事,是按律拆除,還是忍耐不管,不刺激這些人?
廣東可以壓死澳門,否則葡萄牙人不會乖巧至今。而且人都是1樣的,有了穩定的定居點,又有固定的貿易收入,9失去拼命鬧事的勇氣。
幾代人下來,澳門不論漢夷,吃的滿口流油,9算鬧也是有底線的鬧,又有幾個敢向他們先輩那樣做不文明的事情?
侯峒曾與何士晉有信心將葡萄牙人綁了送到礦山裡,可皇帝的意思是綏靖,誰敢動手?
於是,侯峒曾2月初,獨自1人9任澳門,開設衙門募集司吏,召集當地夷目,夷目是專設給澳門的小吏職稱,即夷人頭目的簡稱。由當地葡萄牙人市民議會選出的議長報備香山縣,再由香山縣任命,拿大明的俸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