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狼部落的營地安扎在銀背森林的東北方向,他們此刻已經進入了森林之中。
他們在昨日清晨選擇在此紮營,並且極爲迅速地在這附近搜尋起來。
雖然森林裡的獵物不如平原上數量衆多,但是這裡生物的品質要高出平原上的不少,僅僅一天光陰就讓他們找到了幾顆略含靈氣的野果,和一隻進化失敗了的黑角花鹿,看到他皮毛上斑駁的痕跡,想必是在進化的過程中受到了攻擊,這才導致它沒有成爲異獸只是一隻半成品。
高承沒有待在營地裡,而是一早就起身帶隊向森林深處進發。
畢竟之前的黑狼部落屬於夏獵部落,所以這三個冬獵部落裡面,就屬黑狼部落進入銀背森林的次數最多,高承此時手中拿的正是之前部落裡傳下來的標記地圖,上面記載了一些當年還未成熟的天材地寶的大概位置,也用紅色叉號標註出那些常年生存在森林裡異獸的領地。
它們的領地意識很強,往往在他們的領地範圍內踏入很深就會受到它們的攻擊,有時候運氣不好哪怕是在領地周圍也會被外出覓食的它們襲擊。
這些擁有領地的異獸可都不是普普通通的異獸可以媲美的,它們大多進化過兩次,甚至三次的,其次是它們原本的基因血脈裡流淌的就是那兇獸血液,如豺狼虎豹之類蛇蟒之屬,它們在進化後兇性會遠超其他生物,並且實力的提升也要比尋常動物要高過不少。
高承一邊要避開這些異獸的領地,一邊還要想辦法摸到那些靈草瓜果的地方,不知道這幾年來有無成熟,也不知道這幾年來有無被人採摘,但無論如何都要去看上一眼。
高承在這個岔路口停下,他準備將小隊分開,讓他的副隊長高露帶領一半隊員向山上那個標記點探索,而他則帶人往那青鬼沼澤旁的標記點前進,由於這個沼澤是一個兇獸的領地,於是高承選擇他親自過去,避免有何閃失。
高承向在他身後半步的高露說道:“高露你帶十人向望牛角出發,這幾年來有過地震和山體滑坡,所以沿途一帶都要好好搜尋,地圖上記載那邊原本生長的應該是一顆還沒成熟的血靈果,你們要小心,如果已經成熟,那麼它的本體會襲擊沿途生命,來當做它下一次結果所需的養料,不過先祖記載血靈果樹大多長至一人高攻擊性不強只是需要提防它突襲傷人。”
高承分配好高露他們的任務後接着說道:“剩下十人,跟隨我去那青鬼沼澤地,離沼澤地不遠處的一片水窪里長着一顆青神樹,當年還處於年幼剛剛發芽的階段,如果此時長成的話其果可以梳理筋脈,其枝堅硬無比又有着十足的韌性可以拿回去打磨成刀柄槍桿。”
高露笑着說道:“高承,如果真被你尋見,到時候可得給我留杆最好的,我的狼鬃虎頭刀已經打磨的差不多現在差個合適的刀柄就可以完工,到時候說不準明年就是我來當這個領頭人了。”
“哈哈哈,有你這句話我就定要爲你尋來那刀柄,光是刀柄還不成,回頭我贈你個刀鞘,平日不出刀就以鞘養刀,刀出鞘,不見血是不能回鞘的。”
高承和高露算是那發小,但也是奇怪,從他們二人第一次見面就都有了勝負之心,小時候比那身高體重比長個的速度,稍微大上一點就比那上山爬樹,下河摸魚,到了十歲出頭就開始比上誰的力量強大,誰會是下一任領頭人,甚至是下一任族長。
現在看來是高承略微勝出一籌,可是高露也沒放棄,從小到大他倆互有勝負,這次他高承贏了,沒關係,下一次他高露贏回來就是。
高露嘴角一斜彷彿已經想到下次贏他時的模樣了,朝高承說道:“那我就先走一步了,爬山這麼累,你就知道把那輕快活自己攬上。”
高承聽得出來這是讓他注意安全,沒有過多解釋也轉身離去。
此時異口同聲的一句話同時出現在二人的身後。
“注意安全!”
——
吳氏營地。
吳降已經回來,此時的地上已經躺着十幾只大大小小的獵物了,大多都還活着,那幾只不小心下手過狠導致它當場嗚呼的就成爲了他們這幾天的食物,這樣不知道是當時捕獲它們的時候真不小心,還是他們有人故意爲之,不過在第一天就有了如此豐厚的收穫,這可是往年不多見的。
吳降問道旁邊站崗的族人:“吳岐他們呢,還沒回來嗎?”
那人回答道:“報告領頭人,他們還沒回來,此時已經出去五個時辰了。”
吳降沒有太多擔心,吳岐的實力雖說不是族內頂尖,但是偵查技術和逃命的本事確是族內一流,要不然也不會讓他今年單獨帶領一支斥候部隊作爲先發隊伍。
更何況他吳岐是個惜命之人,家裡還有兩個愛不釋手的姑娘,他可捨不得死呢。
冬獵時的吳岐和在部落裡的吳岐那是大不相同,吳降每次在部落當中看到吳岐帶着閨女時臉上的笑容是那般陽光和煦,溫柔至極,連他都快要被這種溫暖給感染想去娶個婆娘生幾個娃,所以吳岐是不會讓他自己身處險地的。
吳岐這邊帶領着吳恆一路策馬,瀚海平原處爲數不多幾個需要注意的地方他早就瞭然於胸,於是一路策馬狂奔就爲能在午時之前走得更遠一點。
吳岐向一旁落後他半個身位的吳恆說道:“看樣子,今年那些狼崽子是真的沒來啊,一會兒休息休息吃幾口乾糧,咱得在太陽落山前趕回去。”
吳恆眼前這片銀裝素裹的大地給他帶來了不小的衝擊,不僅僅是視覺上的衝擊,還有心靈上的,那放眼望不到邊的平原被白雪覆蓋,正午的陽光完完整整地撒在上面,其中小的溪流已經被凍上,那些大一點的還在流水,這副畫面通過他的眼睛一遍一遍洗刷着他的靈魂。
“怎麼樣,被震撼到了嗎,我第一次看到這種景象的時候也是如你這般神態。”看到吳恆沒有迴應他吳岐就想到了他當年第一次見此雪景,與那大雪覆蓋崇山峻嶺不同,這地勢遼闊的平原可以清楚地望向視線盡頭,此時如同向天神請願給大地披衣,眼中的一切都被白色覆蓋,沒有盡頭,沒有邊際。
“岐叔,不好意思啊。”
“快吃點東西吧,你以後還有的是機會來看這個,也許你將來還能看到這裡夏天秋天時的模樣,我肯定是沒這機會嘍。”
幾個向西探索的斥候部隊在下午已經回到了營地,他們幾個說發現了木花部落的痕跡,他們應該是剛剛到達此處,還沒安置好營地。
他們其實還往更西邊探查到了銀背森林的外側,現在只等吳恆回來將這些消息告訴他,由他制定計劃,選擇何時進入銀背森林。
剛剛進入河口平原的木花部落還在找着適合紮營的空地。
季有光拍了拍季炎焱的肩膀說道:“小焱啊,剛纔那兩個小子是吳氏的人吧,還挺講禮貌,該留下他們吃個晚飯再讓他們回去了。”
正在忙碌的季炎焱耐心地陪着老人說道:“光叔,剛纔那倆娃是斥候,肯定是有任務的,您要留他們吃飯他們也不肯啊,再說到時候天色太晚他們留下也不是回去也不安全。”
季有光眼睛斜瞅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陰陽怪氣道:“對啊,是我這個老頭子老了唄,不該管的事以後可堅決不能說嘍,到時候再讓咱焱大頭目給笑話了。”
聽到這故意拔高了的聲調還拐了幾個彎的語氣季炎焱就知道老爺子這是還對他生氣呢,嫌他沒有再加派人手去尋找季希聊,他也識趣,聽完立刻灰溜溜地跑去部署營地守備。
他們木花部落此次的營地就紮根在瀚海平原西側靠近銀背森林,往年他們都不會將營地紮在特別西邊因爲有些異獸的領地內沒有河流經過,他們想要飲水要麼是去到別的異獸的領地,要麼就是順着河流走勢到河口平原處飲水,所以這個地方不是特別安全。
季炎焱也有着自己的考量,一是因爲還有兩年就要舉辦血脈大會了,其實他也有今年要進入銀背森林的打算,所以將營地紮在此處,進可以在森林外側尋找機緣,退可以在瀚海平原正常捕殺獵物。二就是因爲想在這裡等待季希聊,等營地駐紮完畢,也可以派出去一些人手向銀背森林那邊一邊尋找機緣,一邊搜尋季希聊。
他也不想讓季有光傷心難過,畢竟一日爲師終身爲父,他從小也是在季有光的關心照顧和嚴厲教導下成長到現在這一步,所以季有光於他來說亦師亦父。
季希聊此時打了個噴嚏,是誰在想我嗎?
李煊見此說道:“你瞅瞅,你這身子骨太差了,就是平時缺乏鍛鍊,等你回去,趕快帶上你的那些好姐妹一起來找我健身,保準讓你這‘小雞仔’般的身材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我去就去唄,咋還得帶上我的那些好姐妹啊?”
李煊趴在他耳邊悄悄說道:“還記得我給你講的‘歐美’身材嗎,我就幫你把她們練成那樣,該凸的地方凸一點,該細的地方細一點。”
只見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嘿嘿嘿壞笑起來。
潘達看到他倆那淌着哈喇子的模樣,大概是知道二人在聊什麼了,一手扶着腦門在想老酋長真要叫這麼不正經的人來教什麼健身,那能靠譜嗎。
李煊好像看出潘達心裡在想啥了,向他說道:“潘達,我健身的時候可是很正經的好吧,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能侮辱我對健身的態度。”
“正好現在待着也是待着,小爺我現在就去訓練去。”
說到興頭上,李煊他想都沒想,起身就向昨晚那深蹲杆的方向跑去。
在潘達看來他說的沒錯,對於健身李煊可以用癡迷來形容,別的地方可以和你扯皮胡鬧,要多不正經就有多不正經,可是真說到健身,他就完全變了一個人。
李煊其實在原來聊着血脈之力時就在想,這兩個重量的槓鈴杆做深蹲已經沒有提升了,但要是用來做別的動作應該還是可以的。
於是他準備用那個槓鈴來做臥推,希望能有作用。
他將昨晚用於休息的石墩給劈開,留了大概三十釐米左右,把它當做一個臥推椅。
說幹就幹,202KG的重量他還可以接受,他在今天早上來回上下山打水的時候就對他自己的力量有了一個新的評估,力量大約是翻了一倍,所以現在202KG的重量用來臥推對他來說也不算太難,接下來那個269KG的槓鈴纔是他今天要挑戰的。
十次很輕鬆地推完,不過他準備再推幾次,大冬天的熱身就顯得十分關鍵了,所以他又繼續推了二十下,他還沒停想着再推幾個至少得冒汗之後再去拿那個269KG的來推。
推到第四十次,他的額頭上終於出現了汗珠,他也準備換另外一個重量了。
“隱藏任務啓動,槓鈴臥推202KG,進度40/1000。”
此時這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李煊心底,他大大的不解這隱藏任務又是個啥玩意,他沒聽錯的話是要他推這個202KG的槓鈴一千次是嗎。
這怎麼可能啊,可就是不可能他也想先試試,於是他將這原本都要放回去的槓鈴又移到了胸前,像打了雞血一樣又開始推了起來。
不過他終究是沒有完成,並且離目標任務還很遠,他推了84次終究是沒勁了,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這槓鈴放了回去。
此時他的胸部因充血已經膨脹了起來,渾身散發着的熱量與周圍的冷空氣相遇形成了陣陣白色煙氣,他起身喘着粗氣,剛纔這個熱身真是做的太過到位,此刻他不得不緩一緩,讓他的身體休息一會兒才能繼續突破自身的極限。
在休息之餘,他仔細琢磨着剛纔的這個隱藏任務,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這個,他不知道獎勵是什麼想必也不會太差,畢竟越是難達成的任務,獎勵就會越豐富,不過以他現在的實力根本完成不了這項隱藏任務,所以暫時先將這個隱藏任務放下,今晚他的主線任務只有一個,還是突破自己的極限。
休息片刻之後,他帶着剛纔已經被徹底活動開的身軀再次躺在了槓鈴架下,這次他用的重量就是那天蹲腿的重量269KG。
他沒有才用半握的方式,而是選擇全握,他害怕因爲手滑或者最後力竭沒能握住最後導致這槓鈴砸在他的身上,這269KG的重量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可能會瞬間就將他的胸骨給壓斷。
他仔細丈量着握距,選擇了一個最舒適的距離,將視線移到槓鈴的正下方,深吸了一口氣,將肩胛骨下沉,收緊下巴胸膛挺起,在出槓時要藉助不少肱三頭肌的力量,不能猶豫,在感受到身體的每一個毛孔都得到舒張時他直接發力,將槓鈴從架子上移到了胸骨的正上方。
隨着槓鈴地緩慢下放,他胸肌上所承受的力越來越大,直至底端,槓鈴快要觸碰到胸肌時,胸肌此時已經被拉扯地絲絲分明,在槓鈴觸胸的一瞬間靠這股拉拽的力量再次將槓鈴給推了回去,但是這次僅僅只靠胸肌的力量,他的肩胛骨還是下沉的,他的肩膀始終保持在一個高度,一次完美如教科書般的臥推可惜的是他周圍沒有一個觀衆,此刻關注他的可能也只有遠處盤旋的孤鷹和林間跳躍的松鼠,以及他腳下的螻蟻。
“槓鈴臥推269KG,進度1/20。”
才二十次,馬上他又開始了第二次,行動軌跡如第一次般直上直下紋絲未動,在這張畫面裡,除了剛剛被風吹走的枯葉,其餘的一切都如剛纔那次一般,彷彿是它的複製。
不過這般穩定也僅僅只維持到第八次,在推起第九次的時候,他感覺到了肩膀前束在用力,他下放的速度也漸漸加快了起來,充血到快要爆炸的胸肌彷彿已經快承受不了這麼沉重的槓鈴,所以需要其他地方的肌肉也參與其中。
第十四次推起,三頭也緊繃起來,此時單單靠胸的力量是不足以做到控制住的,但是訓練就要做到盡善盡美才行,離心要努力地控制住,這樣才能帶給肌肉最大的破壞,才能讓他下次恢復的時候更勝之前,也只有這樣才能突破極限啊。
第二十次,推起,李煊長舒了一口氣。
果然如他所料,這個任務他還是可以完成的,他之前嚐到了突破極限的甜頭,所以他這次也想要多做幾次來突破極限,獲得更多的力量。
但是剛纔那一口氣呼出讓他卸了勁,最後再咬緊牙關多做了五次,纔將槓鈴放了回去。
“恭喜升級,當前等級沉香9。”
身體如往常一樣開始恢復力量也感覺到在漸漸提升,李煊對體內的清晰感知越來越明顯,不過等這一切提升都結束之後,李煊也沒等到昨夜的那種變化,沒再次體驗到那種感覺。
於是李煊在心底責問道:“喂,我突破極限的獎勵呢,你不會給我私自剋扣了吧。”
“你這樣我可是要打電話舉報你的。”
“你給我吧,求求了。”
……
過了許久還是沒什反應,李煊也放棄了,雖然提升沒有上次之大但是隻要在不斷變強就行。
他想開了,就算沒有獎勵他自己也是要不斷去突破自己的極限的!
今日冬至,隨着天邊的最後一抹陽光消失在山的那頭,零零散散的雪花從天穹之上灑了下來,坐在臥推凳上的李煊擡頭望去,雪花和星辰相互交錯在一起辨不得清了,不禁想起一句詩詞來:想得家中夜深坐,還應說着遠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