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眼神能夠爲我片刻的降臨
如果你能聽到心碎的聲音
沉默的守護著你沉默的等奇蹟沉默的讓自己
像是空氣
大家都吃著聊著笑著
今晚多開心最角落裡的我
笑得多合羣
盤底的洋蔥像我永遠是調味品
偷偷的看著你偷偷的隱藏著自己
如果你願意一層一層一層的剝開我的心
你會發現你會訝異
你是我最壓抑最深處的秘密”
這是陶夭夭沒有聽過的歌,陸簡在唱。很認真的在唱,鬧騰的包廂似乎突然間全部安靜下來。不知道爲什麼,陶夭夭就是覺得陸簡這是在唱給她聽的。她很仔細的看着屏幕上的歌詞。
《洋蔥》。
曾經聽過一句話,把洋蔥一片片的撥開,總有一片能讓你流淚。現在,這首歌就是能讓陶夭夭流淚的“洋蔥”。
說她和陸簡心有靈犀也好,說她在自作多情也罷。這一刻,陶夭夭心如鹿撞。
陸簡還在唱着,燈光很暗,還是能看見他沉醉的樣子,雙眼微閉,投入的時候還會微微蹙起眉。
陶夭夭從一開始就知道,陸簡是毒藥,她抵抗不了。一直以來的抑制,只能讓它在此刻更顯得澎湃。直到大家準備離開,陶夭夭才從自己的思緒中脫離出來。
“反正明天休息,要不,咱們大家去酒吧續一杯?女生們請放心,我們服務到家,十二點前保證送你們回去。怎麼樣?”財務處的一個會計提議道。
大家似乎興致都挺不錯,除了一個女生家裡有事先走了,其餘人都留了下來。分別上了車。在車上,陶夭夭給朵朵發了條簡訊。朵朵她們設計部的今天沒有來人,張姐是做秘書的,平日接觸的出了她們,就只有財務和市場多些。
到了一家“零度”酒吧,一大羣人進去,卻被告知沒有位置了,有些掃興。是誰說的“越挫越勇”來着。他們算是鐵了心,一定要找到地方。
“我聽說有個叫門的酒吧也挺不錯的,就在前面一個路口。咱們去那裡看看?”那個男秘書說道。
聽見有人提起“門”,陶夭夭心裡涼了涼,那個地方,是她過去的一部分,也是她不願意再攤在陽光下的一部分。
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是陸簡。陶夭夭擡起頭看向正在開車的陸簡,後視鏡裡,陸簡點了點頭。陶夭夭打開消息,上面只有兩個字:裝暈。
陶夭夭大概知道陸簡的意思了,她慌亂地打開旁邊的車窗,乾嘔了幾下,然後仰頭靠在座椅後背上。
“怎麼了?夭夭?”旁邊的女同事關心的問道。
陶夭夭右手按在胸口:“我有點兒想吐,心裡覺得特不舒服。”
陸簡趁着紅燈的時候,轉過頭來。
“這樣吧,要不,我把你們送過去,我就不去了,陶夭夭這情況估計是玩不下去了,也不好掃了你們大家的興。我送她回去吧。這樣,財務記得把待會的花銷算在我賬上。”
見沒人反對,陸簡直接開到“門”的門口。
送走了同事們,陶夭夭忐忑的心總算是平靜了下來。
“謝謝了。”
陸簡沒有理她,拍拍身邊的副駕駛座,示意陶夭夭坐到那兒。陶夭夭很順從,這個晚上有太多讓她不能掌控的事情發生。不論是陸簡的歌,還是她自己的心。
陸簡很意外的沒有發動車子,而是直接車停在“門”的門口。陶夭夭見他沒做聲,也不知道開口說些什麼。過了很久,陸簡才說話:“知道爲什麼張姐很例外嗎?”
陶夭夭摸不着頭腦:“什麼例外?”
“今天。”陸簡話有所指的說道。
今天?他說的是聚餐和送別嗎。順着陸簡的話,陶夭夭問了下去。
“那又是爲什麼?”
“你啊。”陸簡側過身子,對着陶夭夭。
沒錯,陸簡今天爲張姐歡送,就是因爲,她提供了他和陶夭夭再遇的契機。
陶夭夭臉上紅紅的,有些不知所措。心裡有了無限的猜想:是因爲我嗎。那麼,我能不能認爲這是一種表現呢。
陸簡打斷了陶夭夭的神遊:“還記得這裡嗎?”陸簡指着酒吧的霓虹燈招牌。
怎麼會不記得呢,如果現在是別人問她,她會想起她曾經在這裡做過舞女,但是現在,對象是陸簡,那麼陶夭夭想得更多的是那一個晚上。
“這裡有我很在乎的回憶。”
“是嗎?在乎的回憶,看來,你經常來這,憑你的條件,收穫不小吧。”陶夭夭說這話的本意是想忽略他話裡的曖昧,卻在不經意間流露出更多的酸澀。陸簡聽着這話,不由得笑起來。
“你這是在吃醋嗎?”陸簡打趣到。
“誰吃你的醋啊。你跟我又沒什麼關係?”夭夭口是心非,說完陶夭夭偏過臉不再看陸簡。
眼前的小女人是在拒絕承認對他的感情嗎,陸簡一直認爲男人可以風流但是不能下流,算起來,他也
是個中高手。陶夭夭對他的感情,她自己不承認,陸簡也是能看出眉目的。陸簡識趣兒沒繼續這個話題,開車離開。
一路上,兩個人都是欲言又止。前面一輛車突然改道,陸簡一驚,趕忙踩了急剎車。陶夭夭慣性的往前一撲,額頭險些撞到了擋風玻璃上。
陸簡急忙靠邊停車:“夭夭,你還好吧,有沒有撞到哪裡?”陶夭夭看到陸簡少見的緊張,玩心大起。
“頭很暈……”邊說着還像模像樣的裝了起來。
陸簡二話沒說,開始進檔。
陶夭夭疑惑了:“去哪?”
“醫院。”
陶夭夭一聽,趕緊的,坐直了身體:“我沒事。只是有點嚇到。”可能是因爲心虛,夭夭的底氣不足。
“哦。”陸簡很是淡漠。陶夭夭擡起頭,看看路,這不是去醫院的方向啊,倒像是回她家的。
“看什麼呢,你真的是很笨,連演個戲都不會,沒潛力。”陸簡看似無意的打趣。陶夭夭咬着自己的下嘴脣,沒吭聲。
再停下來的時候,已經到了陶夭夭家了。心底一股子不服氣作祟,陶夭夭還沒等車挺穩當就慌忙打開車門,準備下車。
手臂上一個用力,陸簡拉住了想走的夭夭。
“怎麼了?生氣?”陶夭夭搖搖頭。
“坐着陪我說會話吧。”陸簡鬆開手,陶夭夭收回踏出車門外的右腳。陶夭夭把包包往腿上一擱,靜候下文。
沒頭沒尾的聊了幾句,陶夭夭向陸簡道別。
她想回去了。
陸簡這次沒有攔她,下車,很紳士的給陶夭夭開門。送到樓下,陶夭夭出聲了:“好了,今天謝謝你了,時間也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怎麼,都不請我上去坐坐?”
“不方便。”陶夭夭果斷地拒絕,對陸簡的期許視若無睹。
“喂。”陸簡叫住陶夭夭,趁着她分身的時候,低下頭含住她的紅脣。夭夭的大腦在一剎那噼裡啪啦的短路了。只能呆滯地承受着由嘴上傳來的熱度。陸簡沒有鬆手的意思,他一手按住陶夭夭的後腦勺,一手環上細腰。不時還在夭夭脣上輕啃,舌頭敏捷的撬開夭夭緊閉的齒門遛了進去,舌尖帶動起夭夭的香軟一同舞蹈起來。
直到氧氣缺失,陶夭夭才擡起酥軟的手推開陸簡。
望着陶夭夭朦朧的雙眸和那腫脹的脣,陸簡大發慈悲的放過她:“好了,回去吧,早點睡。還有……”最後一句話,陸簡是湊到夭夭耳邊說的。
聽到耳邊傳來的話,陶夭夭整個人一震,然後飛快逃開。
陸簡不是沒有過女人,可是她們和陶夭夭不一樣,大家心裡都明白,只是玩玩兒而已。而他們接觸了這麼久,陶夭夭的認真、較勁陸簡全都看在眼裡。撇開這些不算,他陸簡對陶夭夭也並不只是玩玩。
談結婚,太早,也太不靠譜兒了。但他也是很真心的。所以,至少也得給她一場像樣子的戀愛。
這時候的陶夭夭自然是不會相信陸簡的感情,在她眼裡,像陸簡這樣的才貌和地位註定了他只能是個花花公子。對於陸簡現在做的一切,說不心動,那是假的。原本陶夭夭就對他有了一些好感。只以爲那強烈的自衛心理一直在給她打預防針,不斷地告誡自己不能陷了下去,她才……
陸簡剛剛在她耳邊說的是,我喜歡你。這個喜歡是陶夭夭樂於見到的,是吻合她心意的。但是,卻不是她能夠掌握住的。
抱歉了,愛情遊戲,她陶夭夭玩不起。
陸簡的一句喜歡,開啓了陶夭夭的迷茫,也開啓了一場追與逃的“戰局”。
陶夭夭從來沒有發現,和陸簡相處會是這麼讓人爲難的事情。有事沒事,他都把她叫到跟前,偶爾桌上還會出現匿名的紙條和小禮物。在同事不知情的起鬨中,更顯尷尬。
他只是說了喜歡,你又何必想太多。夭夭對自己說。
葉氏建材發來請柬,陸簡讓她一起出席,還要求盛裝打扮。陶夭夭不明就裡。葉氏建材,她知道的。葉氏是現在全國建材界的幕後壟斷者,全國的一流建材廠一共有十來家,面上只有一家葉氏,可實際上其中百分之八十都是葉氏旗下的。而葉氏的發家僅僅花了三年。以前陶家也是做建材的,可能由於某些原因沒有被正式收購。陶夭夭聽陶爸爸說起過,似乎還依稀記得,爸爸說起這些的時候,言語中的無奈。
請柬上說的是葉氏現任總裁六十大壽,雖然陸氏和葉氏在合作關係上密不可分,也不至於連她都需要盛裝出席吧。陶夭夭沒有花費時間精力準備東西,陸簡也想到了。週五上午,陶夭夭到公司的時候,陸簡已經在大門口等着她了。
“走吧,上車。”說完陸簡打開車門。
“去哪兒?”陶夭夭一邊打開副駕駛的車門一邊問道。
陸簡好笑的看着陶夭夭,沒說話,而是上下打量着。
陶夭夭能感覺自己汗毛都一根根的站立着:“你看什麼?”
“廢話
,當然是去帶你好好整整,告訴了你,要盛裝。今天晚上的宴會不能馬虎。”陸簡的語氣刺激了夭夭。
“怎麼,還想打扮打扮把我賣了?”陶夭夭瞥了他一眼,扯扯衣領。
“賣你?不值錢。還……捨不得。”陸簡話一出,陶夭夭不吱聲了。她對於陸簡的抵抗力是微乎其微了。但也是陸簡這種看似隨意態度,讓陶夭夭不敢,不敢相信,他的心。
陸簡帶着陶夭夭去了高級美容會所做全身spa和麪部按摩。陶夭夭實在是搞不懂,陸簡的耐心爲什麼如此的好,在牀上被折騰了三個多小時,陶夭夭已經連煩躁的力氣都沒了,出了按摩間,陸簡卻還是一副安之若素的模樣。
中午去吃飯,陶夭夭堅持在路邊一個小店裡吃拉麪,大少爺陸簡也絲毫不覺得彆扭,把他那勞斯萊斯往門口一停,穿着一身阿曼尼走進店裡。默默地收下週圍的指指點點,陶夭夭報復性的叫老闆放很多很多辣。
秘書的工作裡有一項是瞭解老闆的所有喜好。她知道,陸簡是不太能吃辣的。
果然,陸簡看了眼端上來的拉麪,眉頭擰得像麻花,陶夭夭暗自偷笑,假裝不知情。陸簡看了看碗裡一層紅,心裡明白是這丫頭使壞。不過,想他陸簡可不是被嚇大的。他一本正經的吃着面,從頭到尾,連吭都沒吭一聲,更絕的是,最後連湯汁都不剩。
回到車上,陶夭夭打開窗戶,拼命地灌水。望了一眼很安靜的陸簡:“陸總,要喝水嗎?不辣?”
陸簡搖搖頭,趁着紅燈的時候,奪過陶夭夭手裡的礦泉水瓶,低頭吻住她。陸簡的嘴脣是涼的,很適時的給陶夭夭解辣,陶夭夭享受的伸出舌頭舔着陸簡的嘴脣,陸簡身體一陣緊繃感。後面傳來一陣喇叭聲,陸簡纔不舍的放開陶夭夭。
下午,陶夭夭被陸簡帶去一家店,準確的說,那不能說是一家店,陶夭夭不知道用什麼詞來形容,那是在一個別墅區裡,最右邊的一棟小洋樓樓,整整有四層。進去的時候,陸簡跟一個叫Anna的設計師打了個招呼,就把她交給她們“處置”了。
服裝,髮型,飾品,化妝一層樓一項,而且據觀察,總共也就她們四個女人。
……
鏡子裡的女人像是換了個人,原本就精緻的五官被修飾得更加柔媚,安娜把她的頭髮燙卷,外面一層漂白再染了一點悶青色。一襲黑色的交叉露背晚禮服,露出白皙的背部,一條鉚釘裝飾皮帶勾勒出纖細的腰身。
陸簡被眼前的陶夭夭迷住了,她的確有讓人着迷的本錢,這是陸簡第二次看見陶夭夭化妝的樣子。他上前環住陶夭夭,在她耳邊低吼:“該死,以後都他媽別給我化妝。”
陸簡的佔有慾讓陶夭夭很得意,夭夭嫵媚的一笑,陸簡偷偷在她腰上掐了一把,夭夭忍住痛,笑得更歡了。
到場的時候,不早也不晚。陸簡路上一直霸道的環着陶夭夭,夭夭也乖乖的扮演花瓶的角色,一直保持微笑。
“葉叔叔。恭喜啊,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陸簡對着今天的老壽星說道。
“哎呦,我還說你這孩子怎麼還不來,嵐嵐還去你公司找你去了,你看看。”葉總對陸簡格外的熱絡。
嵐嵐?陶夭夭心裡閃過一絲疑惑。
葉老爺子和身邊的人匆匆打完招呼,拉着陸簡到一邊角落說話。陶夭夭有點奇怪,他們有這麼熟嗎。
陸簡也不避諱的拉着陶夭夭一起過去。
“呵呵,陸簡啊,陸老司令現在身體怎麼樣啊,我們倆也有些年沒見了,有空記得讓他一定找我聚聚。”葉總拍拍陸簡的肩。
“葉叔您自己也注意身體,我爸他好得很,估計馬上就要退下來了,到時候不用我說,他也一定會來找您的。”
司令?陶夭夭暈乎了。
“是啊,想想,當初我們一塊兒訓練,一起打戰。要不是我這腿,不爭氣啊……”葉老說道這裡停了下來,語氣裡滿是惋惜。
“還別說,要是您還在軍部,又怎麼會有現在的葉氏呢,您老就是金子,在哪兒都發光。”陸簡哄得葉老一陣歡心。
不遠處,有人跟葉老總打招呼,等他走開了,陸簡才拉着陶夭夭往後面的小花園去。
陶夭夭沒好氣的拍開陸簡的手。
陸簡伸手勾起陶夭夭的下巴:“怎麼了?嫌悶?感覺你不太高興。”
“你沒什麼話跟我說?”
陶夭夭的確是不高興,剛剛的談話中,她大約也能猜出來,陸簡家裡是有大背景的。不是她反感什麼高幹家庭,是她有自知之明——配不上。
特別是現在。這些讓她覺得難堪和傷感,在她決定要努力去和陸簡愛一場的時候。
陸簡不知道陶夭夭是哪一根神經錯亂了,問話不答,只是那麼呆呆的看着他,卻又不像在看他,眼裡根本就沒有焦點。
“沒什麼,只是聽見你家裡的情況,有點意外而已。”陶夭夭裝作無所謂的態度,隨意問道,卻不自覺地盯着陸簡,等着答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