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一路無驚無險,走了差不多一整天,我天生路癡,根本不記得來時的路,石頭卻對記路出奇敏感,一臉納悶,“光就,咱這不是會光就營的路吧?”
“對,先不回營。”說着扭過頭看看石頭,“咱先去見秦廣長老。”
我倒無所謂,明知道一旦參與進來必然會接觸光就之上的人物,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個光就的直接上司,只是沒想到這麼快,直接就要去見秦廣長老,石頭在我旁邊暗自嘀咕,“恩,上戲碼了,遊六殿,要是有啥事記得救我啊。”
“你大爺,缺德玩意,又佔我便宜。一會到了拔舌地獄先撕了你這張破嘴。”
一路走了幾天,走出了這這片山脈,在半山腰就看到山下不遠處有一座不小村鎮,下了山走出不遠就跟着光就進入到了這片鎮子,光就營的營衆在我們剛進營的時候,不論大人孩子所有人都沒有一絲笑意,全都板着個臉,氣氛詭異,這麼些日子我們習慣了撲克臉的光就營,乍一到這裡反倒覺得每個人笑呵呵不得勁了。
石頭問光就,“鬼族人這不是會笑麼?你光就營怎麼一個個都是撲克臉,連點表情都沒有?”
“在鬼族,臉上能有表情,能笑那也要修爲到了才做的到,我一個小小的營,裡面的百姓哪裡有這番能爲。”
“這裡的大人小孩不也會笑?看看,那小孩也小的咯嘎的,難不成你的修爲比他還低?”
“在鬼族領域千萬別以看起來的年齡大小來判斷修爲,這裡是秦廣長老所轄的鎮子,本來就佔據了陰靈之氣濃郁的地方,大人小孩修爲高並不奇怪,再說,你怎麼知道我不會笑,我只是習慣了,不愛笑罷了。”
“……”
一路上,店房圍牆,青磚碧瓦,這纔像個鎮店的樣子,相比起來光就營就簡陋了不少,來來往往的行人好奇的看着我們這一隊赤着上身,還頂盔摜甲,身上臉上又滿是灰塵泥土的隊伍,鎮子裡有認識光就旗幟的,也議論紛紛,“沒聽說哪裡打仗啊?怎麼光就營的一個個灰頭土臉的?”
“這是去給轉輪族長準備供奉之物去了。”
“光就營?他們不是負責草藥之類的供奉麼?至於這麼誇張麼?”
“你不知道啊?今年上面突然下令,要光就營交奉靈火涎。”
“啊?……那不是要光就營去送死麼?靈火涎只有末都一營可以不懼至陽可以取啊?”
“唉,看光就營現在的樣子,日子不大好過吧。”
紛紛的議論光就和衆兵士當然聽得到,不過此次一戰,光就營和末都營誰苦誰甜心裡明白,此刻就做出一副被趕鴨子上架,被轉輪族長無理要求卻依舊全力做到的姿態就好。
順着鎮中的大道走了近幾里路,遠遠終於看到一羣金盔金甲的武士手持長刀站立在道路兩旁,正中間一位身穿華麗長袍,頭戴垂簾冠,身材魁梧的男子劇目遠眺,左右近十員大將相護,遠遠看到光就走來,快步迎出。
這位想必就是秦廣長老,走近光就,打趣到,“我的光就營主,你們這是做什麼營生去了?怎麼一個個都赤膊上陣了?來來來,快隨我進府洗漱。”
光就依舊面無表情,抱拳施禮之後跟在秦廣長老身後一路向裡走去,秦廣身邊的衆將看起來也和光就熟識,打趣光就,光就也不理。
秦廣長老回頭掃視了光就衆兵士一眼,眼光看到我和石頭的時候,頓了一下,臉上現出一絲奇怪的笑容,也不多說。
跟着秦廣長老和光就向裡走去,一大片宅院矗立眼前,這處宅院比之光就的主帳氣派不知道多少倍,紅牆碧瓦,雕樑畫棟,大門兩側各擺着一隻諦聽獸,氣派威武。
秦廣招呼家將帶着光就營衆兵士還有我和石頭洗漱更換了新的衣服,這才請光就和衆兵士前廳敘話。進入前廳,秦廣不分地位高低,爲所有光就營兵士準備了座椅,反而秦廣手下的將官按階級有座有站,從此一點就可以看得出,這秦廣極會拉攏人心,每個小細節都注意到,是個做大事的人。
安排衆人落座,秦廣才問起光就此行的事情,光就坦言此行爲蒐集靈火涎,將整個過程除了與末都營相遇之事隱去沒說,其他事情原原本本都講述了一邊,只不過將末都刺傷火妄獸說成了這火妄獸本就有傷。
秦廣治下的這些家將也全都是修習陰寒靈氣之輩,對火妄獸有着一種天生的恐懼,甚至是仇視,認爲這火妄獸就是蠻荒兇獸,聽到光就說起我和石頭居然可以和火妄獸達成溝通,火妄獸甚至還知道報恩,都驚詫不已,看我和石頭的眼光也完全不一樣了。
秦廣長老也聽的津津有味,點頭讚賞不已,“兩位小友,這火妄獸平時只有末都營才能接進,火妄獸屬至陽之獸,卻生在這處處皆陰的鬼族之地,所以火妄獸口中可以產生這靈火涎,在進食之時中和陰寒之氣,火妄獸在遇到危險之時可以自己控制不在排出靈火涎,所以每次末都營往往都是在一場惡戰之後只能取其一點而已,兩位小友居然可以和火妄獸結此善緣,居然可以讓火妄獸自主排出靈火涎,你這一次所取的靈火涎趕上末都營三次所取了,二位高才。”
我和石頭聽着秦廣長老一通捧,也不禁臉紅,“哪裡,只是因爲種種機緣巧合才能由此收穫,實在算不得我們的才能,是光就營衆將士共同之功。”
光就營衆兵士心裡明白,在針對火妄獸這件事情上絕對理虧,除了扔網那一下,其他時候都是我在操作,這些位都在樹上草窩裡貓着看熱鬧來着,聽到我不居功,當着秦廣手下將衆人都捧了一把,有臉皮薄的已經不自覺低下頭臉紅起來,不過所有人對我的感激和好感又增一分。
秦廣身爲鬼族十大長老之一,豈會看不出這一點?不但不點破,還爲我錦上添花,“好,我秦廣治下有如此英勇的將士,我甚欣慰,所有光就營將士均有重賞,來人,所有光就營將士每人賞金骨十寸。”
每人金骨十寸?這秦廣長老手筆夠大啊,光就營衆兵士這一次幾乎是憑空得了一筆巨大的賞金,回去各自購置自己修行所需的物品,修爲又回提升一大截,這場富貴不用說是我送他們的,對我心中更添一份感激,衆人不約而同對我和石頭報以感激的眼神,就連秦廣手下的將官也對我報以敬佩的眼神。
此刻我心裡卻打了個嘀咕,秦廣長老做事老道,這禮送的太有學問,如此大的手筆將我和石頭的地位迅速在所有人心中不但樹立起來,更是捧到了一個至高點,雖說靈火涎的事情上我和石頭有些功勞,但是如此舉動無疑也是在拉攏我和石頭的人心,十寸金骨有些燙手啊。
當然,衆人還是要謝過秦廣長老,秦廣長老與光就和我閒聊了幾句,便安排衆將官帶着光就兵士下去休息,單獨留下了我和石頭還有光就。
秦廣長老引着我們一同到了一處書房,叫人準備了茶點,笑呵呵的讓我們落座,“我這裡的茶不同於光就營中,光就那裡只知道泡烈陽草,我這茶是由烏滿營中的術士所煉製,對二位極有裨益,來,嚐嚐。”
我和石頭捧起茶杯,一股醇厚的香味涌入鼻腔,沁人心脾,輕呷一口,一股柔和的暖流緩緩流入腹內,口內回甘甜美,滿口留香,連石頭這粗人都禁不住讚了一聲,“好茶。”
我心裡揣着事,知道秦廣長老如此厚待,必定有話要說,我畢竟不如秦廣長老老道,沉得住氣,話裡話外逐漸的試探起來,“秦廣長老,您也知道我們二人不是這裡的人,您不會怪罪光就私自帶人族進入鬼族領域吧?”
秦廣長老呵呵一笑,擡眼看着我,“若不是我暗許,光就豈敢私自將你們帶來這裡?”
果然不出我所料,光就心眼就夠多了,遇上個心眼更多的老鬼,什麼幫着查自燃案,都是藉口,正主在這呢,現在回想起來,光就的話裡的漏洞其實不少,開始說是懷疑烈陽草私自流通造成自燃,後來遇到末都又成了末都弟弟濫用靈火涎殺人,當時要是多點腦子也就能識破光就了。
之前光就瞞着我們靈火涎的事情,我和石頭也就忍了,這會感覺又被光就擺了一道,我心裡有點不大痛快。
“光就營主,您纔是高才啊,把我們哥倆擺弄的滴流亂轉,您到底有句實話沒?有什麼事情就直說,我倆也未必就不幫忙,繞這麼大個圈子,有意思麼?”
光就被我說的臉通紅,低個頭也不回嘴,秦廣長老急忙解圍,“二位,都是我的錯,開始我的的確確是想到請二位幫忙光就取靈火涎,那驚鷲自燃之事我也想請二位幫光就動動腦子來着,後來這不是出了個末都的差頭,所以纔將二位引至此處,由我給二位一個交代,我來給二位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