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吳三桂走出了大營,盧曉航看着衆人:“說說吧,咱們怎麼辦?”
陳承安嘆了一口氣:“此事進退爲難,進了就是把我們的命交到了陳奇瑜手裡,到時候人爲刀俎,我爲魚肉。退了就要和陳奇瑜正面交戰,勝算只怕不大。”
李大牛聽到這裡嚷道:“惹不起我們還躲不起麼,我們撤出京師範圍便是了。”
宋獻策搖搖頭:“沒這麼簡單,陳奇瑜手下有九邊精銳,大部分都是騎兵,我們若是現在撤退已經來不及了。既然他接了聖旨就一定會追殺我們。”
盧曉航擡起頭:“若是我們和陳奇瑜交戰有幾分勝率?”
孫傳庭搖搖頭:“九邊精銳多年和滿清作戰,戰鬥力非常之強,我們若是和大明其他的軍隊打還有勝算,和他們作戰,而且是以少打多,基本沒有勝算。”
盧曉航聽到這裡皺了皺眉頭:“張德義的商隊回來了麼?”
孫傳庭苦笑一聲:“就算他們回來了,現在組織騎兵最少要三個月才能成軍,還是無法解決眼前的困境。”
盧曉航撓了撓頭:“咱們來這裡可不是爲了給李自成或者皇上當炮灰的,必須要想出一個辦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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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聽到這裡紛紛低頭思索,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也沒有人說話,盧曉航怎麼也想不到,崇禎會放着李自成不打,先來打自己,這回可真要把家底都輸進去了。
眼見諸人都沒有更好的辦法,盧曉航暫且定下了明日對李自成發動試探性攻擊的戰略,放衆人回去睡覺,自己在大帳中苦想。
衆人回到了自己的大帳中也都睡不着,眼見帥帳燈火通明,又紛紛回來與盧曉航在一起想應對之策。
盧曉航讓人準備好了宵夜,衆位將軍、軍師就在大帳之中苦思冥想。
想到夜半時分,大家都有些睏倦了,李大牛突然一拍大腿:“我有辦法了!”
衆人一下子來了精神,瞪着眼睛看着他能說出什麼辦法來。
“你們看,咱們現在之所以兩難是因爲無論怎麼打都是咱們先參戰,坐收漁翁之利的都是陳奇瑜或者李自成。”
于波想了大半夜都急壞了:“你這不是廢話麼?趕緊說你的主意,我們都快擠破腦袋了。”
“那麼這麼說,無論是誰都不想第一仗跟咱們打,因爲打完之後再跟另一方打必定會吃大虧!這就是他們的弱點啊。”
盧曉航頭有點暈:“你說仔細點。”
“陳奇瑜之所以要跟咱們打是因爲接了聖旨不能不打,可是他從心理來說肯定是不願意打的。至於李自成,更不可能主動和咱們交戰。”
“那麼咱們就把軍陣列到兩方勢力的中間,誰要是打咱們還得提防另一方勢力突然出擊,佔了大便宜。”
宋獻策一拍手:“妙啊,李將軍果然有大將之風,這麼容易的事情我們竟然沒看出來。”
陳承安點點頭:“我們只是被吳三桂的話誤導了,自以爲我們不打闖賊就會被陳奇瑜打。可是若是闖賊站在一旁,陳奇瑜絕對不敢動手的。那樣的話無異於通賊賣國。”
河洛軍前鋒營營指揮使蕭星火開口了:“可是我們如果夾雜在兩股勢力中間,萬一他們兩股勢力同流合污,到時候剿滅咱們可是絲毫不費力氣。”
盧曉航搖搖頭:“陳奇瑜絕對不敢和李自成合作,先別說他們倆之間數年的仇怨,就說皇上絕對不會同意和李自成合作的。在皇上眼裡要和反賊合作比殺了他還難受!”
雖然不知道盧曉航爲什麼這麼說,但是既然他如此肯定了,那必然就是有把握的事情。
既然這樣了,大帳的將領紛紛來了精神。眼見已經二更時分了,大家索性不睡了開始招呼人馬移動大營。
河洛軍這個時候向着大順軍移動,可把大順軍嚇壞了,以爲有人夜襲,開始全營警備,結果河洛軍在距離自己大營五里的地方紮下了大營。
大順軍大營之中,李自成看着李過:“可有打聽清楚來的是誰的軍隊?”
李過說道:“看旗號應該是福王麾下的河洛軍。”
李自成恨恨地說道:“這個河洛軍還真是陰魂不散,咱們去哪裡他們就跟到哪裡,他們這個時候過來是要夜襲麼?”
李過搖搖頭:“他們已經在五里之外安營紮寨了,看起來不像是夜襲。”
“哼,不是夜襲也沒有好事,朕現在看到河洛軍就煩,若不是陳奇瑜大軍在此,現在非得上去把他們統統殺了!”
“皇上不必着急,只要打下了京師,想剿滅一支河洛軍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李自成點點頭:“對,當務之急就是打進京師,看起來河洛軍也是來阻止咱們的,進京的可能性又降低了一分,實在不行讓皇帝老兒封朕一個陝西王,朕也能接受。”
“皇上,陳奇瑜大軍在此,咱們還是先打一場勝仗,到時候再談崇禎就不敢拒絕了。”
“哈哈,說的極是。”
天剛矇矇亮,陳奇瑜還在大營之中,探馬來報:“督師,大事不好了。”
“怎麼了?”
“河洛軍的營盤沒了,人也沒了。”
“什麼?”吳三桂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好一個金蟬脫殼,可是你們兩條腿跑得過四條腿麼?”
說着吳三桂轉向陳奇瑜:“大帥,末將願領關寧鐵騎前去追殺河洛軍,必定剿滅河洛軍回來讓大帥有辦法向皇上覆命。”
這個時候探馬又喊道:“督師,找到河洛軍了。”
“他們在哪裡?”
“他們將大營紮在距離闖賊東方五里。”
陳奇瑜嘆了一口氣:“這是要活生生的把勤王義師逼反了。皇上,臣該怎麼辦呢。”
吳三桂冷哼一聲:“他們以爲躲到反賊旁邊我們就不敢把他們怎麼樣了麼?大帥,今日出戰,河洛軍交給末將了,大帥只管掠陣看住反賊便是,末將一定將他們主帥人頭帶回來。”
陳奇瑜嚴肅地說道:“不可大意,河洛軍既然能在數倍於己的反賊面前守住洛陽城就不是易與之輩,還是從長計議纔好。”
吳三桂滿不在乎:“關內的軍隊哪兒有什麼戰鬥力?也就和拿起鋤頭造反的反賊打一打還能沾點便宜,要是和咱們九邊的弟兄們比起來,那簡直就是紙糊的。”
“大帥,末將昨日辦事不利,沒能完成大帥的任務,今日就給末將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吧,末將一定拿下河洛軍。”
陳奇瑜聽到這裡,也覺得第一天就被逼的閉營不戰實在有傷士氣,於是點點頭:“萬事小心,若是不可強求立刻收兵,我會給你看好反賊的。”
吳三桂興奮地說道:“末將領命!”心中默默唸道:河洛軍,你們既然不識好歹,就不要怪本將軍心狠手辣了。
陳奇瑜帶領九邊精銳浩浩蕩蕩向着大順軍和河洛軍的大營壓了過來,李自成立刻讓人排兵佈陣,準備迎敵。
盧曉航也早就準備好了軍陣等待着陳奇瑜大軍的到來,眼見吳三桂領着一支騎兵來到了近前,盧曉航微微一笑:“吳將軍,昨夜睡得可好?”
吳三桂滿臉怒火:“你不要得意,本將軍一會就讓你見識見識我的厲害!”
盧曉航故作驚色:“吳將軍,咱們昨日不是說好了一同夾擊反賊,怎麼你又想變卦了?”
吳三桂滿臉怒色:“誰說要和你一起夾擊反賊了,本將軍明明說的是你們打頭陣,我們做後備支援。”
盧曉航滿臉委屈:“我們已經來打頭陣了,正準備向闖軍發動攻擊呢,吳將軍卻把軍陣對準我們卻是何意?”
吳三桂冷冷一笑:“你這點伎倆也想騙過我?若是悔悟了,便趁早向反賊發動攻擊,本將軍還能在大帥面前給你說說情,否則河洛軍上下,雞犬不留!”
李自成站在軍陣之前,這個時候也聽明白怎麼回事了,原來這個河洛軍和朝廷的官軍不是一夥的,看起來朝廷的官軍還要對他們動手。
正所謂沒有永遠的盟友,只有永遠的利益。李自成見此機會還不出手,他就不是李自成了。
“河洛軍的弟兄們,朕是大順皇帝李自成,看到你們被官軍逼得走投無路,朕很是心寒,你們拼死和朕作戰,想不到到頭來落得這麼一個下場,可悲可嘆啊。”
“你們若是願意,大順國的大門永遠爲你們敞開,大順國河洛軍的旗號永遠給你們留着!”
陳奇瑜在陣前掠陣,暗叫一聲不好,李自成果然是多年的老油子,一眼就看出了這個局的破綻,立刻見縫插針。
盧曉航衝着李自成笑了笑:“李闖王的好意我心領了,只不過我們大明河洛軍生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的鬼,絕不肯背叛大明的。”
這話一出,九邊精銳的士氣一下就泄了下去,若是討伐反賊拼盡全力也就罷了,若是又爲了皇上一己之私殺害忠臣義士,這種事,邊軍弟兄們再也不想幹了。
陳奇瑜眼見自己的軍隊士氣有些低沉,知道被盧曉航和李自成合手耍了,一支軍隊最重要的就是信仰,保家衛國的信仰,若是信仰都毀了,這支軍隊就會無法無天不受控制了。
吳三桂怎麼能忍下這口惡氣,大聲喊道:“關寧鐵騎,隨我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