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得和他道歉:“對不起!”
段玉珉那邊仍然十分生氣,我聽的到他是儘量忍着火氣和我說話:“你不管有任何事,撇下孩子自己出去都是不對,如果孩子有什麼意外,我不會原諒你的!”
我也感覺到十分內疚,抱着孩子哄着他,保姆過來勸我去吃點東西,可是我什麼胃口也沒有。
孩子臉上和身上出了很多小小的疹子,臉頰也紅紅的,我心疼的不行,越想越覺得自己過分,抱着孩子怔怔的掉下淚來。
我把孩子的臉貼在自己臉上,流淚說道:“對不起寶貝兒,媽媽真的對不起你,以後媽媽絕對不這樣了。”
不過幸運的是,勤勤雖然發了燒,但是後半夜時燒就退了,我緊張的一夜沒閤眼,待到天亮看見勤勤終於退燒熟睡了,我這才放下了心。
回到卓園我已經筋疲力盡。剛換了衣服,周子馳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我問他怎麼樣了,他卻直截了當地就回答我:“以後你不要過來了,你現在有孩子,無論什麼事都要以孩子爲重,知道嗎?”
“是,我知道。”
他那邊又輕輕說道:“你放心,我什麼都明白,我不會作賤我自己,三十好幾的人了,要是連這點道理都不懂,那就真的是白活了。……以後我會好好過,放心吧!”
放了電話,我也長嘆了口氣,我明白,我和他,自現在起,我們的關係也非常清楚,我們知道彼此對對方的情感,他對我,有愛,但是更多的是大愛,我對他,也有愛,但是,只是兄妹之情,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周子馳幫助了我,我對他,永遠是一種尊重和愛護,現在這種情感已經昇華,我會一直保持這份感情,絕對不會塈越了。
…………
…………
不知不覺又過去了兩個月,秋天了。
北京的秋天來得很早,已經有了很深的涼意。卓園裡種着的一些樹木也開始凋零落葉了。
我拿着一個小的搖鈴在牀上逗勤勤,讓他學着翻身,三個月可以翻身了,勤勤好奇的揮着手,雖然他還沒有意識來抓,但是他的眼睛已經可以跟着我垂下來的東西轉移視線,醫生讓大人輔助着孩子學習翻身,我便逗他教他怎麼翻,“腿弓起來,轉,轉,轉……”
勤勤咯咯地笑,他現在聲音宏亮,哭和鬧都象一隻小老虎一樣。原來我還擔心勤勤八個月出生,真的會象民間的話,七活八不活,他會有什麼身體上的缺陷,但是從現在看,勤勤什麼都很好,所有人都放了心。
過幾天就是勤勤的百日,難得的是段啓智也放出了話,他會再來北京,這次他和段家的一些親屬都來,他還要向外界宣佈,勤勤是他的頭孫,是他段家第三代的接班人,段玉珉也非常高興,段夫人更是如釋重負,有這個孫子壓陣,她楊素總算是不負苦心,既讓自己站穩了腳,也讓她的兒子在董事會裡牢牢佔穩了一席之地。
晚上有個宴會,段玉珉要帶我一起去參加。我把勤勤的小手從他嘴裡拿出來,“別嘬了寶貝兒,剛教你學會吃手你就開始吃,媽媽和爸爸要出去有點事,晚點再回來陪你啊!”
保姆把孩子抱出去了,我在換衣間換衣服,段玉珉進來,我正對着鏡子比量一串項鍊,他從後面幫我戴上了,戴上後他就在我身後看我。
“段太太。”他輕聲叫我:“段太太,你好騷啊!”
我臉一紅:“我孩子都生了,又胖又醜,拿什麼騷?”
他撲哧地笑,手從我的腰往上移,雙手握住了我的柔軟,在那揉摸着。
“好大,好柔軟。”他吻着我的脖子,贊:“也好香。比香水還香。”
“別亂動。”
他卻不肯停手,然後把我整個人都端了起來,正放在我身後的梳妝桌上。
“醫生說了,你身體恢復的很好,已經可以同房了。”他低頭就來親吻我,手也開始扯我的衣服,我不得不反抗他:“那也不能現在,我都換好衣服了,而且過一會兒我們就得去參加宴會了。”
“不急,”他喃喃地,整個身子也欺了上來,我身後梳妝檯一堆瓶瓶罐罐嘩啦一下被他掃到了地毯上,他狂熱的在吻我,“就現在,我好久都沒有親過你了,就現在,讓我好好親親你,我要你,老婆,我現在就要你……”
我啊的一聲低呼,整個身子都給他壓住了,我沒想到他會用這樣的方式又這麼熱烈,抗也抗不過去,好吧好吧……
晚宴我們終於是遲到了一會兒,幸好晚宴開始前大家先是互相認識的時間,段玉珉帶着我在場裡穿梭,和各位名流打招呼,遇到有熟識的太太我禮貌地和她們寒暄,她們照例也很客氣的奉承我:“段太太好漂亮,真看不出來是生完孩子的呢。”“你是不知道,我生完孩子之後足足重了二十斤。”
我和大家聊天,衆人之中,我忽然看見了周子馳。
周子馳一身黑色的西裝,風度翩翩文質彬彬,他正和幾個商界名流在那聊天,時不時大家還笑得十分愜意,我注意到他今天是一個人出來的,一轉頭他也看見了我。
已經兩個月沒見面了,我們兩個都有點意外。
我問他:“今天怎麼一個人出來?沒帶女朋友?”
他笑笑:“我倒是想帶,上次你說了,要我正經八百的找一個女朋友,我試了,我還讓別人給我介紹,可是我怎麼發現,正經八百的女人這麼難找啊!合適的都被人搶走了!”
我笑了,不過今天看他,精神倒是不錯,看來他的治療很有成效,他也確實是個有毅力的人。
我們兩個都不知道說什麼,互相站在那裡,既有點尷尬,也有些唏噓。好久,我們又都幾乎是同時說了一句,“你先忙,……我失陪一下。”
真的挺尷尬的。我只好笑笑。
正好有個人看見了周子馳,“周先生。”和他伸手,我趕忙借這個機會轉身走,看段玉珉在另一邊和一個朋友聊天,我便從人羣中找了條路,自己往外走,眼見旁邊有一扇門象是可以出去,我一把推了出去,推開門後我才發現這裡是個露臺,不過朝向的是後面的花園,沒有人。而就在這時候,忽然間我身後門一響,一個人影閃了出來,我嚇得掩住胸口,但一看見來人,我更是嚇得張大了嘴。
周子馳也跟了出來,看見我他也嚇了一跳。
我瞠目結舌:“你怎麼出來了?”
“你怎麼也在這兒?”
我說道:“我只是出來透透氣,你快進去吧,裡面很多你的朋友。”
他看着我,我只得再度勸他:“我稍站一會兒就回去,你快點回去,別讓別人看見了。”
但一說這番話我就感覺到不好,明明沒什麼事,我幹嘛要欲蓋彌彰一樣的自我辯白呢,我現在解釋都解釋不清了。
果然,周子馳看着我,一言不發,只是牢牢的看着我,我沒了辦法,只好越過他想自己先出去,哪知道我剛剛走到門邊,他忽然一擡手一把就把我扳了回來,接着一用力就把我按在了牆上。
我嚇得心口怦怦亂跳,“你要幹什麼?”
他看着我,忽然間他朝着我用力的就吻了下來,我嚇得心口都炸開了似的,本能的我就去推他,想打他,但是他把我按的牢牢的,帶着酒氣的吻撲天蓋地的朝着我奔涌過來,我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他那麼狂熱的吻我,幾乎要把我胸腔裡的空氣都擠出來似的,我不得不拼命的去推他,而我越推他他就越用力,終於我用了全力,一下把他推開了。
我嚇得心口砰砰亂跳,回過神,馬上我朝着他喝道:“你出去,馬上出去!”
他這才反應過來,趕忙叫我:“韶韶,”
“出去!出去!”
周子馳看我,咬咬牙他沒敢再說話,拉開門他大步出去了。我這才如釋重負,渾身篩子樣的在抖,腦子也亂了,天吶,剛纔發生了什麼事?
不行,不行,我按着頭腦子亂成了一團,我在想,無論如何不能讓別人知道,天吶,怎麼發生了這樣的事,我以後再也不能和他接觸了,哪怕是做朋友,我也不能再這樣了。
我拉門要出去,但是剛一拉門馬上我又嚇的險些叫出聲來。
段玉珉竟然站在門口。
他似乎是正要推門進來,我們兩個人一下打了個照面,都是十分驚愕嚇了一跳。
我的表情馬上讓段玉珉感覺到了什麼,他皺了下眉,聲音古怪:“你在幹什麼?”
我趕忙擠了個笑,“沒,沒什麼。”
但我並不是擅長撒謊的人,一句話說出來也是結結巴巴,我知道我自己口不對心,段玉珉一定察覺到了什麼?果然,他臉色生冷了下來,眼睛順着我的臉往下看,又看到了我的衣服上,接着,他冷冰冰地說道:“你脣膏的顏色脫了!”
我愕然,趕忙追上他,我想和他說一句話:“段玉珉。”但他的態度卻很冷,停下來我聽他說道:“有事回家再說吧!”
我不知道這個晚上是怎麼過去的,一整個宴會我都心不在焉,段玉珉倒還好,就好象一個十分親切的領導人一樣,他和誰都是笑眯眯的,看見長輩他更是笑容可掬,問長問短,遇到同僚他也是客套吹捧,不卑不亢的,我跟在他的身邊卻如芒在背,自己也不知道笑容原來可以這樣的假,而周子馳呢?我再沒有在宴會廳裡找到他。
回到家,段玉珉的臉終於拉了下來,一進房間,他咣的一腳就踹向了旁邊的一把椅子。我不敢說話,只好站在一邊,聽他劈頭問我:“告訴我,你和他在房間裡做了什麼?”
我慌亂的解釋:“沒有,我沒做什麼。”
“你還說沒有?”他的臉色僵硬生冷,在外面裝着的所有僞裝此刻全拉了下來,“你前腳進去,他後腳進去,你想和我說你和他只是在房間裡聊天嗎?”
我被他逼的往房間後面退,無奈之下我只好去拉他:“你聽我解釋……”
他厭惡地甩開了我的手:“解釋?你是應該解釋了,媽的我忍也忍了很久了,現在我再也不忍了,我現在就去一槍崩了他。”
我嚇得去攔他:“段玉珉你不要過去,你不能這樣。”
他朝着我就喝道:“你心疼了?聽我說我要殺他你就心疼了?”
我給他刺的幾乎跳了起來,沒辦法我只好努力解釋:“不是,不是,你相信我一件事,我真的只當周子馳是我的哥哥,我沒有對他有非分之想,你相信我啊!”
“你夠了吧!”他終於火了,“只有傻子才相信着你,相信你的謊話呢!”
他摔門就走,門咣的關上,我給震的渾身一顫,怎麼會這樣?天吶,怎麼會是這樣呢?
…………
…………
一連幾天段玉珉都沒有回家。
結婚之後,我們這還是第一次陷入了冷戰的危機。
我沒想到我們之間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十分無奈,焦慮不安,無奈之下我只好先給段玉珉打電話,我希望能和他溝通一下。但是他的電話卻始終不通,我只好再給他的秘書打,但他的秘書明顯的是在敷衍我,“段先生這幾天有會,還有一個韓國商團來北京考察,段先生很忙,要應酬很多事。”
我只好放了電話。
段玉珉一定是覺得我背叛了他,可是沒有,我至始至終對周子馳都是一種感恩之情,而對段玉珉我是一種複雜的感情,我曾經恨過他,但是現在我又愛上了他,我對他的愛是在一種孤伶伶的情形下慢慢滋生的,這種愛,接近於依賴又很複雜。如果說背叛,段玉珉纔是真正背叛我們婚姻的人,但是男人是一個很自私的動物,他可以在外面和成千上萬個女人調情,上牀,卻容不得自己的女人哪怕衝一個陌生男人微笑一下。
我頭痛的不行。
外面陰着天,我在書桌前繼續寫日記。
以前我和段玉珉還常常的聊天,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大約是從結婚之後吧,我們之間的這種情感交流就少了,好象大局已定一樣,原來的不安,彷徨都沒有了,取而代之的也是一種單調和循環的生活。
我寫道:“十幾歲時,我覺得愛情就應該是象小兔子蹦出來一樣的感覺,當喜歡一個人,一定要有一種心要蹦出來的感覺才叫愛情,二十歲時,我又覺得愛情就是山盟海誓,可是現在我才發現,愛情其實不是,愛情其實是一種心照不宣和妙不可言,幸福是需要兩個人互相體諒,互相容忍和支持的。”
我嘆了口氣。
心裡非常酸,我繼續寫:“我的確曾經很恨你,恨你改變了我的生活,我也恨你,恨你不應該背叛了我們的婚姻,可是婚姻裡誰都會犯錯,我最後還是原諒了你,我希望爲着勤勤,我們也能互相諒解,可是爲什麼我們就好象偏離了主路一樣,怎麼走也再走不回從前的路了呢?”
Www⊕тт kдn⊕¢〇 我的眼淚掉下來,跌在了本子上,我再也寫不下去了。
勤勤在隔壁忽然間大哭了起來,我立即跑過去,保姆把孩子抱了起來,我過去接過孩子。
保姆摸一下勤勤的尿片,“沒有尿啊,按說也不應該是餓了,怎麼會突然哭了呢。”
“我抱着哄一會兒吧,你先去做別的事。”
保姆出去後,我一個人抱着孩子,搖着他哄着他。
孩子在我的呵護下很快又平靜了下來,他靜靜地伏在我的肩頭,十分嬌憨地吮着自己的手指頭,我看着他,看着看着,心裡又一陣陣地酸澀。
“勤勤,勤勤。”我低聲叫他:“你知道嗎?媽媽其實過得並不開心,媽媽雖然現在什麼都有,可是又好象什麼都沒有。媽媽也不知道媽媽和爸爸是怎麼了,媽媽真的很希望能和爸爸回到從前,可是爲什麼我們就總是要吵架呢?”
勤勤啊咿啊咿的叫着,我用手指背輕輕去拭他的臉頰,他馬上抓過我的手指,當是食物一樣的放在嘴裡。
段夫人的腳步響起來,她進了房間,我趕忙擦去眼淚。
“韶韶?”她叫我:“怎麼了?”
“沒事。”我說道:“只是在陪勤勤玩。
”
段夫人並沒有察覺我臉上的不快,她笑得看勤勤,勤勤的眼睛也看着奶奶,段夫人頓時心花怒放:“看看我的孫子長得多好啊,兩隻眼睛就象黑寶石一樣。”她抱孩子,又把一份客人名單給我看,“這是明天百日宴要來的客人。”
我粗略的看了一下,都是些和段家有交情的親朋好友,但看到裡面有周子馳和他母親的名字,我又戈登了一下,“周子馳?”
段夫人抱着孩子還在逗,隨口和我說道:“周家和段家是多年的交情,勤勤滿月咱們沒大辦,這次百日,不能不請他們。周子馳的父親不在北京,他母親正好過來,就一起都請了。”
我哦了一聲。
“段玉珉怎麼這幾天沒回來?”
我心裡發慌,只得低聲解釋:“他這幾天忙,說是還有什麼韓國和別的地方來的考察團要接待……”
段夫人這才似有意似無意地說道:“男人在外面忙,這也是理所應該的事,女人呢就是要容忍和等待,雖然現在社會不同舊時,但是女人的基本品德還是不能改了。”
我默默無語,不過段夫人馬上又一語雙關的說道:“尤其是事情要分輕重緩急,當女人有了家庭和孩子時,一切就都要以自己的家庭爲重,特別是孩子,你明白嗎?”
我心裡又是一個戈登,趕忙低聲:“我明白。”
段夫人這才滿意了,“好了,你好好照顧勤勤,我給段玉珉打個電話,這混小子幾天不回家,他不知道回家,他就不知道我也想他嗎?”
段啓智在晚上回了北京,仍然不是一個人,還把何琳帶在身邊,比起上次見面,何琳的打扮似乎有點收斂了一些,但段啓智對她的寵愛卻似乎更甚從前,就連下車,他都讓何琳挽着他的胳膊,兩個人完全不避諱旁人大模大樣的進了家。
段夫人還是表現的十分有涵養,大家在沙發裡坐下,何琳和段夫人分坐在段啓智兩邊,我則是坐在一角的單座沙發裡。
看百日宴的賓客都已經安排好,卓園也已經收拾一新,段啓智非常滿意,“我在外面打拼事業,後方有兩個賢內助幫我處理事務,我真的是很有福氣呢。”
何琳馬上嫵媚地去討好他:“啓智,能做你的女人是我的幸福,能和大姐做姐妹,更是我的幸運呢!”
段夫人呵了一聲,說道:“讀過書就是不一樣,你的嘴巴還真是乖巧呢。”
段啓智哈哈一笑,左摟右抱:“一家人嘛,就是要和和氣氣。”
他得意地起身,回房間去洗澡,客廳裡又剩下了段夫人,何琳,還有我。
結果段啓智一走,我們三個女人的臉色馬上就都各回各樣了,也懶的再繼續演戲。
聽段夫人笑了笑,和何琳說道:“聽說你這段時間跟着我老公,幫了他不少忙。”
何琳有些自得:“還不是啓智給我機會,說我能幫的到他。”
段夫人又是輕輕一笑,“我也是看你能幫到我老公,所以就由着他玩了。我不是瞎子,我只是知道進退,只是我要提醒你一件事,這些年我替段啓智善後不止一次,你不會是段啓智最後一個女人,而他的老婆,卻是永遠只有我一個。”
何琳聽了這話略微變了點臉色,但是她仍然裝得若無其事地,“其實我一向都很尊重段夫人你的,只是,我也是很尊重和敬愛啓智……”
段夫人打斷她:“你別和我說這些話,大家都是女人,誰不知道怎麼去綁一個男人?我就是提醒你一下,你要知道分寸,誰是大誰是小你自己要看清了點。”
被人公開的說成是小,我看見何琳的臉色馬上又變了,但是忍了忍,這次她沒象上次那樣發作,果然是狐狸精,修行又多了一分,聽她說道:“段夫人請放心吧,我知道自己的身分,我是小,您是大,我尊重您是大姐,您有一個那麼能幹的兒子,還有一個乖孫在手,我怎麼爭也爭不過您不是?”
段夫人這纔不動聲色的彎了下嘴角,說道:“你知道就好,明天是我孫子的百日宴,我允許你出席,但是如果你要是鬧出什麼事來,你可別怪我不留情面。”
何琳沒說話,只是象非常乖巧的笑了笑。
…………
…………
段玉珉卻一直到深夜纔回來,我聽見司機停車的聲音,往樓下看,果然看見司機扶他下車,他象是喝了不少酒。
我趕忙下樓,司機把他扶進了家,他的腳步也有點踉蹌。
“太太。”
“我來吧,你去忙你的事。”
段玉珉坐在沙發裡,我去倒了水給他,他接過來卻是放在了一邊,看他仍然閉着眼,我只好先說話:“爸爸來了。”
他仍然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才站起來往客房走,我只得跟了進去,看他在那脫外套,我去拿了條熱毛巾過來給他擦手擦臉,他胡亂的擦了幾把把毛巾丟在了一邊。
“你先回房睡吧,我明天還有個早會,我也要睡了。”
我有點尷尬,低聲說道:“明天你還要去公司嗎?明天是勤勤的百日宴,家裡可能有很多事……”
“有事又怎麼樣?”他懶洋洋地躺到了牀上,“瑣碎的事有管家和工人,客人有媽媽和爸爸接待,誰要看孩子,你也能照顧,需要我幹什麼?”
“你怎麼能這樣說呢?”
他煩躁了起來,“你去睡吧。”
很快他就似乎是睡着了,我卻坐在那兒怔怔地,直過了好一會兒我看他似乎是睡着了,我這纔給他蓋好被子,坐在牀邊看他。
我心裡輕輕自道:“我不是不愛你的,可能我從來沒有對你說愛這個字,但是我心裡一直是愛着你的……,其實你有很多缺點,你的這些缺點我都不喜歡,但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我不喜歡你,可是我卻愛你……”
眼淚又不知不覺的流了出來,但是牀上躺着的人卻沒感覺,我只自己悄悄抹了去。
…………
…………
第二天我下樓來,段玉珉果然已經出門了,我在園子裡轉了一圈,看工人們正在檢查掛在樹上還有房檐下的中國結,大家看見我,叫我:“太太,您看這樣可以嗎?”
我漫不經心地說道:“挺好的。”
而陸陸續續從九點多開始就有親朋好友過來了,先是段家的親戚,段玉珉的二哥一家,伯父伯母,段玉珉的大哥還差人從美國捎來了禮物,發過來了視頻,我給勤勤換好了衣服,抱着他下樓,大家看見勤勤都爭着來逗孩子。
很多貴婦我也是第一次見,之前沒有交集我就只能和她們笑笑,禮貌的敷衍她們,好在有孩子,稍有不知道聊什麼的時候就用孩子遮擋了過去,有人問我:“孩子長牙齒了嗎?”
我就回答:“還沒呢!怎麼說也得五六個月呢。”
一堆人幾乎把勤勤當成了小玩偶一樣都在哄逗他,可憐的小寶貝兒好奇的看着一屋子的人,這邊拿個搖鈴,那邊拿個玩具,他睜着烏黑的雙眼隨着大家手裡的東西左右搖頭,眼睛都看不過來了。
何琳今天規矩了很多,跟在段夫人的身邊沒再多言多語,倒還真的挺本分。也有人問起段夫人何琳是誰,段夫人只是笑笑,大大方方的介紹:“是啓智的紅顏知己,一家人嘛。”
人家就不無羨慕的稱讚段夫人:“段夫人真是寬宏大量呢!”
都快中午了,段玉珉還沒回來,我有點着急,去找傅斌,“段先生怎麼還沒回來?”
傅斌趕忙和我說道:“可能是路上堵車吧,我也給段先生打電話了,今個兒是小少爺的百日,段先生怎麼也不可能不回來的。”
我心裡有些氣,什麼時候了,還和我在鬧彆扭。
我不得不給段玉珉打電話,電話打過去卻是響了好長時間他才接電話,接通後我責備他,“這麼長時間才接電話?你到底在做什麼?今天是孩子的百日,家裡來了很多客人,我根本照應不過來,也不知道和大家說什麼。”
他那邊聲音一貫平靜:“我處理完手頭的事馬上就回去。”
我氣得幾乎要發火:“你有多少事要處理?事情是可以一件件安排的,你早知道今天是孩子的百日,會有很多客人過來,……”
他居然啪一下就掛斷了電話,我氣得無語。
已經快中午了,樓下客人也來了很多,我儘量掩飾着情緒和大家打招呼。正這時,我看見了周子馳的車。
他來了?
我知道今天段夫人是請了周子馳和他的母親,雖然心裡忐忑,但我還是迎了上去。
周子馳下車,他也扶下了自己的母親。
我這是第二次見到周子馳的母親,第一次是在香港,周子馳的婚宴上,不過我們並沒有交流,這次周夫人飛北京,也順便來參加勤勤的百日宴,我趕忙和周夫人道好,周夫人笑了笑,說道:“是段少奶奶呢,恭喜恭喜。”
我禮貌的回覆她,段夫人已經看見了周夫人,趕緊過來迎接她,我才和周子馳單獨相對。
他表情倒是挺平靜,只是眼神略微複雜。等沒人了,他才問我:“你好嗎?”
我沒看他,平靜地說道:“挺好,謝謝你過來。”
他猶豫着問我:“孩子呢?”
“在裡面。”
他哦了一聲,“那我進去了。”
我沒什麼表情。
段啓智下樓,和其他賓客哈哈笑着打招呼,他也奇怪地問段夫人:“老四怎麼還沒回來?”
段夫人回道:“他有點事,說是今天要談一個重要的合作項目。”
段啓智沒多說什麼,繼續和別人客套,終於,大家又聊了一會兒,段玉珉回來了。
段玉珉二哥段玉瑾的母親笑:“這麼重要的日子,這做父親的還真忙呢!好了,正好趕上拍全家福。”段玉珉也只是笑:“不好意思,來的稍晚了點。”他看我,我也看他,我們兩人眼神對視一下,又馬上轉移到別處。
來給勤勤拍照和理髮的師傅也過來了,攝像師先給我們大家拍照,拍完照後由理髮師傅給勤勤理髮,一撮撮頭髮掉下來,勤勤看着眼前的頭髮,忽然委屈的小嘴一撇,哇的哭了出來,大家哈哈大笑。
旁邊等待的制筆師傅端過勤勤的胎髮,撿出其中柔順而且略長的一撮,現場製作成了一支胎髮筆,段啓智興致勃勃地接過了筆,大家嚷嚷着要他寫字,他就樂:“我寫個什麼字呢?就寫一下我孫子的名字吧。”然後他揮筆,就用勤勤的胎髮筆寫下了三個大字:“段恪勤。”大家齊聲叫好。
段啓智笑道:“勤這個字是一箇中性的好字,做事勤勞,孜孜不倦,司馬遷在《報任少卿書》裡也這樣說,推賢進士爲務,意氣勤勤懇懇,我這個孫子是段家第三代男孩裡的第三子,按字排到勤這個字,希望他以後也能行成於思,溫良恭儉,成爲一個有德行有魄力的人。”
他又把一塊良玉掛在勤勤的脖子上,我趕忙說道:“謝謝爸爸。”段玉珉也回道:“謝謝爸爸。”
午宴開始,大家都十分開心。
今天勤勤是主角,被所有人逗的都有些不知所措了,也可能是累了,他終於忍不住哇哇地又哭了起來,周夫人正坐在段夫人的身邊,她笑着要抱孩子,說道:“我這還沒抱過孩子呢,看見人家有孩子,我這心裡就羨慕着,不知道子馳什麼時候能也給我添個孫子。”
她抱着孩子來哄他,還在誇他:“這孩子可真可愛,子馳,你看,這孩子多漂亮啊!”周子馳只是笑,看着勤勤。
“我抱抱他吧!”他問我和段夫人,“可以嗎?”
我只好笑笑:“當然可以。”
周子馳便接過了孩子,勤勤還在那哭,他便輕輕去哄孩子,聲音十分溫柔,也怪事,勤勤哭了一會兒看見周子馳忽然卻不哭了,十分好奇的看着周子馳,眼睛在他的臉上上下打量。
周夫人和兒子說道:“你瞧着沒?比你大比小的都有孩子了,就你到現在孤家寡人,你就不知道體諒一下你媽媽,看見人家有孫子,我這心裡又嫉妒又難過,你什麼時候也給我添個孫子或孫女啊?”
周子馳安慰母親:“其實我是孩子的乾爹,這孩子就是你的幹孫子,你當着孫子疼不行嗎?”
周夫人又笑:“是嗎?那也敢情好哦,改天我得給我幹孫子準備一份大禮去。”
大家又是哈哈的笑,段玉珉坐在一邊,本來他是挺平靜地在吃飯喝酒的,這時候他卻說了話:“乾的怎麼都是乾的,不能當親的養。想要親的,那得自己努力,不能瞄着別人碗裡的肉瞎尋思。”
周子馳聽了這話臉色當即變了,我也是心裡一沉。我看段玉珉,他沒看我,正在那冷冷的自己吸菸,本來已經有很長時間沒見他吸菸了,突然又看見他吸菸,我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
直忙到兩點鐘宴席才散,我去送了幾位親友出門,周子馳也和母親出來了,我趕忙和周夫人道別,和她客套了幾句,周子馳待母親上車才和我說道:“對不起。”
我也累的不行,說道:“你說什麼對不起啊。”
他看旁邊沒旁人,說道:“我看出段玉珉不太高興,是不是……”
我立即打斷他:“你別多想,他只是今天有點心不靜。”
“我是怕他會誤會你。”
“我又沒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我會怕什麼?”我平靜地說道:“謝謝你今天來參加勤勤的百日宴,我不多送了,再見。”我轉身回去,他又叫我:“韶韶?”
我沒回頭,也沒和他再說什麼。
回到正屋,大部分親友都走了,段夫人和段啓智覺得累,已經上樓休息了,客房裡倒是有幾個我不認識的貴婦正在那打牌,由何琳陪着她們,門也沒關嚴。我本來是不想過去的,但是想起自己的手機好象扔在客房裡,便過去拿,剛走到門口,聽見裡面傳來一個聲音。
“二太太。”那個女人竟然這樣叫何琳,“聽說小少爺是八個月就出生的吧?”
何琳不鹹不淡地說道:“是啊,據說是早產,
八個月呢。”旁邊馬上就有人接茬:“呦,八個月的孩子啊,那可真兇險,不是都說,七活八不活,八個月的孩子很少有存活的嗎?”
何琳象是笑了笑,說道:“現在醫學先進,八個月的孩子活下來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就是人家這小少爺龍晴虎眼,出生的時候據說一點不比正常生的孩子差,論個頭論大小都不小呢。”
“是嗎?”打牌的聲音中夾雜出了一個女人的尖酸聲:“那真的是早產嗎?會不會就是足月啊?”
“這可難說。”何琳笑道:“誰知道呢!反正是懷着孕嫁過來的,誰知道之前懷了多久。”
我一下呆住了,這些女人竟然在背後這樣議論我?
這就是豪門裡的女人?這就是有素質的名門閨秀?
我氣得渾身發抖,而就在這時候,又冷不丁聽另一個女人陰陽怪氣地說道:“就是,誰知道懷了多久,又是誰的種啊?又不是什麼大家閨秀,誰知道之前都跟誰搞過啊?瞧周子馳那個心疼孩子的勁兒,那誰知道這孩子是誰的啊?你瞧那個孩子,什麼都好,可就是有一樣怪,就是長得啊,一點都不象段四少爺,呵呵。”那女人笑:“就連周大少他媽都說了,這個小少爺的頭髮又少又軟,還真跟周子馳小時候一樣,我怎麼聽着,這麼象是親奶奶在和親孫子在說話呢?”
我想起來了,確實在給勤勤剃頭髮的時候,周子馳的母親開了句玩笑:“孩子的頭髮不太多啊,子馳小的時候頭髮也不多,稀稀落落的,我都還在發愁,照這樣下去,這點頭髮哪夠啊!”段夫人當時不以爲然的玩笑了幾句,我沒怎麼當真。現在聽那幾個女人放肆又尖銳的笑聲,我忍不住怒火中燒,咣一腳踹開了門。
何琳正陪着那三個女人在打牌,這一看門踢開了她嚇了一跳,那幾個女人也都呆了。
幾個人都有點尷尬,我走過去朝着那個亂嚼舌根的女人兜手就是一巴掌。
那女人尖叫一聲,冷不防的被我打了一掌一下從椅子上跌到了地上。
何琳張大了嘴,半晌她朝着我喝道:“你憑什麼打我的客人?”
我擡起手,照着她的臉也是啪的一個耳光,一掌下去,何琳的頭髮也給打散了,她當時就嚇懵了。
“賤人!”我指着她罵:“帶着你的狐朋狗友馬上滾出去!”
何琳的幾個朋友趕緊拿包往外跑,何琳倒是沒走,她定了定神,朝着我輕蔑地說道:“你敢打我?你算什麼啊?我告訴你,論輩份,我可是你的長輩,我是你的小媽!”
話音剛落,我擡手朝着她的臉又是重重一記耳光。
我一字一句地說道:“何琳,我告訴你,我有親媽也有婆婆,只有你這種不要臉的女人才會把給別人做小三當成一件榮耀的事來炫耀!我今天再警告你一件事,不管你是誰的女人,只要你敢侮辱我,敢侮辱我的孩子,你怎麼侮辱我,我就會怎麼十倍的奉還給你。”
何琳氣急敗壞,她咬咬牙想衝我發作,但是看着我,她終於怯了場,也知道今天的事就算鬧開了她也討不到什麼好處,只聽她恨恨地和我說道:“蘇春韶,你別得意!我告訴你,這個豪門不是你能呆的,你以爲你有段少奶奶這樣的頭銜你就可以坐的住這個位子?你先別得意,小心你得意的連命都沒有了!”
她摔門就走,我眼前暈眩,好半天才慢慢回過神來。
一天的喧鬧終於落下了帷幕。
晚上段啓智說有一個宴會,何琳陪着他出席宴會了,下午雖然發生了這麼一段不愉快的事,但是我和何琳竟然都心照不宣的沒有把這件事鬧出來,只是到得晚上,段夫人看我悶悶不樂的樣子,問我:“怎麼了?”
我當然心裡很難過,下午回房間後又掉了一會兒淚,可是對着段夫人我也不好說什麼,其實段夫人也挺難,當着所有人的面,還要笑吟吟地承認段啓智外面的這個女人,裝的若無其事的當一家人?哪個女人心裡能舒服的了。
但段夫人馬上就感覺到了什麼,她問我:“是不是和何琳鬧彆扭了?”
我低聲:“沒事。”
段夫人嘆了口氣,安慰我:“你覺得我挺能忍的是不是?放心吧,我告訴你,我這不是軟弱,我這也是權衡局勢,”她冷笑:“有些人別得意太早,今天她怎麼張狂,明天我就怎麼把她送出去!”
段玉珉在房間裡換衣服,我猶豫了下,還是敲了下門,他沒回頭,對着鏡子在整理自己的領帶。
我問他:“你不在家裡吃飯嗎?”
他看着鏡子,表情生冷:“我還有事。”
我本來是想着和他好好溝通一下的,但是看着他冷漠的表情我忽然間心一下涼了。
有時候人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是想法總是會改變,誰也沒法抗的住冷臉。
他看着鏡子裡的我,仍然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說道:“你今天晚上不用等我,我晚上不回來,明天我要出差,不知道要出去幾天,等辦完了事我再回來。”
他又去拿手錶,我心裡發堵,忍不住一句話脫口而出:“你如果不想回來我也不會勉強你。”
他把手錶扣帶一下扣上去,皺着眉盯我:“你就是想和我說這句話?我爲什麼不回來?這是我家,你是我的老婆,怎麼,你是想和我說,不想做我的老婆了?”
我也氣極了,我問他:“這麼說下去有意思嗎?你有什麼難聽的話你就直接說。”
他索性也火了,“我也正想和你說!”他霍地轉過了身,逼近了我,“你告訴我,你有多少事在瞞我?”
我詫異:“我瞞你什麼了?”
“你不要以爲我是傻子。”他緊緊的看着我,眼睛咄咄逼人:“真的要我說出來嗎?好,那我今天就什麼都說出來。其實我什麼都知道,我和你第一次分手的時候,你就和周子馳在一起了,你喜歡他,他也喜歡你,在我之前你們就很喜歡對方的,只是周子馳有女朋友,他家裡人也不可能同意他娶你,所以你最後才嫁了我,是不是?”
我愕然,張大嘴看着他,他怎麼說出這樣的話來了?
他又說道:“我知道他對你好!你生病,他照顧你,我父親找人威脅你,你找不到人求助你也是去找他的。我和你結婚之後,你和他也一直有來往,每當你心情不好的時候你就去找他傾訴,你爲什麼不和我說?我纔是你的丈夫啊!”
我呆住了,聽着他的話我無比震驚,可是他根本就不肯放過我似的,他一步步往我緊逼,我不得不一步步往後退。
“你這樣認爲我?”我不置信:“你竟然這樣不相信我?”
“我怎麼相信你?”他朝着我喝問:“你讓我怎麼想呢?周子馳受了槍傷,你不顧自己懷着孕竟然跑到雍和宮去給他求平安!那件事我也知道的,你想瞞着我嗎?……陸景怡派人暗算你,也是我後來把那個人做了的,其實我不是不知道,我只是不想說出來讓大家難堪!”
我腦子都大了,天吶,段玉珉在說什麼?
他看我沒說話,竟然又朝着我冷冷說道:“我什麼都知道的,你心裡一直想着周子馳,你愛的人就是他!你一直都沒愛過我是不是?”
“你竟然這樣認爲我?”我氣得無語:“你做錯事的時候我都沒有質問你,你和郭文滾到一起的時候你又是怎麼想的?”
這話終於刺到了他,他臉色微微變了下,但馬上就回復自然,轉過臉他說道:“是,我是做錯了事,我和郭文滾到一起去了,可是我心裡從來沒有喜歡過她,我愛的人一直是你,但你呢?你有沒有真心的對過我?你坦白告訴我,你心裡究竟愛過我沒有?當週子馳一有事你就心急如焚,那換做是我呢?”
我的眼淚掉了出來,“你竟然這樣認爲我?我已經嫁給你了,可是你竟然這樣認爲我?”
他也幾乎有些錯亂了,我知道他中午喝了酒,今天是勤勤的百日宴,大家不住的給他敬酒,而他又來者不拒,現在他還是臉頰發紅,嘴裡都是酒氣。
我感覺到無比失望,“段玉珉,你竟然是這樣認爲我?你覺得我跟你結婚不是真心的?”
他看我,半晌也似失望透頂地說道:“我真的把握不住,因爲你太驕傲,你從來沒給我一點真正讓我相信的東西。”
我流了淚,“你原來這樣認爲我?你真讓我失望!段玉珉,明明是你背叛了我們的婚姻,你做錯了事,可是你現在卻把錯推在別人的身上!”我忍無可忍地朝着他也喝道:“段玉珉你算什麼男人?你毀了我,你的父親毀了我,你明明做了錯事卻還振振有詞!我真是瞎了眼,我瞎了眼才和你在一起!”
他瞪大眼,被我這麼一激他也火了。
“是,你是瞎了眼,我是不配和你在一起!”他朝我咆哮:“所以你就去找周子馳傾訴?那你現在告訴我,勤勤到底是誰的孩子?是他的還是我的?”
我呆住了!
他竟然這樣說?
我一下心涼如雪,他竟然這樣說?
我不覺感到好笑,竟然也笑出了聲,“你總算看出來了?”我說道:“你看出來了啊,是啊,你才知道啊!勤勤就不是你的孩子!他是周子馳的孩子,郭文說的對,何琳說的也對,這個孩子就是不象你,因爲他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
我不知道我怎麼一股腦說出的這番話,人在盛怒之下真的是無法控制自己,當我說出這番話時我看見段玉珉的表情也呆住了,他似乎是被我這番話給震住了,他的五官扭曲,半天我纔看見他冷笑。
“你說出來了,好!”他點頭,“好!我現在就帶勤勤去驗血!我要給他做DNA,如果這個孩子不是我的,我就一把掐死他!”
他摔門就走,我登時愕住,馬上跟出去,他已經大步走到了嬰兒房門口,保姆正在那哄着勤勤,他衝了過去,一把就把孩子奪了下來,我急的上去哭叫:“段玉珉你放手,你放了孩子,你放開孩子!”
可憐的孩子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本來是安安穩穩地要睡下的,但是突然間被提了起來他也驚了一下,於是放聲大哭了起來,我不得不去求他,“段玉珉你鬆手!”
段玉珉的臉因爲暴怒而變的五官都有些錯位了似的,保姆也嚇傻了,她叫:“先生,你不要嚇着小少爺,夫人,夫人!”她跑出去叫段夫人。
我哭:“段玉珉,你鬆開孩子,你有什麼火氣你衝我撒,你不要對我的孩子下手,我求你了。”
他仍然不肯鬆手,大手緊緊抓着孩子,我聽他一字一句地問我:“你就告訴我實話,這孩子,是不是我的?你說,是不是我的?”
我終於絕望了。
我感覺到渾身冰涼,原來在他的心裡,竟然很早就懷疑我了,他什麼都知道,我和他沒結婚時的一舉一動他就知道,他甚至誤會了我,他一直都沒相信過我。
原來在他心裡,我竟然是這樣的人。
孩子在他手裡嚎啕的哭,我心如刀割。
原來我錯了,我以爲我的愛能讓他改變,能讓他真心對我,可是我沒想到他會這樣狠毒,又說出這樣冷血無情的話來刺傷我,看着孩子,我只感覺到徹頭徹尾的涼意,孩子的哭聲象是刀一樣在割我的心,我終於絕望,早知這樣,何必要生這個孩子。
段夫人的腳步響起來,“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我本來是抓着段玉珉的胳膊的,終於我忍不下去,我轉身就跑,迎面和段夫人撞在一起,她叫我:“韶韶?”
這一聲韶韶也驚動了段玉珉,他如夢初醒,“韶韶……”
後面一陣慌亂,段夫人驚叫:“勤勤,勤勤……”
孩子的哭聲越來越響,好似一道繩子在勒我一樣,眼淚奪眶而出,我大步衝下樓,直衝到了書房,緊緊關上了門。
我拿過電話,第一件事是給我媽媽打電話。
“媽媽,”我流淚說道:“對不起,以後請您自己照顧自己。”摔了電話,我一把拉開抽屜,那是段玉珉的抽屜,沒人敢動,在抽屜裡有一個暗格,裡面最下層,放着一把槍!
段玉珉其實是很謹慎多疑的一個人,他出門常常身上也是帶着槍的,回來時他會把槍放在這個暗格裡,無人敢動,我知道他放着槍,我一把把槍拿了出來。
段玉珉在外面砸門:“韶韶?韶韶?”
我就覺得心裡已經空了,從開始到現在,認識他的每一天,每一步,如履薄冰戰戰兢兢,到現在象是走到了樓梯的最頂端,回過頭,下面竟然是空的,心麻木了,痛也麻木了,我就剩下了絕望,無邊無際的絕望!段啓智害我,我可以忍受,郭文罵我,我可以忍受,陸景怡暗算我,我也可以忍受,何琳看不起我誣衊我,我也可以忍受,可是我受不了自己的丈夫質疑我。
我用盡全力去愛一個人,可是收到的卻是屈辱和質疑,與其活着繼續面對,還不如一死了之。
我想起周子馳那天在靶場教我打槍的步驟,“拉保險……上膛。”
我一下拉開了保險,正好,槍裡有子彈,我舉了起來,與此同時,門一腳被踢開了,段玉珉看見了我,他瘋了似地叫:“韶韶!”
我閉上了眼,槍舉在我頭頂,手一顫,砰的一聲。
我好象看見眼前的世界血光一片,慢慢的,外面的樹葉正在嘩嘩的落下,卓園裡也種了銀杏樹,也有金黃色象扇子一樣的樹葉落了下來,我沒感覺到疼痛,只感覺到釋然,倒下的時候,段玉珉也衝了進來,他叫:“韶韶,韶韶?”
有沒有人說過,愛情,其實是一種很痛很痛的折磨,男人和女人相處,說甜言蜜語的總是男人,搖頭故意說不的總是女人?
愛情就是這麼的殘忍。
當我第一次認識他時,他就用一種驚悚的行爲撕碎了我,而到現在,他仍然用一種令我心痛絕望的行爲徹底撕碎了我。
我徹底的絕望,真的很痛,不如放手。
我閉上了眼,聽邊聽見他的喊聲,可是我再沒力氣去想了,世界在我的眼前合上,我的世界,就這樣,黑暗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