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懲罰女人最厲害的數大姨媽了。她來吧,你心煩;她不來吧,你心慌。——張德帥語錄
2011年08月04日星期四陰
一回到張家小樓,苗如芸就張羅着做飯。沒辦法,誰讓這夥人中只她會做飯。
但圓寂師叔制止了苗如芸:“今天晚上我請大家!”
“師叔,咱先說好,別再讓我吐了。這個有一次就行了,你再想請客別隻找一個人坑呀。坑人也不帶這樣的。”我帶着哀求的語氣對圓寂師叔說。尼瑪,弄得我現在嘴裡都酸酸甜甜的。這還好張靚穎沒在,她在的話就又要唱“酸酸甜甜就是我”了。
還沒等圓寂師叔說話,就聽到樓上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音“師叔!”
原來是蔣英瑜聽到我們在客廳裡吵吵鬧鬧的,就出來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蔣英瑜歡呼着從樓上奔了下來。
我一擡頭,在蔣英瑜兩腿交錯間,看到粉紅色的一小塊。
夏天,真好呀!
圓寂師叔笑呵呵地說:“原來是小蔣呀!真巧,你也在這兒呀?”
“師叔,您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蔣英瑜嬌笑着說。
我在邊上暗自慶幸:還好吃瓜的時候她沒在,否則,我就更慘了。雖然通過昨晚一起看愛情片,我倆之間的關係有所緩和,但我並不認爲蔣英瑜她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打擊我的機會。就像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看到一些不該看的機會。(寫到這兒,我忍不住加上一句:我喜歡夏天!)
“今天到的。這不,還順手買了幾個西瓜來給大家解解渴!”圓寂師叔指着桌子上的西瓜,又擡頭對着屋子喊,“你們也別客氣了,都過來聞聞味吧?”
原來,圓寂師叔是對着沒臉皮他們喊的。看來,他一來就知道我這兒的租客很多呀。
圓寂師叔這麼一喊,沒臉皮他們也不要再藏着了。一個個顯出身來,對圓寂師叔客氣着。
圓寂師叔親切地問候他們:“戶口辦理了嗎?”
羣鬼都搖頭。
“那要抓緊時間辦呀?沒戶口上不了託兒所的。”圓寂師叔又加了一句。
尼瑪,這都那兒跟那兒呀。他們都是鬼了,還上什麼託兒所。
沒臉皮他們聽到圓寂師叔這句話,也愣住了,不知道怎麼回答。
“暫住證辦了沒?”圓寂師叔又親切地問。
這次,羣鬼都點頭,除了狗肉火鍋店的老闆。
圓寂師叔掃了眼狗肉火鍋店老闆,轉頭問我:“他怎麼沒超度?這樣的最好儘快超度。否則,萬一冥府普查人口的話,容易變成黑戶。”
“我們這兒還有個跳樓的,我盤算着他倆能一起超度,團購價。”我回答道。
“哦。”圓寂師叔捋了捋鬍子,笑嘻嘻地說,“有經濟頭腦,我之前有個設想。我們一起看個超度網站,團購超度,友情網站就是糯米網呀拉手網這些。這肯定發財,你看怎麼樣?”
我沒回答。尼瑪,超度你還團購。知不知道現在團購正處在關門潮。再說,鬼這些喜歡團購嗎,喜歡上網嗎。
蔣英瑜看到圓寂師叔只忙着和我們這些人說話,感到自己受到冷落,就問圓寂師叔:“師叔,你找到住的地方了麼?沒找到的話就住這兒吧?”
尼瑪,蔣英瑜這小妮子,真拿這兒當自己家了,無視我這個房東的存在。雖然我這房東前面很二,但再二他也是房東呀。
我忙擺手道:“師叔這麼大譜的人,怎麼會住這麼寒酸的地方呢?你這不是寒磣師叔麼?師叔肯定一早就訂好酒店了?”
“帥子呀,我們要控制三公支出。”聽我這麼說,圓寂師叔擡頭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長地說,“再說了,我是你的領路人。我不住這兒,還住哪兒?”
聽圓寂師叔這麼一說,我頓時感到眼前一暗:“什麼,你是我的領路人?”
“怎麼,我不夠格麼?”圓寂師叔有點不悅地說。
聽圓寂師叔說他是我的領路人,蔣英瑜和曹老頭很羨慕嫉妒恨地看着我。
“可是,你昨晚給我說的紅綠配呀?你並沒有紅綠配呀?”我上下打量番圓寂師叔。
這是真的。圓寂師叔上身套件黑T恤,下身穿了件花花綠綠的沙灘褲,腳蹬一雙藍色拖鞋。這渾身上下都沒有和紅綠沾邊呀。莫非,莫非,師叔一會會告訴我他的內褲是紅綠的麼?
他要真敢脫他的沙灘褲,那我今後就慘了。
還好,劇本肯定不是這樣的。是這樣的話,那就太三俗了。
圓寂師叔笑着說:“申殘呀……”
“師叔!”剛等他開了個頭,我就打斷他,“咱先說好的。不帶說道號的,不帶埋汰人的。”
圓寂師叔聽我抗議後就改口道:“帥子呀,你不要被事情的表面所迷惑呀。我們道的式微,就是因爲現在人們太注重這世界的表象了。”
“師叔,別說這些虛頭巴腦的了。你說那紅綠配是怎麼回事吧,難不成是昨晚你忽悠我?讓我今天出糗的。”我急切地追問道。
“出糗?!”曹老頭和蔣英瑜異口同聲道。
苗如芸在邊上“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可是憋壞了。自從圓寂師叔出來後,她都一直沒怎麼敢說話。現在估計是看到圓寂師叔並不會對她怎麼樣,膽子大了起來。
接着,苗如芸將我在菜市場問那個小男孩“你是猴子派來的救兵嗎?”以及摸了下小男孩的小雀雀,還有和小男孩的母親在菜市場發生了衝突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講述了遍。
這一次,引得滿屋子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這一笑,又引出了一個在屋子裡矇頭大睡的傢伙——張德凱。
張德凱迷迷糊糊地從屋子裡出來,一看到桌子上的西瓜。二話不說,衝進廚房就拎了把菜刀出來,將西瓜切開。
他,將圓寂師叔無視了。
圓寂師叔一看到張德凱,不禁愣了一下。他問我們:“這傢伙,我怎麼看着面熟?”
“他你不認識,但他的前輩你肯定認識!”我答道,“他的前輩是張友年。”
“張友年,張友年。”圓寂師叔嘴裡唸叨了幾遍,才恍然大悟地說,“哦,是他。怎麼說他的前輩是邋遢鬼張友年?”
曹老頭將邋遢鬼如此身亡,屍體存放在停屍間;冥府檔案出錯,苗人鳳提前被死亡;我跑到停屍間將邋遢鬼的屍體偷了回來,苗人鳳占了邋遢鬼的屍體而還陽的事情告訴了圓寂師叔。
聽完曹老頭的陳述,圓寂師叔動容道:“你說那個傢伙直接將張友年的靈魂拽了出來?”
“嗯!”曹老頭不敢大意,點頭說。
這一次,圓寂師叔沒有再笑,而是沉思了會。他才追問曹老頭:“那傢伙你們再見過沒?”
我們都搖頭。
誰也沒說話。屋子裡一下陷入了沉靜,靜得可怕。
過了好一會,我才追問圓寂師叔:“你說的紅綠配到底是怎麼回事?”
雖然圓寂師叔說他是我的領路人,但他的表現,讓我不得不懷疑。一個爲了吃瓜不掏錢,就用道術讓瓜炸裂,更可惡的是讓我在那兒吐了個昏天暗地的傢伙,我不能不懷疑他的人品和道性。
圓寂師叔指着張德凱捧在手裡的西瓜問我:“你看那是什麼顏色的?”
我看了又看,拿不準主意,不知道圓寂師叔爲什麼一下子說到張德凱手裡的西瓜了。他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瓜皮?”圓寂師叔長嘆一聲,高聲地說。
“綠色的,這個我知道。”
“瓜瓤呢?”圓寂師叔又問道。
“紅色的呀,我不是紅綠色盲好不,我能分清楚。”我大聲地說。
圓寂師叔沒再說話,而是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也反應過來:尼瑪,這個算哪門子的紅綠配呀?早知道這樣,我還找那個小男孩做什麼,害得我白白地被那麼多人圍觀。今後,咱說話說明白些好不,西瓜不叫西瓜,叫紅綠配,我還天仙配呢?
“你真的是我領路人?”我不確信地問圓寂師叔。
圓寂師叔笑着點點頭。
這時候,我又感受到曹老頭和蔣英瑜那熾熱的眼光,包含着羨慕嫉妒恨的眼光。
“那,也就是說我不用再上課了?”我又問道。
圓寂師叔又笑着點點頭。
我發了聲“哦!”尼瑪,終於解放了,不用再上課了。不用再在半夜裡去忍受那“雞腿多,道就多”了。世界,這下子總算清淨了很多。
“帥子,你這下子可好了。有師叔這樣的人來給你領路,你的前途真的是不可估量呀。你要知道,師叔可是咱們藍翔的第一位博導呀!”曹老頭一臉羨慕地對我說。
“是呀。師叔在《道法自然》上發表的那幾篇文章,我都一一拜讀過。”蔣英瑜一臉興奮如數家珍地說,“像《氣場測定法測定法術用具桃木中負氧離子破壞魂魄戾氣》、《符篆場論與電磁場的迭代關係》、《道教咒語與現代社會中契約關係的論證》……令我們這些後輩難以望其項背。”
“《道法自然》,那可是SCI級別的?”曹老頭大張着嘴巴驚呼道。
聽到曹老頭和蔣英瑜的吹捧,圓寂師叔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不過,他還是謙虛地說道:“那都是當年爲評職稱時亂寫的,湊篇數用的。要說厲害,還應該是你的師父,他那篇《道與量子力學的辯證關係》纔是真正的大家之作呀,永遠讓人仰止。”說完,圓寂師叔還頗帶含義地看了看曹老頭。
這個我知道,在圓通師父第一次給我上函授時,他給我捯飭的那些夸克呀中字呀電子呀那些。這個還算大家之作,真是悲哀,極度的悲哀。
在我們說話的時間,張德凱一直在埋頭吃瓜。等吃完半塊西瓜,他才擡頭問道:“你們剛纔在說些什麼?”
“沒事,你接着吃瓜!”蔣英瑜說道。
張德凱又很聽話地吃了另一塊西瓜。其他的鬼也不插話,只在邊上圍成半圈。
圓寂師叔指了指羣鬼,對張德凱說:“讓他們也聞聞味,別隻你一個人吃獨食呀?”
“他們不餓,我餓!”張德凱頭也不擡地回答。
“一會我請客,先彆着急着吃?”圓寂師叔盯着張德凱說。
“吃什麼呀?”聽到圓寂師叔說到請客,張德凱放下西瓜,擡頭問道。
“吃西餐吧!”圓寂師叔笑呵呵地回答,“肯德基怎麼樣?”
尼瑪,肯德基也算西餐,那個是西方的包子鋪好不?
“肯德基不好,淨坑人,我有次還看到他們的員工用可口可樂的瓶子向百事的杯子中倒可樂。不去,不去!”張德凱搖搖頭。
連這,張德凱他都知道。
“師叔,咱要不吃去烤肉吧。您算準城管什麼時候來,咱就去佔座。”曹老頭在邊上提議道,他是逮到便宜就想上呀。
“北邱市有什麼好的西餐廳沒有?”圓寂師叔看着苗如芸問。師叔的眼睛夠毒呀,知道這兒就苗如芸還算講究些。
“布農阿努吧,那兒的土司不錯。”苗如芸悠悠地說。
“能吃飽不?要不去金漢斯吧,那兒管飽。”張德凱插了句。
張德凱,你真是丟我們北邱市的臉。不過,我都沒去過。肯德基倒是去的不好,但都是去上廁所。從感覺上,我還是傾向苗如芸的提議,畢竟,吃西餐去吃自助,有點掉份兒呀。
“師叔,我再叫幾個人?”我想着今天他作弄我的心裡就來氣,這次非讓你出血不可,讓你也來次血崩。
“沒事,叫幾個來也無所謂。反正你今天是要宰我的,大不了我算你學費裡面。”圓寂師叔笑呵呵地回答。
尼瑪,圓寂牛鼻子,咱不帶這樣坑人的。
“不是不要學費嗎?現在網遊都是免費的。”我提醒着圓寂師叔。看來,這傢伙雞賊得很。
“你不要買道具呀,我只收你材料費就算不錯了。”圓寂師叔笑盈盈地看着我,眼睛裡閃着精明的光。我都能聽到裡面算盤的噼啪聲。
我沮喪地剛準備將電話放回去,圓寂師叔又說道:“你女朋友?”
我搖搖頭,說:“有女的!”
“是女的就可以帶過來。”圓寂師叔一臉興奮地回答。
“我還能叫來輛車呢?”我想起一直給孔二狗的承諾,還沒實現呢。這次,就借圓寂師叔,將他一併請了,也算還了上次借車給我的人情了。
“那好,你去叫吧。美女,越多越好。”圓寂師叔湊過來,很懂得笑着說。
我忙給小雪和孔二狗他們打電話,讓小雪在家門口等我們,讓孔二狗帶着他老婆一起過來。
小雪在電話裡說她已經吃過飯了。在我告訴她有一個重量級的傢伙要介紹給她認識後,小雪才答應。
最後,我想到重要的一點,對圓寂師叔說:“師叔,咱別在西餐廳再弄膨(和諧)大劑了,好不?”
圓寂師叔點點頭,笑着說不會不會,西餐廳是可以刷卡的。
過了一會,圓寂師叔問我:“你們這兒鬼差是誰?”
“撒不管。怎麼了?”我不明白地反問過去,不明白圓寂師叔爲何要問這個。
“我要在你這兒待一段時間,給他打聲招呼的好。這樣今後後方便很多。”
“哦,你等等,我這就去給你叫。”說完,我轉身進了我的房間,將撒不管給我的狗鈴鐺拿了出來。
無論我怎麼搖,它就是沒反應。
“怎麼回事?”我上下檢查了一遍。一切完好,不應該沒反應呀。
“可能他不在服務區吧?!”圓寂師叔答道。
聽到圓寂師叔的回答,我心裡就不爽:這個還有服務區呀,你認爲他是中國移動呀。
我又不甘心地搖了搖鈴鐺,這次終於有反應了。我搔搔頭,自己解釋道:“可能剛纔是信號不好吧。”
過了沒多久,撒不管和邋遢鬼就過來了。
一段時間沒見,邋遢鬼又抻頭了很多。一身筆挺的西裝,連褲縫都一絲不苟的,頭髮不再油漬麻花的,打着光亮的髮蠟,顯得光彩照人。現在,邋遢鬼已不再是邋遢鬼,而是張秘書。
邋遢鬼一進來,看到圓寂師叔,立刻驚喜起來。他興奮地問道:“師叔,你什麼時候來的?”
饒是這樣,他都不敢越過撒不管而上前。
在有些地方,位置永遠是最重要的。
這一次,圓寂師叔立刻認出了邋遢鬼:“小張呀,近來可好?”
他都成鬼了,能好到哪兒去。
撒不管只是簡短地回了個“好”,就知趣地不再說話了。
撒不管笑着用雙手抓住圓寂師叔的手,搖晃了兩下,說道:“不知大師來臨,有失遠迎,真是我的罪過呀。”
“哪裡哪裡,應該是我去拜訪你纔是。剛纔還和帥子唸叨着要去拜訪你呢。”圓寂師叔客套着說道。圓寂師叔對這些也是習以爲常了,都在這裡混,哪能不知道這裡面的規矩呀。
我在邊上想到:我們剛纔討論的是去哪兒吃西餐的好不?
撒不管剛和圓寂師叔握完手,就伸手和我禮節性地碰觸下,算是握手了。
圓寂師叔看着邋遢鬼,親切地說:“不錯嘛,現在都成公務員了?”
“哪裡,現在還是名臨時工。”邋遢鬼略帶自嘲地回答。
“臨時工?這年頭臨時工不好做呀?!”聽到邋遢鬼的自嘲,雖然圓寂師叔的話是對邋遢鬼說的,但他卻盯着撒不管。看樣子,是對撒不管不滿。
沒想到,圓寂師叔還這麼護犢子。那你剛纔在菜市場還讓我吐了個爽。
“大師,我打算先給張秘書安排個事業編制。現在公務編制不好辦呀,等一有指標了就給他轉成公務編制。”撒不管忙解釋道。
圓寂師叔這才點點頭,就將邋遢鬼拉到藍翔同學會那邊,大家在一起歡快地聊起來。
一等圓寂師叔走開,撒不管就低聲地問我:“大師叫什麼?”
“圓寂!”答完,我就問撒不管剛纔鈴鐺怎麼沒反應,是不是壞了。
“剛纔沒在服務區。去道門口和那邊的區長交涉了下,將那天那個跳樓的領了過來。”說到這兒,撒不管撇了我一眼,“我說,帥子呀,咱有些事就別管了。事管多了,不一定好。就說這傢伙吧,事情多不說,沒油水不說,還容易影響我們區長之間的團結。搞不好團結,今後我的工作不好做呀。”
我點點頭,忙解釋道:“我不是看他可憐嗎?”
“可憐的人多了去了。你別看我在表面上很風光,但還不是一樣可憐:身體是國家的,頭腦是人民的,功勞是領導的,錢財是兒女的,牀是情人的,錯誤纔是自己的。”撒不管感慨道。
“怎麼,你什麼時候弄了個情人?”
“這不是生前嗎,現在還不是一樣。不說了,不說了,我還要去給圓寂大師打聲招呼呢?”說完,撒不管就屁顛屁顛地過去……
沒一會,孔二狗就打來電話,原來是他快到了,讓我們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