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瀛走這三天發生了很多事情。孟昭歐基本是宿在公司。
是談判最後的階段, 孟昭歐透露了一點盧淑偉資產轉移的事情給美國的基金公司,果然不出所料,自大的山姆大叔沒料到以盧淑偉現在的德行還存了這份心思, 照他們對孟昭歐說的, “美國是講信用的國家, 他們只和有信用的人打交道。”
孟昭歐很滿意對方的反應。從盧淑偉那邊傳來的消息是, 盧淑偉最近股市投資不好, 本來以爲神不知鬼不覺的事情,不知爲什麼讓美國佬知道了,美國佬果然是來明的, 不來暗的,居然上門直接質問盧淑偉, 這倒是孟昭歐沒料到的, 要他是美國人, 合作免談,記入黑名單, 另找他人。這也給了盧淑偉狡辯作假的時間。
孟昭歐一邊讓人盯緊了盧淑偉,一邊想幸虧沒有全部透露給那幫自詡明人不做暗事的美國人,還能看盧淑偉這等奸商的醜態,有得做下一步計劃。
盧淑偉果然說是進行先期投資,因爲和美國人暫沒有談妥, 所以這個消息並沒有放出來, 美國人將信將疑, 卻緩了動作。
得到新消息後, 高層會議連夜召開, 有董事說不能讓盧淑偉耍了,乾脆給他來個釜底抽薪;有的董事對美國和東正能夠真正合作的誠意進行懷疑。孟昭歐借中間休息的機會和唐秉沉幾個人碰了一下, 最終會議上決定,在美國人放鬆警惕和盧淑偉再次準備深談合作時,把所有的東西都爆料,賭美國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上當之後還能嚥下被一再欺騙的怨氣,繼續堅持原來的計劃。目前是按兵不動,但加緊對盧淑偉的各路監控,那傢伙已經有所防範。
公司的事情稍有停歇,盧淑儷又來了。是孟昭歐找的她。
孟昭歐給盧淑儷打電話的時候,盧淑儷說了句“你不來找我,我也會找你的。”盧淑儷是要孟昭歐和她一起吃一餐飯,選了一處西餐廳。孟昭歐隱忍,答應了選了一個半透明的包間。
盧淑儷在包間外看見孟昭歐在桌子一側坐定手裡把玩着打火機。他還是那麼英俊,這幾年商場的歷練更顯了不可言說的威嚴和自信。餐廳裡的燈光打在他的側臉,光與暗的陰影製造了一種神秘魅惑的氣質,他那麼剛硬,怎麼會讓她生出這樣的想法。是啊,多年前他也是這個城市數得上的小開,英俊多金,有學識,又會玩,迷他的姑娘多的是。她一度以爲她套牢了他。
盧淑儷站了一會兒推門進去。孟昭歐只是側頭看她一眼,紳士地站起來把椅子拉開,讓她坐下。盧淑儷眼睛有點溼潤,他還是那麼紳士,但周全的禮儀冰冷得刺得她眼睛發疼。
孟昭歐復又坐下,“你想找我說什麼?”
“是你先找的我,你有什麼事情?”孟昭歐冷冷的話語讓讓盧淑儷剛纔片刻的沉迷一下子消失,尖利地防備回去。
“你知道的。我希望你不要再去騷擾連瀛。”
“孟昭歐,如果我說不呢。”
“你會付出代價。我不想這樣。你是潤兒的媽媽。”
“我的存在就是潤兒的媽嗎?這麼多年,你當我是什麼!”
“既然是要吃飯,我希望你冷靜情緒,否則消化不良。”孟昭歐喝了一口湯。
“既然你不當我是什麼人,那我爲什麼要聽你的,我偏不聽!”
“我認爲我們在一起吃飯是爲了解決問題,如果問題不解決,我認爲沒有吃飯的必要。”孟昭歐拿起餐巾擦了嘴角。
盧淑儷看孟昭歐要走,叫道“我還沒說我的話呢,你就這樣急着走。”
“請便,如果是繼續爭吵,多說無益。”
盧淑儷盯着孟昭歐,當年她不知道孟昭歐想什麼,現在更想不明白。“放過盧氏,放過我哥哥,請你。”
“在商言商,這不是我的決定,是董事會的,不是誰能輕易改的。”
“他們不都是聽你的嗎?你說不誰還敢投反對票?”
“董事會已經決定的事情,沒人能改。”孟昭歐不耐地說。
“我求你,我哥或者盧氏做過對不住你的事情,你就看在潤兒的份兒上不計較了吧。”盧淑儷的聲音軟了下來。
孟昭歐沒有說話,片刻,“你只要說這些嗎?”
盧淑儷看着孟昭歐,點點頭。
“沒有其他?”
明確了盧淑儷再沒有話說,孟昭歐站起身,盧淑儷抓了他的胳膊,“求你了,盧氏不好過。”
孟昭歐頓了頓,用右手掰開盧淑儷的手,“我不會說第二次,請讓開。”
看着孟昭歐木然的臉,盧淑儷突然操起了刀比劃着自己的手臂,“我要你答應!我要你答應!”
孟昭歐看着殷紅的血絲順盧淑儷的手臂流下來,“你真傻。”開門叫服務員進來,服務生看到盧淑儷的樣子急急地跑出去找創可貼。
“你就不怕我說是你劃的?這是你用過的刀。”盧淑儷陰惻惻地說。
“這裡有攝像頭,希望你不要再演戲了。”
盧淑儷癱靠在桌子邊,她鬥不過孟昭歐,那她就賭。“如果我用連瀛求你呢?我再不騷擾她,你們過你們的日子。還像以前。”
“晚了。”孟昭歐對進門的服務生說“照顧好盧女士,賬記到我名下。”轉身出去,身後聽到盧淑儷撕心裂肺地喊“如果離婚呢,我不要婚姻呢!”孟昭歐不曾停留半步走到電梯前,看着光亮如鏡的電梯門裡的自己,笑了笑,心裡說,“已經晚了。”
空中小姐過來輕聲地叫到“先生,目的地已到,請您醒醒,做好飛機降落準備。”
孟昭歐睜開眼睛,看看舷窗外漆黑的夜空,深呼吸一口氣,“謝謝。”
看見穿了及膝碎花裙平底鞋的連瀛亭亭玉立地站在那裡,孟昭歐覺得自己過去三天所有的累都是值得的,快走着出了關口,抱住同樣是跑過來的連瀛,“不好好在酒店等我,非要跑出來受累。”攬了連瀛的腰,回頭把手提包遞給小陳。
小陳拎了箱子跟在後面,暗叫自己做得對,總裁居然沒罵他,看來自己沒猜錯,總裁這麼冷一個人居然可以被連瀛小姐給融化了,剛纔那眼神他都不好意思瞧。什麼水啊,什麼蜜啊,大概就是這樣的。不過,連小姐這樣標緻的人兒換誰也會心動的。唉,他二十出頭的年齡開始嚮往愛情了。
進了酒店房間,待小陳出去了,孟昭歐回頭吻住連瀛,好半天才說“想我嗎?”
連瀛的頭埋在孟昭歐的頸間,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放在胸前的雙手繞到孟昭歐的背後。
孟昭歐低語“一切都快好了。”
連瀛擡起頭,“什麼,什麼快好了?”
“阿瀛,你不在,我都沒吃好睡好。”
連瀛看着孟昭歐像個怨男一樣,剛想笑,可看他眼圈發青,眼睛佈滿血絲,真的是沒有休息好,眼睛酸脹,“我去放洗澡水。”
孟昭歐心滿意足地躺到牀上聽着連瀛在浴室張羅,睏意襲上身來。
連瀛從浴室出來看孟昭歐已經在牀上微酣,輕輕拉條薄被蓋在他身上,坐在旁邊的沙發上盯着發呆。他什麼都不說,從來報喜不報憂。看他這樣累一定這幾天沒怎麼休息,生意上的事情她不是很懂,但能夠體會得到。沒有兄弟,獨自一人打拼,爲了家族還得把自己當成籌碼,哪像普通人可以戀愛,可以撒嬌,可以父母膝下承歡,以前他都是那麼孤獨的嗎?想着,手不由去撫摸那卸去剛硬的臉龐,微抿的嘴角,怎麼看怎麼有點孩子氣。
孟昭歐卻睜了眼,微嗮,“居然睡着了。”跳起身去浴室,一邊走,一邊脫襯衫,連瀛看燈光下的孟昭歐打了赤膊,紅了臉不再跟着進浴室。孟昭歐回頭看了又沒進來,探頭出來“幫我搓搓背,鬆鬆骨。”
連瀛叫“這裡有小姐,幹嘛叫我按摩?”
“別考驗我,丫頭,快來,幾天不見就不體貼了。”
連瀛蹭到浴室,“把身體坐下去,只許露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