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上,張鐵將城門下澤湖水軍兵卒的嚷嚷聽得一清二楚。當聞聽有士卒說要反叛,張鐵不禁大笑幾聲,厲聲道:“你們可想清楚了,你們若是敢背叛,你們的家小,都得死!”定北軍的軍法對逃兵和降兵的處置一向是狠戾的,而對於背叛的士兵,處罰就更加的嚴厲。
步千帆立於城牆下,擡頭看着張鐵,怒道:“張鐵,你他孃的王八蛋!我們沒有任何的兵器補給,你讓我們去送死嗎?”
“我知道你們水軍都是神射手!”張鐵猛一揮手,“早給你們預備好了!”
霎時間,城頭上,一張張強弓被拋下來,另有成捆的羽箭也被城頭上的定北軍士卒丟下來。
張鐵面帶冷笑,道:“如今,你們還有什麼要說的?”
“老子無話可說!”
步千帆邁步向前,拾起了地上的強攻,又拿起散落地面的一把羽箭,同時喝令澤湖水軍的士卒各自上前,拾取強弓和羽箭。
只片刻的時間,水軍士卒已經各自拿起弓箭,隨着步千帆向後退去。
城頭上,張鐵滿面的得意之色。也就是他這般急智,才能在這關鍵時刻想到應對之策。如今吊橋就要升起,城門已經關閉。雖然沒有了水軍艦船協助,但是,澤湖縣城卻不至於太快被攻陷。
“統領,我們真的去送死嗎?”
步千帆的身旁,他的一名親衛面色繃得很緊。張鐵看似給了他們武器,但是作爲弓箭手,沒有了迂迴之地,沒有了步卒守護,在騎兵的衝擊下,他們根本就撐不過一個回合。
步千帆冷笑,道:“我們怎麼會去送死呢?老子反他孃的!”
話語聲落,步千帆猛然轉身,箭上弦,瞄準了吊橋的吊索搭扣。一箭飛出,迅若雷霆,準確地地擊中吊索搭扣。隨着一聲輕微的“喀”聲,那吊索搭扣頓時裂開,吊橋隨之一晃。
步千帆旋即又是三箭,連珠三箭。
“步千帆,你敢——?”
城頭上,張鐵雙目圓睜。他做夢都沒有想到
,步千帆居然真的敢背叛定北軍,而且還是在這關鍵時刻的明目張膽的反叛。
然而,事實勝於一切言論。
步千帆用自己的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吊索的搭扣被羽箭重創,終於斷開,吊橋轟然墜下。恐怖的重量落地,似乎大地都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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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鐵,這是你逼的,受死吧!”
步千帆強弓上同時搭上三支羽箭,三箭齊射,三道閃電。
張鐵不過是仗着跟張天麟的親戚關係,才能成爲澤湖城西門的城門校尉,論戰力,張鐵也就是戰將中的中下水平。跟步千帆這種憑着自己的實力當上水軍統領的猛將相比,差了不是一籌半籌。
張鐵情知步千帆的三箭不好抵擋,他連想都沒有想,就將旁邊的一名定北軍士卒拉到了身前,用這士卒的身體,擋住了步千帆的三支羽箭。
城頭上,守城的定北軍士卒看到這一幕,都是猛地向後退了幾步。尤其是那些距離張鐵較近的士兵,下意識地向後退出了好遠,沒有人想成爲擋箭牌。
“城上的兄弟,我步千帆是什麼人大家都清楚。今兒這事情,我也是被逼無奈。我不想殺你們,你們也最好不要逼我!”
步千帆再次箭上弦,瞄準城頭之上。
澤湖縣城定北軍也就萬多人,彼此之間雖然不算是非常熟悉,但是,步千帆這位水軍統領的威名,他們卻是知之甚詳。步千帆的箭術,在整個定北軍中,也都是數一數二的。若不是如此,趙元朗也不會單獨將步千帆調到澤湖水軍。因爲從一開始,趙元朗就在防範來自北地的威脅。
“打開城門,我要見張將軍!”
步千帆冷聲高喝,面色一派嚴肅。不用回頭,他也知道,金城的騎兵距離這裡也就最多一刻鐘的時間。若是不能在這之前打開城門,他麾下這些水軍士卒,縱然是投降,也難免會有損傷。
此刻,時間就是生命。
“誰敢開門?”張鐵躲在城頭女牆之後,聲音卻傳下城牆。
“張鐵,今日之事
,還有緩和餘地,你現在開門,我可以不計較。不然的話,我必殺你!”城牆下,步千帆的聲音傳上城頭,淡然卻帶着不容辯駁的威懾。
“城上的兄弟,既然你們不肯開門,那麼,我們就只能是敵人啦!”
城頭上,終於傳來了步千帆想聽的聲音。“開門,開門,快點兒開門!”
“誰敢開門?”張鐵依舊咆哮,卻還是不敢露面。
“你他孃的閉嘴!”
一個沉悶的聲音響起,張鐵的聲音頓時消失無蹤。
緊接着,城頭上,傳來一陣喧鬧嘈雜。
城牆下,步千帆臉上終於露出了一點兒喜色。因爲他聽出來了,城頭上的張鐵已經被人打暈了過去。
城門緩緩洞開,步千帆當即招呼麾下水軍士卒快步衝進城門洞,直上城頭。而在這一路上,城門徹底落入了步千帆的掌控。
“大開城門!”
站在城頭上,步千帆直接下令將只開了一線的城門徹底打開。他很清楚,儘管他現在做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但是隻要事情被趙元朗知曉,他的罪名便無法洗刷。既然如此,那麼,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步統領,您,您這是想幹什麼啊?”
朱植鎏,乃是張鐵的副手,聞聽步千帆的命令,頓時神色惶惶地看着步千帆。方纔,朱植鎏唯恐步千帆和他麾下的水軍真的攻城,這纔打暈張鐵,開了城門。哪曾想,步千帆進城後,居然大開城門,這是要通敵反叛啊!
步千帆淡淡一笑,道:“我在給大家找一條活路!”
“步統領,可是,咱們的家小都在定邊城!”朱植鎏怒容滿面。
步千帆面露苦笑,“我何嘗不知道咱們的家小在定邊城?所以,今天,整個澤湖縣城,不能走了一個人!”
只要澤湖城的消息沒有傳回定邊城,他們就有時間去徐徐圖之。他們的家小,還有被偷出定邊城的可能。
“朱校尉,可敢一搏?”步千帆目光如炬,灼灼地看着朱植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