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老爺子似乎一直沉浸在失去親人的悲痛中,我們和他說話的時候,他經常反應不過來。
葉默說,要在錢老爺子家吃飯,可是錢老爺子一門死絕,只剩下一個人了,幸好冰箱裡面還有一些熟食,我們拿出來稍微熱一下,倒也能夠填飽肚子。只不過。外面滿地死人,這頓飯吃得人心裡很不舒服。
錢老爺子顯然沒有什麼胃口,他衝我們苦笑了一聲:“幾位恩人。你們先吃着,要不然,我出去張羅一下喪事?眼看天就亮了,總不能讓死人躺在這裡。”
葉默嘆了口氣,似乎很同情錢老爺子的樣子:“是啊,這麼幹。實在是太不人道了。”
錢老爺子大喜,向葉默鞠了一躬:“多謝恩人理解。”
然後他轉身就要出門。
葉默叫住他:“喂,錢老。你要去哪?”
錢老爺子愣了一下,眨着眼睛說:“不是……不是要去張羅喪事嗎?”
葉默搖了搖頭,語重心長的說:“錢老爺子,你們家這麼多人橫死,你不打算報警嗎?”
錢老爺子愣住了:“報警?”
過了一會,他苦笑了一聲:“如果是人做的,那當然要報警了,可是這是厲鬼做的啊,報警有什麼用?反而白白打擾死者的安寧。”
葉默說:“雖然你說的有道理,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如果你不報警,也許警察會認爲這是你做的。不然的話,你一家幾十口都死掉了,你怎麼悄悄地就把人給埋了呢?更何況,在你們家打工的人,不是你的家人吧?你不通知人家家屬來領屍體嗎?”
錢老爺子愣了一下:“是啊。是啊。應該報警。那我現在報警。”
葉默擺了擺手:“你不用擔心了,報警的事我幫你辦好了。而且喪葬用品,他也會幫你置辦齊全,你這麼大年紀了,就不要東跑西跑了,坐在家裡面等着就行了。”
錢老爺子向葉默拱了拱手:“那就多謝小兄弟了。”或許是太多悲痛的緣故。他的臉色很不好看。
我奇怪的看着葉默:“你什麼時候報警了?”
葉默笑着說:“現在。”
隨後,他掏出手機來,撥了一個號碼,等電話通了之後,他微笑着說:“沈警官,最近工作怎麼樣?”
那邊傳來沈琅的苦笑聲:“怎麼樣?你是不是來挖苦我的?”
葉默笑着說:“我送給你一個立大功的機會,你要不要?”
沈琅很警惕的說:“你可別再騙我了,你上次就說幫我立大功,結果是一個大坑。我跳進去之後,現在還沒爬上來。”
葉默說:“那我現在送你一架梯子,讓你爬上來,你來不來?”
沈琅問:“你要我去哪?”
葉默看了看錢老爺子:“錢老。你這裡具體地址是什麼?”
錢老爺子在不遠處發呆,一言不發,像是沒有聽到一樣。
葉默又看了看老闆。老闆很殷勤的把這裡的詳細地址說了一遍。
葉默又提醒沈琅說:“你來的時候順便幫我們聯繫一下棺材鋪的老闆。還有紙紮店之類的。讓他們準備二三十個人的棺材和紙錢。”
沈琅倒吸了一口冷氣:“你們幹什麼了?爲什麼有這麼多死人?”
葉默笑着說:“我們什麼也沒幹,只是來向你報案。”
沈琅說:“我怎麼感覺你這話很不可信呢?好了,你說清楚,到底是二十個人,還是三十個人。”
老闆已經很有眼力勁的數清楚了,對葉默說:“一共二十三個。”
葉默把數字告訴沈琅。又囑咐他說:“今天的事和鬼魂有關,你先一個人來,等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你再叫你的同事過來。”
沈琅在那邊答應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
自從葉默打完電話之後,錢老爺子就沒有再說話,一直坐在椅子上發呆,我們叫他他也不應聲。
時間不長,沈琅已經來了。他好奇的東張西望:“屍體呢?哪有屍體?”
葉默把沈琅拉到旁邊,對他小聲說:“這裡被人用了障眼法,你們暫時看不到屍體,但是天亮之後,屍體就會現形了。你讓你的同事們先等等吧。”
沈琅點了點頭。
葉默又指着老闆說:“你看這個人是誰?”
沈琅扭頭看了老闆一眼,頓時大喜。指着他說:“是你?我終於找到你了。如果你再不出現,我這身警服也就不用穿了。”
老闆先是驚訝,然後又是驚喜:“警察同志,你也是來保護我的嗎?”
小錢對老闆說:“你這個“也”字用的就不對了,我們可不是來保護你的。”
老闆笑着說:“貓道長,我沒說是你們在保護我啊。你這不是自己承認了嗎?”
小錢勃然大怒:“什麼貓道長?誰告訴你我姓貓了?”
老闆頓時不敢說話了。
看沈琅的意思,是馬上把老闆扭送回去交差,但是葉默把他攔住了:“你現在不能帶他走。他一旦進了警察局,首領就會得到消息。到時候順藤摸瓜,事情反而不好辦了。要我說,咱們先把他秘密的關起來,你只需要跟你的領導說,已經找到嫌疑人了,先把他穩住,拖延一段時間就行了。”
沈琅一臉茫然:“什麼首領?什麼順藤摸瓜?你在說什麼?”
葉默笑着說:“總之,這個人是尋找一隻厲鬼的線索,我們先不能暴露他。”
沈琅皺着眉頭問:“那我需要等多久?我現在的壓力很大。”
葉默向周圍看了看。然後神神秘秘的說:“用不了多久,頂多一天。”
沈琅點了點頭:“那就行。”
我悄悄的扭了葉默一把:“你有辦法找到金夫人了?”
葉默點了點頭。
我問他:“什麼辦法?”
葉默笑嘻嘻的說:“天黑之後你就知道了。”
我白了他一眼:“不說就不說,我還不稀罕知道呢。”
老闆在旁邊則聽得一頭霧水,對沈琅說:“警察同志,到底什麼事啊?怎麼感覺你在找我似得?”
沈琅奇怪的說:“你最近沒出門?”
老闆說:“是啊,我也不瞞你了。警察同志,最近我惹上髒東西了,一直在一棟別墅裡面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