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風也不再追問同一和自己家族的關聯了,也許這道士真有什麼難言之隱。便轉而問道:“那道長可知,這所謂的同一究竟是什麼,是一個人?是一種境界?是一個地方?還是別的什麼?”
出奇的,面對隨風這一問題,方先子久久一陣沉默,接着才長嘆了一聲,道:“這個問題恕貧道也回答不了,貧道只聽師父說起過,這同一乃是當今世上一大絕密,他追尋同一時日已久了。師尊走的當天我便回到了觀中的藏經閣翻遍了前人典籍,也只尋到一小段記載,說是想要尋到同一不僅需要無匹的實力,更是需要路引。想必師父研究了半生道法,終於是達到相應實力了。至於同一究竟是什麼,等你尋到它的時候自會知曉。”
“路引……”隨風一陣沉吟,把玩着手中的木牌,這麼一小塊物件被他翻來覆去不知道觀察了多少次,可是一直都未發現什麼特別之處。可就連玄都觀掌教如此神仙人物都在追尋,想必定然是什麼了不得之物纔是。
“憑着它我便能尋到同一?”隨風摩挲着木牌上的“道”字問道。
方先子從隨風手中接過了木牌,來回翻看了一陣,眼裡流出了一絲不知名的光彩,接着又還給了他,搖搖頭道:“我也不知其中究竟,不過既然散落天下的同一路引被你所得,那便是你的一段緣法,至於此後這段緣法如何實現,那是未來之事,誰也說不準。你此刻卻是不用想如此許多,不過有一點貧道需要提醒你的是,前人既然有言,說是想要尋到同一這自身的實力與路引缺一不可。你此刻有了路引,可是這實力卻是差上了許多,此物在你身上未必便是善緣,你一定要切記當心。”
看着方先子一臉的鄭重,隨風心中也是七上八下,難道說這個道士看出了什麼未來之事?
隨風自然也只他是一番好意的提醒,不過可是這又是爲了什麼呢?自己與他之前並不認識而已,難道只是單單因爲自己身上有同一的路引嗎?可是他自己也說了他並不會索要,那麼他這麼做又是爲了什麼呢?
隨風看了他一眼,神色也有些複雜,有些旁敲側擊地問道:“有一個問題在下卻是想要請教你一番,當初在周家的英雄大會上,前輩爲什麼會救我呢?”
方先子聽他這麼一問,不禁也想起了當時,自己元神出竅去救隨風。當時他自己也不過元神之體剛剛練成,神通尚未完全通達,真要是和周不凡對上,未必便能奈何得了他。可以說當時他如此舉動卻是冒了大風險的,可方先子臉上笑意依舊不減,答道:“世間之事全憑一個緣字而已,我會救你也只是想結個善緣而已。日後也許自然會結出善果來,我自從拜入玄都以來自詡閱人無數,天資能與你相比的,怕是再也數不出第二個來。從你命相上看,也是有着大機緣之人,如此人物自然要比一個周不凡要珍惜得多。”
隨風卻眼神微微一變,帶了幾絲狐疑,問道:“莫非又和我隨家有什麼關聯?”
果然,他這麼試探地一問,就見方先子臉色微微變了變,接着才道:“此事此時時機不到說多了也是無益,日後你自然會知曉。”
隨風心中的疑慮非但沒減反而越來越盛,究竟隨家之中到底隱藏着什麼樣的秘密?他覺得他對於自己從小長大的家族越來越不瞭解了。他原以爲不過是一個類似與劉家的那樣的一個武林世家而已,如今看來卻是疑雲重重,根本不似他想的那麼簡單了。
說起來都是日後自會知曉,日後日後,究竟哪一天才是日後呢?
正當隨風陷入了沉默之中的時候,站在他身旁的方先子突然又嘆了一聲,“這長安,怕是將亂了。”
“什麼!?”隨風被他的話大吃一驚,轉過頭看向他的時候,只見方先子擡起頭仰視着長天也不知在看着什麼。
隨風有些好奇,順着他的眼光看了過去,此時萬里長空,一碧如洗,幾許流雲漂浮,並沒什麼與衆不同的異象。
“道長,此話何解,什麼叫長安將亂?莫非道長算出了什麼?”隨風見他還是一言不發,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追問道。
許久,方先子頓了一頓,似是做了什麼決定,也不知他做了個什麼動作,左手一招,手心處騰起了一道清色的光暈。接着,轉過了身來,一掌拍在了隨風眉心處。隨風不是沒有想過閃躲,可他的速度實在是快極,根本不給他閃躲的機會。反應過來時腦門上已被方先子拍了一記了。
“你幹什麼?在我身上做了什麼手腳?”隨風有些微怒地瞪着他,可是方先子還是一言不發,又轉過了頭,繼續盯着眼前的一方天空。
隨風有些好奇,不經意間也又向着剛纔的方向看了一眼,卻一下驚呼出來。剛纔還平淡無奇的天空,此刻已然大不相同。極遠處的一間殿宇上,一道磅礴的乳白色濁流正源源不斷地直騰而起,暈染了整個一方天宇。剛纔明明還一片風平浪靜,怎麼此刻一下就跳了出來如此異象?隨風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剛纔方先子拍在自己腦門上的這一記是爲了能夠讓自己也能夠像他一樣看見如此景象。
“這是妖氣。”還不等隨風發問,方先子自己就答了出來。
“妖氣?”隨風更是一陣驚詫,這個詞他卻是不陌生,自由看過的各類野史傳說故事中卻是出現過不知多少次。往往都是故事中那些有神通之人來到荒山野嶺陌生的地域,突然便會自言自語一句,“此地有妖氣。”
可是此處不是荒山野嶺,更不是亂葬墳崗,乃是堂堂天子腳下,千古帝王之都的西京長安!自古帝王選擇都城,絕非是一時興起,這其中涉及到一系列風水堪輿之說,這其中的學問隨風也是略知一二,所選之地往往依附龍脈,伴有大興之兆。如此地域可謂是紫氣東來福祉臨門的絕佳之地,此地生氣蒸騰,更有玄都觀、法門寺佛道兩教數間寺院坐鎮,尋常妖魔鬼怪哪裡敢靠近?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隨風見方先子久不開口,便主動問道。
方先子的聲音低沉了許多,“從這股妖氣來看,此妖一身妖力驚世駭俗,怕是足有千年道行,從古至今能與之相比的也沒有幾隻。”
隨風心裡又是狠狠一顫,千年道行的妖物,這簡直不可想象。並非是活了千年,修行了千年就能稱得上是有千年道行,道行是個很籠統的概念,不過一般說起來,除非是天資極爲絕頂的妖物,修煉千年便是千年的道行外,其餘都多多少少有些折扣。說是千年的道行,至少需要兩三千年的妖物才能修出如此實力來。而兩三千年前卻還是上古末期,能夠存活至今的妖物又有多少?
正當隨風默默思索的時候,方先子又道:”這妖物實力強絕,其來歷也是頗爲神秘。本來這長安城中一片河清海晏、繁榮昌盛之景,可誰知就在前幾日,當時貧道正在觀內夜觀星象,突然東邊飛來一抹純白色的玄光降到了長安城中。沒過多久,城內便騰起了妖氣,這幾日卻是越發地濃重了。”
方先子這麼一說,隨風徹底懵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前幾日,從東方飛來,純白色玄光?隨風很自然地就想到了當日他們爲了盜得周家的玄光寶鏡而闖入周家,結果這玄光寶鏡樑偷兒是偷到了手,可是樑偷兒卻說,這玄光寶鏡的玄光罩在一個紅木盒上,結果他拿走了寶鏡,木盒便自己碎了。還從中騰出了一道純白色的玄光來,只是後來那道玄光直飛西方而去,瞬間就沒了蹤影,隨風還未多想。可是結合今日之事看來,那道玄光分明是飛到了長安城中,其本身也不是什麼玄光,而是一尊通天大妖!
沒想到周家的玄光寶鏡竟然用來封印着這麼一尊煞星,難怪當日需要三個先天高手看護。只可惜前來偷盜的樑偷兒非比凡人,即便是如此看護之下,依舊盜走了玄光寶鏡,這才放出了其中的妖物來。
隨風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有將此事說了出來,此事實在是太過沉重了,而且他即便說出來也於事無補,也許選擇爛在肚子裡纔是最好的選擇。
隨風暗暗吸了口氣,平靜了心情以免讓方先子看出自己的心虛來,這才道:“那請問道長,又該如何應對此妖呢?”
方先子皺了皺眉頭,聲音也多了幾分蕭索,“能有什麼應對之法?唯有收服一途,只是它如此道行,這長安城內恐怕還找不出一人能與之抗衡。若是師尊不走,也許能夠除魔衛道,可是如今,也只能靜觀其變了。”
隨風一怔,不想此妖物竟然如此厲害,聽方先子話中的意思,他本人也不是它的對手。隨風這纔想起那句古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這麼一個先天高手原來真的算不了什麼。此事也算是因自己而起,可是他卻什麼也做不了,心中不禁升起了一股歉疚,低下了頭來,一言不發。
方先子見他埋頭不語,只以爲他心憂國事,任憑他神通廣大也萬萬沒有猜到,這妖物會是和他有關。嘆了一聲,道:“好在此妖物到了如此境界也能多少明白些天人至理,既不會吸人精元也不會荼害百姓,只是……”
“只是什麼?”隨風聽他話說一半,忍不住就順着問了下去。
“哎,只是恐怕又是一個蘇妲己啊!”方先子這一聲說得宛轉悠揚,如同唱戲一般,隨風徹底愣在了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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