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宣望着白晟平靜到極致的面容,感受着其中暗藏着幾欲毀天滅地的暴虐,暗歎一聲知道再無法勸阻白晟,於是鄭重回道:“我雖然只得到一部分記憶,但我保證絕對沒有參與害死夢寒煙一事,不管是我與你的關係,亦或前世的傲然,都不會施展出這樣的手段去逼迫你!”
“呼!”白晟緩緩呼出一口氣,心情徒然變得無比輕鬆與欣慰,雖然他此時與趙宣已經算是敵對,但他明白身份的改變並不能摒棄與遺忘過去的情誼,不管是趙宣亦或着他,依舊把對方當作自己的至親兄弟!
白晟脣角逸出許久未見的懶散笑容,語氣輕快的說道:“我說小玄子,看在咱倆的關係上,問你些事兒唄?”
聽到那熟悉的稱呼,趙宣面上的笑容更深與真切,笑着說道:“我知道你要問什麼,不過我回答不了!”
“切!”白晟斜睨着他,不滿的說道:“要不要這麼小氣?那些事情我早晚會知道的,至於這麼保密嗎?”
趙宣苦笑一聲,解釋道:“我不是保密,是真的不知道。有人在暗中壓制着我的本源與血脈,如果不是我無意之中進入第九十九層,得到留下的一滴精血,恐怕我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是誰!”在見到白晟詫異與猜疑的神情,他繼續說道:“不是鴻鈞,他與我的情況應該相差不多,應該是爭天之戰中未隕落的那些人所爲!”
“哦?”白晟訝異一聲,隨後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道:“活該,讓你們帶頭算計我,沒想到被手下背叛了吧。嘖嘖,什麼狗屁強者之心,還不是一羣爭權奪利的傢伙!”
“算了,你愛怎麼想都行!”趙宣知道白晟只是因他剛纔說出那些刻意瓦解他鬥志的話,所以才故意氣他,其實內心中卻有自己的考慮,所以也不去做無謂的口舌之爭。再說他也辯不過白晟,不是因爲白晟思維清晰善於辯論,而是因爲以前二人在一起意見有所不同時,白晟最擅長的就是,得理之時不饒人,沒理之時耍無賴!
“趙宣!”二人同時感應到君塵等人的接近,白晟阻止趙宣的勸說,正色道:“你走吧,我留在地巫界或許會有些危險,但如果換成你,甚至將有身死之難。你莫要告訴我,你猜不到巫族之中有人不願你迴歸,甚至或許想你真正元神破滅。況且,我需要地巫界的勢力,去完成我的目標!”
趙宣斂去笑容,身上爆發出強橫無匹的氣勢,目中露出絕倫的霸道,沉聲道:“白晟,我是巫族的王,我不會任由你利用我的子民!”
“嗆啷!”白晟搖頭嘆聲,將在身體中溫養的青鸞劍攝出,劍靈已經初步融合其中生出的簡單意識,劍身上透散出比剛煉製時更加強盛的氣息。劍指趙宣,白晟面目異常平靜的說道:“那沒什麼好說的了,我就將你鎮壓,直到我滅亡修真界爲止!”
剛欲進入始祖塔的君塵等人,忽而看見一紅,一混沌的光芒從塔中沖天而起、直入雲霄,猶如兩道撐天巨柱般,他們還未升起任何念頭,便在那暴虐的無形亂流下,狼狽的跌飛出去,除了空炫三人輕傷外,連同君塵所有人都受到頗重的傷勢,衆人駭然的望着徹底碎裂的始祖塔,一道紅芒迅疾破空而去,只留下那個周身纏繞各色元力,手持一把絕世之劍的白晟。
白晟身體一頓氣息瞬間低迷,望着趙宣離去的背影,眼中露出驚詫與喜悅,暗念道:“不愧是巫族始祖,確實夠強,不過這樣也好,我也放心了!”
雖然剛纔的氣勢強盛,但其實二人真正可隨意掌控的元力只是堪比渡劫期而已,未避免君塵等人插手,二人先是各自藉助外力將其震飛,隨後僅憑本身真實的修爲,毫不留情的攻擊對方。但最終手持先天靈寶青鸞劍,肉身特殊的白晟略勝一籌將趙宣擊敗,可趙宣畢竟不是普通巫者,在白晟欲要以血晶鎮壓時,拼得傷勢加重強行藉助未融合的精血之力,進而脫離白晟的鎮壓。
“白晟,小心陸壓,他就是將我從天佑大陸帶出的怪人,並且此次他來巫星的目的,就是收集六道輪盤的碎片,雖然他分身的氣息只爲準聖,但我推測他真正的實力不會弱於前世的我與鴻鈞。既然我此時無力阻攔,那我請求你,在我真正歸來前暫時幫我照顧我的子民。最後奉勸你一句,趁還有機會,放棄你腦中的東西,否則你再也無法超脫既定的命運!”
耳邊響起趙宣最後的留言,白晟輕喃道:“趙宣,我知道你是爲我好,以我一人之力確實敵不過你們,但其實有一點你說錯了,所謂的強者之心並不一定是最重要的,我或許真的沒有你所說的那種,但是我爲了完成我的信念,我必將會成爲甚至超越至強者,我的信念就是我的強者之心!”
“天道、大道、輪迴?呵呵!”白晟突然發出一聲不明含義的輕笑,雖然趙宣什麼都沒有告訴他,但白晟卻不是一個蠢人,天道無蹤,大道殘缺,輪迴崩壞,這個宇宙的秩序已然被破壞,他們這些迴歸與現今強者的目的,不外乎是重塑宇宙秩序,以防止宇宙會重歸混沌。
不管是域外巫族亦或原洪荒衆族,或許都有能力修復殘缺的大道,而六道輪盤也可以收集想辦法重建輪迴,但如果無法找到原有的天道蹤跡,這一切都是無用功,沒有誰能重新創造一個新的“天道”,因爲那是開天后不可複製的總樞紐。
沒有它,這個天地就是不完整的,早晚有一天會徹底毀滅,除非有人能達到盤古的高度,能夠在無邊際的混沌之中找尋到另一處可開天闢地的空間,但是這可能嗎?有盤古開天身死的先例,那些所謂的強者中,真的會有人會大公無私?他們都不相信,所以纔會爭奪這天地秩序的歸屬,白晟也不相信!
而白晟同時也知曉爲何會被兩族共同的算計,關鍵的或許不是他本人如何重要不可缺,而是那個在開天前就已經存在,並且輔助盤古開天的特殊物體,如今正安然漂浮在他的腦海深處,被他名爲“血晶”的白玉石。白晟猜測無論是誰應該都想得到它,因爲它或許是尋找到“天道”的關鍵,或許它本就是,天道!
白晟不知道真相是什麼,他也不想知道那些,他唯一知道是,血晶,是他復活夢寒煙,找到家人蹤跡必不可缺的關鍵,除非他能夠完成這兩個目標,否則根本不會交出血晶,他不在乎宇宙是否毀滅,只要他不死,就算以後與整個天地、與所有的種族爲敵,他都在所不惜!
“誰也別想阻止我,我會斬殺任何阻攔之人,……”白晟眼前浮現他爲數不多的朋友與兄弟,流露出痛苦之色,但最終卻逸出無情的微笑,“我真的會!”
“大人!”身形虛幻的塔靈立於白晟身後,打斷他的思考,“主人命我輔助您,請大人放心,在主人召喚前,我將會盡心盡力,不會有絲毫二心!”
“呵呵,你是用這個方法,讓我不得不照顧巫族嗎?”感應到圍聚而來的三十餘位強者,白晟無情雙眸中露出一絲暖色,揮手將塔靈攝入到血晶中,雖然他進入始祖塔後表現出超羣的不凡,但始祖塔被毀、趕走趙宣,這兩件事將會引起巫族的不滿甚至可能的鎮壓。
三十餘人近到白晟十丈外,並且謹慎的聯合佈下陣勢,在感應到白晟剛入渡劫期的元力後,電華峰搶先厲聲道:“白晟,束手就擒,等待二祖的詔令,否則……”
君塵眉頭一皺,沉聲喝道:“閉嘴!”望着面容平靜的白晟,微微搖頭暗歎一聲,道:“你,暫時等待吧!”
“呵呵,龠茲族的人果然是一貫的討人厭惡!”白晟脣角逸出不加掩飾的嘲諷,微有些挑釁的望向怒氣沖天的電華峰,他倒要看看電華峰是否敢出手!
電華峰的衣訣因巫元的激盪而鼓脹、震響,他目光中有着壓抑不住的怒氣與殺意,不止因白晟放肆的態度,還有族中有很大把握成爲巫子的電良正因白晟而死。現今的巫族雖然以明面上二祖爲尊,但由於上下兩界不通,二祖的命令因君塵等人的存在,在地巫界並不能完全暢達。而身爲二祖麾下勉強稱作嫡系勢力的電華峰等五位原巫老,以及其他超出本界界限的諸多強者,自然對此深有不滿,可是卻無可奈何只能暗待時機。
如今上界已經準備打通界限,加上始祖塔已毀,不管誰是始祖轉世都無法證明,電華峰當然變得極有底氣。在電華峰的心中,二祖纔是巫族真正的王,他根本不希望始祖迴歸,但此時卻由不得他,即便他自信有斬殺白晟的實力,可己方的勢力卻抵不過君塵等人,所以當他感應到君塵的氣勢鎖定,又想到因白晟而引起始祖塔一系列的駭人變故,衡量得失之後,強行壓下出手的衝動,但暗藏的殺意卻更加濃郁。
那種殺意當然瞞不過白晟更加敏銳的感應,此時的他可不再是那任人宰割的螻蟻,怎麼還會放任心有敵意之人活下去?白晟望着周邊三十餘強者即尊敬又懷疑的神情,輕笑一聲身形融於空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