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你過的還好嗎?”
再次看到自己深愛一生的男人,焱妃小心翼翼的問道,說完焱妃情不自禁的向前走想要離那張魂牽夢繞的臉龐更近一點。
可是她的熱情如火換來的是燕丹口中無情的話語。
“不用在這兒假惺惺的演戲了,東君大人。”
聽着燕丹嘴裡冷漠的稱呼,焱妃看着燕丹憂傷道:“丹,你還在怪我嗎!”
對於焱妃的哀傷,燕丹並不在理會,反而越過焱妃對她身後的秦子戈說道:“贏子戈,你未免也太看不起我墨家,區區兩人就敢來我墨家機關城。今日,定叫你命喪於此!”
說罷,燕丹朝着身後招了招手,一衆墨家子弟手持箭弩出現在燕丹身後。
看着弓弩上閃着寒光的箭矢,秦子戈踱步走到焱妃身邊對她說道:“你不再是過去的那個你,他也不再是過去的那個他。無論當年你們許下了什麼樣的海誓山盟。到了如今這般兵戈相見的地步,你們已無破鏡重圓的可能了。”
說罷,秦子戈轉身對着燕丹戲謔道:“墨家不是號稱什麼兼愛衆生嗎?怎麼如今的墨者都是些負心薄情之人!也是,都說楚王好細腰,宮女多餓死。看來這句話用在你們墨家身上也很合適,否則,天下英雄豪傑那麼多,你爲什麼偏偏要收同你一樣負心薄情的高漸離加入墨家!”
“你胡說什麼,小高和雪女伉儷情深。當初他們二人一起墜崖,爲了讓雪女活下來,小高甘願把自己的身體當作肉墊!這樣的小高,豈是你能污衊的!”盜跖聽完秦子戈的話語後不禁反駁道。
“哦,是嗎!”
話音落罷,秦子戈的身影消失在衆人眼中。
“小心!”燕丹出言提醒道。
燕丹的話音剛落,秦子戈持劍的身影就出現在高漸離身邊。
荊軻死後的這些年,高漸離勤練劍術。雖沒有達到荊軻當年的境界,但是也成了墨家除了鉅子之外的第一高手。這些年高漸離完成了很多任務,雖然高漸離一直很謙虛謹慎,可是墨家弟子長時間的敬仰和誇讚讓高漸離心中還是升起了輕視之意。
此刻面對秦子戈神出鬼沒的劍招,高漸離憑藉着一名劍客的本能險之又險的用手中的水寒劍擋下了秦子戈的攻擊。但秦子戈滿含怒氣的一招不是這麼好擋的,高漸離連退五步才得以穩住身形。
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鮮血,高漸離走回雪女身邊對她搖了搖頭,示意她別擔心。
“高漸離,嬴元曼嫁人了!”
“我知道!”高漸離苦笑一聲後說道。
“她在臨嫁前的最後一刻都在期待你的到來!”
“她是秦國公主,我給不了她想要的幸福,我能做的只有獨自離開!”
聽完高漸離的解釋,秦子戈收回自己手中出鞘的長劍,緩緩走回焱妃的身邊。
“燕丹,來者是客,你不請我們進去坐坐?”秦子戈笑着問道。
“休要囂張,你既然知道了墨家機關城的位置,今日就休想離開!放箭!”說罷,燕丹惡狠狠的揮手道。
不過燕丹的命令下達後,他身後的墨家弟子並沒有第一時間扣動弓弦。
看到這一幕,秦子戈拉過焱妃的左手對遠處的燕丹說道:“燕丹,你還記得這隻曾經爲了幫你實現你的目標而斷過的皓腕嗎?”
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然而足以凝霜雪的皓腕處一道環形傷疤極其違和的出現在那裡,在場的諸位墨家統領,除了大鐵錘都親身經歷過當年的荊軻刺秦。他們都知道當年荊軻爲什麼會答應燕丹十死無生的刺秦請求,此刻看着那道傷疤,衆人都垂下頭去。
不過在場衆人中,感觸最深的還是焱妃自己。
起初他還顧及燕丹的面子,想要將手腕從秦子戈手裡抽回來,但是秦子戈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看着秦子戈眼中的威脅之意,燕飛放棄了抵抗。一方面是因爲焱妃不想再回到陰陽家那個充滿絕望的地方,二來焱妃也想看看燕丹的態度。
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焱妃那顆熾熱的心漸漸冷下去。燕丹的眼中沒有溫情,有的是遮掩不住的殺意,這殺意不光是對着秦子戈,也對着她自己。
看着燕丹無情的目光,焱妃想起了自己當年爲他做過的事。爲了他,她捨棄了陰陽家東君的身份與他長廂廝守。爲了他,她以身涉險替他除掉了不同意他刺秦計劃的六隻黑俠。爲了他,她心甘情願的割下自己凝霜的皓腕獻給荊軻來讓荊軻看到他的誠意。爲了他,她願意捨棄所有。
但是她的付出,卻換來了他毫不猶豫的下令射殺。
“怎麼,墨家弟子什麼時候可以抗拒鉅子的命令了!”燕丹見身後的墨家弟子遲遲不動手,冷聲質問道。
片刻後,一隻只弩箭從弦上發出。經過短暫的升空後,形成一片箭雨向着秦子戈和焱妃二人砸了下來。
夫默哀大於心死,而身滅亦次之。
看着向自己射來的漫天箭雨,焱妃呆立在那裡沒有動,“就這樣死去了嗎?”
看到這一幕,秦子戈微微嘆了口氣,伸手將她拉到自己身後。
用手中長劍將射來的箭雨磕飛後,秦子戈對燕丹調侃道:““看來你今天是鐵了心想要將我留在這裡了!還有什麼招?使出來讓我瞧瞧!”
“我倒要看看你能擋下多少箭雨,給我放!”燕丹再次揮手說道。
有了前車之鑑,墨家弟子不再猶豫,射出了第二波箭雨。站在燕丹身旁不遠處的雪女看着面色鐵青的燕丹,擡頭看了一眼身邊的高漸離。
看着雪女眼中不忍的神色,高漸離對她搖了搖頭。
面對第二波箭雨秦子戈不出意料再次擋了下來,燕丹見狀面無表情的再次揮手示意身邊的墨家弟子繼續放箭。
見漫天箭雨對秦子戈造不成傷害,燕丹從一旁的一位墨家弟子手中奪過長弓,趁着秦子戈爲他和他身後的焱妃左右騰挪掃落箭雨的時候,燕丹定了定神,運轉內力將其附在箭上,瞄準秦子戈身後一動不動的焱妃射出這非比尋常的一箭。
有了內力加持後的長箭飛的更快,燕丹本就是趁着秦子戈爲了掃落箭雨左右騰挪時露出的空隙射出的這一箭,等秦子戈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劈砍了。千鈞一髮之際,秦子戈再次發動和光同塵,在附帶了燕丹內力的這一箭射到焱妃身前的時候秦子戈險之又險的出現在焱妃身前,將手中的長劍橫在胸前,硬生生的擋下這一劍。
雖然秦子戈發動和光同塵在千鈞一髮之際爲焱妃擋下這一箭,但爲了保證接下這一箭,秦子戈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趕路上。等秦子戈趕到焱妃身前的時候,還不等秦子戈做什麼準備,附帶着燕丹內力的這一箭已經轟在了秦子戈橫起的長劍上,本就是倉皇接箭,準備不足的秦子戈被這一箭轟退靠到了身後發呆的焱妃身上。
來不及體會身後傳來的溫柔觸感,秦子戈知道今天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你夠狠!”撂下這句話,秦子戈就要強行拉着呆滯的焱妃離開。