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一 厚臉皮
蘇嶽躺在靠椅上,身上還是那件的襯衫,十一月的天有些冷,夏斐的辦公室很空蕩,空氣中都帶着涼意,讓他有些不適。
終於,蘇嶽打了個噴嚏之後,夏斐開口說話了:“這是好事啊,她既然主動踏出那一步,你不如就接受,反正你愛她愛得要死要活的,孤獨終生是一輩子,互相折磨也是一輩子,看得見總比看不見好。”
蘇嶽苦笑,眼睛沒有睜開,只說:“你這樣說話可真不像個醫生。”
夏斐嘆了口氣,走到蘇嶽身邊,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有些燙,他微微皺眉,說:“我這不是以醫生的身份和你說話,而是以朋友的身份給你忠告。依照這五年你的情況來看,那女人要是真和別人在一起,你不死也得瘋,不如慢慢調節,而且你最近病況很穩定,藥量也可以酌情減少了,這是個好兆頭。”
蘇嶽聽了這話,握緊身邊的柺杖,從靠椅上站起來,一對眉頭緊皺,心裡思索萬千,明明心理醫生就在身邊,他卻怎麼也說不出心裡那番想法。
他愛慘了許綰,逼迫自己離開許綰,並不單單是爲了害怕以後傷害許綰,還有一方面,是覺得這樣折磨自己,是對自己的一種救贖,以前他失手傷了她,現在由她來傷自己。
這樣蘇嶽雖然痛苦,雖然煎熬,可至少在看見許綰耳後的疤痕時,心裡能好過一點。
他並不打算多逗留,正要離開,夏斐又說:“等會兒,我給你配點藥。”
蘇嶽不解:“不是說不用嗎”
夏斐撇了撇嘴,說:“是感冒藥”
蘇嶽靠在車上,閉目養神,身上的衣服已經半乾了,開車的司機並不敢主動找蘇嶽說話,如果可以,他打算這輩子都和蘇嶽一個當啞巴,一個當聾子。
車子一路駛向蘇嶽的公寓,等停在樓下後,司機便下車給蘇嶽開門撐傘,手中的傘交給蘇嶽後,蘇嶽便說:“明天不用來接我。”
蘇嶽站在電梯裡,看着電梯地面上的水漬,小心翼翼地避開,怕等會兒出電梯不小心滑倒。
可蘇嶽怎麼也沒想到,出電梯後看見的場景。
許綰認識蘇嶽的家,上次她來過,等她拎着行李出現在小區門口時,她是進不去的,若不是主動找上鄭大和,交代了自己對蘇嶽說的話,又解釋了接下來要做的事,鄭大和或許不會那麼爽快地打電話讓門衛放她進來。
許綰渾身是水,提着行李,一路到了蘇岳家門口時,纔想起來自己根本沒有鑰匙,門縫裡沒有燈光,屋內沒有動靜,證明蘇嶽並未回來,多半是去夏斐那兒了。
她也不打算逃,就準備在這兒等,於是將行李箱在地上平放,自己脫下外套,擰乾外套上的水再穿回身上,將戶口本拿在手中,就坐在行李箱上,面對着空蕩的走廊,一雙眼睛睜得很大。
有時候聲控燈滅了,她會害怕,等到害怕,便喊一聲蘇嶽,燈亮了,她便覺得安心。
正如她和蘇嶽的關係一般,蘇嶽就是這走廊上的聲控燈,只要叫一聲他的名字,便能在黑暗中給她帶來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